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不受 上——白衣若雪

作者:白衣若雪  录入:11-30

陈剑是不错,如果他不是这么设计自己的话自己也就认了,毕竟这些年他对自己很好,自己说不喜欢他那也是矫情了,人长得也不错,有能力有魄力,很理智,不会跟自己一样发疯。重还有他跟自己旗鼓相当,门当户对,多好啊,以后想分的时候也痛快,不会为了一点的蝇头小利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不分的时候也好啊,不会为了谁更有钱而矫情。也不会为了谁比他更有钱而抛弃他不是吗。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跟他一起共事了7年啊,7年比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每天早上跟这个面瘫脸一起吃早饭,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吃饭,白天一起工作,7年啊。他以为他熟悉陈剑,熟悉这个在他眼里老实巴交只会受自己欺负的陈剑。他以为自己很熟悉他,他以为陈剑不会骗他,想在想想真是可笑,他那张嘴就是用来骗人的,他骗尽了天下人,又怎么会不骗自己。

任宣不说话了,陈剑也坐在沙发上沉默。谢臣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分坐在沙发的两头,气氛有些不对劲,谢臣看看这个再看再看另外一个更加的疑惑,刚才吃饭的时候看着两个人明明和好了啊,怎么他这一走又出什么事了吗。

谢臣问他:“怎么了,这是?”

任宣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陈剑摇摇头:“没事。你看完画了?”

谢臣叹口气:“哪里,就看了一家。林总吃完饭了,喊我呢,我的走了,恩下午你们两个在这没问题吧。”

陈剑点点头:“没事,你去忙吧。”谢臣示意的看着闭着眼睛装大神的任宣,陈剑朝他笑笑:“没事,有我在呢?”

谢臣也顾不上他了,林颜青就在楼下等他呢,他得立刻马上下去。

第五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林颜青跟他说:“后天的拍卖会热闹了。”谢臣问他:“怎么了?”

林颜青笑:“那个栖云广告的艾总也想拍那那一尊雍正的双耳如意瓶。”谢臣听他这么说轻轻皱了下眉:“哪么,他这是跟周老板竞拍同样的了啊。”林颜青笑的很文雅,可是谢臣不用看后视镜也知道他笑的不怀好意。他这是幸灾乐祸啊。他拿不到也不太像别人轻易拿到。现在好了,两方竞争,那么这个瓶子价钱就上去了啊。再加上这两方都是不好惹的人啊。一个瓶子而已,这些人何必争着抢着要呢?一个过去的瓶子而已,说好听点叫古董,不好听的就是个破瓶子而已。没有丝毫的用途,摆在那里还怕打了。买回家去如果跟林颜青那样藏在地下室有什么用啊。

人家秦子昂买回去那是因为这是他家的东西,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所以有情可原,那个栖云广告的人买了有什么用呢?谢臣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排斥栖云广告的人。这种感觉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因为在自己跟秦子昂的关系好吗?

谢臣还在想,就听见林颜青说:“我知道你是想让秦子昂拍的。可是眼下怕是出了岔子,这个栖云的艾总,也是要拍下来的。”

谢臣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啊?”

林颜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他祖上的东西,想收回来。”

谢臣觉得有些好笑,秦子昂说那是他祖上的东西,林颜青说那是他祖上生产的,现在又冒出一个人说那是他祖上的。还真是搞笑。

听不见谢臣的声音,林颜青也知道他心底里大概是在嘲讽他们几个,林颜青往前坐了一下看着他的后脑勺,圆的,声音也圆润了起来:“也许,那天就不用你去鉴定了,也许人家一出手就买定了。”

谢臣摇摇头:“周毅不是那么好惹的。跟他抢东西的人不多啊。”周毅是地头蛇啊,所以哪怕那个艾总是京城的人,哪怕他是真龙天子,到了杭州城也是要拜一拜周毅的。

林颜青笑笑:“这件事,艾行衍知道的很清楚。他已经在杭州呆了5年了。跟周毅的关系虽然没有我们的近,可是也不远的,周毅明面上还是做房地产的,他的室内设计海报设计划册设计全是栖云广告做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更何况生意场上宁可结识一个的朋友,也不可以数个敌人。艾行衍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去做这样的事的,也许其中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吧。”

不得已的原因?一个瓶子能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呢?比得上秦子昂吗,是这个瓶子让他的父亲活活心疼死了,他如今能收回来算是名之所归。而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缺栖云老总何必呢?

