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未来之命运——平安扣儿

尼兰家的种植园在罗兰星的东半球，所在的区域有一个古老的名字，POMPEII。 这里独特的火山岩浆土，为植物们的生长提供了优越的生存条件。正是文献中适宜金鱼树生长的环境。但是即便如此，金鱼树也没能在这一带的种植园里一家独大。

另外一种食用植物占据了人们的视线，这种植物叶片肥厚，是一种味道鲜美的蔬菜，结出的果实蒲罗果味美多汁，能用来酿造贵族最喜欢饮用的佳酿。人们把能结出蒲罗果的这种植物称作戈林树，别称恶作剧树。因为这种植物一旦种下，根系就会一头扎向地底，甚至能穿刺到极深的地方。根系就像挑剔的少女，一旦在向下的过程中遇到坚硬的岩石，骨骸，或者其他不合乎她们心意的东西，她们就会拱动着把东西运往地表。因此，定时清理戈林树周围的匪夷所思的物品，是种植园不可缺少的工作。尼兰的很多奇特收藏就来自于此。

尼兰最近还从一棵异常强壮的戈林树底下捡到一块黑红色的火山石，火山石里嵌着一枚紫金色的戈林树种子。戈林树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果实能够带有种子，这种暗金色的种子尤为少见。但是这枚种子大概已经很古老了。因为最近的一次火山喷发，有机会形成火山石的机会也是在几百年前。尼兰不知道这枚种子是否还活着，但又舍不得丢掉，于是他把戈林树种子放进自己的小仓库，打算等自己的种植水平再提高一些，就尝试着来种植它。

没多久，尼兰就把捡到种子的事情搁下，种植园的蒲罗果成熟了。平日里静谧的种植园开始变得喧闹，因为蒲罗果的采摘必须采用最原始的人工方式，来保证果形的完美。今年尼兰家的蒲罗果比每年成熟的早了一个多星月。POMPEII地区的植物师在来访后说这和今年的气候有关。

果实很快被人们合力采摘完毕，迅速地从罗兰星分散到各个运输星球，再从运输星球到了制作和享用美味的人们手中。由于时间的提前，果实大，今年的蒲罗果价格也比每年要高，所有种植了蒲罗果的种植园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升高的气温也让人们迅速换上了更薄的衣服，令尼兰苦恼的是，校园里对凯特有好感的男男女女开始穿着更加暴露地围着自己的哥哥转悠。

这天，尼兰和凯特正在学校完成各自的学业，忽然间大地震动起来，沉闷的隆隆声从远处传进人们的耳朵。学生们窃窃私语，老师也在震动变大时停止了授课，一起将学生们全部集中到宽阔的停机坪上。此刻，尼兰的养父母收到种植园的工人的报告，说自己家的一座种植园的地里，长出了一座高耸的土山。他们迅速地向地区机构报告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地区机构反馈说基本肯定这是一座成长中的火山。他们建议尼兰一家迅速撤离到几百里以外，同时他们也将同时通知处于危险地带的其他居民撤离。

震动持续了一天，土山附近震动尤其明显，周围的地面翻动着，仿佛下头有一头体型庞大的动物在游动。整个种植园的地貌都被改变了，从一块平坦的土地变成了一座隆起的山丘。在震动持续的时间里，学生们已经陆续被接送回家，同他们的家人呆在一处。整个有关区域保持着高度警惕，准备迎接一场如同四百年前一样规模巨大的火山喷发。就在人们忐忑不安，不知道咆哮的野兽何时从地底钻出的时候，震动偃旗息鼓了。仿佛昨天的紧张慌乱是做了一场梦，没有浓烟，没有岩浆，没有地震。只有尼兰家植物园变成的土丘匍匐在那里。调查人员仔细勘察了现场，得出的结论是下面什么也没有，它就是一个大土堆。

这个结论让人们长出了一口气。尼兰家的不可思议的大土堆也成了地区热议的话题。有人甚至开玩笑说，这个土堆大概是戈林树把不喜欢的东西吐出来形成的，至于它为什么这么大，只能说明这是位公主，不喜欢的东西太多了。

