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的新娘Ⅰ（四）——银色徽章

“不，这个才是。”萨麦尔将一个圆柱形的物体递给彼列。

“这个是……？”金发的少年试了试，发现圆柱形的上端可以被拧开。随着盖子被打开，一股奇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元素的浓度的确更高了。这个要怎么吃？”

“准确的说，是‘喝’。”萨麦尔拿起另一个圆筒，打开，倾斜着放在嘴边啜了一口。

“这个看起来颜色好像血啊！咳……咳咳……咳咳……这是什么？好可怕的味道！”

“植物果实进一步的加工产品，我称之为‘酒’。”看着指引天使纠结到了极点的表情，萨麦尔不禁不禁伸手捏了一下少年的脸，“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我觉得很不错啊！虽然不需要它来提供能量，不过这种口感却十分令人沉醉呢！”

“呃……是吗？”感觉到那股可怕的液体还在身体里肆虐，指引天使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要不要试试这个？口味要淡得多。”萨麦尔拿起另一个圆筒，彼列却已经迅速退开了三步，这让他心中不由升起了遗憾的感觉。

“不不不，我必须回去了。下次吧！下次我再试试新的食物。竞赛的截止日期只剩下没几年了，你可要好好加油哦！下回见，萨米！”犹如惊弓之鸟的指引天使离开的速度甚至超过了他坠落时的速度。

萨麦尔抬起头目送他离开，看到空间壁垒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知道指引天使已经回到了伊甸园。

“嗯……本来还想问问关于那个难题的事呢！”萨麦尔摇了摇头，仰头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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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猜错，萨麦尔，你希望制造的物种还缺乏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吧？”

“莉莉丝？”黑发的天使冷冷地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女性天使，“这似乎与你无关？”

“那你问过彼列了吗，要如何解决你的难题？”女性天使无视对方的冷淡，缓步靠近桌边，学着萨麦尔的动作打开一个圆筒尝了一口里面的酒，“嗯……味道的确不错。”

尽管在莉莉丝降临的一瞬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萨麦尔依然为她的偷听和不问自取感到恼火。“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还是不需要我的帮助？”莉莉丝缓缓勾起唇角，“我可以帮你解决哦！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帮你，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才知道。”

黑发的天使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知道我为什么生来和你们都不同吗？”莉莉丝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便是你们缺失的另一半。男性和女性结合才能让世界变得完整。父神早就发现，无法繁衍生息的物种是不完善的，所以才将我制造了出来。虽然我的血液系统有一点小小的缺失，但是原本应该具备的繁衍能力却还在。难道你就不想要知道吗？如何才能让物种自我繁衍，而不依赖于其他物种作为母胎？”

“你想要什么？”萨麦尔冷冷地问。

“一次婚礼。”莉莉丝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我可以先告诉你繁衍生息的秘密。当你赢得了这场竞赛，获得了父神所制造的最强武器圣枪的时候，我要你向我求婚。和最强的天使结合，这本就是父神赋予我的使命！”

“婚礼？”

“婚礼就是一项联合契约，使我们必须彼此分享一些权力和义务。”

“……可以。”黑发的天使在沉吟了片刻后点头，“我先要得到可以验证的东西。”

“当然。你可以先在原有的物种身上验证这个秘密。”洁白的手臂搭上萨麦尔的肩，莉莉丝仰起头凑近男人的脸，“让我先来收取一些定金如何？”

“我更倾向于在你完成了承诺之后再考虑你的任何要求。”黑发天使背后的十二支羽翼突然张开，瞬间将莉莉丝弹离了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从女性天使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太喜欢看到这个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莉莉丝毫不在意地抖落身上的树木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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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还是没能提醒萨麦尔注意莉莉丝啊……

彼列在被酒精折磨得浑浑噩噩了近一个月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去中间界的初衷。

要不要再去一次呢？

金发的天使在酒的威胁和目的不明的女性天使所带来的变数之间权衡了良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再看一眼萨麦尔的新外表的诱惑，起身飞向了两界之间的空间壁垒。

“我能问一下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熟门熟路地找到萨麦尔，指引天使再次被自己所见到的吓得不轻。黑发的天使正端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双手在一头牛的身下摆弄着什么。一个圆筒被放在牛的腹下，里面还有小半桶白色的液体。

“彼列？”

