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起缘灭 下——紫瞳妖艳

“周四晚上吧！不过我不能待得太久。……好，我下班你来接我。”

莫沉边走边说，上了二楼。

刚把卧室门打开，就看见玻璃前站立着的高大身影。

第28章：莫晨陵的怒气

“你回来了？”看着应该过两天才回来的莫晨陵站在窗边，莫沉有些讶异。

莫晨陵转过身，眼神冷然的看着莫沉。

身后那架怕莫沉无聊而买回来的高倍望远镜显露了出来，原本应该朝着天空的镜头此刻无力的低垂着。

“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莫晨陵走过莫沉的身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被冷风刮过的莫沉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明白莫晨陵为什么生气。

进了书房，莫晨陵才将自己紧握的拳头伸展开来。要不是多年在政界的磨砺，让他练就了一副不怒于人前的习性，他早就爆发了。

因为莫沉绝口不提龙逸晏的事情，近日来他一直在故意冷淡莫沉，希望莫沉能反省一下，而自己这次出差也想了好久，宽慰自己说莫沉瞒着他，是因为不想给他添麻烦。

事一办完，心里的气也理顺了，他不像以往干完正事还要再玩几天的习惯，马上就买了机票飞回来。谁知道家里竟然没人，他百无聊赖的等了半天，突然想着他晚上出去应酬的时候，莫沉一个人在干些什么，想着想着，就想起买的望远镜了。

老天可能注定要让他看见那一幕，他难得用一次望远镜，天公却不作美，阴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随意的转动镜头打量市景的时候，却看到龙逸晏在楼下送莫沉回来。他都不知道，两个人竟然已如此熟络，那他让晨阳带的告诫的话语，又算什么？他是棒打鸳鸯的狠心人？还是嫉妒恼怒的第三者？

他一直等着莫沉回来以后给他一个解释，谁知道解释没等到，又听见他跟另一个男人的电话，周四？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天他刚好有饭局，不会回来吃晚饭。

莫沉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需要这么背着他进行么？共处了三年，有肌肤之亲又共过生死的人，竟然会如此不信任他。

怒火和怨气夹杂在一起，搅得莫晨陵心绪翻滚。气馁的瘫坐在椅子里，莫晨陵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爱莫沉吗？好像还够不上爱的程度，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酸酸的呢？也许，真应该像晨阳说的，早早打包将莫沉送出去，也省的自己这么烦心。

＊＊＊＊＊＊

转眼间，到了周四，莫沉坐着晓伟的摩托车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生态园。

参加聚会的人并不多，都是从魅都出去的人。

可爱的占小随站在一个近190的外国大汉身边，怎么看都像是可爱的小鹿和凶悍的狗熊；跟晓伟有些相似的文彬，和爱人一起经营着一家小超市；文杰是带着怀孕的妻子来参加聚会的，一脸紧张的跟在老婆身后。

晚餐是占小随做好带来的，八个人要了一张大桌，成双成对的坐在了桌子的四边。

第29章：晓伟的告白

莫沉的对面刚好坐的是文杰夫妻俩，由于桌子太大，文杰的老婆又大着肚子，不好夹菜，体贴的文杰把老婆爱吃的菜都夹到她的碗里，文杰的老婆满脸幸福，洋溢着甜美的微笑。

看着一对璧人如此恩爱，莫沉楞起神来。

看莫沉没有动筷子，晓伟用手肘碰了碰莫沉。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吃，下手迟了，可就没得吃了。”

小随的手艺极好，以前他们经常缠着小随做饭，自从小随跟了霍华德以后，那个霸道的男人说什么怕小随劳累，硬是不准他们再去小随那里蹭饭，可自己的一日三餐却必须小随动手。害的他们只有等聚会的时候，才能名正言顺的吃到小随做的饭。

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每次聚会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像没吃过饱饭的难民一样，几分钟就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扫完了。

“像他们那样生活，也很好啊……”莫沉满眼羡慕的盯着文杰夫妻俩，想着等到莫晨陵不要自己的那一天，或许自己也可以恢复成正常的男人，娶妻生子，过着平静祥和的生活。

晓伟顺着莫沉的目光看到了文杰和老婆伉俪情深的画面，心里的醋意不断的开始冒泡泡。

他知道莫沉总有一天会离开莫晨陵的，可他以为，自己只要一直陪在莫沉的身边，莫沉总有一天会看到自己、想到自己，没曾料想，莫沉竟然会有娶妻生子，过正常生活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他坐立难安，平日老是吵吵着要吃的美味现在也味如嚼蜡。

晓伟情绪低落，文杰忙着照顾妻子，文彬因为前段时间生病胃口不好，一顿饭竟然破天荒的剩下了。

看到自己精心烹制的美食竟然有剩余，小随不高兴的撅起嘴来。

“都是你，老是说不让我累着，你看你看，现在我的手艺都退步了，每次都抢光光的饭菜，今天竟然剩下了。”

