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瓷瓶,低头嗅药膏的味道。
“味道真好。”
没有表情的声音,让养尊处优的大皇子全身泛冷的声音。
他本能地想要动一下身体,可惜穴道被封,动弹不得,苏允明蹲下身,将他的亵裤拉下,他更是一阵发寒。
“……”
无法发出求救,蹲在他面前的苏允明,依旧是优雅的笑容,倒出药膏,涂在手上,而后,手伸到大皇子的下面,却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有伸进去。
大皇子顿时松了口气,果然,苏允明只是说一下,可没真打算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惜他错了,苏允明没有将手指伸进去,只是想到大皇子的下面没有清理过,苏允明是个有洁癖的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手指伸进别人肮脏的后穴。
但是教义也说了,一定要将自己承受的痛苦以加倍地痛回报给施加者,苏允明陷入短暂的矛盾之中,最终抓到大皇子的衣服上一把佩剑,剑柄是圆的,于是将药膏全都涂在剑柄上,而后皱着眉单手按在大皇子的腰上,另一只手则将涂了药膏的剑柄伸进去,转了一圈。
大皇子顿觉一阵激痛,后穴被生生的塞进冰冷坚硬的物件,全身都是痛,想要挣扎又因为穴道被封,竟是一点也不能动,只能默默地忍受。
很快就痛得冷汗直冒,脸色发白了,更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来,一定是血!
苏允明微笑着,淡漠地加重用力,将剑柄插得更深。大皇子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晕过去了,可惜苏允明不会让他晕过去,手指弹了几下,他的精神便又被迫吊起来了。
于是,又是无尽的折磨,淡漠得面无表情的苏允明,一点点的加重力度,将剑柄插得更深,让大皇子的噩梦更进一层。
已经痛得快要死掉了,大皇子的心中,只剩下痛苦和嘶吼,他无比期待外面的人发现屋子里的异常,异常期待有人闯进来结束他的痛苦。
可是没有,即使听见里面的声响有异常,他精心调教的奴才们也会认为只是大皇子的情趣,没有人会不怕死地闯进来打断他的享乐时光。
直到——
“你们不是阳王府上的吗,怎么不伺候在王爷身边,在这里做什么?”
是老四的府上的人吗?
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阳王(大皇子)心中又一次燃起希望。
可惜,希望落空了,他那懂事的奴才,竟然——
“我们王爷有些私事要办,所以——还请给个方便。”
(“可恶!啊——好痛!!”)
剑柄的痛又一次加重,他快要死掉了。
“那……其实呢,我们这做奴才是不该对主子们的事情多加评论,可是太子殿下刚刚发现阳王不在,正在问着我家王爷,要是这事情……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话音刚落,插入体内的剑柄也拔了出来,大皇子的身体终于得回自由。
“皇兄走路一瘸一拐的,莫非是纵欲过度?”
远看着大皇子在仆从的簇拥下走来,几位皇子窃窃私语,太子萧天成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便不敢再说闲言碎语了。
萧天成也在看着大皇子,但是他的眼睛看见的不是大皇子,而是大皇子身后一个低着头的奴才。
那个奴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低着头,紧跟在大皇子的身后,可本能地,萧天成感受到他的不一般,他跟在大皇子的身后,周身竟没有奴才的悲屈,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象这人的面容该是何等的骄傲。
此时,大皇子已经入席,面色有些惨白,他的身后的几个奴才,无不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下垂,护在主子身后。
萧天成继续打量着他身后的奴才,很不简单的人,穿着奴才的衣裳,却像个主子,甚至,萧天成觉得这个人比他的大皇兄更像个皇子!
他感受到了,即使把自己混在烂泥里,明珠也是明珠。那人是一颗明珠,衣裳的卑微不能掩盖他本来的高贵。而且——即使是站在诸位皇子之中,这人的气势也是出类拔萃得无法被光芒淹没的。
皇兄从哪里弄来了这个不像奴才的奴才?