尼兰一家人重新整理了面目全非的种植园，蒲罗树奇怪地全部枯萎死去了，此外的一些植物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更加繁茂，尤其是金鱼树，每一株都生机勃勃，有些甚至开始有结果的迹象。再购买一座种植园以尼兰家的经济条件来说是不太现实的，更何况这些金鱼树让尼兰的养父母难以割舍。于是在经过一番整理后，种植园重新开始创造更大的价值。至于它的形状，有什么关系呢。

尼兰收藏自己藏品的废弃仓库就在这个变了形的种植园，很不幸地这个仓库整个被泥土埋在了地下。于是尼兰同时失去了仓库和他所有的藏品。家里新盖的仓库都有了其他的用处，养父母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把他们认定是垃圾的东西带回家里。尼兰苦恼了。他同时也开始想念那些经常带给自己惊喜的戈林树。

时间不会因为尼兰小小的伤感而停止运行，时光飞一般地过去了一年。尼兰和凯特都长大了一岁。特别是尼兰，他的身高在这一年里迅速长高，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对于情爱的幻想仿佛一下子从抽象变得具体起来。当尼兰的目光扫过凯特包裹在制服裤里的一双长腿，扫过他下身那鼓鼓的一团时，会忍不住的脸红心跳，却忍不住偷看。对于心事的掩盖变得比以往更加困难，尼兰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找一件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开始写日记。凯特开玩笑地抱怨自己的弟弟不再重视自己了。凯特大概觉得尼兰脸红的样子很有趣，他开始不断地接近尼兰，看着尼兰像一颗软糯的滴滴草一碰就害羞地躲，他开心极了。尼兰不得不更加费心地避开，他开始花费更多的时间在种植园，甚至想着把要不要把埋掉的废仓库重新清理出来，毕竟体力劳动最消耗人的精力。

当尼兰重新来到废弃仓库的原址，他睁大了双眼。这里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茁壮的不像话的戈林树。搞不好，这就是整个种植园幸村的唯一一棵了。戈林树的根系一部分耸出地面，里面缠绕的东西类似某个建筑的门。这扇门仰面躺在地上，斑驳的痕迹遍布表面。

尼兰跪在地上，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抹上门的表面，粗糙的冰凉的触感让尼兰打了个冷战。突然，整扇门变得流光溢彩，一排排的符号在上面飞快地划过去。尼兰的视野捕捉到它们，并迅速在头脑中记录下来。平时养成的阅读习惯，让尼兰在符号出现的一刹那就迅速发挥了他的瞬间记忆能力。等到门重新变得黯淡，天已经接近黄昏。

尼兰顾不得继续探究，他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凯特看到他的一刹那眼睛就亮了起来，如同看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对此，尼兰感到既甜蜜又无奈。这晚的你追我逃直到凯特逼着尼兰和自己一起洗澡，尼兰吓得哭出来才结束。

回到自己房间的尼兰扶着自己的胸口，想到当凯特伸手扒自己的裤子的时，自己的心跳得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的时候，他懊恼地用头抵着墙。‘唉，如果刚才答应了该多好。’住在心里的小人对尼兰说。他忍不住再次掏出自己的日记。

倾诉完自己对哥哥的一片痴心，尼兰想起那些今天看到的古怪符号，他忍不住提笔把那些符号记录下来。这些符号四个一组，重复着出现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这些似曾相识的东西。尼兰不停地重复写着这些符号，手速越来越快，不知何时整个日记本都被写满，他顺手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作业本继续写上去。

天亮的时候，尼兰趴着睡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眉头皱着，身体周围到处都是散落的本子。“起床了。”凯特在外面用力地砸门。尼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撑起上身，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攥着一只笔，大概是太久地保持握笔姿势，整个手掌都僵硬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遵循着本能给哥哥开了门，立刻梦游一样走回床铺，跌进去睡着了。

