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游先是一愣,环视了屋内的四名希腊“访客”以及严阵以待的Kyle等人,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眉头轻蹙的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很显然,两只茫然的“小绒鸡”并不认识爸爸……
“上个月,我找希腊的朋友帮忙筹划订婚仪式,偶然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据说是刚满两岁。因为翱咖的百般阻挠,我去希腊四天,却一眼也没看到他们。”烈焱飞稍一停顿,“后来我向雅典法院提出要求,希望给这两个孩子验DNA,如果真是我的骨肉,会接着打抚养权的官司,出于安全考虑,争取将他们尽快送往德国私立寄宿学校。”
Kyle端量着床上的“可口版”“便携式”小焱飞,嘴角一撇,“还有必要验DNA?”
两个小家伙闻声,顽皮好动的同时转头去看Kyle,因为转头速度太快,又加上“排排坐”的姿势,只见两只金灿灿的小梨花脑袋,瞬间很不幸地撞到了一起,结果力气小的那个,被撞的一头栽倒在了床面上。和Kyle一样,冷少游也没忍住笑,就近把小家伙扶起来,仔细端量了几眼,嘴角一抹轻盈,浅笑着开口,“别说,还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烈焱飞眉峰邪魅的一挑,转脸看向卧室北侧,被三名保镖环围着的希腊女人,“翱咖,我没别的意思,你‘花名’在外,这种事还是事先查清楚的好。”说着话洒脱的挥下手,“和各位介绍一下,翱咖,德籍希腊人,从小就心狠手辣,在校期间一直励志做名见血封侯的职业杀手,毕业后更是立马参加了德国著名反政府武装组织,据说她在‘库尔德工人党’(恐怖组织)里混得不错,近期跑到外地行凶时,结识了一位比她大四十岁的哥伦比亚毒枭,两人一见钟情正在筹备婚礼。翱咖,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性格另类还是秘密替国家执行着特工任务,那是你的生活我不干涉,但是,想要让我的儿子认贼作父,跟着血债累累的毒枭混吃混喝,绝对是天方夜谭。”
“首先,我和你一样,也没时间照顾他们,会送儿子去哥伦比亚最好的私立全托,所以别跟我争抚养权。再者,这场官司你已经输了,想想你的黑道家族背景,还有年前境外赌船上的涉恐案底,”坐在沙发椅上的希腊女子便光艳逼人的华美起身,一袭象牙白丝质裹胸短裙,性感的勾勒出东欧女人独有的修长骨架,金黄色卷发及肩,墨蓝眼眸深陷莫测,正如外界所言,希腊的美女来自美神维纳斯的故乡,是天神按黄金比例造出的高贵尤物,“最重要的是,官司在希腊打,你在那里没有任何影响力,而我,则恰恰相反。”
“打了才知道,我们一个月后法庭见。”烈焱飞桀骜的笑着回她。
“你放过我弟弟,开庭前的一个月,我就把孩子留在你这里,当然,作为附加条件,G.I.K的那份合约也要归我,我要去S市见位朋友,需要这份见面礼。”翱咖淡然一笑,停到床前,立在冷少游和烈焱飞之间,伸出带着八克拉粉钻婚戒的右手,轻轻抚弄床上的两个小家伙,“瑾朝和瑾暮是同卵双胞胎,朝朝暮暮继承了妈妈的容貌和智商。” 翱咖抬头看向正一脸鄙夷之色的Kyle,“我167,MENSA高级会员(门萨是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
烈焱飞阴晴不定的接到,“典型的自恋型人格障碍。”
“偏执型精神分裂,强迫型人格特征,纵欲滥交!”