心爱的人发小脾气，霍华德当然心情不好了，碧绿的眸子恶狠狠地扫视着每一个人，就像荒原上一匹饿了许久的饿狼。

大家虽然对小随有些歉意，可霍华德那骇人的视线太可怕了，大家只好缩着脖子，装傻的看向一边。

小随的脾气就像一个孩子，生气一会就过去了，拿出纸牌吆喝大家一起玩。

几个人都是爱玩的人，小随一说就积极的响应了起来，只有莫沉静静地坐在一边。小随劝说了好久，不会玩牌的莫沉都一直推辞，小随也不好再勉强了。

看着大家热热闹闹的玩牌，注意力都在游戏上了，晓伟才开口。

“魅都的人不全都是在下位的，也有很多宾客是喜欢别人上自己的，文杰一直就是处于上位的人。”

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但如果不说，晓伟害怕莫沉真的会坚定找女人的想法。

“什么意思？”莫沉本就一肚子心事，又心不在焉的看着不远处的牌局，一时没能听懂晓伟的话。

“我的意思是说，一直跟男人在一起，面对女人的时候可能会有障碍，如果……又一直处于下方的话，以后就很难再找回做、爱过程中男人的主控权了。”

听完晓伟的解释，莫沉脸色煞白，定定的看着晓伟。

跟莫晨陵在一起，他一直是处于下方的，因为身份的差异，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上方，又没有跟别人做过的经验，很难判断晓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看莫沉深色复杂，晓伟决定不再静静地守候。

“我从来都不想给你困扰，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都爱着你。”

第一次听别人说爱自己，莫沉有些懵了，慌忙避开晓伟灼热的视线。

“你……爱的是我……还是染尘？”

即使心被打乱了，莫沉还是沉静的问着。

第30章：摇摆的心

“那不都是你吗？……只要是你，我就深深的爱着。”晓伟一脸微笑。

“你不在乎我以前做过什么，也不在乎我以后心里还有别人吗？”不知道为什么，莫沉的心里除了莫晨陵，居然还闪过了龙逸宴的身影。

紧紧的盯着晓伟的眼睛，莫沉想看看他的眼里有没有别的情绪。

晓伟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真诚。

“我，不在乎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在意你的心里还有没有别人，我只要求你的心里有我的一片天地，只要有，我就有信心能让我的天地变得宽广，如果我没有成功，只能说明我做的不够好，怨不得别人，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晓伟的手掌贴上了莫沉的胸膛，掌心里炙热的温度，几乎要烫伤莫沉的皮肤。“你……要给我这个机会。”

莫沉的心猛然的震了一下。不可否认，晓伟真挚的眼神和灼热的手心都让他的心有些悸动，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感觉如此的被重视、被需要。即使和莫晨陵背靠背作战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之后的时间，莫沉都过得恍恍惚惚、心不在焉，晓伟看出莫沉的心在摇摆，也没有继续逼他。

他希望莫沉能安安静静的考虑。这样下定的决心，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容易改变的，他害怕，怕心急的逼迫让莫沉一时头脑发昏，等清醒后又会反悔，那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就是从天堂跌入地狱，永远不能翻身了。

聚会结束，莫沉回到家以后仍然在考虑这个问题。

说心里话，他真的有些心动。离开莫晨陵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终究会离开的，况且最近莫晨陵对他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冷淡。他也有一份私心，他希望，不要在两人之间的感情跌入谷底的时候才说分开，那样，他就等于失去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关心过他的人。与其走到那不堪的境地，还不如早早的分开，说不定，以后见面还能是朋友。

抬眼看见二楼的灯亮着，表示莫晨陵已经回来了，莫沉忐忑的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想着他要离开的话语，应该什么时候跟莫晨陵说，又应该怎么说。

刚走到楼梯的转弯处，就看见莫晨陵刚好端着杯子下楼。

两个人在几米的楼梯上下互相对望着，然而……莫晨陵眼里的温度，却像隔着几千米一般，是那么的陌生、疏远。

莫沉看着莫晨陵直直的走了下来，从他的身边走过，又直直的走下去……。

看着莫晨陵冷漠的背影，莫沉突然忍不住了。

“莫……。”低低的嗓音里，还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莫晨陵的身影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什么事。”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去书房里等我吧！”

第31章：离开（上）

咖啡勺在杯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这么不停的转动，能把褐色的咖啡转成白色的一样。看着滚烫的咖啡热气袅袅，莫晨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莫沉的那身呼唤，就像这把咖啡勺，把他本就不清净的心里搅成了一团浑水。

