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出书版)BY 天使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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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相处得来的伴,往往三言两语就令人退避三舍,唯有竹子和他合得来。此事虽令她担忧,但不可否认靖少爷和不太会说话的竹子在一起很自然又适合。她抬眸,颇激赏他真的将竹子照顾得很好。

「你干嘛不吃?」马靖舀了一碗粥给她。「竹子都比你自动。」

「谢谢。」

「谢什么,无聊。」他有事想问小阮,得找机会私下跟她说。「爷爷让你和长生明年成亲,我可没害你嫁给阿祥。」

「……」小阮的脸色一红,她和长生已有夫妻之实了。

「你变成哑巴啦?」

梅竹青怔怔地抬头,好奇小阮姐姐怎不说话?

「唔……」她神态扭捏得要死。

「不就成亲凑成对,以后和长生同睡一起?爷爷也说了,小春苑给你们俩当新房。你和长生要不要先去睡一下试试?」他斜睨着她的脸色更红了。

「你……干嘛一早就说这些事。」

「哦,不能一早问?」看样子小阮恐怕比他还奇怪,听到睡觉而已,就变样了。

「……」别说外人都受不了和靖少爷讲话,此刻,连她都快坐不住。

梅竹青不知小阮姐姐怎么了,拉了下马靖的衣袖,问道:「为什么要成亲?」他听马靖在银号也和别人提过,不许将谁塞给他睡。

「成亲就是要请客、拜堂,从此和新娘睡在一起,就会生娃娃。」

梅竹青点了头,「嗯。」根本不想和别人睡在一起,也没想过生娃娃。

马靖摸摸他的头,暗忖:自己一定要搞懂身体上的问题,必要时,会去找大夫医治,以免动不动就想咬竹子。

梅竹青又问:「马靖今天要去质库做什么?」

「我得看些质押期限已过的物品,要请阿祥送去骨董铺转销。」

「哦。」他不懂这些,只知马靖好忙也好辛苦。

马靖交代:「你可以把画具带去,我忙我的,你就画画。」

「好。」

呵,竹子很乖,而他很聪明,有打算将竹子所画的图送往骨董铺销售,反正是熟人经营,很好办事。

梅竹青膳后径自回房拿画具,沿途注视日日所见的景物,枫叶由红转黄,片片飘落满园。不禁想起马靖会为他添购衣裳。不会让他饿着、冻着。进入房内,他循往角落的一只木柜前,马靖买了许多颜料饼让他挑用,每一块都是他对他的好。

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低敛的眼映入掌心的朱砂墨,是属于马靖的颜色,发现他微笑时,脸颊的朱砂痣就躲入酒窝了。

不一会儿,马靖也回房,见他蹲在角落,没吵他,兀自拿一件较厚的衣袍,等出门时,要他穿上。

朱掌柜和阿祥互相交换一个了然的眼色——靖少爷找回玩伴,那穷得来质押棉被的孩子真是走狗屎运。如今身分不一样,是马老爷的干孙儿,靖少爷日日护在身旁的「弟弟」。

阿祥上前巴结:「竹子少爷,要不要小的帮你拿画具呀?」他很上道,风从哪边吹,就顺着往哪儿倒。

梅竹青摇头。把画具搂得更紧。马靖瞄着阿祥,「你没事干?」

「呃,没客人上门,所以……」

马靖为他接话:「所以你有空,很好。去找几名人手把仓库里的破铜烂铁清空。」

「啊,清空仓库……」阿祥脸色都黑了。

马靖挑眉,哼道:「够你忙十天半个月,没事少来黏竹子,尤其是他在画画的时候。」

拿着帐本转手交给朱掌柜,无须吩咐,朱掌柜向来恪守岗位,只不过较没人情味。

阿祥等他们俩走往后头,这会儿才放出声:「谁没事要去黏……要不是有马家的庇荫,搞不好人还在过苦日子呢。」

朱掌柜登时念他几句:「嗟,你快去收拾那上千斤的破铜烂铁要紧。没事少理他们俩。靖少爷那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那叫啥竹子的也不正常,来了几回都不会招呼,像哑子似的。」

