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I、C、E”
Police!
白江城又愣住了。
林恒见人神情松动了,就知道白江城已经明白了,抹去水迹:“这下,没疑惑了吧?”
白江城点头,点到一半又问:“你跟我说这个……不会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我相信你不会说的。”
林恒拿钥匙给白江城解开手铐的时候,看到掌心一圈牙印,吸溜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牙口真好!”
白江城惭愧:“对不起……”
“没事。”林恒甩甩手,可脸还是纠结着的。
“我没参与到他们抓你们的事情中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把整件事都给我讲一下,我才好帮你们。”
白江城把整个过程给林恒说了一遍。
林恒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们是调查他们才被绑来的,可在这之前他们又没有应对措施……有些不对劲。”
“我们还要被关着多久?”白江城最关心的是这个,“我现在都还没见过顾谦他们。”
“要多久,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们,估计这些人会等风透过了再带你们去找上头的人。我会安排你和你的同伴离开的事情,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带到关着你同伴的地方,只是……额……嗯……”林恒说着说着,经忸怩起来,脸上又是尴尬又是纠结。
白江城被他这举动吓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怎、怎么了……?”
林恒一脸悲壮地说:“踏雪,冒犯了!”说完犹如饿狼扑羊一样把还在状况外的白江城扑倒在床,压之……
第八十章
做完一切,林恒帮白江城穿好衣服后,走到门边叫了两个人进来:“去,把他带到另外两个人的屋里。”
一人问:“可是林哥,放他们仨一伙儿会不会出问题?”
林恒眯着眼,一副餍足的模样:“他这样还能闹出个什么?!”
“可……”那人还想说什么。
另一人推了一把没眼色的同伴:“林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唧唧歪歪个毛啊!”转头对林恒说,“林哥,要不要我们带些消炎的药去?”
林恒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用到消炎药,但还是颇有气势地一扬手,“这些都让你们准备好了。”
那两人心惊——看来林哥对这抓来的小哥挺喜欢的,这下可得好生照顾这人了。
瘫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白江城捂脸——永恒之心你个没皮没脸的给我记着!!!
再说那边顾谦和齐衍被关了一整天,本以为会等到抓他们来的那位头头,却没想等来的是被两个大汉架着抬进来的白江城。
两个大汉又打水又拿了一袋子药来,那殷勤的态度让顾谦觉得很碍眼。
“走开!我看着他!”
两大汉对望一眼,让出地方来。
坐到白江城旁边,原本以为他是发烧了的顾谦立刻瞪大了眼睛——
——青红青红的痕迹布满着白江城白皙的脖子,锁骨处满是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咬痕——
顾谦抓着衣襟的手颤抖了,却发现男子的衣服也有着明显的拉扯过的痕迹。
“顾谦……”齐衍艰难地喊了一声。
被唤的人一脸木然地回头,面无表情的模样让齐衍接下来的话更加难以出口:“这些药……都是用来……消……消炎的……”
“哈哈……”顾谦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泪也全然不知。
两大汉摸不着头脑:这人脑袋有问题吗?!
只是稍一走神,顾谦却已经收起了笑,双眼直勾勾地等着那两人,“给我滚!”
“什么?”两大汉没反应过来。
“给我滚出去!!!”
此时的顾谦俨然是一头盛怒的狼,一直以来披着温良无害的皮撕开后,承继自父辈骨子里的狠绝凶残露了出来,硬是把两个比他壮上几倍的大汉镇住了,
“我不想说第二次。”
那两人愣愣地出去之后,大脸涨得通红——
——天啊,他们居然被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人给镇住了?!
