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迷途 上——梦回春秋

苏越一听这话，心想什么叫自己吓自己，明明是他肖景清提些什么吃人，自己才被吓着的，这会好了，还怪自己笨。这些想法苏越可不敢说给肖景清听，反正也没什么可吐的了，干脆靠在505室门口休息。

“你就不怕等会从门后窜出一只丧尸？”肖景清见苏越无精打采的依在门上，又使起坏来。

“别在那吓人了，你都说了这户人家只有一对老夫妻，我怕什么。”苏越当然有些不以为然，这隔着门呢，能有什么危险。

“是吗？那你趴在门上听听，是不是有咚咚咚的声音？再仔细听，有没有听到咬东西的声音，粗鲁的残酷的咀嚼声，听到没有？”肖景清特意小声在苏越耳旁说着，配合着过道中阴森的气息，苏越觉得自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没有，什么都没有！”苏越突然尖叫起来，好像这样能让自己更勇敢，不被肖景清的话吓到，但越是不想听，耳朵越是不受自己控制，心脏跳得飞快，但心思却真的随着肖景清的话飘到了505室。

“真的没有吗？”肖景清故做阴森。

“呜……好像真的有怪物在里面吃东西……”苏越这会不玩坚强了，呜呜哭着便往身后肖景清怀里扑，好像这样能安全点。

肖景清这回心中是乐开了花，没想到吓吓苏越会这么有趣。

“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哭起来倒是丑得要命，估计就你现在这副模样，怪物见了都不愿吃你。”肖景清继续打趣，不过这回明显是开玩笑了。

苏越这时也觉得自己不该哭得这么梨花带雨的，又不是小姑娘，虽然做不到和肖景清一般视丧尸如浮云，但至少也不应该表现得如此脆弱吧，拿着袖子擦了眼泪，苏越刚想握住手上的菜刀，才发现菜刀遗忘在506室根本没带出来。

“吃你就好了，不要吃我。”苏越吸着鼻子说道，刚说完又后悔了，这话显得自己太幼稚了啊！

肖景清只是笑笑，没再消遣，将苏越往自己身后一拉，然后握紧手中铁管，右脚用力向木制大门踹去。还好这层楼大部份住户都没有装铁门，只是用着老式的木门，力气大些的人很容易踢开，当然，不是把门踢破，而是将里面的门锁破坏。

其实也没费多大劲，505室的门吱吱悠悠的便开了。老人家住的房子，安全措施并不到位，这门明显是年代久远，防不住贼防不住匪，就是看着心安些。门一开，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便传了出来，血腥味，腐烂的臭味，还有一股日积月累说不清楚的中药味，反正混合在一起让人闻着恶心。

虽然味道闻起来恶心些，但这么多天来闻着腐臭味大家也习惯了。可是当苏越从打开的大门处往里面看时，肚子里的肠胃又开始抽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个已经变成丧尸的老头子翻着惨白的眼仁，张着已经没有了嘴唇的森白牙齿往地上的一具尸体疯狂的进食，死灰而僵硬的手指也不知捞的是肠子还是心肝拼命的往嘴里送。

肖景清不用想也知道，地上躺着的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就是以前那位买菜做家务的老太太，没想到伺候了老头子一辈子，死了还成为老头子的食物。不理会一旁蜷着身子已经没多少东西能吐的苏越，肖景清拎着铁管反手一下就把正向自己踉跄走来的老头子放倒了，腐烂的头被打得离了身体，滚出两米开外，身子哗啦一声便倒在地板上。

“没事了，你要不要进来和我一起找东西？”肖景清看着门口的苏越，问道。

“不……我就到这等你……”苏越一句话没说完，又吐了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肖景清便背着他的包走出了505室，随手丢了瓶水给苏越，吐了这么久，也该喝喝水润润肠胃，要不等会哪有力气继续往前走。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去别的人家了？”苏越声音颤抖。

