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吻——马列主义

作者:马列主义  录入:10-20

温啸一听老家伙的话心中就暗想不好,想到刚才这个老男人恶心巴拉的样了,刚准备和院长抗议,就听到一个天真无害的童声说:“老爸,你骗人!你上次不是说这个贾爷爷干尽了缺德带冒烟的事儿,所以活该他断子绝孙嘛,可是他老人家的小孙女儿哪来的呀?”

“臭小子,你老爸顶天立地男子汉,向来是一言九鼎,什么时候骗过人?咦,不对吧,老子是说过这话,嘿,老贾,你这就不对了,你个连儿子都没有的老东西,啥时候有的小孙女我怎么不知道?”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满了来参加慈善活动的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看着被雷家父子一唱一和,揶揄的差点要找个地缝钻的姓贾的老男人,心里都憋着笑,可惜碍于大家的身份,都不太好明显表现出来,有几个甚至都憋红了脸。

后来那个口里吐出天真童言,面上露出无害笑容的男孩挣脱大人的手臂,走到温啸和温馨身边,看了看,回头冲站在身后的胖男人说:“爸,你不是说要资助两个孩子出国留学嘛,我看这两个哥哥姐姐就挺好。”

后来温啸和温馨兄妹俩几年后学成回国就直接进入了已经由少年雷烈一手负责打理的惊鸿至今。

温啸刚回忆完往昔,打完电话的温馨已经重新回到办公室,“雷总,宋处长说他会做的令您满意的,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和温主任先守在这儿,等事情一结束就打电话向您汇报。”

墙上的钟时针已经快指向了两点,雷烈摇了摇头,重新走到办公椅上坐下,然后对站得笔直肃穆的兄妹俩说:“你们先回办公室,有事我喊你们,今夜要辛苦你们了。”

温啸和温馨看了已经靠在办公椅上假寐的老板,互相看了一眼,走出屋子,轻轻的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外面,温啸拍拍妹妹温馨:“你到办公室休息一会,我在这守着。”

温馨点点头,然后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进旁边的助理办公室。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两点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老板想要的消息传来,想到这,温啸靠在门框上,静静地,似乎能听到门内淡淡的呼吸声。

41.黑幕下,夜惊魂(二)

等到温家兄妹离开办公室,听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雷烈睁开了假寐的眼睛。

办公室的隔音设备良好,四周一片寂静,只除了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不停走着的声音。雷烈看了一眼时钟,然后视线由时钟转到旁边挂着的一副字画,上面是简短的两句诗,“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字体平凡,看上去并不像是出自名家手笔,好像是某个初学书法的孩童的随手涂鸦。显然这样一幅字画和这个肃穆庄严的豪华大办公室一点也不太搭,不过好在平时能够出入这个办公室的人基本上也就温氏兄妹,而他们兄妹二人向来是只执行雷烈命令,对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的,所以,倒也从来没有人因为这样一幅涂鸦之作发出任何菲薄之言。

就在雷烈凝神于字画上的时候,一直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雷烈收回目光的同时顺便又看了一眼时钟,心中微露诧意,想着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顺利搞定吧,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小辣椒!

雷烈坐直了身子。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夏绘心熟悉的抱怨声,“靠,总算还能打通你的电话,烈哥,让方维听电话,切,打他手机怎么老关机啊!”

听到夏绘心充满活力的抱怨声,雷烈松了口气,又斜靠在椅背上,“我说小辣椒,你别以为你烈哥不敢揍你啊,这么晚了你打电话骚扰方维干嘛?”

“切,老娘想他了不行啊。”

“没什么事情我挂了啊,我警告你,以后没事别这么晚打电话给方维,你以为他像你一样整天不务正业啊。”

雷烈对电话里的人喝斥完准备挂电话,听到电话那端的夏绘心叫嚷着别挂,好像还对着什么连声呼呼的吹着,然后又嘟嘟囔囔什么冻死老娘了之类的,不由好奇:“你嘟囔什么呢,好像个冻死鬼似的。”

“嘿嘿,老娘在江边看夜景呢,真美啊,江上面还有烟花炮竹呢,真壮观啊,本来想给方维来个现场直播的,可惜啦,这么美的景色,只有老娘一个人欣赏……真可惜……”

雷烈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辣椒,你——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江边看夜景?都这么晚了,你在哪个江边?”

“烈哥,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见我妈妈说她在那边好惨的,那边什么好吃的也没有,毒瘾犯了也没处可去,我听着就觉得她真是可怜啊,这不,正好听说我爸这里有很多呢,我想着啊,让他给我妈捎点过去,也不枉他俩夫妻一场,你说我这也算是对二老尽孝了吧……”

“……夏绘心,你疯了是不是?你别犯傻,快告诉烈哥你在哪里,烈哥马上过去接你——”

“别别,烈哥,这里太他妈的冷了,你就别过来折腾了,你在家好好陪着老娘的方医生,呵呵,对了,顺便帮老娘给他一个告别吻吧,真是的,他可是老娘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人呢,你可别小气,一定要帮老娘吻他一下哦,告诉他,那是小辣椒送他的,让他一定要记住小辣椒啊。”

“你是不是在码头那边?快说,是不是?”