书房里的莫沉也是日度秒如年。他觉得莫晨陵杯水到了很久、很久，抬头一看表，才发现原来只过了十几分钟而已。

听到门响，莫沉的身体一下崩的笔直端正。

莫晨陵没有坐回办公椅上，而是坐到了莫沉身边的藤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嘬着咖啡。

寂静的空气里，只听见莫晨陵轻微的喝水声。

等了许久，都等不到莫沉说话，莫晨陵的唇边逸出一摸苦笑。还是这样啊！只要他不开口，莫沉就不会主动说话。

本来是不甘心的，可观察了这么久，却发现莫沉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是那么的拘谨，客套。

跟晓伟在一起时，莫沉是全然放松的；跟龙逸宴在一起时，虽然总是不愉快的，但莫沉却从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怒意，可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却像一尊木偶，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甚至没有语言。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放手。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习惯了莫晨陵的主导地位，如果他不开头，莫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想搬出去住。”

平稳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然而捏紧衣角的手却出卖了莫沉此刻紧张到极致的心理。

是，莫沉很紧张。自打他醒来以后，他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莫晨陵，在仅有的三年记忆里，他唯一生活和接触过的人是莫晨陵，拥有他身体的第一个人也是莫晨陵（失忆的小尘忘了自己早就是龙逸宴的人了），许多的第一次，让莫晨陵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莫晨陵。所以，他紧张、担心、害怕，也矛盾。

如果莫晨陵同意了，他会难过，因为那证明，他在莫晨陵的生活中，是无足轻重的，可莫晨陵如果不同意，他也会失落，因为生活又要这样继续，而这层纸捅破以后，他却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莫晨陵。

“为什么。”莫晨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

“为什么？”莫沉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到的应该是‘同意’或者‘不同意’的声音。

“因为……你并不需要我。”想了一会，莫沉才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不需要？”莫晨陵嗤鼻哼了一声。随便莫沉说一个理由，比如他想过自己的生活，或者离开他会更开心一点什么的，他都可以理解，可莫沉却说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

提出离开的人是莫沉，说出来的理由却像是他嫌弃莫沉一样，这个理由让莫晨陵十分火大。

“那谁需要你？你又需要谁？”挑起怒气的莫晨陵像遇到了政治敌手一般，说话咄咄逼人起来。

第32章：离开（下）

“我……”问的莫沉哑口无言。

“哼哼！”莫晨陵冷笑。“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你以前没觉得我不需要你，现在身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你就觉得我不需要你了？”

冷嘲热讽的话语让莫沉猛的一惊，一向淡漠的眼睛里出现了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又浮上了淡淡的哀伤。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莫沉的嘴唇颤抖了几下，才低沉的开口。“那么，你需要过我吗？在你心里，我又算是什么？”

问完，也没给莫晨陵回答的时间，莫沉又继续往下说着，这些话压在他心里许久许久了，本来，他是不想说的，可今天莫晨陵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他无所适从。

“几年来，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从百依百顺的仆人，到可以依靠的朋友，再到……关系不清的床伴，我的命是你给的，所以不管处于哪种身份，我没有觉得过委屈，也不敢矜功恃宠。……从我们发生关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终会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你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来辅助你的仕途，而不会让同性恋这种字眼来沾惹是非。”说到这，莫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承认，我离开是因为有人说他需要我，我心动了。……在你身边，我一直是可有可无，最近这段日子，我甚至感觉我是多余的人。……但这并不是我决定离开的主要因素，它只是一个加速器而已，就算我身边没有别人，等你找到了合适的对象，结婚的时候我也还是得离开。”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莫沉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刚才的犹豫和害怕也没有了。即使莫晨陵是他过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现在也不会留在他身边了。话已经伤了心，勉强留下来，也只是拿小刀一遍一遍的刻画伤口而已。

本来还想收拾准备几天再走的，可被莫晨陵伤的太深，莫沉连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快速的收拾好随身物品，像逃难般的，拉着行李箱就走。

经过书房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推开门，看着窗前莫晨陵高大的背影。

“我……走了。”

莫晨陵没有回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莫沉也没有期望能听到什么回答。

轱辘擦地的声音越行越远，直到听见大门的落锁声，莫晨陵才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身体。

他没有挽留，是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自己的猜测伤害了莫沉，可他却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他回答不了莫沉提出的两个问题。

莫沉算什么？是床伴却不能给他承诺，就连情妇的身份，他都给不起。他需要莫沉吗？做家务还是做饭，都可以请钟点工，就算不用请，将来他的老婆也会代劳，等到那会再让莫沉离开，恐怕莫沉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吧！

第33章：彼此的误会

天渐渐凉了起来，室外的活动越来越少，室内的聚会就慢慢多了起来。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聚会，看着一周内见了几次的熟悉面孔，即使再无聊、再寂寞，莫晨陵都没有了走过去寒暄几句的兴趣，只是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