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厮已经完全开始诅咒自己倒霉的命运……季老板那个骗子!
季老板确实是告诉自己主子在皇宫啊……不过今天正好赶上新王加冕,人手都被调走了,大门守卫到不是很严,进皇宫的时候给侍卫看了下黄金腰牌就让通过了,怎么却在这里碰到这么个主儿。
都怪季老板,连个画像都没有不说,还要秘密寻找,只是告诉自己主子很好认,短头发。高个。自己都转悠好几圈了也没看见个短头发的高个男人。
反正也是的,这短头发实在是太诡异了,只见过没头发的和尚,短头发的男人可真是太少见了。想是这样古怪的人也是好找。
那季老板还说,主子身边都是来头不小的大人物……怎么眼前这个看着来头不小的大人物就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呢……没办法了,掏金牌吧……
小厮把手伸到胸口准备掏出金牌。
忽然一阵失重……
“你的话本将一个字也听不懂!跟我走!”
盈天终于放弃了与混沌的大脑做纠缠,大手一提,拎起了那小厮的领子,就跟提着个小鸡仔似的把那可怜的小厮给揪了起来。
……
书房的门被粗鲁的撞开,一个人惨叫着飞了过来。
白霄冷静的抓起自己十分衷爱的茶壶和杯子侧开了身。
飞过来的人扑倒了桌子,书册散了一地。
“交给你了。”
屋子里淡雅的香气遮盖不了盈天身上重重的酒味。虽然门口的他依然身子站的比直,依然眼睛锐利的可怕,但是白霄知道他喝多了。
这么多年来,盈天也没做过一件比现在这个情况更失分寸的事情了。
沉默了一会。
“把大家都叫来吧。先找幻雪。”
白霄没有直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直接给了盈天一个此时看起来更加聪明一些的任务。
门口的盈天怔怔的反映了一会,然后转身走了。
白霄放好茶具,起身,扶起了那个倒霉的小厮。
这个生面孔的瘦弱男人已经昏过去了。刚才盈天那一扔,这人身上怕是多处都骨折了。所以还是先叫幻雪来比较妥当。但是希望幻雪能先给盈天弄点解酒的药才好……
白霄簇着清俊的眉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忽然从他的身上看见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东西。
伸手取出。
白霄轻抽了口气。
竟是莫子畏的黄金腰牌。
为什么落海皇上赐给莫子畏的黄金腰牌在这个人的手中?
仔细的凝视着那腰牌。又望了望那小厮。
白霄的双眼开始变淡,鼻梁处逐渐拧起了看似狰狞的线条。
片刻后,他的面容渐渐回复。
此人的来龙去脉他也一清二楚。
白霄冷笑了一下,自己是怎么了……竟把水晶眼用到这样的地方……为什么只要是和他刮上边的事情,自己就沉不住气的想要立刻弄清楚……
清淡的面容有着清淡的愁绪。
雷城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
自己在那个时候疏忽了很多事情……
很多正在发生的事情他都顾及不及,又怎么会记得那个事情……莫子畏和自己的“契约”……
……
“我帮你们是可以了……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但是我这个人向来是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为己任的。我自己快乐了,你们也得为我快乐快乐吧?”
“你有何要求?”
“人分四类,损人不利己型,损人利己型,损己利人型和利人利己型。很明显,前两种都不适合我们。而我个人觉得我肯定也不是第三种类型。那么,也就是说,最后一种应该对我们都有好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我帮助你们可以。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目标。我的条件就是,我助你们恢复神力,你们要辅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商贾。何如?”
“你不想称帝?”
“不好意思,向来对政治很不感兴趣。”
“满足你。”
“成交!”