雷烈的吼声未落,便听到手机里似乎传来了鸣枪声,同时还隐隐伴随着着火了,着火了的乱七八糟的呼喊声,雷烈一边继续听着电话,一边走到衣架边拿起了呢大衣。

于此同时,一直待在门外的温啸听到动静开门进来,看到雷烈对他使了个眼色,同时对着电话里连声警告:“你别乱来啊,烈哥马上过去。”

“算了吧,烈哥,你可别来趁热闹啦,现在就算你过来,也没得热闹看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好像叫做‘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是这么说的吧,所以叫老娘说,你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这么晚了,好好的抱着你的方医生睡你的大头觉吧,算了,老娘也不打扰你了,老娘继续看热闹去啦——”

“小辣椒?小辣椒?夏绘心——”

看看手机,上面显示对方已经挂断,雷烈快步走出门外,和正从助理办公室迎上来的温馨厉声说:“快,打电话给宋宁远,告诉他今天晚上的行动立即取消,有回复了立刻打我手机。”

温馨来没有来得及点头,雷烈已经快步跑到电梯口,电梯急速合上之前的瞬间,借着电梯里微弱的光线,温馨看到自家老板那张向来无所畏惧的脸上流露出了少有的紧张和严峻,不由手心里也浸出微微的汗渍,然后握了握拳,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摁响那部专用电话。

电梯里,温啸在电话里让保安处的几个得力干将赶快到地下车库结合,挂断电话,温啸打量着雷烈严峻的脸,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刚走到停车场里,雷烈的手机又响了,边走边扫了一眼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来显,是阿二,赶快接通电话:“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方维——那边出事了?”雷烈顿住脚步,空旷的停车场里,低低回旋着他紧张暗哑的低沉声音。

“呃?没啊,方医生这边一切安好。”

呼,雷烈舒了口气,又迈开大步走到已经由温啸为他打开的车门边,坐到车里,对驾驶座上已经整装待发的温啸低声吩咐:“快,到码头!”

电话那边的阿二咦了一声,“雷少,你已经知道今天晚上代替夏老大到码头交易的是声少?”

“嗯——什么?”

雷烈惊吼的声音差点害得正忙着更换档位的温啸错把油门当成离合器,看着雷烈不停的对自己作出加速前进的手势,一向以纯熟的驾驶技术为傲的温啸简直把厚重的悍马开出了赛车的水平。

“阿二,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声少代替夏老大?阿声不是前天就出差到美国了?我记得是让你亲自目送他进闸的——”

“可是,刚才我安排在夏老大负责交易队伍中的兄弟说,虽然穿着打扮像夏老大,但是确实是本应该在美国出差的声少。”

可是,听刚才小辣椒在电话里的口气,小辣椒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糟糕——

雷烈一遍遍拨着夏绘心的电话,可是一次次的,电话那边都是同一个礼貌有致的女声: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已关机。

……挂断电话,雷烈看着窗外,夜幕下,窗外道旁一株株高大的行道树急速后退,影影绰绰的,就像飘浮在黑夜中心怀不轨的幽灵,无端的给这夜色增加了一抹暗黑不羁的神秘与恐慌。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温馨柔和的声音:“雷总,宋处长说行动已经结束了,罪犯几乎没有作什么抵抗,缉毒队大获全胜,而且除了几个受轻伤的缉毒队员和几个犯罪份子,其他并无重要人员的伤亡。”

挂断电话,雷烈并没有松了一口气,心中总是觉得事情并不会像目前显示的那样简单。

一切,在他接到夏绘心电话的那个瞬间,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握之中。

雷烈一再催促温啸,快点,再快点,只希望,在一切发生之前,他还来得及赶到。

微江边矗立的路灯格外的高,大概是为了让夜晚江边的行人能看到江面的更远处。

伴随着几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几辆汽车停在杳无人迹的微江边上。

温啸一停稳车子便从车头急急绕到雷烈这边为他打开车门,与此同时,后面几辆车上的干练属下已经快速把他俩围在中间。

没有人知道惊鸿保安部主任温啸的这些平时穿着笔挺制服在公司内四处巡视的普通属下们,其实个个都是因各种原因退役的特种兵,这些训练有素的属下们不露一丝痕迹却又很自然的把雷烈和温啸周围可能受到攻击的死角用身体遮住。

“有人!”其中站在雷烈左手边的保安低声的说了一句,迅速向前跨出一步,把雷烈遮挡在身后,手里的枪已经上膛,直指着正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用来临时停货的仓库。

货仓矗立在码头边上,背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微江,此刻保安的枪指的正是货仓唯一的出口。

“不要开枪。”

