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做戏而已,出言不逊,安王也不生气,继续无耻道“韵儿若是愿意与本王殉情,本王倒不介意。”
眼睛雪亮之人,定能看见此话一出,蓝韵整张脸都抽搐了一下。
我忍!看在钱的份上,你也就能饱死眼睛饿死那!
“蓝韵当然愿意,至于死法嘛,要配得上王爷贵体,我看活活尸解,刨心挖肺好了,我最喜欢那种血管还连着胸膛,鲜血淋漓,温热的心脏募在手中的感觉,多诱人的面画,多华丽的死法。”
“然后双手用力一捏,啧啧,血花四溅,心脏停止跳动,没入地上的鲜血犹如绽放的蔷薇,勾魂夺魄——”安王含情脉脉的看着蓝韵,“是个不错的死法,本王喜欢,哈哈。”
……
这种恐怖骇人的事被两人描绘得栩栩如生,语气没有起伏,嬉皮笑脸的说出,旁边酒客俱是胃里一阵痉挛,翻江倒海的忍不住想吐。
简直有种身在其中的错觉,迅速拉开与这两人的距离。
随后,两人直接讨论起怎么个死法更惨绝人寰。
谈到高潮时,两人都忍不住比手画脚。
皆是心情愉悦,说得不亦乐乎,把酒言欢,一派祥和。
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后,酒客们似乎有所习惯,不再关注,自顾自的谈天说地,玩弄起怀中人儿来。
蓝韵发现,安王虽然风liu不正,但出奇的与自己聊得来,脾气也很随和,纵然自己语出冒犯,也不摆官架,出言得罪之处,一笑置之。
脸皮比天还厚,怎么打击、刺激、冷嘲热讽都没脾气。
只作酒客的话,还算合心,毕竟在这个狗仗欺人的古代,找个对得上脾气口味的人也是不易,更别说自己本来也不喜欢和自以为是的人相处。
但。
如是安王,也只能把酒言欢而已。
越是圆滑,看似风流轻浮,花天酒地,毫无算计的人,越得提防。
这种人往往巍峨暗隐,无心事事的皮相下,便已盘算好所有大事。
更何况安王对偶诗句之间,忧尽天下大事,言谈举止间尽显贵族华风,眼神淡定稳持,怎会是骚客可比。
健谈到此,安王亦是肯定,蓝韵表面赔笑从容,内里冷眼观瞻天下大局,饮酒之间爽快奔放,文采斐然,逢场作戏竟然让人察觉不出丝毫做作。
从不焦不切把小福辞退,出言讥讽这点上就能看出,蓝韵心思缜密无遗,早就预测到自己不会生气,才敢冒犯,把一切掌握在手。
此人定要纳入囊中,否则两峰相对,那就是棘手的麻烦。
蓝韵安王各揣心思暗称,酒桌之上俨然风云不动。
今日与安王斗文一事,日后传得神乎其神,尽道落红楼头牌蓝韵,不仅美色慑人,文采更是折人,恐怕是蓝韵也没想到的。
13.尧帝闹场
“蓝韵!”一声厉吼震耳欲聋。
众人侧身注目,来人一身绛红到黑的素衣,气宇轩昂,霸气四方,风华绝代的脸色昭示着怒发冲冠的表情。
再看身边一身黑色劲装的人,冷俊到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似寒风冷峭下凝成的霜。
气氛霎时骤降到零度顶点,如身在冰窖之中,众人脊背嗖凉,额头冷汗频频漫溢。
这遭罪的一天啊,喝个花酒也能这样!
疾风回避之势,众人埋首垂目,不敢逼视。
“圣——”安王刚想给尧帝作揖行礼,又觉不妥。
尧帝这一身民服摆明了就是微服出宫,但这气势会不会太招摇了。
回头瞥见蓝韵杵在原地眼神复杂的与之对视,大抵明白,原来是来寻人的,只是——这蓝韵与圣上?
