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 上——老红军

老太太和妹子很快也起来了。老太太见了吴包谷的第一句话就是，“哎？保姆呢？这一大早的，她不在家我们吃什么啊？”

自己农村的家里根本没保姆。别说一日三餐了，下地、劈材、挑水、洗衣，哪样不是老太太自己干，到了二儿子家，两天不到还用惯保姆了。

吴包谷打开冰箱看到不少剩饭剩菜。“要是饿了就先对付一口。朝霞一定是出去买早点了。我先去公司……”

出了家门，吴包谷没去公司，而是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菜市场和超市……根本没看见林勇的影子。吴包谷的心开始发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中午，打了个电话回家。老太太接的。一听出自己的声音马上在那头叫，“哎这个朝霞怎么还没回来啊？这孩子买个菜跑哪儿去了？”

吴包谷就知道林勇真的走了。

“他给我打了电话，说家里有急事，临时回趟东北……”吴包谷撒谎。

“哦……”老太太也不知是真信了还是没信。林勇说你们自己买菜做饭吧，她也答应了。

因为不放心，吴包谷下午五点左右回了家。饭是做好了，可家里说不出的……乱。

摆得好像都挺整齐，就是一下多出不少东西。大夏天，那么大的屋子顿时就瞅着热了不少还莫名地让人烦，地板也成了花脸。

“包谷啊，我也不知道你家这地怎么拖……家里好像连个拖把都没有！我这还是现在地摊上给你买的呢。”老太太从浴室里拿出把墩布。吴包谷在自己家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可自己家的地板总跟镜子似的，他也不知道林勇是怎么保持的。

“住好房子也够麻烦的。象咱家，还有两间泥巴地。早上起来撩点水就行，拖都不用拖……瞅你这楼上楼下的！光拖个客厅我这老命都要搭上了……”老娘抱怨。

“不用打扫了，明天我就找点工……”儿子心疼娘。

“啥？啥电工？”

“不是电工是点工！就是按点儿打扫卫生做饭的……”翘着二郎腿，啃着苹果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的吴麦穗说。

“还雇人？我看你是有钱烧的！朝霞这几天不在你还能扣人工钱？这一进一出的，咱亏多少啊”老太太叫。

“饭好就吃饭吧”吴包谷现在不想听有人提林勇。

一桌的饭菜摆上来了。炖芸豆，炖土豆，炖四季豆……除了芸豆和土豆本身的味儿不一样，一色的酱油煮。

“哥～朝霞怎么偏这时候回家啊？好不容易改善了两顿伙食，又开始吃大炖菜，跟在家似的，真难吃！”吴大小姐叫。是难吃，连离家多年的吴包谷都不觉得好吃。

“别没良心啊！大热的天儿，我给你们做了……”老娘往吴包谷的碗里一个劲儿地夹芸豆。

最后，满桌子的剩菜够吃一星期的。吴麦穗捧着袋意大利炸薯条嘎！嘎！地嚼。吴包谷下饭桌时多少日子都没有过的六分饱。林勇走了自己连饭都吃不饱。长寿之道六分饱～也挺好～吴包谷苦涩地想。

第六十六章

晚上，老太太歇得早，很早就睡下了。吴包谷一直在二楼的书房待着。觉得两人好像都睡了才下了楼，推开了北屋的门。

房子跟自己昨晚来时一模一样。似乎根本没因为林勇的走少了什么或是有什么异样。

吴包谷去了浴室。慢慢打开了壁橱。发现林勇用过的那些东西确实都没了。药箱上放着一些创可贴。他有点奇怪。林勇不会把东西放在外面。打开药箱一看，写着“大”的格子里已经塞满了，显然再也放不下了，才放在了药箱上。

这是给自己贴头顶的！吴包谷几乎立刻就想起那晚林勇说过的话，“……创可贴的胶布要碰着伤口了，用纱布吧……”他买了太多的大号创可贴，是怕自己再摔着吗？

吴包谷逃一样离开了浴室。坐在林勇的小书桌前就想到了那双小手……自己总握着的……为什么知道了他是男人后自己也总无法将他的一切联想成男人呢？

自从在这张床上看到林勇的下身后吴包谷就严禁自己想跟林勇在一起干过的事。可在人去楼空的今夜，思念和回忆象潮水般涌来，吴包谷有些招架不住了。

轻轻地拉开抽屉。除了一个大本子就是些杂物。好些东西都眼熟，吴包谷知道那些一定原来就是自己家的，只有这个本子……打开了，半本子的超市收据。最新的日期，是自己妈来的昨天。

