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小鬼还是曦都变得阴阳怪气!」罗德骂了句,稍微看了眼四周让人感到异常不爽的白花神族,「先从这边离开再说。」
「我也这样认为。」
有了共识之后,罗德看着旁边的阿斯瓦,正想看看对方要怎样做时,躺在一边的魔族和前任女性使者似乎开始慢慢苏醒了。
几乎就在清醒瞬间,两人突然对一旁的暮采取了攻击行动。
同时间反应过来的阿斯瓦压住了魔族,蕾亚则是在烈焰迸出时被挡了下来。
暮小心翼翼地收起相机后转过来看着袭击者,露出微笑,「喔,弱者这么想死吗?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那我就动手了。」
说完,也不给对方抵挡的时间,暮弹了下手指,猛烈的天火直接爆出,袭向眼前连名字都没必要记住的输家。
几道白色身影瞬间挡在蕾亚面前,各自吸收了一部分天火。
「请不要在这里动粗。」樱看着同源的夺取者,轻声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现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弱者只要负责死掉就好了。」
几乎是在瞬间,空间里的白花神族全部警戒起来,不少人直接围绕在暮的周围,各种不同的力量感也渐渐透出。
「唔……是你们要动手的,那就不是我的错了。」暮张开双手,挥出了比刚刚强烈好几倍的烈焰。按照阿书的话来说,他算是合理保护自己,所以不小心把弱者都杀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冲突瞬间,空气冰结了下来。
像是蛇般的冰霜快速攀爬上天火与各式力量,几秒过后,天火又崩解成块块碎冰,全部落在地上。
「可以请你们都冷静下来吗?」
看着一干骨子里都是好战成分的接收者们,极光握住杖,微笑地开口。
第三话:入侵
「现在不是互相攻击的好时机。」
樱转过头,看见刚刚远离所有人的曦缓慢地走出来,「看来我们的空间点曝光了。」他感觉着,有细微的力量不断从架设的空间中窜出,然后引来了众多的豺狼,或者该说是高傲的神族们要来进行清整。
「应该不可能,这里使用了大量的绝对术法。」樱露出诧异的表情,「就算他们能够找到大致的方向,也不可能准确定位。」
曦转过头,没有回答白花神族的疑惑,看着蕾亚与阿斯瓦手上的魔族,然后冷哼了声,「……在她们身上似乎有指标呢。」
阿斯瓦按着女孩,原本目标是要攻击夺取者的魔族,在看见压制着她的人是谁后整个愣住,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对方,但是眼神里并没有任何杀意,只是震惊和无法相信。
「阿斯瓦……?」
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会出现在她眼前,明明已经不可能……怎样都不可能了……
「请问你们答应了神族什么事?」张开手,让冷色的雷光在掌心上跳动着,曦冷冷地看着魔族与蕾亚,「两位的体内都有隐藏性的定位术法呢,真是让人大意不得。」
环顾着四周全都露出不善视线的白花神族,蕾亚缓缓地站起身,视线最后落在一旁的暮身上,露出了冷笑说:「你们全部都该死。」
「您是否有什么误会……」正想上前安抚前任使者时,极光突然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冷冽杀意,那是几乎没什么理智、单纯只想毁去所有生命的意念,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很讶异曾经身为使者的人竟会传来这种感觉。
「不管是哪一种,都只是被创造出来抢夺他人力量的怪物。」在一片寂静中,蕾亚尖锐的声音特别刺耳,「我们使者尽全力想保护的世界就被你们这些怪物给打乱,我所爱的生命也如蝼蚁死得毫无价值……既然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正常生命,为什么还要存在在这里!」
曦挡住正要冲上来的樱,「看来,那些神族也告诉你们不少接收者的事情。」
蕾亚转过头,死死地瞪着美丽的夺取者,「是,他们说你们只是实验下生出来的怪物,应该要受他们管理,却擅自来到世界上,那么多人因为你们受到牵连……不只司平安,连我的护卫都是因你们而死,为什么你们不去死?」
「为什么我们要死?」暮环着手,倒是被这个问句勾起兴趣,暂时先撤掉了天火,「明明应该是弱者要死吧,这跟被什么制造的没关系啊。你们自己没办法活下去,那就是你们太弱了;而且就算不杀死你们,你们也是敌人,也不一定会像阿书一样说这个有关系不能杀、那个也不行地放过我们,所以是敌人就要先杀掉,没有错误。」
错很大!