凯特走到尼兰的床边。此刻平时对于凯特的接近十分敏感的尼兰睡得昏昏沉沉，毫无反应。凯特拉过被子，替尼兰脱掉鞋子，把他整个人裹进被子里。他呆了一会儿，想了想，又把尼兰从被子里抖出来，扒掉衣服再一次用被子裹好，下楼告诉父母说尼兰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上学了。

尼兰不知道哥哥照顾了自己，此刻似曾相识的符号在他的脑子里手拉着手跳着舞旋转着，快把他的头撑破了。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用仪器检视他的大脑，就会惊骇地发现，尼兰头脑中有那么一小片沉睡的细胞出现了异动。

第十一章：离别

距离发现密码的日子过去了好几天。这天晚上，尼兰照例翻出写满符号的本子。他躺平躺在床上，发呆地对着一行一行的字迹。“阿，这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啊。”他无力地把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整个身体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失去支撑的本子，啪地落下，页面舒展着搭在尼兰的脸孔上。“总觉得有点熟悉呢。”尼兰喃喃自语。

他曾经再次回到戈林树那里，再把手放上去，但什么都没发生。他也曾试图把事情告诉父母，但他们最近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哥哥在离开初等学校后该到哪一所的中等学院继续进修。他只是提个开头“妈妈，我在种植园发现了一个……”“啊，尼兰。你也是个不小的孩子了。该懂得为父母分忧。收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算了，但也要知道什么东西更加重要。我们从来没指望你能像你哥哥那样长进，但至少……”尼兰不得不把想说的话吞回肚子。“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好好听我讲话。”尼兰呆呆地想。

“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哪怕我在整个人群中都是透明的，他也能清楚地找到我。”尼兰决心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哥哥。他伸出右手，抓起脸上的本子，左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不管怎么样，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凯特。”尼兰自言自语。

尼兰拿着几个带着不明代码的本子来到凯特的卧室门口，抬起手，当当地扣了几下门。“等一下。”凯特的声音闷闷地隔着门板传出来。咔嚓地，门开了。“尼兰。”凯特吃惊地说。

“主动来寻求哥哥的爱了，真少见呢。”

凯特说着，把尼兰拉进来。尼兰很少来到凯特的房间，这里跟他上次进来的时候陈设又有了不少的变化。“你在检索信息吗？”尼兰望着打开的光屏上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种运算符号。“是啊，虽然大家喜欢把哥哥成为天才，但其实哥哥也需要偷偷用功的哟。”凯特哈哈笑着，“所以，为了我的面子。小尼兰一定要答应保密。”

“那个，你将来会选择去一所什么样的中等学院呢？”尼兰吞吞吐吐地问。

凯特沉默片刻。“我打算到布列塔尼。”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呢。”尼兰在头脑中检索着，但他发现自己对于哥哥的目标一无所知。

“阿，是一个美丽的中等星球呢。体积是咱们这个小星球的七倍。布列塔尼的绿湖中等机甲学院是我这次要努力的目标。”凯特描述了一个概念出来。

“想象不出来呢。不过哥哥要去的地方，一定是非常好的吧。”尼兰发现自己对中等以上星球的了解是如此的匮乏，毕竟他自从出生就被限定了只能在下等星球定居。这样的哥哥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吧。尼兰忧虑着。

凯特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没关系，放假的时候我会回来看望你们的。”说着，凯特把尼兰楼在怀里。“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可爱的弟弟啊。乖乖地呆在家里就好了。”

尼兰的脸因为凯特的拥抱和话语涨得通红。哥哥身上的气息让尼兰心烦意乱，他强忍着找回自己的思路。“啊，对了。我过来还有一件事。”他从凯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凯特意犹未尽似地叹了口气。