……
回忆中的对话猛烈的来袭。
虽然事过境迁,但对于白霄来说,约定始终还是约定……
莫子畏默默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但是他却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要求。
白霄忽然觉得心有些灼烫的无法呼吸。
就像是忽然的发觉了一个久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习惯的体贴……突然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它积压的全部温暖……
莫子畏总是看似没正经的微笑着,总是看似没正经的为他们做着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他从来没有对他们有过任何的要求。
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莫子畏同王或者国师真正的不同。
王和国师并不是无私的,他们也有自私,是对国家天下的自私。那种守护的私欲可以让他们为之付出所有。这看似无私的伟大其实还是一种私欲,人,终究是人。
莫子畏的自私却那么狭隘。他眼中没什么国家大事,没什么天下苍生……却只有他们。
自私的占有着,蚕食鲸吞着,用他自己的方式做着不惊动他们的事情。
原来他的理想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只是他再也不会说了……默默的自己做着。
王与国师的无私却反而禁锢了他们,但是莫子畏的自私……却无声的为他们解开了沉重的枷锁。
自由与幸福……其实已经在身边很久了……
可自己却是如此的后知后觉。
他只知道莫子畏做了药,卖了钱……
自己终日在为沉重的未来铺路,在为莫子畏将来要做的事情铺路……自己究竟忽略与错过了多少……
他不知道莫子畏在雷城开了一家名为“万通堂”的店,不知道他物色了一个叫季风的人为他看管,不知道他为自己起了个叫“冷刀”的绰号,不知道他将自己的黄金腰牌留在了店中守护……
他唯一知道的只是红越燃那段时间一直在跟着他……
白霄忽然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要占有的感觉!
白霄从来没有这么想独占一样东西!
他几乎快疯了一般的想拥有莫子畏的全部,这样贪婪的欲望几乎叫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忽然间失去了一向清晰的方向。
在察觉到自己悄然增长的可怕欲望突然爆发的一瞬间,他几乎想丢掉一切去帮莫子畏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
幻雪走进房间的时候湛蓝的眸子里有着赤裸的讶异。
他看见白霄一向平静的面容有着千年不曾见过的癫狂。
而正是幻雪的惊讶唤回了白霄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在那情感与欲望觉醒的一瞬间。
白霄飞快的平复了情绪,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条为莫子畏自己的人生而生出的岔路。
他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的。
一切都会完满的。
他再也不能假装忽视的注意到,自己的心中不可能再平静了……自己的心中不可能再只有国家了……
一切都会完满的。
国家……子畏。
一切都会完满的……
……
“找不到莫子畏和黑墨残。”
盈天明显清醒了的声音响起。紫獠郁闷的脸与红越燃看不出喜怒的脸与他一起出现在门口。
除了在那一刹那间目睹了白霄内心的幻雪之外,没有人看出白霄有任何异样。
幻雪只是埋头诊治着那倒霉的病患,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你酒可醒了?”
白霄淡淡的问盈天。
“给他吃过醒酒的汤药了。”
盈天没有答话,幻雪替他说了。
“到底叫我们来什么事!那家伙是谁?!”
紫獠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暴躁的说。
“问白龙吧。”
盈天把问题丢给白霄以后疲倦的坐在了椅子里。
“也许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
白霄转身回到桌案,为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了的茶。
红越燃拢了拢自己蓬乱浓密的红发,靠在了门柱边,从腰侧的口袋里夹出了一块方糖,但是却没有放到口中,只是在手中把玩着,最后捏了个粉碎。
“谁知道的更多?我很困!也不想兜圈子!我去找子畏问清楚!”
紫獠受不了沉默情绪焦急了起来,说完就勾起的纤美食指就放了唇边准备用哨音呼唤团团。
站在他旁边的红越燃却一把拉下了紫獠的手,因为他知道莫子畏在哪里……紫獠去了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复杂。
“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
他知道白霄指的那个“知道更多”的人是自己。
“也许你知道更多‘万通堂’的事情。”
茶叶泡得有些陈了,白霄只是浅浅的啜了一口,淡淡的说。
“哼……原来是这个……”
红越燃冷笑了声。状似嘲讽。
“什么万通堂?!和子畏有什么关系?”
紫獠斜咬着自己的下唇,眼中的紫色山雨欲来。
“在雷城,莫子畏用巴仙醉赚的钱开了一间店铺。名字就是万通堂。因为我一直跟他处理的相关事宜所以我知道。季风本是一个街边的穷困小商贩。莫子畏说看他顺眼,所以把店交给他打理。收入存在一个他看好的钱庄。他还给自己起了个非常恶心的绰号叫冷刀。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红越燃机械的叙述着。
“为什么我们不知道这些事?!”
盈天在紫獠发问之前先出了声。
“是啊~你们为什么不知道呢?”