谢臣想着着又问了一句:“那他是如何打算的,还是一定要竞拍那个瓶子?”

“恩。我也问过他。他说如果周老板能割爱最好了。” 林颜青当时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办法,周毅求他割爱,现在他又想周毅能割爱,这个瓶子到底是怎么了呢?林颜青有些不解,他在古董界这么多年,没有听过他对瓷器感兴趣啊,还是他只对雍正釉里红瓷器感兴趣呢?听他的口气也没有多喜欢啊,他旁边的墨云起,也就是他所谓的内人也没有见得有多喜欢啊。

林颜青也想不通,反正他也答应了周毅,无论谁买自己都买不过来,如果可以他是想让这个艾行衍买到的,艾行衍也许只是一时的兴趣罢了,一时的兴趣那也许还有脱手的可能,进了周毅的手里那就没有可能出来了。

谢臣没有说话,林颜青却突然问他:“你的衣服怎么了?”谢臣顿了一下说道:“我在一楼的时候撞了人,弄脏了衣服,陈剑正好回去,就把他的给我穿了。”

“谁撞得你。”林颜青的脸色有些冷,谢臣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答道:“招待生。”谢臣想着不能说出是薛云翰做的,他本能的回避着薛云阁的所有的人。

林颜青点了点头却没有再问什么。谢臣等了一会他没有说话于是问他:“林总,我们去哪?是回画林阁还是回家。”

林颜青想了一会问他:“林夕放假了是吧。”

谢臣点头:“是的林总。今天下午就能回家了。”林颜青点了点头:“那就回家吧,现在也4点了。回家吧。”谢臣点头。中秋节快来了,林夕也回来了,这样的日子这样过着就很好。

是啊这样很好,白天他会跟林夕一起去看画展。有林夕在,林颜青不再时时刻刻要他跟着了,所以他跟林夕叶梵三个人看画展。一个一个的看,能在艺术展上出现的画都很好,所以他们几个看的流连忘返。也有很多很多的游客很多的爱好者慕名者来看。所以谢臣想就这样夹在人群里去看看他的画可以的吧。不会被他发现的吧。人来人往的可以看得见他吧。哪怕是一个背影也好。

可是谢臣并没有走多远,他本来想要拉着林夕去王院长的学校展区的,结果两个人还是被冲散了,谢臣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林夕,身边是熙熙攘攘的看画人,人很多可是都在小声的交谈着,谢臣不好在这样幽静的环境里喊林夕,想他等会应该就会回去了,想回去找他的时候却被一幅画留住了脚步。谢臣不受控制的移向了这幅画,甚至没有看这是哪个画阁的画,他只是慢慢的走向了这幅画。

宁静的背景,天青色的湖泊,两个旁顾无人的小鸭子在搭理羽毛。一只用稚嫩的带着点嫣红的嘴巴给另一只浅黄色的小鸭子梳理羽毛。两只小鸭子在这看起来平静的湖面上相偎相依,这一幅画其实很普通,油画的技巧运用的不是很娴熟,可是谢臣就这样的定在了原地,被这两个小鸭子吸引了。周围人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这幅画前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一个油画展,众人都被其他的真实的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的画吸引了,或者裸体的出浴图,或者美丽的风景,或者大气宏伟的战争场面。而这幅宁静到不起眼的画前只有谢臣一个人。这个宁静的角落里只有谢臣一个人,毫不起眼就如同这幅画。