罗德几乎快白眼对方白到抽筋了。
「怪物不该生存在这里!」蕾亚发出歇斯底里的尖锐叫声。
暮露出笑,「可是我觉得你们比较像怪物耶,那我们可以把世界上的生物全部杀光,之后就能直接使用世界了吗?」这样好像也不错,就不用带着阿书另外到没有人的地方自由生活了,如果这些人都死光的话,他们的自由空间会多很多。「我这样看着,觉得父母们很像怪物,因为他们一直骗我,说要给我曦和阿书;使者们也很像怪物,因为那么弱还要杀死我——人类也很像怪物,那么弱还那么多,又一直繁殖,破坏很多种族的栖息地……混合种族也很像怪物,因为其实本质跟我们差不多,都是凑来凑去才出现的。」
顿了顿,天火的夺取者露出某种好学的表情,很专注地看着愕然的女性前任使者,「可是你们都活着,不是吗?那为什么我们就必须死光光还要被使用?而且你们还理所当然地一直拥有自由,简简单单就有,我们想要还得很努力,努力到得用生命换呢……你们才是怪物。」因为拥有太多,然后就骂人是怪物,比起才拥有一点点的,到底是谁比较像怪物。
樱看着微笑的罗纳安,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打破凝结在空气中的死寂。
红花的接收者说得没错,不管是从曦、或是他们这些白花神族的角度来看,创造他们的种族才是怪物。因为那些种族想操作一切,玩弄不自然的生命,不断地制造他们然后让他们死去,从来没听过他们在死亡之前的悲鸣。
这些种族才是怪物。
另一边的罗德也沉默地思考着对方刚刚说的话。
其实,他们的处境与自己也很像吧……
说不定也是因为这样,他那时才拚命地想把被关在领域的曦带离那个地方。
因为他们都是被囚禁的赋予生命体,一个在神族的光明中,一个在黑暗中。他已经不可能从黑暗中脱离,起码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得到自由才行。
有力量者……都只想操弄自己以外的生命。
「所以现在只是怪物杀怪物,弱的死掉,这样而已。」
暮很愉快地笑,很单纯地就是在笑。
直到现在罗德才发现,这个夺取者其实没有太多杂质,虽然满手血腥,却比在场任何人都还要干净。
干净得太刺眼了。
没有人注意到阿斯瓦是在什么时候弄昏蕾亚的。
或许因为几乎超过半数的人都在思考着刚刚的话,等到回神后,蕾亚已昏厥过去,被扶在阿斯瓦的手上了。
爱米妮薇就像以前一样,站在自己使者身边的位置,「你们快逃吧。」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完全无所谓的魔族淡淡地开口说:「那些神族应许我们要杀光相关的人,包括夺取者,所以我和蕾亚·安同意替他们带上指标,这是我们对凶手的复仇。」
「父母们是不可能做到承诺之事。」曦看着对方:「就算夺取者们死亡,只会有新任的夺取者继续出现……我们的血肉力量会成为下一个夺取者的材料,你们的复仇不可能完全了结。」
「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原谅夺取者。」爱米妮薇瞪着暮,露出了浓浓杀意:「阿斯瓦现在的生命只是暂时,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杀死你,让你连魂魄和灰都没办法留下来。」
「你太弱了,办不到。」暮很快给予回应。
阿斯瓦拉住了想冲上去的魔族,摇头。
「……迟早有一天,会让你知道这种痛苦。」爱米妮薇抓着使者的手,落下了一滴眼泪,「就连魔物都会感受到的痛苦,你一定会得到的。」
「不会。」暮微笑着告诉对方:「因为我够强,不会让我想要的人死掉。」
他们的交谈在空间传来细微的震荡时结束。
「我们走吧。」罗德拍拍身上的奇怪花瓣。
「等等……」
「很抱歉,我们有自己该去的地方。」极光打断了曦的话,露出微笑说:「我已经了解您的立场,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待在这里置身事外。」
