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的哑巴爱人（四）——睡死梦生

一直以来阿大和小亚这一对神之游吟诗人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们的国籍，也因此全世界的人都几乎是把他们当成了是无国籍无身份的流浪游吟诗人。不然的话这些家伙也不会那么大胆的盘算着怎么把阿大招揽到自己的国家，又或者是把阿大和小亚给杀了省得以后便宜了哪个国家。可谁又能想到阿大和小亚根本就不是什么无国籍无身份的流浪游吟诗人，反而还是有创世神保佑的魔法帝国的子民？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成为了魔法帝国的子民不是应该会觉得自己很光荣，每到哪个国家的时候都会在入境检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并且以自己身为魔法帝国的子民为荣吗？！

谁会像阿大和小亚这样对自己的身份完全是一字不提的？！

这能怪得了他们会误会吗？！

关于这个国籍的问题，小亚实在是不得不看向了终于想到其实光从这一点就可以解决一切麻烦，从一脸担忧转为一脸尴尬的凯莲等人，举牌向观众席上的各国代表肯定的显示出两个大字：是啊！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阿大和小亚成为了魔法帝国子民的事情实在太过惊人了，要知道当时的阿大和小亚看起来可是比起现在更不像是一个好人，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可以会成为魔法帝国的子民啊！被这么一打击下来，凯莲他们就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中了什么遗忘魔法一样，在第二天睡觉醒来之后就一个个都几乎是把这事给忘记了，绝少人会提起阿大和小亚是魔法帝国的人，这不只是因为震惊过头了，而是阿大和小亚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像魔法帝国那些心存善意的子民了！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冷漠的在旁冷眼相待，这样的阿大和小亚说出去会有人相信他们是魔法帝国的子民吗？结果在这样刻意的遗忘之下，时间一久了还真让凯莲他们完完全全的把小亚和阿大的国籍给忘记了，再加上民间流传的种种，刻意忘记了这回事的凯莲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犯傻了，竟然同样的认为阿大和小亚是无国籍的家伙！

连凯莲他们这些家伙都忘记了阿大和小亚的国籍，这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而小亚和阿大本来对于这事就不太上心，而且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成为魔法帝国的子民有什么多了不起的事情，所以他们根本就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们是魔法帝国子民的事情。于是在这样一来二去完全没有机会知道阿大和小亚的国籍的情况之下，不知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主动的把阿大和小亚这两个行事作风都可以说是相当无情冷血的家伙往魔法帝国子民的方向去想？

不过对于自己把阿大和小亚的国籍给忘记的这一件事，凯莲他们就算现在想起来了，还是十分肯定的认为当年阿大和小亚之所以会成为魔法帝国的子民，绝对是因为创世神当时在打瞌睡，结果一不小心就把阿大和小亚的入籍过程给睡过去了，才会让阿大和小亚这两个身上完全没有一丝魔法帝国子民心性的家伙给入籍到了魔法帝国！

当然其实不只是凯莲他们直到现在都还在怀疑，就是连亲眼看清楚了刻录着子民名字的创世石上真的刻印了阿大和小亚这两个名字的魔法帝国长老院的人也同样不相信，不相信阿大和小亚这两个总是会惹出不少麻烦的家伙，竟然会是他们热爱和平的魔法帝国的子民！

看着一个个脸上都像是见到恶魔般的表情，小亚的心情不由得郁闷了起来，牌子上显示出来的话那语气更是恶劣：你们这都是些什么表情？我和阿大是魔法帝国的子民这哪里有问题了？难道我和阿大就不可以成为魔法帝国的子民吗？哼！反正无论你们怎么想都好，我和阿大都是名字刻印在创世石上的魔法帝国子民！要是你们不信就自己滚去看放在长老院中的创世石吧！

这话一出各国代表立刻把视线落在了魔法帝国长老院代表的身上，那赤裸裸的眼神一再的表明了：他们不亲眼看过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过也许在看过了之后，他们会更加不相信吧。所有人心里竟然同时默默的浮现这么一个念头，看着阿大和小亚的视线更是充满了怀疑，怀疑阿大和小亚到底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抑或说创世神真的在那个时候不靠谱了？

也许是众人怀疑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又也许是因为那一道道质疑的眼神太过分了，总之小亚当下就气得恼怒的向阿大瞪了一眼。于是杀气顿时充斥着整个比赛场，只是小亚和阿大越是这样就是让人怀疑——当年阿大和小亚入籍的时候，创世神真的没有在打瞌睡吗？

