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顾佩——云鹿

在两唇相接的那一瞬间，陈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来，他不由慢慢开始舔舐着顾佩的唇瓣，而顾佩似乎睡得很沉，除了刚开始不舒服地动了动之外，便任陈彦为所欲为，而陈彦则无师自通地在顾佩的唇上辗转，直到顾佩发出不舒服地声音，他才一下子停住动作。愣愣地拉开与顾佩的距离，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竟然吻了顾佩哥哥？！他定定地看着微微皱起眉的顾佩，心下惶然，但是……他摸摸顾佩那变得微微发肿的唇，手和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昏暗的屋子里，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他想继续下去，但是残留的理智却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是错误的。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躺了下去，闭上眼，感受着黑暗的世界，他的思绪乱翻。以前他对爱情一无所知，当初的那个女友也只是为了引起顾佩的注意所以才在一起玩玩而已。但是那个女生却一直抱着对爱情的幻想，他不止一遍在自己耳边八卦学校里面的同学谁看上谁了，然后问起她知道的原因，她便一一把陷入爱情中人的表现道了出来。看见他和别人亲近，心里会不舒服，想要一直呆在他身边，想要他一个人霸占他，看着他会很开心，看不见他会想念。然后他又想起相爱的人会结婚，而结婚的人就会上床。那么自己刚刚心里压抑不住地冲动也代表着自己真的爱上顾佩哥哥了吧？他用最简单的逻辑来证明自己爱上了顾佩，然后心里却又开始担心，因为他周围，结婚的都是男人和女人。他对顾佩哥哥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感觉自己全身冰冷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往顾佩身边靠靠，然后睡梦中的顾佩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将陈彦圈了起来，然后嘴里嘟哝一句“好好睡”，然后陈彦忍不住眼睛发痛。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处理这段感情，但是他知道他想永远被顾佩这样抱着……

天刚刚亮，第一缕明亮的光线落入室内，就惊醒了陈彦，他动了动身子，然后面色一僵，他感受到自己的内裤有湿漉漉的感觉。卫生课老师虽然没上，但是让他们自己看过，现在的他当然了解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在想着昨夜那令人面红心跳的梦境，他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然后胡乱地套上外裤。他的这番动作自然吵醒了顾佩，顾佩伸手遮住眼睛阻挡着白日的光芒，然后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没，没事。”陈彦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嗯？”感受到陈彦不同往日的状态，顾佩有些担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到陈彦红着脸，像个乖学生一样定定地站在床前，见自己看他，然后一下子就低下头。看见他这个样子，顾佩更担心了，起身想看看他，只是在坐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呃……为什么自己会在陈彦来的时候梦遗啊？然后想到昨晚自己梦见和江卉接吻，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哥？”见顾佩久久不说话，陈彦抬起头，看见顾佩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他的脸色也变得刷白，他担心顾佩已经知道自己昨晚干的事，他的语气带了一点不可察觉的颤抖。

“呃……没事。”顾佩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陈彦安慰地笑笑，然后迅速套上长裤，开始说着些闲事，转移话题。

然后这个早晨，就在顾佩的尴尬和陈彦的担忧痛苦纠结之中过去，一直到中午吃过午饭，两人才慢慢恢复平静，只是顾佩是真的不在意，而陈彦，只是强装的罢了。

第四十九章

陈彦以为自己能和顾佩一个学校能让自己能离他更近一些，但是真到了学校，他才发现他们有交集的时候其实并不多。顾佩已经高三了，空闲时间本来就少，加上那个女朋友，陈彦基本上要等到晚上十点顾佩下了晚自习之后才能见到他，而大多数的时候，顾佩是到家就睡了。

陈彦讨厌江卉，开学之后再一次看到顾佩牵着他手的时候，陈彦当时就嫉妒得头脑发热，他甚至明确地在那个女生面前表现出对她的不喜，但是那个女生只是微微一愣，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笑眯眯地和他聊着天。而当晚回家后，顾佩还因此责怪了他一番。陈彦觉得心痛，但是他只能忍住，他预感若是自己再说江卉的坏话，那么顾佩一定会对自己失望。只是忍耐并不能解决问题，在一次顾佩周五下午带江卉到家里的时候，陈彦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一样，很痛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当时是怎么做的呢？哦，他记得自己是强装笑颜答应了吧。然后，他慢慢和他们拉开距离，留在后面，坐上了回A区的车，回到自己以前租的房子 ，发现那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家了，然后去到顾佩哥哥家楼下，站了好久，但是顾佩哥哥没有来。是啊，顾佩哥哥这会儿应该是和江卉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吧，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离开……

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火车轰鸣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身来，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铁路这边了。看着长长的铁路，陈彦心下茫然。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感，遇到顾佩之前，他的目标就是赚钱，遇到顾佩之后，他的目标便是永久地保存那份温暖……是的，温暖啊。