抽屉的最深处吴包谷找到了那部自己给林勇买的手机。电池已经没电了……崭新崭新的，一看就没用过几次。

吴包谷打开电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心底的一个声音对自己说，这里面一定能找到他的踪迹。另一个声音又说，找到了又怎样？你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吴包谷等机子启动时听到了身后的门声，“哥～你也没睡呢？”吴麦穗进来了。

吴包谷轻轻说了声，“怎么还不睡？”吴麦穗坐在了林勇总坐的位置上，“你不也没睡吗？你在保姆房里干啥？”问。

“二楼的网不好，我得查点东西……”吴包谷装着很从容地说。

“骗人～”吴麦穗说了一声就开始四处打量着屋子。“哥，朝霞姐真挺特别的，她是城里人吧？”好奇地问。

“不知道”吴包谷兴致乏乏地说。

“你不喜欢她？可我觉得你就应该喜欢她那样的，静静的，还能干……”

吴包谷看了眼自己妹妹。

“可她很喜欢你哟！连妈都看出来了……”

“别瞎说！”吴包谷嘴上佯怒，心里却感到一丝甜。

“你看她多心细啊。你愿意啃西瓜皮她自己都不愿意啃可她也不把皮削了……”

“别瞎说～”

“妈说你们家冰箱里冻得最多的就是大排，嫂子根本没功夫给你做，一定是朝霞姐天天做给你吃！”

……

“她在饭桌上一看你眼神儿就不对……”

“哪儿有”

“一定是你太严肃了，妈说朝霞姐好像很怕你……”

……

“你上面柜子里的衣服，是分春夏秋冬排好的，手绢儿都烫得平平的，妈说，这女孩子对你哥真有心……”

“别说了……”

“如果嫂子能象朝霞姐这么勤快孩子也不会痴呆了”

“别说了！快上去睡！你……快上去睡觉吧”吴包谷压抑地手都在抖。吴麦穗有点害怕了，“那……那我先去睡了……”悄悄走人。

听到二楼卧室有动静，又安静了，再没动静了。吴包谷站起来，插上了北屋的门……

躺在林勇的床上，思绪如潮水般……

从两人相见的第一夜开始，吴包谷一点一滴地慢慢想。自己和林勇，他最后说他对不起自己，可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主动先喜欢上了他。

他的一颦一笑。安静，能干……怕羞……

自己在五月的树丛里吻他……

东北那一夜，他主动躺在自己身边时是否就想告诉自己一切了？

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多幸福啊。吴包谷想着想着，就抚上了自己的下身，回味着林勇曾经带给自己的快感……

“妮子～妮子～”叫着林勇，吴包谷将头埋在林勇睡过的被单上用力地吸……

这是妮子的嘴在吞着自己……还有她的大奶头……

想到这儿，吴包谷呃——地一声就泻了。慢慢地高潮过去后，吴包谷比自慰前还感到阵阵发空。

第六十七章

吴包谷在电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份林英发给林勇的邮件，他把它复原了。

即使他知道找到了林英就能找到林勇可还在犹豫。

家里越来越乱，乱得吴包谷都有点不想回来了。

自己妈能管好农村的家可真管不好城里的。而吴麦穗就象个漏了底的拉圾桶，好吃懒做，什么家务都不做不说，连个讲卫生的意识都没有。

掉在地上的饭渣饼干渣，老太太和她本人都不带立刻捡起来的上去就踩……吴包谷打着金粉的地板要是再不彻底清扫的话估计就扫不出来了，可老娘说什么都不让点工进来。

用洗衣机里放出来的水拖着地板。还说，“这水里有洗衣粉。一道水洗了衣裳二道水拖地，既节省又干净还去油！”打上面走的吴包谷刺溜一下差点摔一跟头，等地干了，地板变成了大花脸。

饭菜的质量就更甭提了。吴家历来有个革命老传统——吃剩的饭菜不彻底消灭干净是不会做新菜的！老娘心疼儿子，也知道儿子天天在外面忙事业辛苦，“包谷啊，妈明天给你炖大排吧？”先问。

吴包谷赶紧孝顺地说，“大夏天的，炖那玩意儿干啥，多热啊！常在外面吃你还怕我吃不到大排？”

吴老太太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就拉倒了。

“你不想吃我还想吃呢！”天天在家吃饭的吴麦穗叫。

等老太太走了吴麦穗问自己妹子，“你真想吃妈做的大排？不是太酸就是太咸要么就硬得杠牙……等哥明儿有空了，带你上外面吃牛排去……”