“本王今天乏了,就此别过,韵儿,下次再一起讨论怎么殉情。”
一脸奸猾、猥琐,安王说完动情的看了一眼蓝韵离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韵儿——殉情——’这四个字,无形中递增着尧帝的怒火。
一脸认真地说着对男人没兴趣,这里却与男人厮混得热乎?
心里愤恨交加的尧帝直视着蓝韵,怒火中烧的眼睛,直能把人焚尽。
蓝韵心里飞快的分析着状况——
人都打上门了,说明自己行踪一直都被监视。
既然是尾随着身边冷面男子到来,一直监视自己的想必是他。
说什么金口玉言还我自由——
呸!
骗子!
被忽视的二楼上,绯月懒散的趴在搂栏上俯视着尧帝,似笑非笑的凤眸闪过一丝了然,这等傲宇霸气,又能让安王退避的人,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
龟公见状,心里百感交集,落红搂怎么会招惹来这种一看便得罪不起的人,得瑟着上前,小心翼翼道“客观想必是来找蓝公子的吧,蓝公子每日只陪两场,今日尚于一场,一向价高者得,不知客观出价多少?”
刚才还木然的蓝韵被龟公一语点醒,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讪笑着上前,蓝韵讥嚣“客观不会没带钱吧,既然没钱,还是回家带孩子算了!”
“哈哈哈——”酒客听完,捧腹大笑,几乎人仰马翻,落红选的头牌还真能搞笑。
没想到小小男倌对圣上如此不敬,莫锦冄表情从不外漏的脸上难得的眉头微蹙。
尧帝出门急迫,真没顾虑到要带银两,怒气冲天的脸色铁青着。
扬眉之间,剑已出鞘半截,莫锦冄的道理很简单,忍圣上不悦,此人该死。
顷刻间落红楼剑拔弩张,胆小的酒客男倌四散,胆大的个个战战兢兢,动弹不得。
绯月不为所动的趴着,面巾遮盖的容颜神秘莫测,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手中捻着别人根本察觉不到的暗器。
蓝韵上前,屹立于尧帝身前,不慌不张,不急不躁,稍有不快道“哟,是先杀人后砸场,还是先砸场后杀人?”觉得自己身高只到尧帝胸膛有些气闷,
伸出一双白白净净的小手拽着对方衣领,垫着脚尖道“你阴魂不散是不?别逼我爆粗口。”
话语刚毕,锃亮的剑锋已经架在脖子上,莫锦冄冷冷的看着他,杀意张扬弥漫开来。
剩余不多的酒客骇悚,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只能惊魂未定的缩在原地。
“锦冄,退下。”尧帝一声叱令,莫锦冄不敢不从,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一边,收回宝剑,心里凉透半截——
天下大乱,故生妖孽惑人。
不假思索,尧帝扯下腰间墨色玉佩,一把丢给龟公。
这人也太阔绰了吧!眼尖的人感叹,光这墨玉买下落红楼都是绰绰有余的。
龟公很识货,墨玉一般都有杂色,很少见这么剔透玲珑的,此物必定价值连城,看来蓝韵真是颗活生生的摇钱树。
正当龟公对着墨玉眼冒金光,盘算能值几千银两时——
蓝韵一把夺过墨玉,他当然知道这玉既然是尚尧的,必然价值不菲,但真让尚尧拿钱砸他,他又觉得心里有点空旷、失望,勉强也算旧人的说。
果然,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
“得,尚——”蓝韵环顾一圈四周,叫尚尧未免不妥,叹了口气,“你的钱,我不想要,还你。”
疯了,绝对疯了!龟公和众人在心里默哀。
尚尧看着那伸出的手,迟迟不肯接过,良久“嫌不够?”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蓝韵实在淡定不了了,暴跳如雷道“我蓝韵是你用钱能买的吗?你是用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感情吗?还是我蓝韵现在身为男倌遭你唾弃了?我告诉你,我蓝韵就算跪在街上乞讨,也不稀罕你的施舍。”
毫无保留的怒斥,让蓝韵脸颊有些绯红,微微喘着粗气,在酒客看来,简直就是香艳的挑逗,不觉个个喉咙一紧,周身燥热起来。
尚尧一恍,你是生气朕用钱玷污了我们的感情么?