萧天成摇了下扇子,跟在他身边的萧天瑞心领神会,双手比了个姿势,于是立刻有侍女托着佳肴神态自若地走到阳王身畔,装成立身不稳即将倾倒,向阳王身后的人摔去。
萧天成贪婪地注视着,可惜,预料中的抬头没有发生,站在阳王身后的人只是手指微动,快要摔下去的侍女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起,又是稳稳当当地。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萧天瑞也看出了这人的诡异,趁着喝酒的时间,向他的皇兄提出疑窦。
“是个绝对不可能成为大皇兄的仆臣的人。”
阳王有几分斤两,萧天成和萧天瑞都是清楚的,以他的猥琐好色,又怎么可能让这等不世高人侍奉身后?恐怕此人混入仰望府上是另有所图。
难道说——
一瞬间,萧天瑞和萧天成都有了寒战,他们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意尼教!
这人是意尼教派出来的,他是为了江南的事情而来。皇宫戒备森严,他们不便动手,偏生今夜诸位皇子都聚集在四皇子府上,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但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萧天成第一感觉竟是欣慰:七弟不在,七弟被父皇责罚,虽然衣食用度都是亲王的标准,每年的封赏也都不会少,但是两年内他不能踏出安乐王府半步,纵是太庙祭祖、万寿御宴,也不许离开王府。
若是今天的事情真是意尼教的暗杀阴谋,七弟倒是无意中逃过了一劫。
“皇兄,我去安排一下。”
低声告退,萧天瑞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他走到暗处,做下危机的记号,于是正在暗处远远的保护太子暗影便知道主子很快就会遭遇危机,进入了最高的戒备状态。
当然,萧天瑞也有自己的算盘,若是利用这次机会把苍帝连同其他几个皇子都杀了,那么,萧天成的皇位便没有人能够动摇了。可惜萧宇禁足在家,不然顺便除掉这个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该是何等舒畅。
萧天成却不知道弟弟这份心思,他只是想着若是此次的事情安全度过,即位以后,一定要好好笼络宗教集团,不怕死的他们可比江湖草莽可怕太多了。
教徒是最疯狂的,他们不贪权势,不爱享受,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仰,无畏生死。萧天瑞也说过,诛灭江南的分部的时候,本来是不想屠村,可那些意尼教徒,竟然给水源下毒,还面如常色地用毒药煮饭炒菜,视死如归!更有教徒自知大军来袭难逃一死,全村分发毒药,毒药植入骨髓,焚烧村子的时候,毒气四溢,牵连数百里!
这些人,太可怕了,为了自己的信仰,竟是舍生忘死,若是能用同样的手段控制着军队,天下还有哪一个地方不能踏破!
江南一役,父皇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便是不该镇压宗教势力,他不该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之主,天下人心悦诚服的君主。君主的统治疆域是有尽头的,而宗教的统治却是无尽头的。
因为君主统治的只是土地,宗教统治的却是人心!
和太子两人的紧张不同,苏允明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危机的来临。
四皇子的仆人的突然到来让苏允明停了手,不想动起歪脑子很有些能力的大皇子竟然主动讨好苏允明,表示将会协助苏允明离开四皇子府(其实他只是害怕得罪了这个莫测高深的怪人,弄得自己性命不保),还叫了个身形与苏允明有些相似的奴才进来,而后,苏允明一招打晕那人,大皇子帮他把仆人的衣衫剥下来,(这次是讨好的同时顺便沾点美人的便宜)换上,最后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瘸一拐地带着乔装的苏允明离开了后院。
前面热闹非凡,皇子中的大半都见过苏允明的脸,偏偏时间匆忙,他没有来得及易容。于是,站在大皇子身后的苏允明低着头,心中暗暗祈祷宴席结束。
等待的时候,他嗅到了异常熟悉的气味。
香!
线香!