当然这样的怀疑在阿大的杀气下统统都收敛了起来，起码在表面上大家是看不出来就是了。

被大伙的怀疑尤其就是连凯莲他们竟然也表现出想要去看创世石的神情，这让小亚郁闷到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些人了，举起牌子完全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就劈里啪啦的说道：算了，不管你们了！现在我和阿大正式宣布这一次所谓的龙谷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那巨龙的尸体我和阿大也不想参与在其中，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别再把我和阿大扯进去就行了！当然，在事后我和阿大会在表演的时候演出什么样的诗歌，这就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不理会被自己最后那一句话给吓得脸色全无的各国代表，总算是报复了一下这些没眼色的家伙的小亚，拿出了马车带着阿大头也不回的飞快回到了马车里面。然而在马车外面风光无限一直都表现得淡定且游刃有余的小亚，在回到马车的瞬间立刻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满眼泪水的趴在窗台前看着凯莉。迪尼，看着她神情淡漠的带着从后赶来的龙骑士光明正大的把巨龙的尸体收走，看着她宠溺的跟自己的弟弟说着些什么，小亚心里是嫉妒的也是渴望的，但更多的却是期待且困惑。

为什么要帮他和阿大说话呢？

为什么……

＊＊＊＊＊＊

这场由巨龙引起的纷争，就在阿大和小亚的国籍被宣布出来之后，以一种莫名搞笑又诡异的气氛给结束了，至少在阿大和小亚的眼中看来，和他们有关的那一部分是结束了。而之后阿大和小亚也终于回到了艾伯特家族的府邸休息，同时在经过了凯莲他们一夜的炮轰之后，紧接着在第二天的时候出于龙之国在这次事情中伸出了援手，小亚和阿大两人更是碍于礼貌而上的原由，在凯莲他们的坚持下两人带着凯莲他们准备的谢礼到酒店去拜访了龙之国的代表。

不过说是说在凯莲他们的坚持之下小亚和阿大才勉强去表示道谢，但实际上却是小亚顺着凯莲他们给的理由为自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去看母亲的借口，不然的话谁能真的动摇得了阿大和小亚的决定？

……

看着坐在对面的凯莉。迪尼，在有一句没一句东扯西扯了好半响之后，小亚收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在阿大紧紧的拥抱下终于鼓起了勇气，决定要把心里的期待和疑惑向凯莉。迪尼问出口。然而就在小亚刚要举牌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小亚举牌的行为，接着不等房间里的主人也就是凯莉。迪尼回答，那一位带走了巨龙尸体的龙骑士和他变成了人类模样的巨龙同伴便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然后这两个家伙一个挡在阿大和小亚的面前，一个则在凯莉。迪尼耳边小声说话，随后阿大和小亚便看到凯莉。迪尼当场就吩咐坐在她身边的儿子和十一皇子跟着龙骑士出去，至于她自己则留在这里招呼阿大和小亚。不过虽说是因为待客的问题而招呼阿大和小亚，但实际上凯莉。迪尼之所以会留下来，却是因为要从旁敲问阿大和小亚一些关于巨龙尸体的事情。

虽然龙骑士和巨龙已经使用神器级别的魔法装备隔绝了声音，并且还很小心的俯首在凯莉。迪尼的耳边说话，但这依然瞒不过实力强悍的阿大，似乎是那一条巨龙的尸体出了一些情况，于是龙之国的人才想从他们的身上着手。看着这个让自己不快的女人挥退左右只留下自己，名义上是怕小亚和阿大不习惯这么多人在身边伺候，就决定由她自己亲自招呼他们，但实际上却是攻于心计的想要从旁敲问他们知道多少或者是发现多少关于巨龙尸体的情况，阿大在心里飞快的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这个女人给杀了，省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小亚！

以小亚对这个女人的在乎，如果知道她为了一条巨龙的尸体而把他当犯人一样问来问去，而且还是用不信任的办法从旁敲问，这绝对会让小亚很伤心的！

可是……

看着用力按压着自己大手相比起来显得细小的手，阿大抿紧着嘴转头看向了窗外不再去看那个让自己恨不得一杀了之的女人。

小亚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一个小亚了，眼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耳语，紧接着之后又把所有下人退下去，要说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小亚第一个跳出来说不相信！而且从来都不相信人心的小亚，即使是面对自己的母亲，即使是自己再怎么不愿意都好，他都不得不承认在经过了和龙骑士交流的凯莉。迪尼，其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

不想听到那些更让自己悲伤和绝望的话，因为被打断而有点退却的小亚眼看着凯莉。迪尼动了动手指上的那枚水蓝色戒指之后，立刻先发制人的举起了牌子颇有不顾一切的意思向凯莉。迪尼问出了心中充满了期待的疑惑：你当初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不会因为你们的帮助就入籍到龙之国的。

对于小亚的问题，凯莉。迪尼只是淡淡的笑了，充满了自信和肯定的回答：“能站在这个位置之上，我又怎么可能会像战神国的那愚蠢的家伙一样看不清事实？像你们这样有实力的强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们要面对的情况？既然你们能够光明正大有恃无恐的出现在这里，那么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万全之策，与其给龙之国得罪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倒不是卖个面子给你们，这样皆大欢喜，不好吗？”

不好吗？

……怎么会不好？

听着完全是意料之中但又是期待之外的回答，原本因为期待而灿烂耀眼的金眼，在深处飞快的闪过了也许只有阿大才能发觉的哀伤和痛苦。

死心了，直到这一刻，一直期待的心终于死了。

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看着坐在对面让自己有种回到了过去一点都没有变过的凯莉。迪尼，不想再听凯莉。迪尼接下去那些更伤人的话，也不想让自己记忆中温柔的母亲变成一个为了权利和名誉而丑陋不堪的陌生人，小亚举起牌子匆匆的说道：我和阿大……