橘色的背景之下，天边的团云开始慢慢流散成一丝一丝的云絮，纤细柔软，夕光给它们染上了金褐的色彩，并不刺目，却晃人眼球。

铁路边电线杆和房屋的影子落在铁轨和碎石之上，黑影交错，像是一幅小孩的涂鸦。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影子又渐渐和实物融在一起，仿佛刚刚的斑斓只是一场梦境。

走在铁轨上，偶尔脚一滑会落在硌人的碎石之上，然后身子一歪，好像小时候自己就这这样一摇一晃地背着一个大袋子从这里走过，那个时候，还有废品的碰撞声和自己作伴。

站在灰尘满积的院子里，陈彦看着长了杂草的墙缝，抿了抿唇，还是爬上后山，静静地坐在自家母亲的坟前。

并不是怨自己的母亲，但是说真的，自己的生命中似乎真的只有顾佩哥哥给了自己温暖。从他记事起，面对的便是母亲的责备与不满，即使心里知道她也爱自己，但是对于小小的他来说，仍然不能驱散心中的无助与自卑，直到遇到了顾佩哥哥……是的，是他带自己从自卑孤独中走了出来，那么他就有义务让自己永远远离寂寞吧？陈彦这么想着，脑子里却不由浮现顾佩和江卉在一起的唯美画面。

将头埋进膝盖里，看着泥土的纹路慢慢晕成深色，陈彦抿抿唇，压下心中翻滚的酸涩情绪，然后告诉自己，既然顾佩哥哥和别人在一起不能再带给自己温暖，那么就破坏吧。

回到布满灰尘的家，从屋后的墙缝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尘埃就一下子扬了起来，呛到喉咙里，陈彦不由一直咳嗽。然后眼角的余光就瞟见几只老鼠逃散开来，钻进墙角的柜子下面。

屋子里的灯已经不亮了，好在天还不是很暗，适应一下，便也能看见东西。虽然下定决心要破坏顾佩和江卉，但是今天实在太晚，他一个人要过铁道要过A区实在不怎么安全。找来一块破布将床板上的灰拍干净，然后从柜子里翻出棉絮被单，草草地铺上，陈彦就躺了上去。只是棉絮上浓浓的霉味让陈彦根本无法入睡。他自嘲地扯扯嘴角，这就是好日子过惯了啊，记得当初自己可还睡过垃圾堆的。所以说，原谅我，顾佩哥哥，是你带我走进另一个世界，那么就请你负责到底。

虽然周遭环境不怎么好，但许是今天实在太累，陈彦在经过了刚开始的适应期后，就睡得挺死的，直到一阵黄色的光芒晃过他的眼镜，陈彦才一下子惊醒过来。本以为是天亮了，结果醒来却发现竟是一束从房门缝隙摄进来的手电筒光芒，他心下一惊，嗓子一下子干得厉害。他不得不猜想这也许是来打劫自己的人。因为他今天穿了一套比较体面的衣服。要知道在这里，那种不友好的邻居还是很多。不过今日他没带钱，估计要让来人失望了，那么，等待自己的或许是一顿打？想到这个可能，陈彦反而放松起来。就在这时，“咚咚”地敲门声突然响起，陈彦一愣，偷抢东西的可不会敲门。他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紧接着敲门声却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竟然是顾佩！陈彦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然后鞋都没穿，一下子跑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顾佩那张布满焦虑的脸。陈彦刚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下子被顾佩大力搂紧怀里。陈彦甚至感到自己后背被顾佩手抓住的地方在隐隐作痛，但是，这一会儿，他的心却是暖暖的像是要融化一样。

“顾佩……哥哥。”不知被顾佩抱了多久，直到陈彦感到有些凉，他才慢慢开口。

顾佩似乎也反应过来，放开手，脸上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然后紧接着，他的脸色又变得难看。

陈彦见他这样子，连忙说声“对不起”，然后就看到顾佩的脸色有软化的迹象。

“下次不要这样了……”看了陈彦半晌，顾佩疲惫地叹口气道，他觉得自己很累，提醒吊胆了大半天，又找了半晚上，现在一放松下来，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脚，一路上被石头硌的，他现在觉得脚痛得直钻心了。

本以为陈彦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哪知回到家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跟上，当时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江卉一直安慰他，说陈彦这么大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估计就是出去玩了。结果呢，一直到饭做好，天都要暗了，都不见陈彦的踪影。和江卉吃好饭，送她回家，再等等，仍然不见踪影，顾佩终于坐不住了，毕竟以前陈彦就算要离开也会跟他打招呼的。附近找了一圈儿，没有。然后就打了林绍君的电话告诉他放钥匙的地方让他一会儿到自己家等陈彦后，顾佩还来不及等他来就搭上了去A区的最后一班车，自己家，学校，他以前租的房子，这附近没找到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开始颤抖了。一开始他就担心陈彦其实是被坏人拐走了，只是他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他只是离家出走，所以他才到这边来找。但是现在没有他的人影，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坏里想。好在后来他终于记起了陈彦以前的家，想了想，他还是从家里翻出电筒鼓起劲找了过来，好在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当他真的站在陈彦家的院子里，他却突然没有勇气去敲门，他怕自己又失望了。还好，还好陈彦这小子在这儿。

