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琉看他惊慌失措的眼神,心里一下子酸楚起来。其实他知道,慕容夜只是害怕……
墨琉温声道:“我既然欢喜了你,就不会再去想其他什么。从前那些荒唐事是绝不会再有了,嗯?”
慕容夜怔怔的看着墨琉,良久,忽然卷着墨琉翻了个身,自己压在墨琉身上,拿腿在墨琉腰上蹭了蹭。
墨琉吓了一跳,连忙按住慕容夜,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好,连声道是没几天就要生了,可再不敢了。
慕容夜固执道:“我想。”
墨琉眯了眼:“真想?”
慕容夜又点了点头,墨琉就坏笑着压了上去:“虽然不敢来真的,但你要真想,我也能玩些别的花样让你舒服。”
慕容夜再不说话,仰躺在榻上任墨琉摆弄。
番外:同归
慕容晨恍惚的想,他喜欢上墨然,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是太子,而墨然,在先皇的治下,便已经崭露头角。
到慕容晨当政的时候,二十出头的墨然已经赫然成了当朝最年轻的丞相。
慕容晨和他弟弟慕容夜不一样,他是九五之尊,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他来说,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到手。
于是,某一天下了朝,慕容晨单独把墨然留下来,直接对他表白了心意。
在慕容晨看来,他喜欢墨然,这是天大的恩宠,墨然自当顺从,然后他就可以对这个看起来十分温顺的丞相做些这样那样的事。就在慕容晨想入非非的时候,墨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他拉回了现实。
墨然深深的伏首,只道臣死罪,请陛下赐臣一死。
慕容晨就呆了,他问墨然,你怎么个死罪法,说给朕听听。
墨然就说了,慕容晨听着,大意是:墨家世代清白,以色事君,是为佞臣小人,他断断不能做这样的佞臣,因此只求一死。
慕容晨慢吞吞道,不愿意,那便算了。就让墨然退下了。
他竟没有看出来,墨然那温和的表象下,掩藏着那样倔强的骨子。
不肯以色事君?慕容晨嗤笑,你当朕瞧得上你的色,长的还没朕一半好看。
又过了几天,慕容晨寻了个由头,将墨然骗到内宫来。宫里从来都不缺一些这样那样的香和药,慕容晨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墨然弄上了龙床。
墨然到底还有一丝神智,挣扎着要往床下爬,慕容晨一把将他拽回来,宽衣解带。
“不能这样……”
慕容晨性子向来不怎么好,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自然愈发的暴躁,恨声道:“闭嘴,没人让你以色事君。”
说着,两条修长的腿环上墨然的腰,双臀在他下身轻轻磨蹭。
墨然再是正直也抵不过宫中最烈的药香,更何况眼前还有个活色生香的慕容晨,没过多久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就崩了,将慕容晨按在龙床上就做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墨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压着慕容晨,两个人不着寸褛的躺在龙床上,慕容晨身上满是鲜艳欲滴的暧昧伤痕,一切都昭示着他昨夜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墨然轻手轻脚的从慕容晨身上挪开,不敢再压着他,却还是惊动了慕容晨。慕容晨一个反身将墨然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墨然身体两侧,眉眼盈盈的看着他:“如何,朕以色事你,你总该没什么二话了吧。”
墨然绝望的拿手捂住双眼,不敢再看慕容晨,他实在没想到,九五之尊的天子,能做到这份上。
还能怎样,只有认了。
墨然“认了”以后,慕容晨着实快活了一阵子,但很快,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味了——好像,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头热一样。
比如说,他让墨然今天下了朝留下来陪他说说话,墨然就留下来,他说一句,墨然接一句,他不说,墨然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公务,静的好像没他这个人一样。
再比如说,有时候他让墨然留下来过夜,墨然眼底虽然有些不情愿,却往往还是顺了他的意,留下来。但留下来了,还是他一头热。他让墨然给他脱衣服,墨然就脱,他跟墨然说可以进来了墨然就进来,他说轻一点墨然就轻一点,他说重一点墨然就重一点,他说不要了墨然就停。他叫的销魂噬骨了,墨然往往还神智清明的连喘都不喘一下。
这感觉,实在不大好啊。
有一次慕容晨和墨然小酌,都说小酌怡情,可情没怡出来,却惹了慕容晨一肚子气。
原因是这样,墨然的酒量实在不大好,没喝几杯就醉了。醉了以后,平时憋着没说的那些话,也就说了。
墨然说:他委屈的很。他们墨家世代清白,就毁在他手上了。他分明是靠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到今天的位置,现在却被安了个娈幸之名。
墨然一把掀翻了桌上的酒菜,将慕容晨压在桌子上,撩开龙袍的下摆,粗暴的进入了他。一瞬间慕容晨痛的差点没昏死过去,他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件事是这样痛。
从前墨然于床事上向来温柔,即使是中了药的那次,也不曾这样对他。慕容晨的手几乎要抠进光滑的桌面去,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出去——给朕滚出去!”