很淡的线香,但是不会错,这是常年侍奉火神的人身上才会有的香气,难道是教主派出火神中的高手,为江南的教徒们报仇?
插播:意尼教来自西域,是拜火教的分支,进入中土虽然保持着西域特色,但是还是严重的本土化了。此外,由于中土对外来宗教的抵制,意尼教发展为除有宗教团体必备的一些元素外,也拓展商业,并在确立意尼教国教地位的西域小国取得特权,意尼教的教徒穿越国境贩卖物品,不需要纳入境税和出境税。因此,意尼教的财政不依靠教徒捐赠,教会基本自给自足,还能救济穷人,自然发展迅猛,教徒忠诚了。
意尼教崇拜光明神,火作为光明的主要象征,也受到膜拜。火神在意尼教中是执掌刑罚的神灵,火神殿即是意尼教的刑堂,侍奉火神的大祭司是江湖人理解中的执法长老。
17.计中计
线香很淡,但即使乔装了以后也不能消除,因为这些人每日每夜沐浴在线香之中。好在这种香气味道特殊,连普通的教徒都没有闻到过,料想现场的人都没有识破他们的乔装。
只是萧天瑞突然离席,苏允明心中不由一沉,难道是他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教中高手混入四皇子的府邸是为了什么,苏允明却决计不会让他的同胞受到丝毫的伤害的。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局势,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周全!
酒宴到了高潮,两人上台,一人白衣胜雪,一人红衣妖娆,具是手执利剑,上台后,两人相距三丈,峙立,竟若武林中人对决,这便是剑舞。
剑舞是很少搬上舞台的舞蹈,尤其是双人剑舞,乃是两人在舞蹈中表演各种搏击才艺,气势相当,虽然舞蹈异常璀璨,但是需要配合默契,否则稍有差池,便如江湖草莽的打斗,毫无美感了。
火把灼灼,赤膊的男人走上台,震天的鼓声响起,舞者相对作揖,而后,剑气纵横。
这是一场倾城的舞蹈,两位舞者都是当世的天才人物,此刻御前表演更是尽展所长,剑气犀利,剑光万道,一瞬间只看见白红交错,竟分不出哪一个占了上风,又有哪一个人落了下乘。
对于正在暗处的护卫,这场剑舞却又是另一种诱惑。两位舞者,挥出的竟是绝世的剑法,虽然没有犀利的攻势,也没有伤人的招数,但是每一击都是那么的精妙,若是能全部看完,再融入自己的武功之中,武学上就可以再上一层楼了。
一旁打鼓的男人,手臂上肌肉鼓起,每一击都是打在人的心坎,看着这场倾世剑舞,听着震耳的鼓声,不觉间,心跳也和这鼓声连为一体了。
一时间,人人露出了痴狂。
苏允明却低下了头,这舞蹈他已经看过千万遍,每一个动作都记在心中,随时能够再一次演练。但再一次在火把下观看,依旧不得不感慨它的精妙绝伦。
只是教主这一次派出三位祭司,还让这些人观看火神的祭礼舞蹈,如此抬举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思考的时候,舞蹈仍在继续,苏允明突然嗅到淡淡的腥气,这是吸血牛毛针的味道。这种牛毛针乃是蛛丝练成,沾有剧毒,能够飘在空中,贴了人的皮肤便会循着毛孔沁入体内,而后一点点的腐蚀。
吸血牛毛针是蛛丝练成,随风飘散,任何罡气、掌风都无法吹散他们,而且因为太细了,即使发现粘在身上,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
原来如此!
在场的人无不是皇室贵胄,寻常的舞蹈根本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所以教主唯有让他们看一次倾城之舞,而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将吸血牛毛针吹到空中,潜入他们的血脉。
吸血牛毛针唯一的克星是凝玉功。
第一次从火神祭司那边知道吸血牛毛针的时候,苏允明也曾害怕过,但是义父告诉她,只要练好凝玉功,吸血牛毛针是不能伤到他的。追问原因,义父却只说这是教中长老们传下来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现在,苏允明知道原因了。
凝玉功在修炼的过程中不仅毁掉了修炼者的感情,还会逐步改变修炼者的体制。他的皮肤变得透明变得更细腻,都是凝玉功精进的证明,依照这个情况推算下去,他的皮肤会逐渐没有毛孔!
