这样也好,叶文祈安慰自己,反正他也不需要说话,在这里没有他说话的权利。
微微垂眸,如折翼的蝶般。
就当是用声音换回那段不知何时的记忆,只是那记忆和他现在一样残缺。
哥哥……墨墨……当我不再是墨墨,你还会是我哥哥吗?
叶文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还是如此软弱,到了现在还是想要依赖别人,还是想要别人保护。
他很累也很痛,不止是身体也有心。
就连记忆也是痛的,两次都是家破人亡,只是一次只剩下自己,另一次还有个不知是否还活着的人。
想到这里,叶文祈忽然想到自己的那条项链,那是父母一直不让他取下来的,他原来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隐约想起,那个项链好像一直都存在,就连那断断续续的记忆里,项链也是存在的。
少年也有着自己的傲气,见叶文祈不理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你也看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叶文祈不知道少年如何得出这个结论,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少年,他不想理少年,可是绝对没有看不起少年的意思,再说,他和这少年有什么区别,这少年比他还强不少。
就像少年说的,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纪童,他现在是哑巴。”狼平淡的说道。
狼话一落,纪童就像变脸一样,阴霾全部消失了,笑的纯真可爱,“原来这样啊,我不知道,对不起了。”
叶文祈摇摇头,他看过少年的表情变化,看到了狼和苍圣疏对少年的态度,虽不知道少年的身份,也知道这人不是自己能惹的。
“怎么就变成哑巴了呢。”纪童有些疑惑,“不会叫床了,狼会不会不喜欢你?直接抛弃你,被抛弃很惨的。”
听到纪童的话,叶文祈手僵住了,却又强自镇定地低头吃东西,他不知道少年为什么这么说,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他知道,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不能问。
就像是一个等待判刑的犯人。
“暂时不会。”狼像是安抚叶文祈也像是回答纪童的问题,“他的价值不在于声音。”
叶文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沉默地喝着稀饭,其实稀饭熬得很好,可是叶文祈只觉得满嘴苦涩。
“啊,那是什么?”纪童好奇地问道。
“不告诉你。”狼对待纪童是不同的,不同于对待苍圣疏,典狱长,狱警,他叶文祈。
让叶文祈有一种,狼是宠着纪童的感觉。
“你该回去了。”狼看着纪童说道,“我记得你还有任务没完成。”
“讨厌。”纪童皱了皱鼻子,很是不满地说道,“你要尊老懂不懂,不要动不动就提那些烦人的东西。”
狼耸耸肩没有吭声。
只是叶文祈眨了下眼,尊老?瞟了一眼纪童又瞟了一眼狼,是说反了吗?
“我回去了。”纪童忽然搂着狼脖子,狠狠在狼嘴上亲一口,“昨晚你棒死了。”
狼拍拍纪童的屁股,调笑道,“还没喂饱你?”
纪童扭动着身子,主动蹭着狼的身体,“上面没吃饱,再喂我点。”
“苍圣疏呢?”狼的手掌摸着纪童的左半边臀部,揉弄,纪童发出舒服的喘息。
“感觉不一样。”纪童轻哼了一声,舔舔唇,蹲下身子脸颊贴在狼腹部,微微仰头看着狼,“很不一样。”舌头从狼的腹部舔到下身。
用牙齿叼着拉链拉开狼的裤子,隔着内裤舔舐着狼的分身。
当纪童想更进一步的时候,狼手指抵住了他的额头,笑着说道,“我有事。”
纪童失望地眨了下眼,有些遗憾地看了眼狼已经微微鼓起的分身,站起身帮狼把裤子重新拉好,“那好吧,下次再找你玩。”
狼伸手揉了揉纪童的头顶,没有回答。
纪童转身朝着叶文祈挥了挥手,又露出笑容,“如果你变得够强,我们改天也可以玩玩。”
叶文祈没有回答。
纪童又搂着狼亲了口,才离开。
狼看向叶文祈,眼神平静,一点也没有刚被人看了半场激情戏的羞涩,也不想刚刚被人细心伺候过了的人,等看到叶文祈把一碗粥喝完,才开口,“跟我走。”
叶文祈呼出一口气,撑起身子跟在狼身后,他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刚下床的时候,差点跌倒,扶着床头柜站了一会,才再次往前走
狼没有走远只是斜靠在门框上,看到叶文祈跟来后,才出门往实验室走去。
狼先进去了,叶文祈站在实验室门口,身子僵硬了,他害怕这里,就算大脑命令他要进去,可是腿怎么也迈不动那一步。
狼打开屋里的灯,戴上了手套,等了一会见叶文祈还站在门口,略一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似笑非笑看着叶文祈,“是要我打晕你进来还是你自己进来?”