谢臣一时间有些感动。为这个画展的人感动,不明白这样一幅画怎么会被挂上,明明这么不起眼,可是自己喜欢。很喜欢。

谢臣向前走了几步,在围栏线前停住了脚步。他看清了这幅画的名字《无暇》

恩,名字真好。无暇他顾,傍若无人。谢臣想找找这幅画的作者,作者名很奇怪:十戒。谢臣使劲的想了想画界好像没有听说这个名字啊,到底是谁这么有才啊。谢臣看着这个名字无声的笑了笑。薛云泽那时候为了自己那个二师兄的名字纠结了好一阵,说还不如叫我八戒呢?八戒,如今除了一个叫十诫的人了,你应该喜欢吧。

“好看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谢臣听着一下子僵住了。他看着这幅画,湖上仿佛起了雾气,两个小鸭子在他眼里放大到暖黄的一团。谢臣使劲眨了眨眼,眼泪逼不回去,只好让它顺着脸颊落到衣服上无痕无迹。

薛云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悄悄的把捏着的手收到了身前。他见着自己每次都是握着手,从来没有见他展开过,大概是看他紧张吧。薛云泽向前走了几步,站住了,他不肯回头。所以就这样保持这个距离吧。谢臣顿了一会很快就平复了。他笑笑说了声:“恩,好看。”

薛云泽在他身后也点了点头:“恩,无暇他顾,旁若无人。”谢臣听着他的话一下子明了,这幅画是他画的,十诫啊。谢臣看着这个名字心里骤然的疼了起来。

薛云泽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谢臣僵住了,他想他应该回句话啊,可是说什么啊。说什么啊,他急得手心直冒汗,于是更加的捏紧了手。他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只觉得自己嗓子疼得厉害,仿佛是逼着自己挤出句话来,可是挤不出来。三年了,他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三年了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三年了,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三年了啊。所有的语言仿佛都被冻僵了,仿佛随着血液冻僵了不会流淌了,所以他手足无措的僵立着,唯一能动的只是他的眼泪,一行一行的出,无声无息,他看不见,自己不能擦,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隐在黑色衣服里无处可寻。

谢臣僵立着怕他走又怕他继续靠近,于是僵直背站着,不能转身也转不过身去,于是两个人交叠着站在了这幅画前。画廊里人好像越来越少,也好像越来越多,从他面前走过又回来。然后又慢慢的走了,正个画阁里终于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谢臣想为什么人都走了呢,他不想这样跟薛云泽单独呆着。这样的单独待着像是强烈的诱惑,而这样的诱惑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于是使劲掐着手僵立着等他走。可是他一直固执的站在自己身后。

在谢臣僵立的想应该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终于有了声音:“云泽,你在这里啊,我都找了你一圈了。大哥还说你不会来自己的画廊看呢?”谢臣闭了闭眼睛,伸手慢慢的把眼泪擦干了。他不能让人笑话,要是被他看到会冷嘲热讽的,果然身后另一个声音:“想不到谢助理也在啊。谢助理不是从来不看油画的吗?怎么自己画阁里的画看腻了?我这个小店可容不下谢助理这尊佛。”

“薛云翰!”薛云泽皱了下眉,他的口气也着实太恶劣了,薛云翰看着自己的弟弟嗤笑了声:“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谢助理?”

谢臣从容的转过身来:“薛老板没有说错。我是不应该来薛老板的画阁,如果知道是薛老板的薛云阁我不会进来的。薛老板不如把牌子做的再亮点,我眼睛不好使,看不太清。”谢臣没有去看薛云泽的脸,一眼没看直接略过了。薛云翰看着他脸色冷了下来:“没有想到谢助理如此伶牙俐齿。看样子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话啊。林老板的助理果然是随他啊。有句话说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虽说你的主人不在,可是我们也不好拂了林老板的面子啊。”