“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后遗症,情感淡漠,冷血嗜杀,对了翱咖,你的表演型人格障碍好很多。”
“谢谢,你的反社会人格障碍也轻了不少,” 翱咖转身看眼冷少游,“恭喜你,烈焱飞几乎占了所有类型的Para-philias(性心理障碍),而且有严重的做爱上瘾症(Sexual Addiction)。”
冷少游眸中本就乍暖还寒,听了这些,忍不住眉梢带雪的扫他们一眼,“两位别吵了,两岁大的孩子要被父母送去私立寄宿已经很可怜了,他们要是能听得懂中文,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家人,”冷少游说到这里,正在互啃对方鼻子的小家伙忽然停止了游戏,活泼可爱的咿呀接到,“我们~~会说中文。”
翱咖自信满满的一笑,“我刚才就是要说这个,朝朝和暮暮继承了妈妈的智商~~中文的词汇量已经超过三千以上,” 翱咖宠溺的俯身亲亲宝贝,“Μπαμπ??(希腊语中的爸爸)中文怎么讲?”
“Táta?(捷克语中的爸爸)”两只小家伙蹲坐起来,像两只毛茸茸的肥兔子~~
“他们的第一个保姆是捷克人,和孩子的感情很深。”翱咖苦笑着解释,“中文。”
“Far(丹麦语爸爸)”另一个小家伙抢答到。
“第二个保姆是丹麦人,中国……大熊猫……长城……” 翱咖不死心的接着诱导。
“Pabbi~~”“Is?!”两个小家伙对视一会儿,并没有试图说服对方,转了头看向“裁判员”,寻求正解。
烈焱飞笑着开口,“这是冰岛语还是挪威话?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求验DNA了吧?翱咖在海外,‘名声’可是比我还要‘花’!”
“烈焱飞,我只是找我信得过的男人当孩子的保姆而已,你无权评价我的私生活。”翱咖不服输的转身继续挖掘儿子的潜能,“妈妈和……”
“熊熊?Μπαμπ??……Κ?να” “人猫,DAD~~ ”两只小雪团儿彻底迷惑了,直直的看向翱咖,奶声奶气地反问道:“Who are U?”整个句子不过三个单词,小家伙们把are拖得又高又长,声音像是小笨狗打喷嚏,立时逗笑了屋内所有的听众们。
翱咖嘴角尴尬的一扯,无奈的开口,“我的工作性质太危险,经常会收到生命威胁,怕表明身份会孩子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和意外,所以他们出生后一直和全职保姆一起住,就连过来的路上也是被芬兰保姆带着的……我经常趁着夜深人静回去看望他们,所以他们不记得我。”看眼烈焱飞,“那名芬兰籍保姆一下飞机,说了句还想再活几年,就立马辞职了。怎么说呢,尽管我的血统和基因优良,但很遗憾,作为孩子,他们不可避免的遗传到了父系的劣质基因,由于这个缘故,从他们出生到现在,几乎每三个月就要换一次保姆……”
“PaPa~~ PaPà!”经过了数分钟的思维混乱期,两个小家伙忽然恍然大悟了,估计是保姆之前告诉过他们,自己的父亲是位中国人,所以,两只小黄鹂欢快的叫着,一个暧昧地爬向黑头发的冷少游,一个转身冲着同样发色的Kyle,激动地奔去。
这一幕“认亲惨剧”显然让烈焱飞有些崩溃,而一旁的Kyle倒是喜出望外,开心的从兜里掏出一颗口香糖,抬手逗弄投怀送抱的小宝宝。而扑倒在他怀中的烈瑾朝,因为有了“爸爸”而兴奋万分,开心的直接张嘴去咬糖,小小的嘴巴欢快的含了三倍激爽冰凉薄荷(尼古丁替代型香口胶),吧嗒吧嗒的咂摸了两下,小脸瞬间一怔,眉头一蹙,“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抽烟的人本就口味重,24个月的宝宝,味蕾却很稚嫩敏感,嘴巴小薄荷又凉,张嘴一哭,吸了空气进去,效果也就自然而然的向上翻倍……