朕对你来说是不能和别人相提并论的吗么?
想到这里,心里甚是欢喜,愠色不知不觉消失无踪,嘴角轻挑,笑意萌生,看着眼前气炸的小人伸出手接过墨玉佩好,才道“我没那意思,来者是客,你身为主人是否该请我续上两杯?”
无敌了,今天这些人都,一个王爷颜厚,又来了一个更不要脸的,众人彻底服了,无言。
绯月见情势缓转,没出手的必要,戏也看够了转身离开。
稍闻动静,莫锦冄猛地抬头向绯月离开的方向搜寻,只瞧见一抹淡紫色的衣角,这人是何时来的,自己竟然丝毫未查,看来落红搂没表面的简单!
看着尚尧突然阴转晴的面孔,又因自己刚发泄得够歇斯底里,蓝韵火气也降了下去,瞅了一眼尚尧道“有什么事雅间谈吧,酒你请,就我们以前喝的那种,没有你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气是消得差不多了,可不代表他蓝韵就不生气了,不为难一下尚尧,他心里还是不甘的。
“好。”尚尧一口答应,俊颜笑意颇深,琥珀色的瞳孔比剔透的水晶更加迷人耀目。
吩咐了莫锦冄去拿酒和夜光杯后,跟着蓝韵到了雅间。
莫锦冄不敢耽搁圣命,一路轻功飞檐走壁,马不停蹄。
坐落雅间后,尚尧与蓝韵搭话,可他并不赏脸,丢了句‘酒还没到一切免谈’后径自喝着茶。
知他脾气倔强,纵有满腹经纶想表,还是压下,尚尧也是自若休闲的喝起茶来。
品了一口后,蓝韵感慨,果然不是落红楼的琼酿可以比得。
尚尧看蓝韵一脸陶醉,了然道“你若喜欢,我天天差人送来。”
这话一出蓝韵高兴得都激动了,眉飞色舞,转念一想不对,酒送来没夜光杯也是遗憾,假装无奈“葡萄美酒夜光杯,有酒没杯也是白搭。”
尚尧看着蓝韵表情丰富的脸,眼中柔情得都能溢出水来,思索片刻“夜光杯给你就是,只是杯子我要带走一个。”
夜光杯只有两个,尚尧要带走一个意在睹物思人,想想这简直像互执情物,便心潮澎湃,柳暗花开。
“好啊。”蓝韵不是执着的人,一口答应。
想起尚尧应该有话要将,开口提醒“想谈什么尽管说,反正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就行。”
尚尧没有说话,难得他心情好,要是问他为何沦为男倌,必然扫兴,这人本来就是脱缰的野马,不是他能驾驭的,遂决定改口道“你很差钱?”
“哈哈。”蓝韵斟满酒,“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做男倌一是因为适合我,你那是什么眼光?我卖脸不卖人好不好,二嘛这确实是来钱最快的方法,等我赚够钱就不用拖累小福了,就可以逍遥游玩去了。”
又是小福,蓝韵你没发现你处处为小福着想吗?
即使心中不快,尚尧也没表现出来,“打算在圣城呆多久?”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想了一秒,蓝韵诚实回答“圣城很繁华,是个好地方,现在外面很不稳定,在没了解情状前暂时不打算闪人。”
犹如吃了定心丸,尚尧心里长长松了口气,不走进好。
“蓝韵,你喜欢安王叫你韵儿?”刚踏进落红楼门口时,尚尧就听见此话,所以任莫锦冄刀架在蓝韵脖子上也没立即制止。
“那是他厚颜无耻,我还能管得住别人的嘴?”
“那我可以叫你韵儿?”
‘噗’听见这娘们的两个字,蓝韵一口酒直喷在地上“别,你要不喜欢叫我蓝韵,叫韵好了。”
韵?