「曦,本公爵会再回来找你,但现在本公爵还是小鬼的护卫,你不用太担心。」弹出了黑火,罗德看着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的白色空间,外面的神族力量感已经开始渗透进来,这里应该很快就会毁坏了,「到什么都不用担心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你们要去找阿书?」暮歪头看着吸血鬼和极地圈的王子,咕哝说:「不是之前就讲过不用你们的吗……算了,我要比你们快一点找到,然后让你们找不到。」
「你来捣什么乱啊你!」罗德差点一拳朝对方的脸上掼下去。
看着他们,曦也说不出自己有什么感觉。
应该说,他也没什么感觉了,无法针对那些话做喜怒判断,只是淡淡地听着。
既然他们不想待在安全的地方,那就不用再做无谓的事吧。
他要专注于他们白花夺取者的心愿上。
「我们可能会成为敌人。」看着罗德,他淡淡地开口:「我们的目标是夺取所有的力量、能量石与印记,如果你们选择站在使者那边,就不可能安全。」他们三方互相争夺。
「你才是别死了。」罗德咧出冷笑,「老鬼他们才没你们想像的那么弱。」
看着白花神族,极光微微向对方一礼,「希望等事件过后,大家就是朋友。」
曦看着,勾出了淡淡的笑意。
所以说,他们实在不适合参与这场斗争。
他们不懂白花夺取者累积而起的残酷、恨意,也不懂这个世界有多黑、多血腥,只是凭着自己的自由意识在作战。
或许,自己就是想帮这样的生命争取到自由,即使与之为敌也无所谓。
白色的空间在瞬间崩毁,碎成千万粉尘,像是大雨般地落下银色光芒。
然后在外面的是神族派出的战斗部队,以及仍存在他们手上的接收者。
站在空中的桑达和少女由高处俯视着所有人,眼神冰冷得毫无感情,像是在看一堆毫无作用的废弃垃圾。
起码目前他们的敌人还是一致的。
「曦。」暮很愉快地走过来,还擅自在别人的肩膀上一拍,「阿书是我们的弟弟,等我找到之后,你要跟他道歉。」
曦挑起眉,忍着对方接近时所产生的强烈厌恶感。
「哥哥让弟弟才对吧,不要欺负比较小的。」暮很认真地说教:「下次见到,我再跟你说要怎样当大哥。」说完,还朝对方比了记拇指。
「……我们的时间……」看着对方,曦淡淡地开口。
「这跟时间长短没关啊。」暮打断了对方的话,「要保护弟弟,跟时间没有关系。」
看着红花夺取者,曦挥掉对方的手,转向罗德等人,「你们先走吧,这里我们应付就行了。」
环顾了漫天的神族,极光露出担心的神色。
「请不用担心。」樱笑了笑,抽出自己的兵器,「我们的目的是收集力量,可不能让给你们,对吧。」
「说得也是。」极光同意地点点头。
「变天了。」
巴邦看着海面上的黑色天空,那是弥漫着各种力量后而被改变的颜色。
黑色护卫就站在他身后。
「阿汗,说不定你快要可以解除使者护卫的身分了。」他看着,种族们恶斗的丑恶力量与争夺的扭曲已经覆盖了整片天。
尖锐的刀尖抵在他身后。
「唉……俺这次是说真的。」
身为开天种族,巴邦看得出世界的力量变化。
他们的种族是最古老的种族,能够开辟世界与存在性。开天种族并没有特定的居住世界,是比较罕见的漫游种族,在各个不同的世界不断移动游走,然后看见新生世界出现历史与时间轨迹之后,亲手辟开世界存在,这是种天然的独特力量,只有他们办得到。
谁也不知道开天种族究竟是怎样出现的,或许也追不到根本无人知晓的久远起源。
但是就算拥有这种独特的力量与特别的背景,他们也只能开辟世界存在,至于让世界的生命繁殖与拥有各种力量,是其他种族所带来的,不管世界变成如何,他们终究只能看着世界初生至时间用尽之后的永远陨落。
巴邦能看出历史轨迹不断地前进,那些纠缠的黑暗力量终究会再散去,只要历史时间还存在,就算眼下全部崩毁,还是会有重生的一天。
但是下个世代是和平或是战乱……谁会知道呢?