红越燃的声音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割了过去。
一瞬间,众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已经处理好了,我已经用寒玉膏点过他的五穴,应该很快会醒了。”
幻雪飘渺的声音适时的穿插进了这僵持的沉默。
白霄望了他一眼,他却避开了视线。
白霄可以察觉的到幻雪有些闪避关于情感的话题,但是他终究还是不可能逃脱……就像自己也未能逃脱一样……仙鹤不会来救他的……谁也逃不掉……
一声呻吟打破了短暂的僵局。
在这个最不适当深夜,倒霉的造访者已经悠然转醒……
第一百章:意外之物
夜静更深。
我红着眼圈。
残那张比平时更加苍白的睡脸折腾的人心隐隐的疼。
我的蓝格子纯棉睡衣啊……好几百块买的呢……印象中应该是新新的才对……怎么一阵子不见就变得旧旧的了……好象袖口那还有一处不像是我弄上去的口水渍。
心还酸着,嘴却笑了,残这家伙很喜欢它呢……
我静静的走近他,仔细的端详着他的容颜。
黑亮的长发把他的脸衬的几乎看不到血色的白,眉峰居然还微微的抖动着,熟悉的神经质在睡眠的时候也没有停止。
像是在梦中看到了苦难一般,残的眉微颤着皱到了一起。
我伸手轻轻的抚摩着他的头发,有水的冷香。
我动作轻缓的卷起了一缕长长的卷发……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他的头发很美,根本不用弄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残总是偷偷的躲起来用一种奇怪的叶子将头发弄直,只是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而已……我也从来没有拆穿他。因为他总是洗完澡的时候忘记头发的事情就出现在我面前。
最初我只是很惊讶,后来我才发现这个秘密。但是看他总是很隐蔽很辛苦的在弄,我想一定有他的原因吧。
其实很多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傻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我一直都可以确定一点,残就是残……不管是什么样子我也会爱他的。就算他是我最讨厌的蛇。
我贴近散发的冰冷的他,捧起了他的脸,想亲吻的念头来的急切而凶猛。
就在我嘴唇要贴上的一刹那,残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他从迷离中调好了焦距,当确认了来人是我没错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我想象了一万种也没想到的举动。
他惊恐的推开了我然后手忙脚乱的将我的衣服团在了一起,并且慌张的往自己的怀里藏着什么东西。
我被推开了三步多远,诧异的看着他的奇怪举动。
原本伤心难过五无味杂陈的情绪全被讶异和疑惑所代替。
“黑墨残你在那给我藏什么呢!交出来!”
我出声一喝。
我这一声喊的残正在往衣服里揣的手一哆嗦,一道银光就着烛火就折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妈的,什么东西?
“我数到三,你自觉的给我交上来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你,1!2……”
终于,黑墨残垂死挣扎到2,在我已经走到他跟前马上就要数到3的时候他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了……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把手翻过来张开!”
我命令到。
残十分不情愿的照着做了。
我望了望残手中的东西,然后使劲的闭了下眼睛,再张开。
MY~嘎的!
我再闭了一下!再张开!
我真的没看错……
那个四四方方,闪着银光,边角处印着CASIO商标的小东西,不正是我那狗日的品牌科学型计算器吗?还能算三角函数呢~虽然我一次也没用到过。
我的大脑飞快的倒带回忆中。
……
我们单位的老刘本来和客户有单子要签,结果他女儿忽然从日本电报传书说要和个叫什么竹下三阑郎的小倭子结婚。老刘一气之下飞日本拦婚去了,结果那天正好我有假,就顶他去和客户把单子签了,那客户很棘手,但是所幸还是被我签成了。
而那老刘到底也没扭过她女儿,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和那个什么“下三烂”郎结婚了,最后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不说,还给我带了个土产谢礼。就是那个CASIO计算器。
我虽然爱国,但是有礼不收非君子嘛~(有这样的说法吗?)
而且也很实用不是。
还记得那个“宿命”的夜晚……我困的不行还在核对业绩。好像是用完之后顺手就给揣到睡衣兜里了……
真是没想到……
居然陪着我一起穿越了!
……
原来,那几日残这家伙就是躲在小暗房里研究这个东西呢……
这种心情真是无比的奇异~
“过来!”
我对一脸郁闷的残说。
残没动。
我自己走到他身边,把计算器拿到了手中。一种遥远的怀念与淡淡的感伤刹那间盈满心田。
“你这家伙……谁告诉你看到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了?”
我温柔又带着无奈的说。
残沉默不语,手紧紧的抓着我那件被揉成团儿了的衣服。似乎生怕我再没收一般。
“你呀……还私藏我的衣物……就不能有点正常向的趣味吗?”
看他那脸真是又好笑又觉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