谢臣笑了笑:“哪还真是多谢薛老板了,告辞。”薛云翰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走。看着他走的挺值得背影冷笑了笑,回头跟慕辰笑道:“慕辰,到这边坐,不要跟这样的下人一般见识。没有礼貌。”慕辰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薛云泽看着谢臣走远的背影一时间没有回头,慕辰嘴角抿了起来回头笑了笑:“好的,薛大哥。”

第五十二章

薛云翰不动声色的看了两人一圈笑道:“是啊,慕辰来到这边,喝口茶吧,遇见这样的人还真是晦气。”慕辰低着头没有说话,薛云翰看了一眼犹在站着的薛云泽嗤笑了一声:“傻弟弟,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啊。”

薛云泽回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不是不让你把我这幅画挂出来吗?”薛云翰看着他笑,浓黑的眼睛里冷光细碎:“怎么你的画不是给薛云阁的吗?那你当初学油画是为了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为了薛云阁画的呢?我如今不过是挑了一副你最普通的一副罢了?怎么舍不得了?”那里是最普通的,呵呵他学会油画第一件事就是画这幅画,画了无数遍啊。呵呵可是送不出去,他如今替他挂着多好。

薛云泽看着他,冷笑:“呵,难道我学什么画还用得着你关吗?我花的钱不是你的。还有你记着,我的画是我的,无论我怎么指派都不用你管,你管好的薛云阁就够了。”

薛云翰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今天是要跟我作对的吗?在这里吵吵嚷嚷也不怕人家笑话。”薛云翰眼睛瞟了一下慕辰,他站着如同一个旁观者,这些话说出来时他一点也没有表情。没有疑惑也没有好奇,薛云翰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只好懒得跟他弟弟说话,回过头来招呼他:“慕辰,这边坐。”慕辰点了点头走向薛云泽:“云泽,好了,别吵了。他是你大哥。过来喝杯茶吧。”他说的这样的平淡,薛云泽张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喝茶,呵呵,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这个人他也一刻不想见。他伸手拉他:“慕辰,我们走吧。”

慕辰拉住他:“云泽,薛伯父说让你过来看着画展的。”薛云泽转过来冷笑了声:“薛云阁不是已经有人了吗,我怕我再呆在这里某些人会很坐立不安。”薛云泽没有管大哥脸上的怒气,径自上前把那幅画拿了下来,卷好后走到他面前:“薛云翰,薛云阁我不会跟你挣,你的东西我不会要。但是请你记好了,我的东西你也不要动。”

薛云翰一下子站了起来:“薛云泽,你这是跟你大哥说话的口气吗?”

薛云泽抱着画倚在桌子上笑:“我大哥?!也亏你说的出,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哥当的恶心了呢?不是想过很多次除了我的吗?”

“住口!”薛云翰的脸色气白了。

薛云泽嗤笑了声:“怎么做得出还害怕别人知道啊。”

“你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怪不得当年父亲被你气成那样,怎么你现在是想把所有的事都翻出来吗,翻出来我们看看到底是谁怕谁!到底是谁做的绝。”薛云翰看着他的脸一下子煞白,嘲讽的笑了笑。

薛云泽看了他一会慢慢的笑了:“薛云翰,那是报应。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你不要把错误算在别人身上。人在做,天在看,作孽多了老天会收的!”

薛云翰被他气着了,脸色冷冷的嘲讽:“薛云泽!一副破画你至于吗?一个人人皆知的鸭子你还……”

“你住口!”薛云泽扑上来挥手就要打他,被旁边站着的慕辰紧紧的抱住了,薛云翰看着他血红的眼眶冷冷的笑:“怎么,戳到伤心处了。呵,我就是说了怎么了,别人说的着我就说不得啊!”看着这张跟自己很像的脸,薛云翰觉的自己的牙根都疼,真是耻辱,薛家怎么会出一个这样的人。吃里扒外不忠不孝的东西。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哪一件说出来不丢人啊。你……”薛云泽气的还想打他,慕辰使劲的拉着他:“云泽。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大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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