“可以，不过等你饿的时候千万告诉我。”肖景清淡淡的说。苏越喝着水，想想也是，不去别的人家找吃的，自己和肖景清就算再厉害再幸运能逃得过丧尸的攻击，也逃不过饥饿的折磨，于是不再说话。这时身体也有了些力气，苏越便站起身子，咕咕的喝了几口水后，继续跟在肖景清身后。

在505室肖景清并没有找到什么食物，不过物品到是零零总总弄到了不少，治感冒的，消炎的，创口贴都找到了一大包，还有健胃消食片若干，速效救心丸一盒，什么高血压低血糖之类的药就没收进背包，中药什么的也全部散乱一地，没法收拾，到是在床头柜上找到一瓶红花油，治些跌打扭伤还是有些效果的。

凭心而论，若不是世道如此肖景清哪里又愿意挨家挨户如同鬼子进村般收集物资，看着神色黯淡的苏越，肖景清能做的也只是摸摸苏越头发，动作温柔。

感慨归感慨，这生活不还是得继续，虽说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遍地丧尸，满眼死人，但活着的人不还是得努力去延续自己生命吗。

两个人同时沉默片刻后，苏越失落的问肖景清：“我们是不是在某一天也会感染病毒变成丧尸，将活着的人当成猎物，失去理智的游荡在街道上？”苏越眼中没有神采，落寞的表情很是惹人心疼。

“不会的，病毒已经爆发这么多天了，如果要变成丧尸，哪里还能活到现在。你也知道，这世界虽然感染病毒的人很多，但依旧有活着的人，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肖景清自己也想知道苏越问题的答案。

突如其来的病毒，没有原因，没有先兆，一夜之间说爆发就爆发。肖景清也很想弄清楚，为何有的人变异，而自己去安然无恙的活着，难道是幸运，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安慰着苏越的同时，肖景清只能苦笑，若是下一刻自己真的变成丧尸，苏越该何去何从呢。

第六章：人性泯灭

时间总在忙碌中飞逝而过，正当肖景清与拖油瓶苏小越在五楼四处搜刮物资时，天渐渐黑了。其实在病毒爆发后的第四天后这栋大楼已经断水断电了，从肖景清住所的窗口往外看去，大部份建筑都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末世的灯火，显得犹为珍贵，哪怕它并不能为幸存者带来安全，却能使人心安。

天既然已经暗了下来，肖景清就算身手再好也不可能黑灯瞎火的冒着生命危险冲动丧尸的封锁，苏越没心没肺的看着满背包的食物笑，肖景清只能无奈的领着暂时将恐惧遗忘的苏越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毕竟安全些。

“我还以为今天就会离开这里呢。”苏越大口的喝着矿泉水瓶里的纯净水，略有些失望的说道。

肖景清恶狠狠的盯了苏越一眼，这家伙想得到简单，若是简简单单的就能离开这，那自己也不用在此观望这么多天，没有万全的准备，肖景清是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你喝你的水吧，包里还有方便面，等会我生个火，让你也吃顿热食。”肖景清虽说不太待见苏越有事没事的犯傻，但心中还是对这年纪轻轻的小家伙有些关心，没人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明天，对自己好一点，对身边的人好一点，这样心底才会好过些。

“真的？”苏越一听这话，两眼都有些放光，这几天来都是吃着肖景清不知从哪弄来的压缩饼干和水，再加上今天被肖景清折腾得吐了这么多回，这会，一听到方便面还是热的，空荡荡的胃不断着泛着酸水。

“你要是不想吃，我可以一个人解决掉。”肖景清看着苏越激动的模样心中真是觉得好笑，边说边从自己背包中掏出一小型酒精炉和一矿泉水瓶的酒精来。能弄到这东西以及方便面、水等食物，多亏了501室的那位大学生，别看那位学生平日里奇奇怪怪不太出门，但房间里方便面水等食物却是不少，连烟都剩了好几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肖景清破门而入，刚想对那位极有可能变为丧尸的大学生处以极刑时，那位深居简出的学生居然不在家，不在也好，免去了一翻打斗的工夫，倒是这些东西，便宜了这两位不速之客。