雷烈的声音已经不复刚才在车上的急切和紧张,他推开保安的枪,低沉的声音在夜空里平静的甚至能让周围的温啸他们几个以为自家老板不过是趁着夜色与知交友人在微江边上有约,

“出来吧。”

悉悉索索的一番声音后,夏胜勇——不,应该说是夏绘声,便出现在了仓库门口。

“你来了,”夏绘声慢慢踱步到雷烈面前,仓库旁边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格外的修长有致,借着路灯的光线,能看到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潇洒清俊模样,也同样像个在自家温暖的房间里招呼深夜拜访的友人,而不是置身于这样的寒夜里,“没有想到我穿成这样你都能一眼分辨出来,阿烈,我该称赞你眼神太好,还是该自愧我的伪装太差?不过,”夏绘声伸手摸了一把和自己的皮肤比起来粗糙不少的脸,耸耸肩,“我这张脸可是专门请易容高手做过的,之前可是连妹妹绘心都骗过了。”

雷烈伸手拍了拍夏绘声的肩膀,然后哥俩好般的顺手揽过他的肩膀,并排往微江边上的走过去,边走边笑着说:“没有用的,你就算去韩国做个全套整容也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毕竟,二十多年的好兄弟不是白做的,换了我,相信你也一样不会错认。”

雷烈只觉得手底下的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看了一眼夏绘声,只见对方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就连路灯光线也照射不到的那一片漆黑江面。

雷烈的手臂从夏绘声的肩膀上撤回,掏出口袋里的烟,为自己点燃,然后把烟盒递向夏绘声,“来一根?”

夏绘声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烟盒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根,借着雷烈同时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

两个人倚着江边的护栏默默抽完一根烟,夏绘声接过雷烈手上抽完的烟蒂,并同自己手里的,熄灭以后,走了几步,把烟蒂扔到不远处的垃圾筒。

雷烈静静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好公民般的夏绘声,这个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秉持着他的那一套人生准则,可是——

“为什么?”

夏绘声看着雷烈视线专注地盯着他刚刚扔烟蒂进去的那个垃圾筒,淡淡的问自己,他显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雷烈是在问他为什么把烟蒂扔到垃圾筒里。

“……因为惊鸿,”把擦完手后的洁白手绢重新折叠成原来的样子放回口袋,夏绘声看着雷烈,笑得一脸了然,“从你十八岁创立惊鸿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爸爸,说什么让他脱离黑色,漂成白色,咱们自小在这个环境中长大,你和我同样的明白,我爸爸,雷叔和发叔,他们三个这辈子是谁也脱离不开这个他们为之刀里血里拼搏毕生的黑色王国,而你也明明知道我父亲的脾气,越是有人不让他去做的事情,他是非要去碰,更不要说是你这样一个在他眼里从小看到大的毛头小子,他怎么会去听你的,堂堂雷帮的夏老大,怎么会需要一个在他眼里毫不起眼的年轻人的指指点点,所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他走进了今天晚上这样一个你早已布置好的局面,这样的东西,交易几百公斤——你明明就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夏绘声不带任何语气的娓娓对身边的雷烈陈述,仿佛是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小事情,他摇摇头,对着雷烈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叫简惊鸿的男人,对吧?”

42.黑幕下,夜惊魂(三)

夏绘声嘴里缓缓吐出简惊鸿三个字的时候,雷烈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瘦高清削的俊美男人,那个他称之为简叔的男人。

从小到大,每每在雷烈做错事情,惹得他那个脾气暴躁没有丝毫耐心的父亲粗声暴力的呼喝他的时候,只要那个男人一个温柔的眼神,被气得呼呼喘的父亲就会像一只被抚顺毛的温柔的猫;还有他迄今所会的所有的枪械技能与一身精湛武术,也是来自于那个人的那双修长白净的手,那是双握手术刀救人时利落,握枪杀人时也同样利落的手,纵使从小就置身于雷帮那样的环境,也很难再找出那样利落的一双手。然而比起那双救人和杀人时都干净利落的手,更让雷烈折服的是,那人还有一颗悲悯的心。在他那些少年时的叛逆期里,每每在他和别人打完架满载充分显示胜利者的战争痕迹的一身伤痕回家,那个人会一边帮他上药一边不忘谆谆教导,在这个世界上,要作为一名强者,拳头诚然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兵不血刃,比起锋利的铁拳,一个上位者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冷静睿智的大脑,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

可是,那个毕生致力于想保护自己珍爱的人的男人,最终却因为一个小人的出卖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知道你恨我爸爸,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告密,简叔就不会死,可是,阿烈,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又和当年的他有何异?阿烈,看在我们兄弟一场——”

“阿声,如果换了你是我,又会怎么做?如果你是我,你会放过那些让你失去最敬重人的小人?”雷烈打断夏绘声的话,语声阴狠而决绝,可是很快,他又低叹一声,笑得一脸苦涩,“本来我应该让夏叔以命偿命,可是毕竟,他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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