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怎么能好?”凌玮抿着嘴,内心深处的苦涩和无力一层一层地渲染开来。
这些天一直打童瞳的手机都不曾接听,关家兄弟却丝毫不通融。
烦闷之极,他接连一个星期借酒浇愁。
烈酒在他的胃里烧了个洞,只好住院,不然他或许会更早一些找过来。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挚友络扬将自己骂了个落花流水,自己也想了很多。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手——这种强烈的不甘心,就连当年对童瞳放手让童瞳去结婚也是不曾有过的。
童瞳敛下眼眸,好不容易才沉淀的心情却因为凌玮此刻莫名而来的出现开始蠢蠢欲动。
童瞳打算让侍应给凌玮来一杯咖啡,想了想,却点了一杯海彼拉奶茶。
凌玮坐在对面,眼睛里开始透出笑意来。
童瞳被看得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的?”
凌玮笑笑,“该想起的时候便想起了。”
“你在这边会留多久?”童瞳犹豫了一会,问道。
“我订了下个月的机票!”凌玮喝了一口香浓的茶,仰头看着童瞳,“童瞳,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凌玮严肃的态度,令童瞳不由得一震。
“阳阳的智商,过些时候估计没有人可以教他了!”
“啊?”童瞳瞠目结舌,“你何时和他那么熟?”
“在遇见你之前,我和关凌关宁有某些交流。”凌玮眼睛里闪耀着狡黠的光芒,顿了一会如意看到童瞳好奇的目光追逐过来,笑里藏刀的,“名动世界的股神’黑鬼’斯诺·卡其里似乎有收童阳做关门弟子的意向。我觉得,这样会更有利于阳阳的发展!”
“黑鬼?”童瞳迷惑地想了想,“阳阳还不到四岁!”
比起让阳阳学本事,他自然更在意阳阳学做人。
“放心。”凌玮沉稳地开口,“斯诺的人品绝对没问题!况且他即将和浅蓝百年好合,到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我回去问问阳阳的想法吧!”虽然如此,童瞳还是会尊重童阳的想法。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凌玮微微颔首,沉吟。
“恩?”童瞳诧异。
“曈曈,下个月的婚礼没有延迟……”凌玮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口。
童瞳僵住了。
26.曲线诱导
看到童瞳眼睛都直了,凌玮有点小小的心疼,他轻轻地补充:“这是慕容莲的婚礼……”
童瞳吞下苦涩,努力装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恭喜你。”
凌玮顿了顿,“不过,新郎不是我。”
啊?童瞳大大的眼睛里有着纯真的困惑和淡淡的忧伤,这样眼眸凌玮看一辈子也看不厌倦。
“曈曈,我是一个好人对不对?”迎着童瞳求知的目光,凌玮露出蛊惑人心地笑容,“曈曈,说是。”
曈曈努力将脸上的困惑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轻轻地说:“是。”
“哈哈,这才是我熟悉的曈曈。慕容莲喜欢上了别人,棒打鸳鸯我们都不会去做。”凌玮舒意地伸展肢体,像是从进门到此刻才彻底放松下来,“我刚下飞机,很困!”
童瞳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无法忽视的事情摆在桌面上摊开来,居然是这样子,有点猝不及防。
如果不是因为凌玮咳了咳嗓子提醒他,他大概就会因为心情波动一直发呆下去。
凌玮故意打了个哈欠,“我很累,你住处有空余的房间没有?”
童瞳回神,说:“有!”
凌玮笑眯眯地,如同鲜花绽放:“那就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什么?”童瞳张大嘴,这个人总是自作主张么?什么时候说要让他住进了来了?
“童瞳,我们彼此相爱是不是?”凌玮认真地看着童瞳。
童瞳犹豫了一会,选择点头。
凌玮这才真正地露出了笑容,眼睛弯成了童瞳所熟悉的月牙状。“我和阳阳通电话了,他表示让我住进来了。”
童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恼怒地低吼:“你们大的小的都瞒着我。”
凌玮振振有词地反驳,“阳阳说,只要通过审核,可以再多一个爹地。”
凌玮这句话就像恋爱宣言一样在恬静地咖啡厅里清晰而响亮地盘旋,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童瞳瞬间华丽丽地石化了。
当天晚上,凌玮这条大尾巴狼大咧咧地光明正大地住进童瞳的房子里,同住的除了阳阳,还有关家两兄弟。
凌玮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关凌,只看到关宁在客厅里大声地讲电话。
阳阳窝在沙发上看国家地理频道,看到童瞳后面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走进来。
“爹地回来啦!”他爬下沙发,伸手抱住童瞳的腿,然后拿眼睛瞟着凌玮。“你就是斯诺叔叔说的凌玮叔叔?”
