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罪+番外——墨月霓裳

聂锦不置可否。

聂九站起来，“我想你该重新理一下线索，我身边不会有夏眠这样的人。”

“被催眠的人一向意志力薄弱，你显然不符合这一点，但是意志力再强的人也会有不设防的时候。”

聂九面色微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寂了许久的冰冷气息再一次散出。

聂锦笑着摆手，“我相信，你想错了。”

聂锦继续道：“你对外人很冷淡，但相反的，你很容易信任熟识的人，这是你的弱点。”

“说够了的话就走吧。”聂九不温不火道，“十年没回家的人没资格说这些。”

“这是我的错。”

聂九转身往外走。

聂锦的声音传了过去，“如果可以，我想和沈樾然认识，通过你。”

聂九脚步一顿，转头，“你的意思是……沈樾然？”

“不然以你为？”

聂九心情莫名转好。

聂锦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的望着聂九。

“你来晚了。”

秦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

“不过我很乐意等待我的小王子。”沈樾然微微弯腰，将额头抵住秦念的额头。

秦念脸红着撇开，“你今天找我有事么？”

沈樾然笑道：“有，我认领了一个儿子，想让你见见。”

“啊？”秦念讶异的抬头。

沈樾然笑道：“叫尼莫的海豚。”

“尼莫不是小丑鱼么？”

“我喜欢他是海豚。”沈樾然牵起他的手，“今天去海洋馆约会。”

沈樾然总是把约会放在嘴上，秦念虽然觉得怪异，但并不反感。

对于秦念来讲，去海洋公园是约会。而对于沈樾然来讲，这不过是哄他高兴的把戏，虽然觉得无聊，但依旧甘之如饴。

到了海洋公园，秦念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滚圆的眼睛兴奋的睁大，东瞅西瞅，脸也玩得通红。

沈樾然缓缓地跟在他身后，直到海豚馆秦念才缓下步子，把脸贴在玻璃上，长卷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每扑闪一下就打到玻璃上。

“哪一条是尼莫呢？”

沈樾然走到他身后，下巴靠着他的头顶，握起他的手指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这条。”

秦念眨眨眼，“长得都一样。”

沈樾然的笑声传了出来，“其实我也分不清，你喜欢哪条？”

秦念细细的手指在玻璃上滑来滑去，良久又指回那一条，“就是这条。”

沈樾然蹭了蹭他的头顶，“那就是这一条了。”

秦念抿着嘴微笑。

沈樾然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下一站是海洋馆的餐厅。

以西洋快餐为主，还有各种海洋生物造型的小饼干。沈樾然买了两个热狗面包，两块大面包之间夹着一条长长的热狗，沙拉和番茄酱从面包间挤了出来。

秦念咬了一大口，满嘴都是酱渍。

沈樾然随手把热狗面包扔进了垃圾桶。

秦念一愣，“你不吃吗？”

沈樾然耸肩，“我讨厌吃洋快餐。”

秦念用手指刮了刮嘴角的酱渍，低声问道：“那怎么买两个。”

沈樾然勾了勾唇角，无所谓道：“习惯。”

秦念忽然想起上次的时候，海鲜烩饭也是上了两份，沈樾然却没有动他的那一份。

秦念歪着头：“那你不会饿吗？”

沈樾然舔了舔嘴唇，邪气的笑道：“会饿，就吃念念。”

秦念脸一红，低头咬热狗。

又走了几个馆就到了出口处，沈樾然的车停在外面。

司机从车里出来，恭敬开门，黑色西装制服，白色手套。

秦念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樾然笑道：“下次我们自己开车来。”

秦念笑着点头。

两人先后钻进车里。

车子缓缓启动。

“接下来想去哪里？”

秦念想了想，说道：“上次的书还没有看完。”

“明白了。”

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秦念依旧不习惯，一路都低着头往里走。

沈樾然忽然横抱起他，微笑道：“我抱你。”

秦念把头埋进他胸口，闷闷的说道：“不要了……”

沈樾然眯起眼睛，“不要跟我说这句话。”

秦念抬起脸，沈樾然的眼神有些阴冷。

书房的门已经打开，冷气十足。

沈樾然抱着他进去，将他放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又拿了红羊绒毯子搭在他膝盖上，笑道：“我喜欢冷气足一点，会冷吗？”

秦念扯了扯毯子，摇头，“不会。”

“我去帮你拿书。”

秦念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床帘换成了淡绿色。

“你的书。”

秦念接过书，“谢谢。”

沈樾然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交叠着腿指着下巴打量他。

秦念看书向来投入，分针转了一圈才慢悠悠的抬起脸，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沈樾然绕到他身后，轻轻地按揉他的肩膀。