好歹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几天，苏小越目前也能小小的适应肖景清对自己的嘲笑与打趣，于是，这时完全不把肖景清的话放在心上，倒是更加开心的喊了声：“我还要火腿肠！”

火腿肠什么的依旧要感谢那位大学生对苏肖二人的大力支持。

又是点炉子又是煮面，二十几分钟后，一碗香气腾腾的火腿肠方便面便新鲜出炉。看着吃得正香的苏越，肖景清点了一支烟站在黑漆漆的窗口，有些走神的想着心事。

“你不吃么？”嘴里被面塞得鼓鼓囊囊的苏越口齿不清的问道。

“你先吃吧，别烦我。”肖景清随口打发着苏越，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也不知到底看到些什么。

“就算难过也要吃东西嘛，我妈说的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能活下去就应该好好活着，你这样不吃东西，哪有力气逃跑。”苏越把食物咽下肚子之后，靠在沙发腿上，歪着头看着有些颓废的肖景清说道，虽然完全不知道肖景清在想着什么，苏越便按着自己的想法安慰着眼前那位长相斯文，但性格恶质的男人。

“关你什么事，有空闲不如多吃几碗，今天你也是吐个了够呛，真不像个男人。”肖景清懒得理苏越，没有贡献只懂拖累的小男孩。

“你过份！”苏越不满肖景清对自己态度，刚想端着碗站起来与肖景清“理论”一番，突然间却听到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从远而近，充斥在耳膜中。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并且还伴随着枪声与男人放肆的大笑声的传来。苏越脸色明显呆滞了一下，好像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些天来连活人都只看见屈指可数的一两个，更别说汽车，而这时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苏越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悲伤。

赶紧放下盛面的碗，苏越三两步跑到肖景清身边，透过因爆炸而震碎玻璃的窗口，踮着脚努力将身子探出窗外看情况。心情着实激动，但苏越却因此忽略了身旁肖景清阴沉得可怕的脸色。

“肖景清，快看，有车来救我们了，是不是警察，是不是军队？”苏越兴奋对肖景清低声说道，开心的抓着肖景清的衣服，脸颊也涨得通红，两眼之中满是水气。因为之前已经因为冲动而被肖景清批评得够呛，苏小越现在哪怕再激动也不敢冲动。眼看着汽车和苏越口中的救援者就要接近但是此时肖景清却毫无心思去欣赏这一激动人心的景像，他第一次皱起了眉头，目光如鹫鹰一般死死的盯着汽车轰鸣的方向，听到苏越纵情的大叫，更是将苏越猛的往自己怀中一拉，之后便将身体隐入窗边黑暗中，使得外面的人无法看见两人身影，而自己这方却能清楚掉楼下的一切清楚的看在眼里。

苏越虽然心中焦急，不明白肖景清的这番举动，如临大敌般严肃，只不过是汽车而以，需要这样么？又不是丧尸爆动，很迷惑。

“别出声。”肖景清低声叮嘱苏越，声音冰冷。苏越看着此时的肖景清，居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遇见丧尸时，心底涌起的那股恐惧感。

随着汽车越来越近，肖景清也越来越警惕，当汽车行驶到楼房下面的马路时，肖景清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容，情况果然与自己料想的相同。

轰鸣而来的是一前一后两辆改装后的汽车，前一辆车已经看不出车型，但从车窗外伸出的漆黑枪管四处点射着店家玻璃，以及两旁楼房完好的窗户，这种行为怎么可能是警察或是军队，加再上从车内传出的狂妄笑想更是让人心生寒意。随着第二辆车的到来，肖景清更是笑得诡异，这是一辆改装后的卡车，卡车车厢并没有被覆盖，车厢内有四五名拿着长砍刀的男人，正狞笑着抓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苏越这回没了声音，楼下的这一切自己也看得分明，这种恶徒怎么可能是军队。虽说有些失望，但苏越心中也纳闷，怎么肖景清就知道情况不对头，为什么他总是清楚一切，所有危险在他面前都成了浮云，和肖景清一比，自己好像就变笨了很多，像个脑袋短路的傻瓜。