叶文祈想说,你把我打晕吧,可是开口了却再次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出声。
“不回答,就自己进来。”狼像是故意刁难叶文祈,冷声说道。
有些事情,如果不自己跨过去,那就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而这里的人不需要任何弱点,也不能留下任何弱点。
除非你有自信你的弱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叶文祈咬着下唇,低了下头看着自己的脚,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狼的眼睛。
狼的眼睛很漂亮,不大的眼睛微微上挑,给人一种骄傲的感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当叶文祈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才踏出第一步。
狼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催促也没有鼓励,只是静静地与叶文祈对视。
说实话,叶文祈长得不漂亮,比不上苍圣疏更比不上纪童。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开口帮他解围,纪童的性格叶文祈不知道,可是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
苍圣疏是变态,那么纪童就是神经病。
就连狼自己,宁愿惹苍圣疏也不会去惹纪童。
第十章
当第一步踏进屋内,叶文祈已经满身冷汗,脸色更是苍白的不像活人,他的眼珠里都出现血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龟爬吗?”狼讽刺道。
叶文祈瞪了狼一眼,休息了一会,才迈出第二步,叶文祈发现,只要第一步迈出去,第二步就要容易的多了。
就算如此,等叶文祈走到狼身边,也用了快二十分钟,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只有七步。
狼这次没有让叶文祈躺在手术台上,虽然那样检查起来更方便,可是一次把他逼得太紧,就会像根皮筋一样,要是绷得太紧很容易断掉。
他给叶文祈检查了一下喉咙,坐到桌子上,手指敲着桌面,“当时有什么感觉?”
叶文祈平静的看着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嗓子,表示无法交流。
狼扔了一个本子和一个笔到叶文祈腿上,叶文祈拿起笔和本,低头写字,“一会冷一会热,脑子很乱很疼。”
写完就把本子递给狼,狼看了眼本子上的字,字迹清秀整齐,只是看向叶文祈,“果然还是会说话比较方便。”
叶文祈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另一只握笔的手竟生生把笔折断了。
狼看着叶文祈的表现,眼底露出一丝笑意,他喜欢看叶文祈失控的样子,那样冷静像个人偶的样子,让他看了觉得很无趣。
“你昨天吐了不少血。”狼把本子重新扔回叶文祈的腿上。
叶文祈点了下头,这点他有印象,那满口的血腥味他怎么可能忘记。
“你嗓子根本没有事。”说到这里,狼的眼睛半眯了起来,“你是自己骗自己,还是想骗我的同情呢?”
叶文祈张口反驳,才再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声音,他愤怒的把笔扔到地上,又从桌子上翻出一支,低头开始写,“我没有,我想说话。”
然后一下子把本子朝着狼的身上砸去,叶文祈的情绪其实一直在爆发的边缘。
忽然失去声音对叶文祈来说,虽能自我安慰,可还是心中不顺的,甚至有些彷徨,变成哑巴的他能做什么。
监狱这样的环境,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哑巴又怎么生存。
狼接住叶文祈扔的本子,打开看了一下,叶文祈写的很用力,笔尖都划破了白纸,这样的笔记让狼感觉到一种绝望,“你帮我做了实验,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一个要求,叶文祈满脸诧异,眼中也出现了希望,他想要回自己的项链,自从想起了那些片段后,他就想要回自己的项链。
“一个要求,你要想好了,你可不一定有命完成第二次实验。”狼慢悠悠的提醒道,甚至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态。
叶文祈沉默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准备说什么,就忽然听到电话响起。
狼看了眼没有关紧的门,耸耸肩往外走去,路过叶文祈的时候,捏着叶文祈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在那没有血色的唇上啃了一口,“好好想。”
说完他才出门,叶文祈不知道电话里的内容,因为狼自从接了电话,大多时间就是沉默着,偶尔才嗯一声当做应答。
挂了电话,狼就抹了把脸,朝着发呆的叶文祈说道,“跟我来。”
叶文祈点头,快步离开实验室,这里他还是有阴影,虽没有开始那么强,可是也不愿意多待了。
他发现自己自从进了这里后,对很多地方都有了阴影,要是以后出去……
不对,他想的太多了,他不可能出去了。
“去穿件外套。”狼的口气虽和平常一样,但不知为何,叶文祈总觉得他现在心情不好。
叶文祈点点头也不多问,就要卧室里走去。
“昨天送来那些都是你衣服。”狼捏了捏鼻梁开口说道。
叶文祈点头,进屋找出那些购物袋,拿了一件外套,去掉商标后,直接穿到了身上。
叶文祈穿着夸大的黑色绵绸裤子,白色的T恤和一件浅蓝色带帽的外套,给人一种随意的感觉。
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孱弱感。
狼看了一眼叶文祈,直接打开门往外走,叶文祈出去过一次知道外面的情况,赶紧跟在狼身后,并随手关好门。