尚尧觉得还是‘韵儿’叫着舒服继续不死心道“为何别人能叫,我就不能。”
脑残了这人,蓝韵唯一想法就是这样,不以为然的解释“看在咱俩还有点交情的份上,我特准你这么叫,韵儿听着就像个娘们,搞得我想吐。”觉得他可能听不懂,蓝韵补上一句“你就知足吧,这个世界我也就准你一人这么叫我。”
那个世界大家都这么叫我,多亲切,多诗情画意的叫法。
言下之意他是特别的,尚尧不禁喜欢望外,“韵,那你以后叫我尧即可,这个世界,我也只准你一人这么叫我。”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矫情,蓝韵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别恶心了,你以为在演言情剧?”
“言情剧是什么?”
好吧,怪他一时嘴误,没考虑到这是古代,蓝韵神秘一笑“你猜猜?”
每次逗这人生气泛傻,他心里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不悦的瞅了一眼尚尧身边的莫锦冄,蓝韵提醒道“你打算叫他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反正不会妨碍到你,韵你大可无视掉他。”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宫中尚有累积如山的奏章、文件需要批阅,即使万般留恋,只能无奈离开,尚尧回望落红楼,眼底是刻骨的痴情眷念。
莫锦冄不明,尧帝为何如此钟爱此人,没能忍住开口“圣上为何痴情此人?”
“朕也不知,以前他是韩书的时候只觉得美色诱人,但他是蓝韵的时候,只一首歌,一个回眸,一句话,朕便已情不自禁,甘愿为他此生沉沦。”
莫锦冄看似麻木不仁的跟在尧帝身后,心中暗下决定,迟早有一日他必要除这妖孽,就算万劫不复!
14.小福坠崖
“本宫托付你办的事安排如何?”
东宫娘娘威严傲慢的坐在凤椅上,体态万千,美艳动人,盘踞在眉眼间的杀气,让人望而怯步。
“回娘娘,只待寻得机会,便可叫那人葬身黄泉。”
着夜行装掩面的男人目光透着凶残,叫人看得心悸。
“若有半点差池,本宫要了你的命。”
此次任务,显然她东宫娘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以免后患无穷。
“哥哥,听说郊外穆檰山茶花开得正好,粉粉红红的,一簇簇,一团团让人眼迷,不知哥哥是否有兴趣一赏。”
这几天小福也看出了,蓝韵把圣城游览个遍后也发闷了,天天叹气无事可做,正好花开芬芳,希望哥哥喜欢。
听完小福描述,蓝韵顿时来了劲,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贼亮,熠熠蜇人。
“走,现在就去。”
蓝韵不由分说的拉着小福往落红楼外走,今天就自己给自己放假得了。
进了穆檰山,蓝韵有种错觉——世外桃源吗,还是人间天堂!
蓝韵深吸一口干净清新的空气,继续向山腰走着,渐渐地参差不齐的参天灌木减少,四月艳阳晒人,眼前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的山茶、杜鹃花、还有些叫不上名的花儿开得轰轰烈烈,煞是好看。
这人间仙境,恰恰不知其分的映衬着少年因为跋涉山路微微泛红的双颊,只觉那人面若桃花,粉嫩娇滴,最是迷人。
在地上铺好事先准备的方布后,小福拿出点心和水置于布上,两人对坐方布边角。
“小福,你说我们今晚在这露宿好不好?”
蓝韵看着山茶,嘴里含着点心嘟囔着问小福。
扫视了一圈四周环境,小福应声“不行哥哥,晚上蛇虫鼠蚁居多,可能还有狼群出没,这穆檰山又无秘洞安生,晚上留宿实在不妥。”
“嗯。”蓝韵不在强求,事实也是这样的嘛,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在山中露宿过,别说是狼,连只小鹿都不可能见到,最多的只有蚊子。
赏了一会儿景,光坐着无聊,蓝韵开始调逗小福。
“小福哥哥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哥哥请讲。”小福满心欢喜,安坐以待。
“以前我追一美女。
我说:做我女朋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