“小亚，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孩子啊，他是一个很活泼单纯好奇心强烈又很倔强不懂得退让转弯的孩子，他并不适合这种尔虞我诈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翼翼充满了黑暗的生活，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的孩子只是出生在一般的家庭，那该多好？所以有机会的话，我其实很想跟我的孩子说一句‘离开了这里之后，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你将来长大了有出息了，也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了，知道吗？’”

愣愣的举着只显示了几个字的牌子，小亚错愕的看着脸上一直都挂着温和的微笑，嘴巴却说出了与表情完全相反的话的凯莉。迪尼，金色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不敢置信！然而凯莉。迪尼却仿佛像是看不到小亚的错愕一样笑呵呵的说道：“小亚，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身为迪尼家族的族长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不过这世界上会有哪一个母亲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快乐？你说是不是？”

嘴巴颤抖张开却依旧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然而那嘴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那是——“妈妈”，这两个不可能会现在这种场合的字！

不过在这一刻凯莉。迪尼却是一个瞎子，一个活生生的睁眼瞎。只见她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看着小亚，完全不给小亚反应就已经自问自答的说了：“小亚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了，你是想回去了，对不对？那你们慢走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了。对了，在这一次之后我打算专心修炼早日成为法神，不会再过问任何世事，不知道阿大神人可否给我一个祝福，因为……我想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再见的一天了。”

永远，这两个字凯莉。迪尼咬得特别的重，重得让小亚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因为当年凯莉。迪尼送走他时所说的话，在这一刻仿佛再一次重现在他的耳边。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158 永远沉默的真相

看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小亚，阿大伸手把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大手更是不顾小亚的挣扎把小亚的脸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让他去再看那个让他悲伤的女人。以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眼神看着小亚以外的人，看着凯莉。迪尼依然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反应的完美笑容，阿大在看了半晌之后才终于缓缓的向凯莉。迪尼开口。

“祝你早日进阶法神。”

这是阿大第一次主动的对在他眼中完全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开口，并不是因为凯莉。迪尼即将成为法神，而是因为凯莉。迪尼眼底深处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对小亚的慈爱。

“谢谢你。”凯莉。迪尼完美的向阿大笑了笑，然而视线却一直都只停留在小亚的身上。看着在阿大怀里不断挣扎着想要抬头看自己的小亚，凯莉。迪尼的声音轻得仿佛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那么……再见了，愿创世神保佑你们永远安康快乐。”

轻飘飘的一句话轻得几乎就是连凯莉。迪尼自己也听不见，然而却让被阿大压制在怀中的小亚停止了挣扎。双手紧紧的抱住阿大，在这一刻小亚不敢再挣扎着要回头了，因为他害怕他这一回头就会不顾一切想要的留在凯莉。迪尼的身边！

不是不想留下，而是凯莉。迪尼那一句轻飘飘的场面话，犹如当年凯莉。迪尼对小亚曾经说过的，而今天又再一次提起的话——“离开了这里之后，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你将来长大了有出息了，也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了，知道吗？”

不要再回来了，知道吗？

……不要再和我见面了，知道吗？

嗯……知道的，他知道的！

这是母亲的希望，母亲希望自己活在自由的天空下，而不是黑暗的迪尼家族中，他是知道的……他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他不应该怀疑母亲的，因为他知道……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

他真的知道的！

紧紧的抱着阿大，小亚闭上了热泪盈眶的金眼不敢再睁开了，因为他害怕一旦睁开了眼睛，那么悲伤的眼泪也许就会在这当下拼命的往下掉，然后……也许就停不下来了。

这可不行，母亲为他做了这么久，他不能在这一瞬间把母亲所有的作为都白费的！

打横抱起悲痛中的小亚，阿大看着凯莉。迪尼走到窗边打开了那一扇紧闭的阳台落地窗，看着她说“走这里会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的”，阿大便在抱着小亚在经过凯莉。迪尼的瞬间轻轻的说了两个字，然后便带着小亚瞬间消失在凯莉。迪尼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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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吗？

阿大的两个字让凯莉。迪尼浑身一震，原本完美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充满了哀伤。

再见、再见，在心怀希望的人眼里，“再见”代表了再一次相见，然而在绝望的人眼中，“再见”代表了再不相见！

无疑凯莉。迪尼是属于后者的，因为是她亲口对小亚说出了“这一次之后，他们将永远都不会再有相见的一天”，是她自己亲口断绝了和小亚所有的一切联系，只除了那流淌在身体之中谁也分不开的血缘。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凯莉。迪尼本来是不想说那些有的没的，也不想和小亚有什么过分深入的交流，她甚至根本就不想让小亚知道自己她知道他是谁，而且还是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可是当真的做到的时候她却看到了小亚眼底深处的悲痛和哀伤，最终戴在脸上的虚假面具终究还是碎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