“我在植物园里找到了一个东西，东西上记录了这个。”尼兰打开一个本子，把上头的东西展示给凯特看。

“嗯，让哥哥看看尼兰发现了什么。”凯特一手接过本子，一手揽过凯特的肩膀。“是一种密码么？我可以用我的大联盟网络账号帮你查一下，看看这个是什么文明留下的东西。那么你打算给哥哥什么东西作为奖励呢？”凯特吊着眼角提了个条件，“一个吻怎么样？”凯特举着本子，用本子的边角戳了戳自己的脸，“来，快。”他催促。尼兰紧咬着嘴唇，目光犹疑地扫过凯特的脸，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哈哈。”凯特心满意足地笑着。

“那，现在你快给我好好地去查。”尼兰努力打破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遵命，我的小长官。”凯特说着伸手在屏幕前快速变换手型，随着他手指动作的变化，光屏快速识别并作出反应，连篇累牍地关于各种宇宙文明的信息铺天盖地冒出来。

“好了，这些还只是名字和概述。让我们排除掉一些，留下与我们的星域历史有关的。恩，看来我们的历史上同不少外来文明打过交道呢。”凯特说着，手指继续忙碌地工作。“你也应该学过历史吧。话说娜塔莉女皇曾经是历史上米尔联邦共和国元帅的养女，后来因为元帅的独立运动失败，女皇陛下率领军队出走开辟了这片国土。在那以后，我们的国家曾经同米尔一起抵御过各种外来物种的入侵，在靠近国界线的我们这个星域，战争爆发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关于外来文明也好，关于战争遗骸也罢，有些飘荡在宇宙海，有些散落在星球上形成遗迹，你小时候给我看的藏宝盒不也是一个被丢弃的空能量匣吗？”

“可是这个。”虽然哥哥说的是事实，可尼兰总觉得眼下的这个东西有所不同。

“我们破译的外星文字没有这种符号，已知的密码学也没有这种记录方法。也许是哥哥的权限不够吧。”光屏运作了很久，显示相似记录为无。“也许这是某个星际冒险团的秘密记号，也许是某个星际海盗的藏宝图。尼兰可以把这些东西保存起来，慢慢研究哦。”凯特安慰尼兰说。

“好吧。”尼兰有些失望。他觉得自从这些符号出现，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了。这种预感朦胧地潜伏在某处，仿佛黑暗中的一个影子。“哥哥去了新的学校，有了新的权限也要记得这件事情。”尼兰不放弃地要凯特保证。

“好的。我答应。这是我和尼兰两个人的秘密。”凯特一口应承下来。他觉得这是即将分离的弟弟因为舍不得和自己分开的小别扭。但是，每一个拥有高阶脑能的人都是这样的，远离自己的家乡，更广阔的世界，不断提升的能力，承担更多的责任。只有这样，帝国才能不断变强，文明才得以延续下去。至于和弟弟一样柔弱的人们，他们只要在小小的平凡的星球上，做些普通的工作，接受强者的保护就可以了。

距离凯特离开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养父母陷入了既激动又伤感的情绪，他们每天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凯特需要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计算家里的财产，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凯特的入学证明和所需乘坐的星舰班次。

尼兰拿出自己所有的储蓄，为凯特买下了一个等额的能量匣。对于打算朝机甲战士方向发展的凯特来说，再多的能量匣都是必要的。虽然货币金属也可以很方便地在能量所提取成能量，但作为弟弟直接送钱给哥哥毕竟不太好。他把自己买来的能量匣双手捧着送到凯特的眼前，沉甸甸的匣子好像尼兰的心。

不管多么的不舍，也无法阻止离别之日的到来。养父母和尼兰一起把凯特送上星舰。星舰穿过淡绿色的大气层，进入了星际航线。

尼兰仰望天空，无论他多么努力，哥哥依然朝着离他更远的地方走去，远得连背影都消失在视线里。三个人依依不舍地离开空荡荡的星际空港，这一刻，三个身影第一次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养母牵着尼兰的手，像许多年前尼兰很小的时候那样。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帝国军制服的男人提着箱子，领着几个手下与他们擦肩而过。冷冽的军人气息让周围的人规避不及。尼兰的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清晰地跳动的声音，军人的脸似曾相识。尼兰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军人挺直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