阿祥走出门外叹气,何时才能熬出头哪。

梅竹青安静地作画。连日来都待在质库的禁房一隅,细腻的绘出马家宅院、熟悉的街道,林立的商家、市场的摊贩、往来的人们……眼底的浮世绘缤纷多彩,跃然生动。

马靖也兀自忙碌。归纳即将转售的书画、名瓷和赏玩。一番鉴赏能力除了爷爷和一群长辈们所教导,另一部分也来自朱掌柜的传授。

打从三岁起,他便跟着爷爷到处串门子,十户中有九户是巨贾富商,接触认识的人脉与寻常不同;九岁时,他将马家质库的禁房或仓库当作游戏场,摸过的骨董、赏玩和敲过的木质桌椅无数。

直到认识竹子,他才有真正的伴,活生生的,不会嫌弃他欺负人。

回眸一瞥,目光锁住角落的身影,莫名地又想抱他了。禁房内,盏灯灼灼,他驻留在一座木架旁,内心骚动不止。别过脸庞,悄然地掩饰奔腾的思绪,以及隐藏一丝阢陧不安。他不知为什么心念一动,身体自然又有反应。

「竹子,待会儿,我们回家。」

梅竹青缓缓地抬头,说:「好。」

那一声好,犹如天籁。马靖差点克制不了自己上前去抱他,甚至轻咬他。

画未完成,水墨也未干,梅竹青清洗画笔,央求:「马靖,明天再带我来继续画好不好?」

马靖应了声:「会的。」

半晌,梅竹青走到他身旁,伸手扣住那温暖的手掌,喜欢让他牵,也喜欢跟着他。

站了好一会儿,马靖紧握住他,在质库打烊之前,回家。

房内,盏灯已灭,好几个夜晚,他抱着竹子,越来越难以成眠。颇难受,自己甚至想在竹子身上蹭,念头与日俱增……啧,他一定有不知名的「隐疾」。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马靖悄然开门离去——

来到小阮的厢房外,他松了一口气。房内的灯火未熄、窗棂透亮。

上前欲敲门之际,细碎的嘤咛渗入耳里,咦……小阮病了?肚子痛?染风邪?

「砰砰砰——」猛敲门,他在房外喊:「快开门。」

顿时,房内的一对鸳鸯受惊吓。

手忙脚乱地穿套衣裳,耳闻敲门声「砰、砰、砰」,长生和小阮的脸色就越惊慌。

「你快躲起来,是靖少爷!」她小声嚷。

长生躲入被窝,小阮故作镇定的前去开门,问:「靖少爷有事吗?」

马靖跨入房内,满腹狐疑地打量她浑身上下,衣衫不整,脸潮红,神色也有点儿不对劲。「你没生病吧?」

小阮愣了愣,下一瞬,猛摇头,「没有、没有!」

「真的没?」马靖瞅着她,「你不要骗我了,一定有。不然你适才怎会呻吟?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一刹那。小阮浑身红得都熟透。「你……你来干嘛啦!」她有点恼羞成怒,靖少爷好讨厌。

马靖赖在她房里坐下,告知:「我有事要问你。」

「明天再问……」小阮偷觑床的方向,霍然一惊,「啊!鞋……」倏地闭嘴已来不及,脸色忽红又忽白。

「你叫什么?」

「没……没事。」脸色快发青。

马靖斜眼瞄向床边,发现多了一双鞋,抬头盯着小阮,问:「你和长生睡觉?」

「呜。」她一脸埋入双掌,好想哭……被靖少爷抓奸!「你回去……」她赶他走。

床幔一掀,长生很尴尬地下床套了鞋,喊:「靖少爷……呃,小阮,我走了。」

小阮一瞬抬头,眨了眨眼,嘴一张一合的说不出话。

「干嘛要走?」马靖觉得他们俩也未免大惊小怪,「睡就睡,我又不会怎样。我还不是每天都和竹子睡一起。」

「呃……也是。」长生顿足,不走了。

马靖又打量长生浑身上下,也是衣衫不整,不禁怀疑:「你们俩没穿衣裳睡觉哦?」

吓!小阮倒抽了一口气。

长生很老实地说:「这……有时候……有穿的。呃……不用全脱,也能做。」

「做?」

小阮吃惊,靖少爷不知道?还是装傻?