萨麦尔略带惊喜的笑容再次闪瞎了指引天使的眼。虽然不再躲避不再闹别扭是好事，但是黑发天使此刻的笑容让彼列有一种自己是他的食物的错觉。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萨麦尔就从一旁取出一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圆柱体，盛了一些白色的液体递了过来。

“来试试这个！”

尽管很想逃避这样的尝试，指引天使还是很没出息地接过了木质的圆筒，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里面的液体。

“啊！这个好喝！比上次那个简直好太多了！这是什么？真的很好喝啊！”

彼列一口气喝完了所有的液体，然后用一种极为闪亮的眼神望向萨麦尔，甚至让他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是牛奶。你喜欢吗？”萨麦尔抬手抹去少年嘴边的白色液体。

金发的天使愣了两秒，然后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嗯！很喜欢！”

193.告白的玩笑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穿上这套婚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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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列的树屋外建有一个供来回的小天使休憩的平台。柔软的草垫缀满了粉色的小花，还有一些迷你的书籍供小天使们阅读解闷。

“你看到那些战天使了吗？”一个小天使突然放下手中的书。

“你说那些只有一对羽翼却拥有可怕战斗力的家伙？前天在经过大峡谷的时候看到了呢！路西菲尔大人真是太伟大了，他一定会赢得这次比赛的优胜！”他的同伴眼中顿时闪起亮光。

“那可不一定，别西卜大人的那些小飞虫也十分有趣呢！”一个本来路过的小天使突然折返回来，“他管它们叫什么来着？蜜蜂？对，就是这个名字。可以通过一个特殊的个体让整个族群共享信息，这绝对是近千年来最伟大的种族！”

眼看两个同伴就要因为不同的观点对峙起来，最开始挑起话题的小天使不由往前走了一步：“说起来，梅菲斯特大人和亚巴顿大人到底是用什么来参赛的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听说过呢……”第二个小天使摇了摇头。

“梅菲斯特大人制造出的世间最纯洁的动物独角兽，至于亚巴顿大人嘛……据说他又弄出了一个不成形的种族。”后来的小天使显然要比先前两个消息灵通得多，“不过这一次似乎比以前那些会不受控制突然变形的不稳定种族略好一些。亚巴顿大人的新种族可以根据需要将自己变化成各种不同的模样，听说还可以伪装成我们的样子呢！”

“哈哈！看来就连亚巴顿大人也使出了全力呀！”第二个小天使兴奋地说。

“当然了！奖品可是父神的圣枪啊！要是有幸可以看一眼我就满足了。”第一个小天使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吗，尽管这三个种族感觉上不相伯仲，但是根据可靠的情报，优胜者大概会在路西菲尔大人和萨麦尔大人之间产生。”

“萨麦尔大人？！”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声音拔高了，第二个小天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呼……听说萨麦尔大人在中间界实验新物种，他究竟创造出了什么呀，竟然可以和战天使相媲美？”

“人类。听说是一种叫做人类的生物。具体为什么人类可以和战天使角逐最终的优胜我并不清楚，不过这个消息应该是相当可靠的。我估计人类的力量一定非常可怕，也许是为了避免破坏伊甸园，萨麦尔大人才将他们放入了中间界。”第一个小天使信誓旦旦地说。

“不会吧？难道别西卜大人就真的没有可能吗？”第三个天使脸上满是失望。

“我觉得别西卜大人最吃亏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创造人形的种族。要知道长相和我们类似的种族总能获得父神的青睐呢！”第二个天使安慰地拍了拍刚才还和他起了争执的同伴的肩膀。

“那倒也是……”

第三个天使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一个浑厚的声音便突然响起在了整个伊甸园中所有天使的脑海中。

“父神在上！”天使们纷纷虔诚地跪了下来。

“我宣布，这次比赛的优胜者是萨麦尔。七日之后，他将与莉莉丝在伊甸园的中心举行世间的第一次婚礼，届时每一个天使都必须献上祝福，而圣枪则将作为新婚礼物被正式赐予萨麦尔。”

一块纯净的蓝宝石自金发天使的掌心中跌落。背后，畸形的翅膀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让他不得不将身体蜷成一团。

婚礼？

那是什么？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彼列迷迷糊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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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米？”

金发的天使眨了眨眼睛，在看清了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后不由露出苦笑：“路西菲尔，谢谢你输给我的能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体内的元素好像突然暴动了？”

“……”晨星天使的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了？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下一次我会小心。”彼列极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无论如何……”路西菲尔愤愤地说，“我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哪怕那个人是我的兄弟。这样的失败，我绝不承认！”