“有人冲出来了。”肖景清低头俯在苏越耳旁轻轻说道，双手搂在苏越肩上，两人的身体接触十分暧昧，肖景清好像不计较这些，可苏越却脸上发烫，很是不习惯。

由于汽车的轰鸣，这条街道上好像是所有的丧尸都被这声音吸引，不管是游荡在马路上的腐烂活死人，还是隐藏在四周店面内的变异怪物，都像是嗅着腥的饿狗，疯狂的往车边缓慢靠近。而这时，在丧尸庞大的队伍中突然有一人穿着厚厚的棉衣突围而出，看样子他是趁着丧尸对汽车的围追，冒着极大的风险冲向汽车。

“他们会救他吧？”苏越问得极为不肯定。自己虽然还是希望那位冲出来的男人能够得救，对汽车中的那帮恶徒还是有存着最后的期待，但心底其实已经知道这种可能性有多么的微小。

“傻瓜，这世界乱了，能靠的只有自己。”肖景清第二次对苏越说这话，不过语气却温柔太多，这孩子已经懂了，乱世的残酷。

果然，下一刻发生的事让苏越彻底死了心。

汽车在男子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里的那帮男人吹着口哨将男子身边的丧尸一个一个打烂身体，肢体和碎肉四处飞溅，那冲出来的男子以为自己当真得救了，欢呼雀跃，像个孩子。可是车上的恶徒并没有让男子高兴多久，而是从窗中伸出一支枪管，砰砰两声直接将男子双腿打断，然后驾驶着汽车从男子身上残忍的压过，随即呼啸而去，只留下地面中的一地碎肉。

离去时，车中笑声一片，传到苏越耳中，格外刺耳。

肖景清能感受到苏越颤抖的身体，大颗大颗的眼泪，滚烫的落在肖景清手背上，痛苦而绝望。

“这才是乱世的本质，苏越，收起自己脑子中可笑的念头，为了生命，让自己变得冷漠，让自己忘记感情，这样，才能活下去。”肖景清执意将残忍进行到底，苏越需要的不是被他人的庇佑，而是自我的坚强。

“我懂了，我懂了……”苏越的呜咽让人心疼。

肖景清能给的，只有紧紧的拥抱。

第七章：逃出升天

这一夜，苏越第一次失眠了，躺在肖景清身旁睁着有些红肿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心中很是苦楚。之前发生在马路上的那一幕幕总在脑中浮现，苏越回想起肖景清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是啊，这个世界都乱套了，如果不能自我保护，那未来的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肖景清不是坏人，如果他是坏人，自己可能早就沦为丧尸的食物，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又能将自己带在身边多久呢？如果未来的自己不能够变得坚强，那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第二天一早，肖景清精神饱满的从床上起来时，苏越才迷迷糊糊的睡着，肖景清无奈的笑了笑，未经世事的孩子就是爱折腾，自己只是教他认清乱世的人心罢了，这倒好，先把自己纠结得够呛。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不都是说女人才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苏越性格也真够软弱。

其实也是肖景清对人要求太高，并不是每个人遇到突变情况都能用平常心面对，自己是身经百战的，而苏越，充其量也就是个半大少年，他懂些什么，而如今又亲眼目睹些泯灭人性的恶行，思想上有些转不过弯来也是可以理解，再说，苏越也正在学着适应残酷而血腥的乱世了，他在学着长大。

“起来了，我们该走了。”肖景清准备妥当，背着装满食物与物品的包，拍着苏小越粉嫩的脸颊轻声说道。

“嗯……天亮了啊，你去哪？”苏越努力的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

“不打算离开了？那好，等丧尸冲破安全通道，进房间来吃掉你吧。”肖景清一向用丧尸来吓唬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