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欲:“谁让你来都没声音,再说,不是你说的,我是你老师,可以不用拜你吗。”
“再说,我要现在拜,不溅你一身水。”
叶笃言:“……”
杨六欲:“摄政王,你也来把脚泡进水里。”
叶笃言:“我小时候玩,现在不玩了,我记得你不是从来都不玩水的吗,怎么现在玩水了。”
杨六欲看杨盼走远了偷偷的对叶笃言:“你知道,言,玩什么都玩得很好,玩水也能弄起来好高,我喜欢看着他玩。
“不过他有点变了,现在都不怎么爱玩了,没事就看着我,不过这样也好,他看我,就我玩好了。”
叶笃言:“从前是他要我同他一起玩,但我更喜欢看他。”
“现在他反倒不大理我,就每天呆呆的。”
叶笃言抬眼望向池中心的观鱼台。
小时候无论玩什么都是叶笃言在玩,杨六欲在看,其实杨六欲也想过要玩的。
自己竟不知道。
叶笃言:“他干什么去了。”
杨六欲得意:“去给我拿吃的了。”
叶笃言:“不过拿个东西,至于让你那么高兴吗?”
“摄政王,你知道他从前整天的教训我,我从来不敢指使他,不然他就翻脸,其实我没想过是因为我爹是宰相,也许他爹是宰相,会好一点,他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杨六欲:“有时候,我还真希望我爹不是宰相,那样,我和言的日子能更快乐。”
杨六欲:“现在他什么都不在意了,让他帮我拿什么,他都帮我拿。”
杨六欲自己叨咕着:“别是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等一会清醒了又同我发脾气了。”
杨六欲晃着头:“总之,现在真高兴,只是总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呢?”
杨盼回来时看叶笃言同杨六欲并排坐着。
杨盼气呼呼的叫杨六欲:“来吃吧。”
杨六欲瞄了杨盼一眼对叶笃言小声的说:“看,还是生气了,小心眼。”
杨六欲嘴上这么说,还是迅速的去杨盼身边。
叶笃言看杨六欲坐到杨盼的身边。
杨六欲虽然瘦弱些,但毕竟是大人,杨盼长得再高,也还只是孩子。
杨盼比杨六欲矮,但也矮不太多了。
杨六欲高兴的吃了这样吃那样。
叶笃言一阵心痛,对食物的渴望,可能是那几天饿的吧,在绝望又饥饿的时候对食物有特别的期待。
杨盼也不吃,时不时的拿点东西递给杨六欲。
每当这时,杨六欲都会抬起头,看着杨盼笑。
杨盼被那目光扫过,就感觉被明媚的阳光沐浴着。
叶笃言知道杨六欲是对着假象的“言”笑,对杨盼笑,就是对自己笑,但那笑容太美好了,是自己十年间最期待,最向往的,但此刻这个孩子轻易的就得到了,那孩子与杨六欲相守十年,现在又对着杨六欲的深情凝望,叶笃言想把那孩子扔出去,让杨六欲对着自己笑。
杨六欲每天都玩得高兴。
这是杨六欲这一年来过得最开行的日子。
应该说是杨六欲这一生来最开行的日子。
杨盼就陪着他。
陪着他读书,陪着他游玩。
有时候,叶笃言还陪他们去狩猎,或是去城中逛。
府里的老仆人,看到杨六欲这样都倍感心酸。
杨六欲疯了。
但就这样疯着,也挺好。
起码他不会痛苦。
第21章
杨六欲一直疯着。
叶笃言也任由他疯着。
有人给叶笃言献了个少年。
乍一看,有点像杨六欲,只有十六七的年岁。
看来叶笃言的这个喜好,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叶笃言也不在意,收在宫里。
叶笃言问那少年的名字。
少年笑道:“请摄政王赐名”。
倒是个很有眼色的孩子。
叶笃言很喜欢:“你就叫添绿吧。
一开始叶笃言只是让他在自己写字的时候伺候着。
时间长了,倒喜欢上与添绿在一起的日子。
他写字,添绿研墨,他弹琴,添绿就焚香。
他痛饮,添绿就默默的陪着,帮他收拾,服侍他就寝。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叶笃言也会看到杨六欲和杨盼。
他们还是在院子里游逛玩耍。
每每这时,叶笃言的心也会一沉。
但看着杨六欲开心,叶笃言叶也会没来由的快乐一点。
能做梦的人都是幸福的,如果杨六欲有这个福分,能享受这样的幸福,叶笃言愿意成全他。
其实,望着杨六欲那清澈的眸子时,叶笃言真的下不去手,看着杨六欲完全信任的眼神,没有一丝的防备,这样的杨六欲对叶笃言而讲就是神,心中藏了十年的神。
从攻入皇城,叶笃言看见杨六欲的第一眼,杨六欲的眼中就有防备,这让叶笃言的心坠入谷底,叶笃言的身体也随着心凉透了。
现在的杨六欲又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叶笃言不忍心伤害。