狼的步子不大还走得很慢,叶文祈不会自恋的以为狼这么做是为了他,明显是狼很不想出去。
只是快到一个门的时候,狼恢复了平时的速度,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叶文祈一直走到狼右手边,当他看到守门的人时,愣了一下,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因为那个守门的狱警正好是送叶文祈并被狼扔到墙上的连破,连破只是朝着叶文祈点了下头,就看向狼,表情严肃,“在里面了。”
狼点点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连破接着说道,“配型已经成功,人也提过来了。”
连破的声音压低了,叶文祈觉得连破像是压抑着悲伤和愤怒一样,“头儿在里面。”
“好。”狼终于开口了,“我明白。”
连破这才推开门,当叶文祈路过他的时候,竟然听到了他的叹息声,叶文祈诧异地看着连破。
连破朝他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叶文祈也不方便多问,就跟在狼身后进去,门被关上了,发出沉重的响声。
叶文祈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见到另一个世界,一个让狼和连破都不舒服的世界。
抿了下唇,叶文祈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不管是怎么样的世界,他都必须见识而且习惯。
就像是狼和连破一样。
里面并没有叶文祈想象的那么恐怖,典狱长难得穿得整齐一脸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端着杯咖啡和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寒暄。
你来我往,说话滴水不漏,这样的典狱长,让叶文祈有些不习惯,不知为何他还是喜欢看那个会坏笑着踹人,一脸正经告诉别人资金紧张,杀人要干净利索的典狱长。
半白头发的外国老人一看到狼,就露出笑容,放下咖啡很热情地站了起来,面对典狱长的时候,那隐隐的骄傲完全不见了。
“狼,你来了。”老人想要抱一下狼,却被狼躲开了,老人也不在意,瞥了一眼叶文祈,不知为何,叶文祈竟有一种被蝎子盯住了的感觉。
“有话说。”狼一如既往的声调,直接坐到沙发上,翘着腿看向老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相信你会没事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我,别告诉我你忽然发现我是你私生子要认回我。”
“我巴不得你是我儿子,狼。”老人毫不在意狼的讽刺,一脸真诚地说道,“要是你愿意,我马上认你当儿子,把你带出去。”
“我还是习惯在人住的地方呆着。”狼哼笑一声,接过一边狱警端上来的咖啡也不喝,而是朝叶文祈方向示意了一下,“给他牛奶。”
叶文祈没有想到,他们说话,注意力会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走到狼身边站定。
“很害羞的孩子。”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文祈,“长相一般,狼你喜欢这类型?我明天让人给你送几个极品来。”
“有话说有屁放。”狼有些不耐烦了,他讨厌这些政客,十句话里面满是陷阱不说,还没有一句有用的话。
“好吧。”老人耸耸肩,坐到狼对面,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你也知道我可怜的卡伦,他的肾脏又出问题了。”
“哼。”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狼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嘲讽的感觉。
“所以,普通治疗没有用处,我还是决定给他换肾了。”老人一脸无奈,还带着心疼。
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叶文祈接过牛奶,双手捧着一口口喝完后,才开口道,“随你。”
“我不信任外面的医生,狼,他们都是庸医。”老人一脸信任推崇地看向狼。
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老人,毫不留情地说道,“你是怕他们曝光你肾脏的来源,影响你的前途。”
“你真虚伪。”狼走到一边的更衣室,说了最后一句话。
老人没有生气,而是看向典狱长,抱怨道,“狼的脾气越来越坏了。”
典狱长点头,“可他还是答应了不是吗?”
听到典狱长的话,老人明显高兴了起来,“狼的手术简直是一场舞蹈。”
典狱长有些恶意地想,这个老头不会是个M体质,更爱上了狼,为了多见狼几次,才专门把自己的儿子弄残,来找狼的吧。
“这个人太普通了,怎么能配得上狼。”老人看向叶文祈,眼中充满了挑剔。
“个人爱好问题。”典狱长冷淡地说道,“我可不想为了这点小事,惹狼不高兴。”
“你说得对。”老人耸耸肩,放下咖啡杯,“这泡的真难喝,我一想到狼天天要喝这种东西,就觉得心痛。”
典狱长很想把手中的咖啡都泼到老人脸上。
叶文祈听着老人的话,忽然觉得很奇怪。
“我多想把狼认成儿子带出去,可是狼不愿意,让我很心痛。”老人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我想,要是您再不去准备,狼就不会让你进手术室里。”典狱长提醒道。
“对,我怎么能错过狼的表演。”老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带着秘书往另一间更衣室走去。
等老人消失,典狱长才老人坐的位置吐了口口水,“真他娘的擦。”
叶文祈半靠在墙上,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站那么久,还是有些累,让指指那个老人,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