凌玮开怀地笑了,蹲下来摸着阳阳的小脸蛋,“阳阳真聪明。”
“哼,别以为你比沈叔叔长得好看一点点,我就会偏向你!”阳阳骄傲地抬抬下巴。
“那是,我们阳阳是公正的裁判。”凌玮笑着说出赞美的话,如意看到阳阳酷似童瞳的脸蛋上浮现几丝得意神色。
“爹地,我去和凌叔叔说些悄悄话,晚点儿再过来找你哦!”阳阳转身对童瞳说。
童瞳犹豫,看到凌玮使了个安抚地眼神,只好点头。
关宁不知何时挂了电话,找了个借口,打算跟着童阳的身后,被童瞳叫住了。
凌玮在阳阳的带领下朝离二楼最近的空房走去。
童瞳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眼底有着淡淡的担忧。“宁宁,你早认识凌玮?”
关宁心虚的地低头,“是。”
童瞳“哦”了一声,沉默不语。
关宁急了,“我哥哥也是认识他的。”
童瞳想了想,问:“阳阳怎么认识他的?”
关宁看着童瞳清澈的眼神,什么谎言也说不出来,“是阳阳上次逃家认识斯诺·卡其里,才故意让阳阳在机场缠着浅蓝姐姐的。”
而阳阳带着凌玮走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提出批评:“你这身衣服可真难看!配不上我爹地。”
“我刚下飞机。你爹地风华绝代。”凌玮微笑着,却是伸手将阳阳小小地身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童阳还不到四岁,可他却似乎继承了童瞳的头脑,但至少缺乏亲情,对拥抱这样的亲近既渴望又畏惧。
童阳的脸上悄然飞上两抹红晕,一直红到耳根子处。
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太自然。
凌玮看着童阳的表情,很不配合地笑出了声。“斯诺说你骄傲得很,你也会害羞?”
童阳顿时急了,用力挣扎了两下,大声反驳说:“别抱我,你才害羞!”
“好吧,快去给你未来的大爹地倒水!”凌玮放开小家伙,指指那个空空地杯子。
“哼,明明你才是刚住进来的,现在你让我倒水给你喝!”话虽是这么说着,童阳还是带着不情愿过去倒水。
看着那个小小地身子努力去够饮水机的开关,凌玮最后有些心疼地说道:“阳阳,就算我不让你倒水,我也会帮你爹地稳定公司的!”
童阳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带点人小鬼大的忧愁:
“爹地最近好忙,都瘦了。爷爷说是有人侵入公司内部系统制造扰乱。我好想快快长大去帮爹地。”
凌玮笑着伸手揉了揉童阳的头发。“就算你师傅不说,我也会亲自来一趟的。”
童阳用可怜的目光望着凌玮,啧啧感叹道:“原来你是黑鬼的小跟班!”
凌玮微微眯了眯眼。“错了,我是你爸爸的小跟班。”
“那是,我爹地是最好的。”小小地小家伙骄傲地颔首,骨子里的聪慧不由自主地发挥地淋漓尽致,凌玮毋庸置疑地保证小家伙长大后有超乎他父亲的英才。
“那,我们那个约法三章……”凌玮趁机循循诱导。
“大坏蛋,不可以毁约。记住了哦,不经我同意,不准单独和我爹地在一起,不准告诉我爹地你帮忙我爹地公司的事情;不准进我爹地和我的房间,不准……”小鬼掰着手指罗列事先预定的条约。
凌玮的脸垮了垮,“我知道你的记忆力那么好。为什么你没有自己的房间?”
“当然有了。”小家伙得意洋洋地扬眉,“不过这些天我可是一直和爹地睡。”
“呃,我遵守规则。”凌玮抚了抚额头,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容易糊弄哇,“那阳阳可不可以告诉叔叔,为什么你爹地以前住在沈一辰的家里?”
“这个,我爷爷知道。他说,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地被我爷爷赶出来,生了一场大病,下雨的时候沈叔叔捡到他了。”看神情,小家伙倒没有隐瞒的可能性。
凌玮沉默了会,笑了笑,将眼中的高深莫测藏起来。“那,阳阳喜欢沈叔叔么?”
“沈叔叔家里有一个小妹妹,老是抢我的东西。”小家伙外头想了想,“不过他会给我买冰琪琳。”
“叔叔以后带你去吃圣代。”凌玮眨眨眼睛。
果然,小家伙的眼睛亮起来,抱着凌玮的手指问:“一个星期里面我可不可以去了一次再去一次?”