“骗人～”吴麦穗翻了个白眼儿，压根儿不信。吴包谷也就很对得起她……总是忙得没空～

家务倒是其次。自从林勇走后第二天晚上吴包谷打开了相思的闸门后他就再也合不上了。精神和性上承受的双重折磨让本来就天天六分饱的吴包谷短短几天就掉了几斤的肉。

周一，蓝彩凤来了个电话。是晚上打来的，吴妈接了之后把电话交给了儿子。

蓝彩凤在电话里有点尴尬，讲起话来吞吞吐吐。

吴包谷本来跟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根本不开口，就听她一个人结结巴巴地说。说到最后了，终于说了句，“有点事儿想交待给朝霞，你叫她接电话啊”

吴包谷冷冷地说了句，“她不在”

“不在？出去了？这么晚还让她出去。一个女孩子家怪不安全的……这样吧，她回来你让她给我打……”蓝彩凤说。

“她回东北了”

“啥？回东北了？她妈又犯病了咋的？”蓝彩凤立刻紧张地问。

“不知道。反正人走了……”吴包谷的语气还是冷冷的。

“走了？到底啥意思啊？到底出了啥事？不会……是你把她辞了吧？”蓝彩凤反应还挺快。

……

“你妈咋在咱家？”

“我妈怎么就不能在我家？”

“是你妈来了，你就把朝霞给撵跑了？”

……

“吴包谷！我问你，朝霞是我找的，你凭什么辞我的人？”你的人？哼～

……

“我用我自己的钱付她工钱你凭什么辞我雇的人？”你的钱？切！

……

“我告诉你姓吴的！你对我怎么着我都能忍可你不能欺负人——”

……

“我回去前你要不把人给我找回来我跟你没完——”蓝彩凤在电话那头大叫。

吴包谷还是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吴包谷又梦见了林勇，天没亮他就醒了。睁着眼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是蓝彩凤让我找人的那我就把他找回来！再说这个家……没他自己的金粉家具就全完了！

一旦这想法说服了自己，吴包谷在床上一分钟都躺不住了。五点不到，他打开电脑就给林英发了份邮件。“我想见林勇。”五个字的下面落款是“在化工城医院你见过的那个男人”比正文长几倍几倍的。

第六十八章

为了等林英的回信吴包谷上午都没去公司。十点了还没回信吴包谷就开始怕。是自己太自信了？还是林英早就不用这个邮箱了？

十一点半都过了终于来了回信。林英倒没跟吴包谷客气，回信里只写着，“他不在你家打工呢吗？”下面留了个手机号。

吴包谷马上离开了家。还没走到停车场就打通了手机。

男人在邮件里已经报出了弟弟的真名儿就说明他都知道了，林英也没和吴总客气，“林勇为什么走？”问男人。

“出了点事……”吴包谷好像也说不清林勇为什么要离开了。要说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他是男人也不确切，自己就是知道了他是男人好像也没把他真当成过男人啊。

“离开既然是林勇自己决定的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那头的女人好像马上要挂电话。

“哎～姐～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想见面跟他说清楚……”吴包谷都没想到自己脸皮能这么厚，居然跟着比自己小十岁不止的林勇一起给林英做弟弟了。

林英在那头噗！地一声就被叫乐了。也是！吴包谷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比林勇大很多甚至比林刚都大，他咋管自己还叫姐呢？

“我可当不起你姐！不过……林勇没联系我，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女流就是好心软啊！人叫声甜的就找不着北了。

“真的吗？他没回家？”这头的吴包谷一下就把心拎起来了。

“他……已经没家了。你家不就是他家吗？你怎么也把他赶出去了？”

吴包谷挂了电话很久都在想着林英的那句“你家不就是他家吗？”自己把自己喜欢的人赶走了，说到底，自己是和林勇的父母一样。

虽然林英答应了，有了林勇的消息立刻通知他。可吴包谷浅意识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见不着那个人了。一旦明白再也见不到了，吴包谷的心就像疯了似地想立刻见那个人……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妮子～你回来！只要你回来，你就是个小子哥也娶你～”

可林勇显然没听见吴包谷的呼唤。吴包谷过了一星期生不如死的日子。又乱又赃吃不饱饭的家他不愿意回，焦头烂额的生意也不愿意管，没事儿就给林英打电话。那头的林英跟个下岗职工似的，接电话的耐性倒是挺好，可每次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没林勇的消息。”

周五下午，忙了一周的仨总又凑到一起。王川刘琪明显又打算两人单溜。吴包谷实在寂寞得没法儿了，居然主动提出晚上请两人喝酒。

王川说约好人了，刘琪说没空。吴包谷甩手把报表咂桌上了，心说，这俩重色轻友的玩意儿！走到门口的王川突然转过身，“哎你不提喝酒我都忘了，你家内保姆……咋样了？”

“啥保姆？”吴包谷心里大概从来没把自己妮子当成过保姆，所以一下没反应过来王川说的是谁。

“就是……内气质大美女！蓝嫂子找的内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