“再也不会了。”陈彦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他看见了顾佩走路有些瘸的样子，想着这一路的碎石，陈彦心里发痛的同时却又觉得温暖。来不及再想什么，陈彦扶着顾佩到床边坐下。顾佩倒没拒绝，相反，他还表现出更痛的样子，让这小子心痛，看他下次还会不会这么任性。

蹲下身，在顾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彦就轻轻地帮他脱掉了鞋子，奔波半天，说实话顾佩的脚实在难闻，只是陈彦却不觉得。看着顾佩红红的脚趾，他甚至将它托起轻轻地吹了起来。

而顾佩先是一愣，然后窘迫，接着便是挣扎，只是费劲力气的他这会儿根本就不是陈彦的对手，而当看见陈彦红红的眼睛时，他心里叹口气便任由他动作。

手电筒已经变得微弱的光芒，淡淡地，照在两人身上，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却能感到有淡淡的温馨弥漫开来。

躺在一点也不舒适的床上，顾佩终于开始兴师问罪：“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

“……”陈彦不说话，虽然决定破坏他跟江卉，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说了，顾佩哥哥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睁着眼睛，看了黑漆漆的房顶一会儿，见陈彦不回答，顾佩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口气，许久，他才慢慢道：“下次不要再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虽然你也许会觉得我啰嗦，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陈彦沉默着，然后一下子钻入了顾佩的怀抱。

而顾佩也挪了挪身子，让他能更舒服地躺着，然后便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陈彦的背。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儿的陈彦，顾佩的神色复杂，现在仔细想想，自己今天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陈彦不是一般的十四岁孩子，也许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跑过整个市的犄角旮旯了。只是今天下午在发现陈彦久久没回来之后，他却是真的乱了。不知不觉之中，原来这个孩子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如此重的低位了啊。

“顾佩哥哥？”过了许久，陈彦呆在顾佩怀里闷声闷气地说。

“嗯？”难得听到陈彦撒娇一般的语气，顾佩的声音也很轻柔。

“我不喜欢那个江卉。”想了想，陈彦还是说道，感到搂着自己的身体一僵，他的眼神暗了暗，然后将身子向顾佩靠得更近。

感觉到陈彦似乎不安，顾佩回过神，然后也紧了紧怀里的人儿，顿了顿，还是问道：“为什么？”

“……有了她你就不关心我了。”

“呵呵，真是小孩子。”不知为什么，听到陈彦这个答案，顾佩似乎松了一口气。

“反正就是不喜欢她。”

“你怎么得出‘我不关心你了’这个结论的？”顾佩慢慢道，“你和江卉不一样，你是我的家人，江卉只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我们以后在不在一起都还不确定……”说道后面，顾佩有些感叹。

“既然不确定，那现在分开不行吗？”陈彦皱着眉道。虽然顾佩说会关心自己，但是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记得你以前也有女朋友吧？”顾佩笑着转移话题。

“我们早就分了。”陈彦这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初中干的这事简直蠢得要命。

“江卉人很好，你多和她处处就会发现了。”顾佩无奈道。

“……”陈彦不说话，顾佩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但是现在他却不能再说下去。

陈彦不说话，顾佩自然也不再开口，从陈彦提起江卉后，顾佩已经不自觉地将他和江卉相处的画面一一回放，显然他是发现了问题，所以他其实对陈彦和江卉好好相处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不可否认，他和江卉处在一起确实很舒服，而且，江卉是真的爱着自己，已经高三了，他不想因为自己回了江卉的前程。

沉沉地睡去，等到顾佩醒来，才发现外边太阳已经要升到正空了。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过了。陈彦这会儿不在，顾佩起身来到院里，看着这破败的小屋，心里也有些复杂，这里是将陈彦养大的地方，而在昨日自己找他的时候，却最后才想起这里。自己说到底是自私的吧，辛辛苦苦带了他几年，所以也希望他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所以才将这里忽略了。

“顾哥，你起来？”正在顾佩感慨的时候，陈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很是欢快，只是并不像昨晚的那样撒娇，反而恢复了正常。只是顾佩有些遗憾，有个甜甜叫自己“哥哥”的人其实很不错的。

“嗯……这是？”顾佩好奇地看着陈彦用衣服兜着的一兜橙色的小果子。

“从山上找的野果，这儿不能做饭，就想着吃点野果也好。”说着陈彦就把院子里的一块石头吹干净，将果子放在上面。

既然是吃野果，顾佩倒也没说什么干不干净的话，反正以前去爬山的时候也是摘下来就吃。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顿时顾佩觉得自己的牙齿要酸掉了。拒绝了再吃第二颗，顾佩看着陈彦面不改色甚至是享受地将果子吃下去，心里一阵佩服。

收拾好屋里的东西，两人现在A区顾佩家煮了两碗面吃了之后才慢悠悠地搭车回去。等到了家，看着敞开的门，顾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昨天自己叫了林绍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