有这样眼睛的人,是要幸福的。
叶笃言突然想知道杨六欲看到添绿在自己的身边会有什么反应。
叶笃言带了添绿,顺着小路去荷塘。
柳树下没有杨六欲。
池塘边也没有。
叶笃言正要掉头,却在亭子上看到他们。
穿了淡绿长衫的杨六欲倚着亭子栏杆看书。
身子半悬在水面上。
一头乌黑的发只简单的挽了一下。
丝丝缕缕的垂下几绺。
添绿看到杨六欲的时候吃了一惊。
随即低头,咬着嘴唇。
添绿以为,摄政王是真的喜欢自己。
添绿也为自己的幸运而庆幸。
但看到杨六欲,添绿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
看到眼前的男人,该有二十几岁了吧。
却有那么干净的眼睛。
明亮而清澈。
神情自在。
那也是自己没有的。
添绿没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添绿知道,自己就是一付”奴才像“。
摄政王的一个好脸自己都要兴奋几天。
眼前的人不会吧。
偷看摄政王看他的眼神。
那该是摄政王心里的人吧。
他该不会在意摄政王是不是如此的尊贵。
他旁边的少年,有十几岁了吧。
长得很帅气。
一心一意的看着他。
少年的眼里满是爱慕。
添绿看出,那是真心的喜欢,满脸满眼的欢喜。
少年轻声的叫道:“六欲。”
添绿感觉到,本来行色匆匆的摄政王放慢了脚步。
添绿回头看时却看见摄政王黑着脸。
添绿也随着摄政王停下了脚步。
杨六欲头也没抬,眼睛还盯着书嗯了一声。
少年贴上杨六欲的身体,在杨六欲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杨六欲这才依依不舍的扭脸看杨盼:“干吗?”
杨盼搂着杨六欲的肩,吻向杨六欲。
杨六欲的脸涨得通红,躲避着却没推开杨盼。
杨盼用力的搂住杨六欲。
当杨盼的唇吻到杨六欲,杨六欲竟放弃了挣扎。
添绿看傻了。
添绿想回头看叶笃言时,发现身边已没有人了。
叶笃言早已冲到杨六欲的面前,抬手狠狠的打了杨盼一巴掌。
杨盼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却一撇嘴笑了。
杨六欲本能的冲上来,挡在杨盼的前面。
叶笃言抓起杨六欲扔了出去,继续殴打杨盼。
添绿眼看杨六欲的头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杨六欲的身子顺着柱子往下滑。
头上一个口子还不停的流血。
杨盼对着摄政王毫不畏惧,疯了似的抡着胳膊打向叶笃言,用脚使劲的踢叶笃言。
这毫无章法的攻击,竟也让叶笃言挨了几下。
但这同杨盼挨的打比,差远了。
杨盼渐渐的蜷起来。
杨六欲再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叶笃言劈头盖脸的殴打蜷成一团的杨盼。
杨六欲摇晃着又扑上去。
杨六欲抱着叶笃言的胳膊:“你干什么?你要打死他吗?盼儿还是孩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叶笃言听了杨六欲的话象被定住一样,不动了。
叶笃言缓缓的转身,看向杨六欲。
杨六欲察看着杨盼的伤。
叶笃言一把拉起杨六欲。
用手掐住杨六欲的脖子,向后一推,杨六欲猛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剧烈的撞击让杨六欲不停的咳着。
第22章
叶笃言望着杨六欲:“你说什么?”
杨六欲不说话,只睁大眼睛看着叶笃言。
叶笃言:“你醒了。”
杨六欲仍没说话。
叶笃言的脸色更沉:“还是,你根本就醒着。”
叶笃言:“杨六欲,你到底是真疯了还是装疯。”
杨六欲木然的望着远方,对叶笃言的话不置可否。
叶笃言:“好,很好,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叶笃言:“我象傻子一样,希望你能恢复,希望你快乐,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
叶笃言:“杨六欲,当你是贱人,你当真贱得可以,自己儿子的怀里也能呆得下去。”
杨六欲努力挣脱叶笃言的禁锢:“叶笃言,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不停的羞辱我,折磨我,伤害我,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要还债到什么时候?”