长生依然老实地回话:「就是……亲热。呃,你也是男人,会懂的。」他紧张的比划,「我跟小阮……就像你和竹子一样……互相喜欢,所以……就睡了。」

「哦……」马靖点头,大致上已了解,原来自己没病,想脱衣裳碰竹子是很正常的。「长生,你和小阮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想咬小阮?」

长生扒了扒头发,面红耳赤的点了头。轰!小阮羞于见人,旋身往床上躲,两手捂住耳朵,就像长生说的:当作没听见、也没看见。

马靖站起身,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睡,我也要回房睡了。」

他前脚才走没多久,殊不知,长生被小阮赶出房外。

「砰!」门上锁。

恢复昔日,马靖不再烦恼身体上的异状,知同长生解惑——是男人,会懂的。

不禁感到可惜,竹子对很多事毫无兴趣,谈话也聊不起来,唯有下棋和画画是竹子拿手的。否则,他很想和竹子聊,甚至脱了衣裳检查,那身体会不会也有相同反应?

欲离开宅门之前,他对竹子交代:「我要去分号,你在家陪爷爷下棋或画画,我忙完就回来。」

「好。」

马靖将他全身包裹得暖和,扎上腰带,整了整衣袍,同时叮咛:「屋外下雪,会冷的话,跟小阮要暖炉。知道吗?」

「嗯。」梅竹青点头。

「你好呆。过了今年就十六岁了,我不想等你跟我一样年纪的时候身体才有反应。」马靖搂着他,低头贴着竹子的脸蹭了蹭,偷吻他。

梅竹青压根听不懂,对马靖会抱、会牵手、会打理生活的一切所需习以为常,嘘寒问暖的养着他。

「我喜欢马靖。」他在他怀中单纯的表示,真的很喜欢跟他在一起,既不用烦恼找不到马靖,也不会对爹生气了。

「让我咬一下好不?」

「嗯。」

马靖勾开他的衣领,轻咬他白皙的颈子,用力吮了吮。

有点痛……梅竹青蹙眉,「好了吗?」

「还没。」马靖咕哝,这回很轻、很轻的吮吻。

梅竹青抬头眨了眨眼,不讨厌马靖这样咬,感受到他的肌肤好烫,气息也很好闻。

唇舌游移,马靖吻了他的脸庞。心颤了一下,梅竹青有点慌的别过脸,视线定在不远处的地面,不知道马靖还要抱多久。

又想要竹子摸了……马靖敛下眼,试着驱逐想将竹子给揪上床去亲亲抱抱的念头,不禁羡慕小阮和长生,年长他和竹子好几岁,互相喜欢就睡在一起,小阮一定不会像竹子这么呆愣。

小阮会叫……那一夜他在房外听得很清楚。马靖不禁央求:「竹子,等我哪天再也无法控制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抱个够,好不好?」

「好。」他答应,愿意让马靖抱很久。

一辆马车停在质库分号的门口,阿成一眼就认出是靖少爷的马车,急匆匆地离开柜台内,一到门口差点止不住脚。

「别挡路。」马靖一把推开他,料想他接下来一定会提起竹子的爹。

「靖少爷,梅爷经常过来呢!」阿成受人之托,跟前跟后的传话:「梅爷想找回他儿子,他希望你别将他儿子藏起来。」

「我哪需要藏。」马靖哼声,走入掌柜房。

阿成继续道:「梅爷说不想与马家往来,希望你高抬贵手,将他儿子归还。」

「竹子是我在养的,也已经是爷爷的干孙儿了。等他再过来,你这么转告他,我不会让竹子跟着他过苦日子,还有一点,他欠马家的帐,看在竹子的分上,我不会跟他算。」

「呃,梅爷欠马家甚么帐?」阿成一头雾水。

马靖瞪他,「别再啰嗦,你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他呐呐的应声:「是……」很识相的合上门,暗忖靖少爷当真生气,也是很有威严的。不过,他待在分号这么多年,怎不知梅爷有积欠马家的债?!