彼列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萨麦尔的婚礼我不会出席，父神那里我会自己去解释。你……自己保重。”晨星天使张开翅膀，瞬间飞离了树屋。

每个天使都必须出席的婚礼啊……

金发的天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无论如何，还是先问清楚婚礼到底是什么吧！少年极力忽视心底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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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吗？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互相宣誓对彼此忠诚的仪式。”正执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的萨麦尔随口回答金发天使的问题，“我认为父神的这个想法很好。相比单纯的交配并繁衍后代，让一对雌雄个体组成家庭更加有利于物种向前发展。”

“你……要宣誓忠于莉莉丝吗？”连彼列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还能如此平静地说话。在穿过伊甸园和中间界的空间壁垒时，他差一点因为突然再次暴动的元素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即使现在，金发天使的力量也不及原本的三分之一。

“嗯。作为新郎，我当然要宣誓忠于我的新娘。我还在考虑，到底是让雌雄个体以一对一的比例结合比较有利于物种的发展，还是应该采取其他比例。”萨麦尔写下一句句子又划掉，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莉莉丝是你的新娘吗？”

“毫无疑问。”黑发的天使对少年毫无意义的问题感到有几分不耐，“来帮我想想，如何才能让他们的力量进一步增强。哪怕一千个人类的力量要高于一个战天使，他们也无法打败战天使。力量的叠加可不是简单的加法，要怎么才能让他们更具竞争力呢？我可不希望我的造物在中间界里沦为其他物种的奴隶。”

“你可以让他们学会使用工具，又或者让他们学会分工合作。”彼列心不在焉地回答。

“好主意！”黑发的天使抬起头，却发现少年的脸色已经不止是惨白可以形容的了，“你怎么了？你的力量看上去十分紊乱。”立即抓住少年的手，将自己的力量输过去，萨麦尔惊讶地发现，少年体内的乱流已经到了足可以致使他陷入沉睡的境地了。

从手腕上传来的温暖气息让彼列心头一热。

“就不能由我来做你的新娘吗？”这句在心中盘桓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你究竟是怎么了？”萨麦尔还从未见过对方如此脆弱的样子，金发天使的眼神让他感到非常难受，“虽然这是之前就和莉莉丝说好的，不过如果你有适当的理由反对的话，我也可以想办法取消。”明知要改变光明之神的决定十分困难，但从未有过的担忧却让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承诺。

“我喜欢你，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结婚。哪怕我还不太清楚婚礼究竟是什么，可我还是不愿看到你和别人宣誓彼此忠诚！”尽管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彼列还是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少年用等待审判一般的表情看向黑发天使。

“彼列……”萨麦尔不由瞪大了双眼，“你说的是真的吗？”

“哈哈，当然……是开玩笑的！”

少年突然换上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说谎是很严重的罪名。”萨麦尔凝视指引天使的眼睛，“彼列，你确定？”刚才的一瞬，他的心随着少年的话剧烈地一颤，某种从未有过的不知名的情感席卷而来，让他觉得手足无措。

“当然！我只是想试试开这么一个玩笑罢了！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吗？总不能这么简单就让你得到圣枪和全体天使的祝福吧？对了，路西菲尔让我转告你，他大概没时间出席婚礼。嗯……我能不能去也很难说，不过你一定会收到带有我祝福的礼物的，我保证！哈哈哈哈……你刚才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出乎彼列的意料，黑发的天使并没有因为他的“玩笑”而恼火，反而用极其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

“没关系，反正婚礼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次可有可无的体验罢了。”

萨米最后好像是这么说的？

直到回到自己的树屋，落荒而逃的天使才有机会回想黑发天使最后说的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退缩。或许是因为深知光明之神的言出必行？又或许是因为对于黑发天使的心意毫无把握？无论如何，虽然高阶天使是伊甸园中力量最强大的生物，但在神祗的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金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打开通往自己实验室的大门，然后将自己一个人反锁在里面。

194.堕落的开端

“致命的毒液顺着尖端向上延伸，渐渐将银色的枪尖染成了暗绿色，剩余的毒液在空中勾勒出极细的线条，最终形成了十二片墨绿色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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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要送给萨米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在绝大多数清醒的时刻，这就是金发天使一心一意想要思考的问题。

直到第三天的黄昏，他终于对着遍地因为疼痛而被硬生生扯下来的羽毛无声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