所以才会说,用邪法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以后只有两年的寿命,因为一个没有毛孔的人,即使有凝玉功化解百毒、保持体内冰冷,也到底是个不完整的人,最多两年,就会死掉!
那若是循着正常的路子,将武功练到顶层呢?
其实也是一样只有两年的寿命吧。
只是循着正常的路子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的人,往往已经心力交瘁白发苍苍,于是即使只再活两年,也没有人会怀疑,只当是衰老而死!
苏允明想通了这一层,自然不在再关心其他,他眯着眼,看着一根根蛛丝在风中摇晃,最终潜入那些皇室贵胄的体内。
祭神的舞蹈,还在继续。
突然,鼓声一记犀利,竟将鼓皮敲破,壮年男子转身,面容已经带上了决死。
而还在表演剑舞的两人也停止了,一人白衣一人红衣,带着修罗面具,站在舞台上,长风徐来,光彩照人,竟美得不能直视。
“我们是意尼教的教徒,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杀了狗皇帝,为江南死去的数万同胞报仇!”
冷冰的声音,凌人的美,待到他们说完,侍卫们才反应过来,上前护住主子,却不想动了劲力,竟是一个个都腹痛难忍,口鼻出血。
“魔头,你们——”
“舞蹈的时候,毒药已经挥发在空气中,现在你们都已经中毒,只要我们催动毒性,你们就全都要死!”
红衣的人冰冷的说着,苏允明记得他,他是执掌刑罚的右护法。
“未必!”
混乱一片中,还有人是站着的。
是萧天成,还有苍帝。
原来苍帝与太子具是担心被人暗杀的多疑之人,每日都会服用毒药,培养自己的抗毒能力,吸血牛毛针虽有剧毒,但他们体质特殊,竟轻易就化解了大半。
看见还有人站着,舞剑的两人立刻飘下台去,长剑横在太子和苍帝的脖颈处。
纵然已经被制,苍帝依旧是一派自若,他是皇帝,一生中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危机,又怎么会因为这些江湖中人的威胁就流露出畏惧?
而萧天成,更是一副稳操胜券,显然早有安排!
反倒是苏允明,因为看见萧天成,想起人群中没有萧天瑞,不由一阵暗急,这萧天瑞已经溜走,恐怕很快就会有变局了。
“你是何人?”
“你们还不配知道孤的名字!”
萧天成骄傲地说着,右护法朱离于是微微行礼:“原来是太子殿下,那么,这位必定就是苍帝陛下了。”
“不敢当,让魔教右护法朱离同他的师弟殷璎表演剑舞,意尼教倒也算是大手笔了。”
萧天成微笑着,苍帝依旧在喝酒,显然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实在是陛下送给我意尼教的礼太厚了,于是不得不亲自前来还礼了。”
儒雅的声音,一个青衣文士走出,苏允明的身体不由一怔:竟是义父亲自来了!
萧天成皱了皱眉。
“教主,你的胆略令我佩服,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教中高层倾巢而出,总舵一片空虚,趁着这个机会,我朝大军开去,你们数百年的经营,可就全没了。”
“舍生问道,本是我教的宗旨。所谓的总舵,不过是你们封的。我教只要还有一个教徒还活着,意尼教便还存在于天地之间。而且……若是我教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教供奉的神灵定不会袖手不管的!”
义父这是倾力一击吗?
可是意尼教的力量还不足以和朝廷对抗呀!
苏允明心中大急,但是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走出去,他是一粒没有人料到的棋子若是义父遭遇危险不能全身而退,他便是义父的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