秦念脸微红，“不用了。”肩膀处传来湿润的感觉。

舌尖顺着肩部的线条晚上，在耳廓中滑了一圈，最后含住了小巧的耳垂。沈樾然眯起眼睛，如饕餮般的欲望倾巢而出。

红羊绒毛毯滑到了地毯上，沈樾然横抱起秦念，将人放在了上面。

秦念有些紧张，身体慢慢蜷曲，试图像只蚕宝宝一样把自己装回蛹中。

沈樾然勾起他的下巴，唇贴了上去。

秦念望向他的眼神变得迷蒙。

“一切交给我。”

秦念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点头，顺从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第二章

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漆黑。

淡绿色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满眼都是漆黑的夜和明亮的星。

全身赤裸的秦念躺在鲜红色的毛毯上，肌肤衬得十分白皙，身上青青紫紫显得格外可怜，但眼神中却有淡淡的喜悦。

身后的男人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把脸靠着他的后背，支吾道：“几点了？”

秦念伸出一只手在地板上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

沈樾然闷哼两声，仍有些睡意朦胧，“吃点东西回房睡好吗？”

秦念拿起衣服支撑着坐了起来，“我该回家了，大哥会着急的。”

沈樾然缓缓睁开眼，睡意在一瞬间散去，“秦白？”

“恩，大哥对我很好的，不能让他担心。”秦念匆忙的套上衣服，想了想又搂住沈樾然，害羞的亲了亲他的嘴唇，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甜蜜的就快溢出一般。

沈樾然送他到门口，秦念攀住他的脖子，羞涩道：“明天见。”

沈樾然摸了摸他的脑袋，难得的觉得有一丝心软，“我送你回去。”

秦念脸微红，“我自己可以回去。”

回答声久久没有传来，秦念抬起脸，只见沈樾然盯着远处，眼睛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秦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远处路灯旁站着一个男人，他低垂着头，长长的风衣从头顶遮掩直膝盖。即使秦念看不清他的长相，却依然可以感觉到他散发出的阴森。

就像是以死神之名，来牵引灵魂的使者。

恐怖。压抑。

一瞬间，所有阴暗的词语都出现在了秦念的脑海。

沈樾然拍了拍秦念的脑袋，微笑道：“我有客人到，让司机送你回去。”

秦念有些担心的望着他，而沈樾然显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最终担忧的点了点头，跟着司机钻进了车里。

秦念坐上了车，臀部有些发痛，但仍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不自觉地，秦念又红了脸。沈樾然今晚很温柔。

秦念拨通了秦白的手机。

车子驶过穿着风衣的男人。秦念隐约听到熟悉的音乐声，音乐声很快消失，快的像是幻觉一般。

电话接通。

秦白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念！你人呢？我煲了你最爱喝的汤，快回家啦。”

秦念不好意思的道歉，“哥，对不起喏，我很快回来。”

“好啦，汤在锅子里，你记得喝，我等下要去报社拿赠品，会晚一点回来。还有哦，让宝贝们早点睡哦。”

“好，大哥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电话忽然被掐断。

秦念心说，大哥好急哦。

车子依旧平缓的前行，秦念的心情很不错。

夜幕下，沈樾然张开双手，微笑道：“欢迎回家，我的夏眠。”

岳红的案子牵涉太多，以免引起公众恐慌，政府决定低调处理。既要低调又要保持公证，其中还牵扯出一些本市的大人物。后续工作很是麻烦，再加上秦念请假，苏叶发脾气，唐韩慢动作，唯一能帮上忙的只有赵琦，聂九忙的头很大。

几乎已经是惯性，等聂九到秦白家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宿舍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同一时间，一辆加长版的房车开到了楼底下，秦念推开门慢吞吞的走出来。

聂九皱了皱眉头从车里下来，“小念。”

秦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聂九走到他面前，“去了哪里？”

秦念抿着唇，犹豫着该不该说。

聂九见他似乎有些胆怯的模样，便放软了语气，“你哥会担心。”

秦念捏了捏手指头，“去了海洋馆，和一个朋友，你也认识的。”

“恩？”

秦念抿着唇害羞的笑了起来，“是沈樾然。”

聂九舔了舔嘴唇，“上去再说吧。”

秦念点点头，跟着聂九往前走。

聂九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有的动静，回过头去只见秦念艰难的挪着步子，走得虽慢脸上的表情却很甜蜜。

聂九望着他按在腰侧的手，突然觉得，麻烦大了。

秦念见他看着自己，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聂九抚额，看来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早餐吃的淡而无味，秦白的眼睛在秦念身上转了无数圈，随后幽幽的道：“椅子上有钉子吗？”