齐衍看着背对着他的顾谦,神情有些复杂。
顾谦只是坐在那里,手足无措,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应该先拿水来还是先拿药来比较好,他从来没试过这么慌乱。他俯下身,问起刚睁开眼的白江城:“江城,你感觉怎么样?我去拿水,不,我还是先给你上药……”没想,【虚弱】的人却自己坐了起来。
对着顾谦和齐衍惊讶的神情,白江城无声地笑笑,“不用忙了,我没事。”
【时间回到林恒压倒白江城的时候。】
被关了一天的白江城体力消耗的厉害,又哪里是警察出身的林恒的对手,几乎是毫无反抗地就被人扑倒在床上。
取得压倒性胜利的林恒一手制住白江城,空出一手抓着人的丝质衬衫使劲一划拉,几颗纽扣被扯落了下来,露出大半胸膛。
白江城低吼:“永恒之心,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林大警官默默地看了一眼青年涨红的脸,以及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抽了抽嘴角:
这情景怎么看就怎么想□现场,也难怪某人会误以为自己狼性大发了……
“……你还记得我是以什么理由叫你进来的吗?”林恒叹气。
白江城石化:“可、可、可是……”
林恒再度叹气:“做戏就要做全套,再不济也得弄点显眼的,别真把外面那十几个人当木头了。”
说完埋头啃起眼前的脖子……
【回忆结束。】
白江城相当郁闷地揉着脖子青青红红的戳儿:“事情就是这样了。”
齐衍顶着仿佛被天雷劈中的神情在风中凌乱——
——他娘的,白江城这个愣头青居然RP到可以在贼窝里找到一个人民的好警察!?老天啊,您的眼神也太不好使了吧……
与齐衍那被雷到的反应正好相反,顾谦一双手扣着白江城的肩膀,埋首到人的肩窝里,反复地叨念着一句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于此同时,白江城发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他的肩头,他心中叹气,思量再三,却还是伸手安抚地拍着顾谦的后背。
好一会儿,顾谦才平复过来,离开白江城的肩膀,他的眼睛泛着一圈儿红色,只是此时却没有人会笑话他。
趁着现在,白江城打量了一下关着他们的小屋。这间小屋明显比原来他呆着的那一间要好得多:
有照明的灯,有块黑不溜秋的地毯,虽然没有床,但也有两张大厚棉被,到了时间还有人送饭。
这是差别待遇,赤果果的差别待遇。
白江城愤愤然地躺下,拉过被子盖好。顾谦笑了笑也钻了进去。
齐衍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我什么也没看到,大被一盖,眼不见为净了。
两张被子的不好就是在这里,明明有三个人,却只有两张被子。一张被子让顾谦给了“不习惯与人盖同一张被子”的齐衍,剩下的一张只好白江城和顾谦两个人挤一挤了。
顾谦对自己这个安排十分满意,钻进被子后一个劲儿地往白江城那边凑,听到白江城嘟嚷了一句,“别过来,酸”后,凑得更近了。
白江城心中那个内牛啊——要是刚刚顾谦不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倒是会觉得这人又开始使坏了,只是刚才顾谦那样子实在太不寻常了,现在他做什么反应都怕会刺激着人。
顾谦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探进衣服里就像揣了个冰块似的。
白江城皱着眉回头,却发现人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能说会道的一张嘴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不由得摸了摸人的额头:“怎么体温这么低?”自言自语中,顾谦贴上人的手臂。
顾谦笑嘻嘻:“怎么,爱上哥哥了?要以身相许吗?”
白江城拉下顾谦不安分的手,抱在胸前,无奈地开口:“顾大少爷,你发低烧了,能安分一点不?”
顾谦张着嘴,正要说话,白江城立刻两眼一瞪:“再吵就扔你出去喂狼,睡你的觉!”
这下,顾大尾巴狼安静了。
一边的齐衍捂着脸,谁来道雷劈死他吧,他绝对不认识这两个幼稚的家伙!绝对不认识!
挤着睡了一晚上,顾谦的体温恢复正常。倒是把白江城累坏了。顾谦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东西,一直在蹭着白江城的脖子。白江城多少次想把顾谦扔出去,但每一次都在最后关头恢复理智才没做出这么无礼的事情,被人蹭了一夜,白江城就挣扎了一夜。送饭来的人都看见他通红的双眼和憔悴的神情,一致地叹气:林哥果然把这小哥折腾得太厉害了。
白江城知道他们误会了,却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待送饭的人走远,顾谦开始部署逃脱计划,首先便从抓他们来的动机入手。
“据我所知,最近A城和X城都不打平静,”顾谦略停一下,继续说,“我家老头子手下那群人也有不小的动静,不过老头子还在休养,这事情估计是让我姐去压下来了。”
齐衍一想到顾家那位风华正茂却又相当御姐的大小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姐出马,还怕压不住吗?”
“不知道。”顾谦嘴上说不清楚,但心里却是明白的。自家大姐虽然深得老头子真传,但再怎么厉害她都毕竟只是长女,下面的人最多就是卖个面子给老头子安分几天,才不会真怕了自家大姐,若是真要肃清,这恐怕没那么简单。思及此,顾谦的心情变得有些凝重。
“那我也说一个我所知道的事情吧,也就是上个月的时候,风源集团现任总裁的叔父傅承来了一趟我家,后来我爸就跟我说了一句傅家要变天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白江城在听到齐衍说道“风源集团”的那一瞬间立刻清醒过来,问:“这话什么意思?”