“呃,你可以和我去一起,然后我们和你爹地再去一次。”凌玮承诺。“不过吃饭的时候你要把芹菜吃下去,不准挑食。”
小家伙嘟嘴努力在吃圣代和不吃芹菜之间苦苦挣扎。
凌玮耐心地等待他挣扎完毕。
最终,还是圣代的魅力大一些,小家伙咬咬牙点头同意,“好吧。”
凌玮满意地笑了,趁机补充一条:“还有,你睡觉之前不准吃巧克力了。”
“那是沈叔叔偷偷买给我的。”小家伙不服气。
“他只知道买给你,却不知道你晚上吃完糖牙齿会长虫虫。”凌玮叹了口气,斯诺说得对,沈一辰果然是有目的地接近童瞳和童阳,大的费尽心思骗过去了,小的便胡乱满足些小孩子的小愿望来敷衍。
“可是我都记得刷牙再睡觉。”小家伙辩解。
“真的次次都刷了?”凌玮问。
“真……的。”在凌玮当仁不让的目光注视了,小家伙的眼光开始游离,“上次忘记了而已。”
“阳阳,老师说过吃糖会长虫虫对不对?”凌玮开始言传身教。
童阳点点头。
“那你晚上是不是都有给你爹地晚安吻?”凌玮继续言传身教。
小家伙继续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亲亲你爹地的时候,你牙齿里的虫虫就跑到你爹地嘴巴里去了?”凌玮的话一说完,就看到童阳恍然大悟地捂住嘴巴,好像真得怕虫虫跑出来一样。
“那么,你以后还吃不吃沈叔叔买的糖糖?”
“不吃了。”
“冰淇淋呢?”
“冰淇淋也会长虫虫么?”
“那是自然。”
“那我,还是暂时不吃了,等我长大了牙齿长硬了虫虫钻不进去了,我再吃。”
“那么沈叔叔的电话你接不接?”
“不可以接么?”童阳的声音透着迷惑,“以前他打到我爷爷家里,被我爷爷骂了一顿。”
“那就是你爷爷不喜欢他了?”
“应该不喜欢吧?”童阳想想,接着说,“我爹地不在这里那段时间,他一次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说去找爸爸,他总说没空。”
“那么以后他给你或者你爹地打电话你接不接?”
“不接了,他喜欢他家里的宝贝胜过我,他女儿总抢我的东西。”童阳的声音带了点诉苦。
“我不会骂你,家里也没有宝贝抢你的东西,那我的电话你接不接?”
“接。”童阳大声说,“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也总是反悔。”
“好,叔叔答应你。”凌玮满意地摸摸阳阳的头,笑得心满意足,“我们出去吧,你爹地也等急了。”
原来,教育小孩子也不用殚精竭虑,有一种再简单不过的方法,叫做曲线诱导。
27.沈一辰的麻烦
与凌玮和斯诺·卡其里预料的差不多,此时的沈一辰正在解决束缚他三十多年的麻烦。
“姑妈,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沈一辰起身,冷淡地瞥了在坐在沙发上雍容华贵的妇人,“有些事,看在侄子的面子上,希望您可不要做得太过火!”
贵妇低头欣赏着自己刚刚做完保养的双手:“辰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沈一辰的身形一顿,没有回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不老您费神费力了。”
贵妇终于仰头,精明的目光扫向走向门口的侄子,“辰儿,你真打算就这样放过童家了么?!”
沈一辰停住脚步,缓缓地回转身:“姑妈,你原本计划的不仅是吞噬童家30%的股份吧?你已经拥有很多钱了,为什么还这么贪心?”
贵妇脸色阴沉:“沈一辰,你说什么胡话?”
“姑妈,我在你眼里真的是一个人吗?”沈一辰看着沙发上雍容下再也掩饰不了狼狈的妇人,居然笑了起来,“还是我仅仅是你一个复仇的工具?”
“辰儿,这是你的责任!”贵妇坐正身子,脸色甚是凝重,“你别忘了你父亲是怎样郁郁寡终的……!”
“够了!如果可以选择,”沈一辰黝黑的眼眸逐渐变得幽蓝,像负伤之兽在挣扎地低吼,“我宁可……”
贵妇打断沈一辰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辰儿,你没有选择!”
“我有!”沈一辰眼底露出一抹疯狂的神色,“如果布鲁赫家族的血脉从我这里断绝的话,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你敢!”贵妇倏地站起身,露出肃杀的神色,“沈一辰,你要是敢自作主张,我一定要那个童瞳还有他的儿子,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根本就不爱他!所以你威胁不了我!”沈一辰嘲弄地扬唇,不屑地说道。
“不爱?”贵妇一愣,大笑了起来,“你以为说一些欲盖弥彰的话,我就会被你骗过去吗?辰儿,你是我养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所有布鲁赫家族人的通病是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倾尽一切地去爱。
当年如果她哥哥不是宁可舍弃了一切也要去爱,又怎么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是吗?”沈一辰满不在乎的扬眉,“既然姑妈从小教诲我宁可多情也切忌专情,我怎能辜负姑妈你的殷切教诲呢。”
贵妇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拧眉:“你若是不爱他,当初又管他的死活做什么?”
沈一辰仰头大笑,“姑妈,不那样接近他的话,你以为凭你我的实力能那么轻易吞噬童家30%的股份吗?不说童家老爷子宝刀未老,就是童瞳那个刚三岁多的小儿子将来也不是吃素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