叶笃言:“没错,你是要还债,还到死,都要还。”
叶笃言拖着杨六欲向回走。
杨六欲挣扎着,却挣不脱。
杨盼被打得动不了,只能绝望的看着叶笃言拖走了杨六欲。
杨盼被人押回了房。
没再有责罚。
但杨盼却心痛得睡不着。
他知道叶笃言要做什么。
从上次以后,杨盼知道叶笃言对杨六欲做了什么。
白天的时候,杨六欲还似六月的阳光在自己的身边。
现在却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
想着杨六欲纤细的胳膊被叶笃言禁锢着。
想着叶笃言的唇被叶笃言蹂躏着。
想着叶笃言对杨六欲做的事。
杨盼要疯了。
杨盼试图冲出房间,但被侍卫推了回来。
折腾了一晚,快天亮时杨盼才睡一会,就被侍卫叫起。
杨盼被带到了叶笃言的房间里。
杨盼看到了杨六欲。
杨六欲就被吊着。
除了手腕上绑着丝带,身体其它地方都没有被绑着。
杨盼瞪着叶笃言。
叶笃言不象头一天那么疯狂。
叶笃言笑了。
叶笃言对杨盼说:“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昨天可没绑着他,是知道你来,怕你带他跑才绑上的,不信你问他,他昨天睡得很好,没人扰他。”
叶笃言看看杨盼憔悴的神情:“起码,睡得比你好。”
叶笃言自顾自的说着:“怎么,睡不着了,怕我虐待他呀。”
叶笃言:“我也想了。”
叶笃言:“但那多没意思,你也知道跟奸尸似的,没有任何乐趣。”
杨六欲害怕了。
叶笃言:“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当着杨盼的面把你怎样的,但我很希望他参与我们的活动。”
叶笃言把杨盼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叶笃言在杨盼的手上摁了一下:“怎么样痛吗”
杨盼不理他。
叶笃言丛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用小刷调了点液体出来滴在杨盼的手上。
杨盼感觉手上一凉,液体就渗到了皮肤里。
叶笃言笑着把手摁在杨盼涂了药的皮肤上。
杨盼感觉像火烧,象刀割一样痛。
杨盼叫出声来。
杨六欲也叫出声来:“盼儿,盼儿,你没事吧?”
杨盼看着叶笃言:“你不是打算这么惩罚我吧。”
叶笃言:“当然不会,我只是让你试试,这挺不好弄的呢,当然不能都用在你身上。”
叶笃言回身吩咐下人把杨六欲身上的衣服剥下来。“
叶笃言:“我昨天想了,我很生气,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知道我很生气呢,我想到了,所以,我昨天让杨六欲好好的休息一下。”
当看到下人往杨六欲身上涂药水的时候,杨盼腿一软跪下去:“父亲,我知道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放过他吧。”
叶笃言:“你的膝盖也太软了,这么容易就跪下了。”
看着下人们涂得差不多了,叶笃言笑着说:“给我剩点。”
回头看了杨盼一眼:“你知道我要涂哪的,是吧,你也不小了。”
杨六欲被吊着,挣扎不了。
杨盼打挺要挣脱侍卫的束缚。
叶笃言:“你知道,我不喜欢杨六欲的无声无息。”
叶笃言:“我感觉自己很失败。”
叶笃言:“我也感觉这样很残忍。”
叶笃言:“但你知道你们有多残忍,我的心都碎了。”
杨盼被推出叶笃言的房间就被松开了。
但杨盼再想进去,却被侍卫拦在了外面。
当杨盼向里跑时,他就被抓住,然后扔出来。
当杨盼还同侍卫纠缠时听见叶笃言对杨六欲说:“求饶吧,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说你想我,说你爱我,说你愿意一直在我身边,说你愿意与我同生同死。”
杨盼向屋里叫着:“答应他,求你答应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求你说吧,求你,我受不了,他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他疯了,求你了,求你了,按他说的说吧,求你了。”
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第23章
杨六欲什么都没说。
自己赤裸的样子,叶笃言并不陌生。
他也知道,叶笃言是想得到自己,那是他十年来一直想的。
但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
摄政王,什么样的人没有。
耿耿于怀的只是得不到的。
得到了,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现在这样的绑着自己,就只为了羞辱自己。
杨六欲感觉过羞辱。
在乔若薇的面前。
在那个把自己当成天一样的女人面前。
在自己名义上的儿子的母亲面前。
叶笃言就那么强占了自己。
那是自己唯一还能为她做的。
只有那样才能保护她。
作为男人的杨六欲在那一天就死了。
他怕乔若薇因看到他受辱而自杀。
他想对乔若薇说:“你在意的那个人都死了,现在还苟延残喘的这个人不值得你去死。”
但他终还没说。
乔若薇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分辨不出来他的意思,会因他这样的话而痛苦。
当杨盼受辱时,杨六欲承诺他,让他有尊严的活下去。
当杨六欲去找叶笃言时,杨盼坚持要与他同去。
那时的杨盼,还什么都不知道。
天真的杨盼以为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以为他会刺杀叶笃言。
看着杨盼眼中闪烁的希望。
杨六欲惭愧至极。
杨盼眼中的自己是正直的,有力的,起码是不能被侵犯的。
但他能保护儿子的方法,就是求那个给了自己耻辱的人侵犯自己。
叶笃言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他身边。
叶笃言在乎的是自己象狗一样的跪着,在乎的是看着他一点点的放弃尊严。
一个又无力又无尊严的人怎么能算是父亲。
从那天起,杨六欲就在心里把自己和杨盼分割开了。
杨六欲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叶笃言充分的享受了自己的困顿和无奈。
自己就像汤渣一样,对叶笃言毫无用处了。
即使自己这样谦卑,但叶笃言都不原意放过自己。
当叶笃言在朝堂上要给自己净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