齐衍一愣,顾谦便替他说了,“也就是说傅承打算取而代之,要做傅家新一任当家人。”
“可、可是……现在当家的,不是傅老爷子吗?”白江城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八年前他都敢雇凶杀了他的亲生哥哥,现在只不过是逼一个老头子退位,他傅承又怎么不敢做了?!”顾谦看着白江城的眼睛,尽量放柔了语气,
“那场暗杀里,一家三口人,只有一个逃过了……那个人,我想,你也认识的……”
第八十一章
傅承做了一个漫长而又安静的梦,梦境中却是很久以前的光景——
温文尔雅的男子携着如花美眷,弯起漂亮的丹凤眼向他介绍,“小承,这是你嫂子。”
那两个人的婚礼办得一点也不铺张,没有玫瑰花海,没有漫天白鸽,只有一张红地毯,两人穿着白色的礼服,笑靥如花,令人艳羡。
几年后,那两人有了一个粉嫩的孩子。男人逗弄着妻子怀中婴儿的神情温柔得让他移不开眼睛。最后一次见那两人却是在车祸现场。车子的前轮被子弹穿过,地面留下黑色的擦痕,那两人躺在扭曲的车厢里,置身在血色之中。
一切显得那么的安静。
他呆呆地站立在旁边,看着抢救人员用电锯锯开车门,医生对他摇了摇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听不见哭喊声,听不见救护车、警车的声音,像切断了外界的声音,只剩下胸膛里缓慢跳动的心跳声。
砰、砰、砰……
傅承从梦中悠悠转醒,略略愣怔之后便没事人似的换下已然被冷汗沁湿的衣服,问旁边侍奉的仆人:“我睡了多久了?”
“您歇了才半个小时。”仆人颇为恭敬地回答。
“哦。”傅承应了一句,心里却是讽刺,那人三十多年的人生现在却只能用三十分钟来供人回忆,死去的人就真的那么不受人喜欢了吗?
吸纳吐息几个周天,才将心事暗藏起来,吩咐道:“带我去大少爷那儿。”
男人往外走了几步,却发现仆人并没有跟上来。
“还不带路?”
那仆人却是微抬起头,露出一张颇为年轻的脸。
傅承大惊,摆出防备的姿态,喝道:“你不是老陈,你是谁?”
年轻男子抿唇不语,双手生风,袭向傅承。这人的身手很快,傅承甚至还来不及看清男人的动作,就感觉到男人的拳头已经顶住了自己的胸膛。男人的力度掌握得很好,专往傅承的痛处招呼,只管把人打疼不给打死,几拳下来傅承愣是疼得站也站不稳了,可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偏偏还能保持理智,抬头似乎想要记住男人的脸,只是还没等他记下,他就被一击掌刀劈中后颈,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男子也不迟疑,扛起昏迷的傅承急急地离开了书房。
傅家大宅,傅君瑞的房内一片狼藉,能打烂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乍一看去还以为是遭了贼。傅家的长孙正背靠着一堵墙,与“被迫端坐”在地上的七个黑衣男子大眼瞪小眼。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扛着人的男子走了进来,无视了地上气人阴霾的目光,只说道:“人给你带来了。”顺手把傅承扔到墙角。
傅君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叔父,朝男子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唐……师傅。”
唐蒙了然一笑,扯着地上七个雇佣兵的领子把这些人都拖进卧室,关门,开揍。此起彼伏的打斗声,令傅君瑞的神色有些缓和了,却又在傅承醒来的前一秒钟绷得紧紧的。
傅承捂着前胸的痛楚,傅家人的凤眼却是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他看着傅君瑞,语气里却带着一股不可忽略的怀念:“大侄子,我就知道是你。”
傅君瑞的脸又冷了几分。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即使是到了为人所囚的地步,也能够后来居上。
“我只是有一些事情不明白要请教一下二叔而已,并无他意。”
傅君瑞万万没有料到傅承居然是这种反应:“大侄子有事就尽管问吧。”
傅承似笑非笑,“大侄子最想问的恐怕就是八年前的那场车祸吧。”
被点中心事的傅君瑞抿了抿唇,没有否认。
“八年前的那一天,我邀请你父亲去海边度假,还是我开车到你们家门口的,只不过你父亲拒绝了……”傅承放轻了声音说着,脸上的表情明灭不可见,“开车出去的时候,被人在途中伏击,车子滑出去十几米,撞上了栏杆……”他停了一下,抬头看着傅君瑞,“事情就是这样。”
傅君瑞摇了摇头,“应该不止这样吧,二叔,您是不是忘了一些什么?”
“大侄子这是什么意思?”傅承问。
傅君瑞说,“比如,那次事故是不是您安排的?”
傅承神情不变,张口却说,“如果我说不是,你相不相信?”
这可问住了傅君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傅君瑞摸了摸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