秦念脸一红，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

秦白瞪他一眼，替他把牛奶加满，然后塞了一个软垫在他的屁股底下。

“小念。”聂九若无其事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岳红这件案子的后续交接给了重案组，陈勉打算让我掉一个熟悉案情的人过去。你今天去重案组报道，这个案子完了再回来。”

秦念应了一声，嘴角依旧挂着笑，显然心思不在。

聂九托腮望着他，一脸为难。

过了半晌，突然听见秦白叫了起来，“咦——组长，这栋房子好漂亮。”

于是，三个小时后，聂九和秦白到了这里。

“哇塞，组长快看，房间好大。”秦白睁大了双眼一脸惊喜。

穿西装的中介职业化的一笑，“请慢慢看。”

聂九点点头，视线却一直在秦白身上。

秦白趴在窗口，“空气也很不错。”

聂九抱胸靠在门框上，微笑的望着他。这样的秦白他总是很喜欢，虽然有很多不同的面貌，但每一种都带给他不同的感受。

秦白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扑向聂九，搂着他的胳膊往楼下跑，“再看看厨房。”

聂九摸着脖子被他拖着到处跑。

秦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轻哼着调子，双眼缓缓闭上。

聂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按下接听键就传来一道怒吼声。

“混蛋，只给我一个沈樾然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意思？”

聂九抿唇。半晌才缓缓说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你要调查的话自己想办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声音被压低，“这件案子事关重要。”

“如果你只告诉我百分之十的真相的话，那么我帮不了你。”聂九兴致缺缺，“而且我对夏眠的案子没有兴趣，你既然一切都已经计划好，那么请自便。”

聂九不等那头的反应，率先挂了电话。

秦白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聂九摊手，忽然微笑道：“说起来，我们好像没有真的约会过。”

秦白弯了弯眼睛。

聂九深吸了口气，“我打算请两周假，去旅游吧。”话说完，所以的阴霾才一扫而光。

秦白把头埋进双手间，抿着唇笑的乐不可支。抬起头的时候眼眶却有点湿，向来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吗？”

聂九点头，“如果你想，哪里都可以。”

秦白扑过去，搂住他的腰，尽量的把头往他怀里靠。

聂锦耸耸肩，把电话扔到了沙发上。

季生淡淡瞥了他一眼，“失败了？”

聂锦无所谓道：“看来感情不深厚。”

季生合上书，“你告诉他的事情有多少是真的？”

聂锦皱着眉叹气，“全部。”

“全部？”

“没错。”聂九耸肩，“告诉他的全是真的，只是还有百分之九十没有告诉他而已。”

季生走到窗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几起案子有些奇怪。”

聂锦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斜眼望着他道：“别吊我胃口。”

季生眉头紧蹙，“之前几件案子里，夏眠的行事犀利，很多时候在我们找到线索之前，他的实验就已经结束，所有的证据也全都消失不见。作案手法很一致，即使测试的方向不同，但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出差错。”

聂锦摸着下巴，“没错。最近两起案子，实验做得很混乱，而且拖沓，跟夏眠一贯的风格不相同。”

季生点头，“还有岳红那件案子，它测试的是瞳孔反射实验的最后阶段，在这个实验里，岳红嗜血并不是必须条件，反而会成为一个暴露的漏洞。”

聂锦道：“岳红现在怎么样了？”

“精神状况依旧不是很好。”

聂锦双手插袋站起来，颀长的腰背微微弯曲，“我有一个想法。”

季生皱眉。

聂锦道：“夏眠的实验前后有重叠部分，我认为这几起案子并不是夏眠所为，而目的是为了引真正的夏眠出来。”

“整件案子越来越复杂，但我相信一定和沈樾然有关系。”

聂锦勾了勾唇角，“我拭目以待。”

第三章

秦白一整天都显得十分兴奋，因此还特意去剪了个头发，令自己看上去清爽一些。

房间正中放着一个大行李箱，花里胡哨的衣服一件件往里扔。一个不留神，嘟嘟首先跳了进去，接二连三三兄弟都齐了。

秦白提起一只的脖子在空中晃了晃，笑眯眯道：“宝贝儿，这是我和组长的二人世界，你们看家。”

三只小东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秦白拿起花花绿绿的沙滩裤，放在身下比划了一下，冲聂九臭美道：“组长，我们去海滩晒日光浴的时候穿情侣裤怎么样？”

聂九坐在沙发上不置可否的挑眉。

秦白屁颠颠的跑到聂九面前，谄媚的笑道：“组长，我们试试蜜月套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