画室内,梅仲兖听着好友说着外出送画时帮忙打听的消息。

「竹青的确在马家老宅生活,那一带的人都见过马靖经常带着竹青一道,且马老爷已公开认了干孙儿……仲兖,你死心吧,马靖来这招既名正言顺,也摆明不让竹青再回来。」

梅仲兖沉默。席澐叹了气,走到角落的桌案,拿一幅画,转手交给好友。「你自己看,竹青在画里面写了什么。」

梅仲兖摊开画卷,左下角的落款正在说明了孩子的想法——马靖英俊潇洒,竹子是我养的。

席澐再度提醒:「竹青不像一般正常的孩子,当初他带着画失踪数日,可想而知去找马靖。他肯开口说话,也是为了马靖。」

梅仲兖将画卷起,沉默良久才道:「就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让他留在马家。」

「你……怎这般固执?」席澐惊诧,有股冲动想去摇摇他的脑袋,看他会不会就此想通。「无论你放不放手,木已成舟,何不顺其自然?况且马家富有,竹青待在马家,都胜过跟着你或待在画斋,马靖也不会亏待他才是。」

梅仲兖摇头,闷道:「谢谢你帮我这些忙。」

席澐怔了怔,看他拿着画,转身离开画室。

雪花纷飞的夜里,马靖回到马家老宅,疾走入厅堂,解下披风转手交给小阮。他面露淡笑地喊:「爷爷、竹子。」

马老爷和梅竹青同时偏头望着他。

「你吃过了吗?」马老爷关怀道。

「还没。」他走上前,在弥勒榻前停下。

「我跟爷爷说,要等马靖回家吃饭。」梅竹青陪爷爷下棋打发时间,因为马靖交代过的。

「哦。」马靖抚摸他的发,低头观察棋盘上的布局,问:「该谁下了?」

「换爷爷了。」

马老爷称赞:「竹子下棋此你还有耐心哪。」他下了一颗黑子,顿时接收好几颗白子。「呵呵……竹子也此你更会让爷爷赢。」

「爷爷什么都好,就是下棋爱耍赖。」马靖佯装抱怨,回头吩咐:「小阮,上菜。」他特地在晚膳前赶回来呢,心满意足宅内有一老一小等着他。

「是,我这去端。」小阮笑了笑,了然于他的心思。

「爷爷、竹子,先别玩了。」这个家,逐渐由他发号施令,关怀老的、照顾小的。

「嗯。」梅竹青立刻下榻。

马靖扶了爷爷一把,叮咛:「走好。」

马老爷道:「靖儿,你也该成亲,别让爷爷盼太久。」他一年年老去,眼前虽无病无痛,但寿命能有多长,说不得准。

马靖没那心思,直说:「我只喜欢竹子。」

马老爷没能听懂他的意思,也直说:「我当然知道你喜欢竹子,他现在是马家人,爷爷不会亏待他。你放心,等你成家后,爷爷会帮竹子挑一房好媳妇儿,你们俩就多生几个萝卜头来热闹、热闹。」

马靖尚未回话,梅竹青早他一步开口:「爷爷,我要和马靖在一起。」

马老爷愣了下,瞧他一脸认真。但转念一想,竹子这孩子非比寻常,反应颇迟钝,虽会绘画和下棋,其他表现和靖儿根本就不能比,好似单纯过头,也不懂人情世故。

当下没察觉一丝异常,马老爷安抚道:「好好好,你就跟靖儿在一起,等过几年,再给你找一房媳妇儿也不迟。至于靖儿,不能再拖了。」

「我要和马靖在一起。」他一慌,又向爷爷说了一遍。

「好……爷爷知道了。」马老爷蹙眉头,竹子很固执。

「我要和马靖在一起……」

「够啦、够啦……爷爷知道了。你别说了,咱们吃饭。」马老爷频摇头,快受不了他比自个儿还啰嗦。

马靖暗自憋笑,思忖往后只须让竹子应付爷爷提起成亲的事,爷爷就会闭嘴。

「我要和马靖在一起……」梅竹青还一再重复,不要成亲和别人睡觉。

推书 20234-11-23 :就是不想死(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