能确定的是,在黑色的力量覆盖天空之后,他们这代使者的时间已经将近尽头了。
从司平安之死开始,就已注定了其他使者的陨落吧,不论是生是死都不断地在消失。
巴邦现在只能想着要怎样尽量保全剩下人的生命。
这座海上都市惊恐不安。
原本安静的海水波涛汹涌,部分商用交易区因为不断的种族侵略都已经停止活动,还收容了不少避难而来的小种族。
迪洛隆因为这些事而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应付围绕在海族外各式各样的入侵者。
这种时候,只有什么都不晓得、以为变异是各种天灾地变的人类最幸福吧。最近巴邦还看到海鸥们带来的人类报纸,说什么预测这几年会有大规模地震和灾难、地球正在不断释放能量等的单纯猜测。
说不定不知道才是好事。
「巴邦、小乌鸦。」
搞不好后面那个家伙也是很幸福的人。
完全沉醉在自己思考里的巴邦在听见某种惨叫声后回过神,正好看见自己的护卫朝全身脱光光的南方区使者砍上一刀。
「小乌鸦好过分。」莫希抱着大仪、小仪,泪眼汪汪地跪在旁边,活像受虐妇般控诉:「居然这么狠心,连一点犹豫也没有,好歹我们之前也曾一起旅行、一起脱衣服、一起朝着太阳奔跑……」
「并没有脱衣服。」阿汗把刀子插在南方区使者的屁股旁,「而且也没有奔跑。」
「我脱衣服,小乌鸦帮我收衣服。」莫希喜孜孜地说着:「小乌鸦虽然很沉默,事实上很贤慧呢。」
忍住往对方屁股插刀的冲动,阿汗默默地收起长刀,站到自己使者的后方。
巴邦咳了一声,看着还在地上扭动的某使者,「司平安他们出发没?」
「说到这儿,已经顺利出去了。」莫希拍拍屁股,站起身,「火帝陛下好像也要启程把大王子先送回极地圈待机了。」
「照司平安所说,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巴邦看着天空,黑暗的气息开始带来各式各样的浑沌之物,在肉眼看不见的黑云之中缓缓地游离穿梭,「俺得离开一趟,如果再把天空交给这些种族乱搞,死亡的各种生命体会远远超过最后一次大战吧,这个世界的时间可不能因为这样被提早结束。」
这些争夺的种族只想要更多的力量,但混乱的行为只会吸引来浑沌与各种世界之外的黑暗生命窥视。
就像在上个世界最后终结时,魔物与黑暗覆盖大地,更贪婪的黑色物种驱使着被称为小行星的东西,直接冲撞而入,大肆毁灭无数生命。
古老的种族并不想管,只要历史时间没有结束,新世界的时间开始时,他们依然可以再度扩张领域,会被消灭的是那些衍生的种族。
这种争夺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却又一再重复,不可能停止。
「也吸引了不少其他世界的化外之民。」莫希扭着身体,跟着看上去,「好想被看喔,一定会有各种不同让人心跳加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