Kyle意识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立马伸手想把口香糖从孩子的嘴里挖出来,可惜他手指一进去,就被小家伙死死的咬住了,这样一来,本来可以吐出来的口香糖也就直接抵在了舌根儿上。两岁大的孩子,对陌生环境本能的反感排斥,认错了爸爸还惨遭了“迫害”,现在自然是成了惊弓之鸟,哭闹个不停。
翱咖跑过去,试着安抚小瑾朝,可惜孩子并不认识这位只在深夜探望自己的挂名母亲,貌似是强吞了口香糖,然后难受的很,所以咬着Kyle的手一边咳嗽一边痛哭。同卵双胞胎通常是行动一致,哥哥“受了欺负”,冷少游怀里的小瑾暮,立马化身为眼中带泪的小豆虫,又挣又扎,死活都要亲自过去帮忙,冷少游觉得孩子周身软软的,也不敢用力去抓他,稍不留神,就被他逮到空子,逃也似的跑掉了。
不巧的是,暮暮在横穿大床的“丝绸之路”上,一脚踩到了床边的儿遥控器,更不巧的是,那其实不是电视遥控,而是墙幕式投影仪的开关,至于烈焱飞卧室里的投影仪,那绝对不会是用来放映普通电影的……于是伴着朝朝的痛哭,暮暮的哽咽,Kyle的胡乱道歉,翱咖的诡异指导,卧室北侧整面墙壁上,开始活色生香的上演起烈焱飞和冷少游的深夜场“成人录像”……
如果说这还不够糟,那接下来烈焱飞扑向床面抢遥控器,吓得毫无防备的烈瑾暮抱紧遥控器,一脚踏空的从床上滚到了地下,那哭声惨烈的直接震动了整栋别墅,当然也刺激了自己的哥哥。哥哥看到弟弟“倒下了”,咬Kyle的力气立马上升到了血海深仇的级别,翱咖丢下水深火热中的Kyle,冲过去大声指责烈焱飞的疏忽,烈焱飞抱了烈瑾暮想看他摔伤了没有,这一举动反倒吓坏了小家伙,小孩子下意识的抱着遥控器不肯松手,又怕又痛,很快就被自己哭泣中的口水给呛的半死,就在这时……录像中的某人叫床了,声音几乎盖住了孩子们的哭声……
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实况录像”的冷少游,眼看着屋内一团糟,想要抬手拔枪,打烂屋顶墙角的投影仪,又担心枪击碎片误伤了孩子……屋内的几个希腊保镖听不懂中文,见有人想要拔枪,马上职业化的扑向冷少游,试图将其制服,不用说也知道,冷少游怎么肯轻易缴枪呢?!所以,屋外楼下,剑拔弩张且对视了一整晚的两队人马,听到屋里打的天翻地覆,再也沉不住气了,按规矩,屋内没动枪,所以屋外也是拳拳到肉的徒手搏斗。
后来烈欣儿形容那一晚她回家时的景象,用了四个字:哀鸿遍野~~
最后,这场起因不明的混乱一直滚雪球似的恶化,直到看完深夜场电影的烈欣儿回到了家,用一块儿巧克力哄好了咬人的烈瑾朝,又用手机链儿上的水晶娃娃换下了烈瑾暮怀里抱着的遥控器,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屋内众人一眼,瘪着小嘴长吁短叹道:“真没创意!”
那晚送走了翱咖,烈欣儿便兴高采烈的担起了临时保姆一职,这周剩下的几天里,烈焱飞和冷少游都忙碌异常,两人不是加班晚归就是酒肉应酬,直到周五晚上才找了个空当聊了下孩子。冷少游的意思是,无论官司输赢,烈焱飞和儿子也就这一个月的相处时间,不如把客卧收拾一下,一两岁的孩子没什么特殊要求,买张小床便可以周末接他们过来,也算是给宝宝弥补一下缺失的父母之爱。
“那保姆睡哪儿?我是说欣儿,”烈焱飞抬手将自己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见刚洗完澡的冷少游,面上乌云密布的全是失望之色,不由合了手上的电脑,补充道:“不是推卸责任,只是觉得有欣儿帮忙比较周全一些……光我们俩儿,恐怕真对付不了那两只小恶魔。冷少游我不是危言耸听的吓你,当初毕业聚会上,我不仅酗酒还嗑药,翱咖她……总之她比我更过分,我们马拉松式的男女混合赛,意大利吊灯体位,Jissbon Super Firm(杰士邦双重保护)都没阻止得了那两个邪恶的小家伙,他们就是这样来到地球的,骄兵必败,我们不能轻敌。”想到那晚朝朝和暮暮的哭功开场秀,烈焱飞本能的又给自己续了一杯酒,实践出真知,避孕套破了,是真的会闹出人命的!
