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会一点,皮毛而已。”李皓笑得恭谨。
秦老爷子似是有些倦了,手握着棋子没松,人却半倚在长背木椅上,微微闭着眼,手肘搁在桌沿,玩着棋子。“我们秦家人都是懂棋的。耀天的父亲是我教的,耀天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下了一辈子的棋,只输过几回,都是败在我弟子和儿子手里。”
天井里只有竹叶相互摩挲的沙沙声,李皓放下自己的早午餐,也是没了食欲。
“耀天大概没告诉你他爹的事。也罢,我恶人做到底,不妨与你直说。他爹二十多岁得时候,迷上了一个戏子,要死要活定要娶他过门做正妻。一个男人,不能生孩子,再像女子也是没用的。我自然不同意,就把那个孩子送了出去。他爹死了心,成亲生子,便有了耀天。谁想他们俩个机缘巧合又相见,便想要私奔,船遇到暴风雨,就再没了消息。”
老爷子啐了口茶,眼似闭着,一时间没人开口。
“他娘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生了孩子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很早也去了。我就把耀天带大。他倒也没怨过我。只是喜欢男人这毛病,怎么也遗传了?这些年我本以为他专心工作,只当是时候未到。现在突然娶个男媳妇回来,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就怕我不同意啊!”
李皓无奈一笑,耀天的隐忍不发,莫不是他父亲的影响。这么一想,他对耀天更有了些柔软在其中。
“这些年我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你们折腾去吧。你们俩今后好好过日子。我看你也是好人家出身,不是个女里女气的样子,怎么——也罢,你们高兴就好,我半个身子都在棺材里了——”
“爷爷,别说这晦气的话,大过年的。我看您面色红润,不知长寿多少岁。”一个声音打断道,李皓扭头,原来时秦耀天在前厅应付完客人,惦记着李皓,回来看看人。
老爷子轻哼一声,放下棋子,慢慢起身道:“我去前厅看看。”李皓想要过去搀扶,老爷子摆摆手,拄着拐杖走回厨房,拍拍孙子的手臂出去了。
“怎么了?爷爷给你说什么了?”秦耀天走上前去从后抱住李皓的腰,“看起来不太高兴。”
李皓笑笑:“没什么,就是说了两句你……你父亲的事。”
“哦,”秦耀天亲亲怀中人的发顶,“不要为上辈人的事烦恼了。爷爷这些年一直愧疚,说出来也好。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我知道。”李皓眯着眼迎向阳光,温热气息的拂过脸颊,情人的,舒服的。
他知道,明年又是一个好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