冷少游本来是因为那人没责任感而生气,但转念一想,烈焱飞从小就读的是寄宿学校,假期回家估计也没享受什么家庭温暖,想到这儿,不由眸中云消雾散的煦然一笑,开口安慰他,“难道我们两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还对付不了两个刚会走路的小鹌鹑?”
“喂,怎么说话的你。”烈焱飞笑着和他呛声,起身走去刷牙。
“看你霸道的,自己说什么都行,我一张嘴就诸多限制。”冷少游擦了头发上床,冲着洗手间喊道:“我明天早上要加班,你自己接了他们过来,先将就一上午,”嘴角随即清澈璇冷的一扬,“要是我下午回来了,你们三个还都能跑能跳,晚上我奖励你一次。”
“一次什么?”烈焱飞刷着牙反问。
“你想要的那个。”
“冷少游,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想要的东西多的是了。”
冷少游笑而不答,顺手拿了床头的文件翻看几眼,“烈瑾朝和烈瑾暮,朝朝暮暮……翱咖是在讽刺你朝三暮四吗?”
“小子,你别转移话题。”
“烈焱飞,你儿子DNA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你小子故意吊我胃口,”烈焱飞关了水,靠在浴室门口眯着眼打量床上的冷少游,笑的高深莫测。
冷少游抬手关灯,“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烈焱飞上床去搂他,手沿着腰臀缓缓地下移,“你不说,今晚谁都别想睡。”
“别跟我来硬的,我反审讯技巧拿A+。”
“那我用爱感化你。”烈焱飞说着话,翻身想要压住冷少游。
“……你随意吧,反正今晚做了,明天又要早起又要替你带儿子,老子算是没力气晚上再和你玩儿倒立了。”
番外:有其父必有其子之姑姑在挖坑儿
烈欣儿算了算,自己总共和朝朝暮暮相处了两天三夜的时间,但烈焱飞周六一早来接儿子时,却没能认出蹲在后院儿里包着头巾,徒手挖坑儿的烈欣儿。原因大致有三:第一,二岁的朝朝和暮暮刚会走路,但动手能力已经很强,趁着欣儿午睡的时候,两个还在倒时差的小家伙(中国和希腊时间上差了6小时),找到了两把美工剪,所以他们免费为姑姑修剪了头发,还顺便把嘴里的泡泡糖黏在了剩余的头发里。第二,朝朝和暮暮喜欢玩儿捉迷藏,烈欣儿行动不便,所以总是被捉,输了的人要在脸上画彩虹,烈欣儿输了整整两天,所以满身满脸的“大彩虹”。第三,欣儿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水晶指甲贴钻饰,烈焱飞这辈子也没见过自己的妹妹亲手碰过泥动过土,所以他路经后院时,硬是没认出自己的妹妹。
至于欣儿为什么在后院儿里徒手挖了两个小土坑儿,她没对任何家人透露过真实原因,只是愧疚万分地找了杜弻远倾谈了此事。杜弻远当时是温文尔雅的扶了下眼镜,从容不迫的给出答案:其一,两岁多开始,宝宝进入了人生的第一个叛逆期,活泼好动的孩子会层出不穷的将自己大脑中的理论转化为实际行动,这是正常反应没什么特别。其二要说,朝朝和暮暮从小生活在保姆的照顾下,保姆来了又走,宝宝的生活不稳定,情绪难免躁动,淘气是出于本能,为了寻找归属感,安全感甚至是父爱母爱,并没有恶意。
对于以上两点烈欣儿表示赞同,但当她不解的询问杜弻远,为什么朝朝暮暮喜欢捉了蚂蚁扔进自己的杯子或是被子里,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障碍吧?杜弻远嘴角抽了一下,笑着补道:“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回忆一下你哥哥小时候的所作所为,谜团应该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