墨然不出去,反而在他体内狠狠的顶撞了一下,咬着他的耳垂恨声道:“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吗?”
“不……朕……”墨然的动作越来越狠,慕容晨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呜咽一般的呻吟,再后来,嗓子也叫哑了,就只能咬着牙承受,硬挺下来。
他第一次见到,墨然凶起来,原来是这样。
慕容晨扭过头,眼角落下两行清泪,桌子磕的他很痛,但却比不上心里莫名的痛。
慕容晨有些纳闷的想,他又不像慕容夜那样有心疾,怎么也会这么痛呢。
后来好容易挨到墨然完事了,慕容晨挣扎着和墨然一起滚到地毯上,全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了,墨然压在他身上沉沉睡去,他却没睡,他在等着看,看墨然这一次在干出了这样的事之后,还能不能向从前那样,趁着天还蒙蒙亮,一醒来就出宫去,再从自己府上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衣冠整齐的上朝来与他相见。
墨然没那么做,墨然醒来之后,看了一眼被自己搂在怀中面色苍白冷冷瞪着自己的慕容晨,回想起自己昨夜干了些什么后,二话没说将慕容晨抱上床拉过锦被盖好躺着,自己在床边上找个角落跪下了。
慕容晨打了个哈欠,往被子里缩了缩,慵懒道:“嗯……朕仿佛记得,丞相昨天晚上说,自己委屈的很。”
墨然不敢抬头,垂首道:“醉话而已,不当真的。”
“哦?”慕容晨翻了个身背对着墨然,依旧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在枕头上蹭了蹭,问:“明明被你插的死去活来的是朕,朕都没委屈,你委屈什么。”
墨然想起昨晚上那些事,心中有愧,不敢说什么。于是慕容晨接着说:“嗯,说到哪了?委屈?对,朕现在觉得委屈的厉害……”说到这里,声音微有些颤抖,一下子把整个脸都埋进被子里。
墨然怕他闷坏了自己,只能从地上起来,坐到床沿上去扯那锦被,也不敢太用力,只柔声道:“陛下,出来吧。别闷坏了身子。”
慕容晨不出来,墨然稍微加大了点力度,却不意慕容晨突然发难,用力一扯被子,将墨然也带到床上来。
慕容晨压在墨然身上,头埋在他肩上,墨然感觉肩膀上有些轻微的冰凉,仿佛——是慕容晨哭了。
“陛下……”墨然手足无措。
慕容晨也觉得非常羞耻,不肯抬头,闷声道:“墨然,你以后要对朕好一点,不能对朕凶。”
“臣没有……”墨然想起些什么,叹道:“陛下,那是朝政,不由您胡闹的。”
慕容晨怒了,在被子里掐墨然一下:“你每次上了朕就走也是朝政是吧。”墨然在床上待他固然温柔,但顾及着声名,少有留下来过夜的时候。虽然每次走前也为慕容晨清理身体盖好被子,但那总是不同的……
墨然眨眨眼,在心里有了计较,皇帝的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加之他心有歉疚,于是便应下来以后多留下来陪着慕容晨。反正——他娈幸的名声,怕是也盖不住了。
慕容晨见墨然这样曲意温存,心下满意,追问了句:“墨然,你喜不喜欢朕?”
这个问题,可不大好回答呢。
喜欢皇帝?那是大不敬的亵渎。
不喜欢?只怕慕容晨登时就能把寝殿给掀翻了。
“臣敬重陛下”,墨然想了想,避重就轻的给了个答案。
显然慕容晨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在被子里又踹了墨然一脚,墨然也不在意,在他额上轻轻一吻,补充道:“墨然喜欢慕容晨。”
这句话是真是假,怕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慕容晨却显然被这话哄得心情大好,要不是腰上酸痛的厉害,只怕能在床上打起滚来,当下颐指气使道:“腰痛,揉揉。”
墨然就给他揉腰。
墨然的力度十分恰到好处,慕容晨被伺候的眯起眼享受,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既然喜欢朕,那以后你得惯着朕。
——朕能欺负你,你不能欺负朕。
——不能逼着朕看那些朕不喜欢的奏本。
墨然一一都应了,迁就的连自己都不肯信。
慕容晨高兴了,想起来慕容夜仿佛说过,这时候还得立威。
对,立威。
于是墨然被慕容晨踹到床下面,继续跪。
罚跪的惯例,就是从这时候立起来的。
后来墨然倒一直惯着慕容晨,但慕容晨待他却愈发的刁钻。就像是为了考验那句喜欢的承诺一样,但墨然为人向来圆滑,总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动声色的应对回去。每每两人真有什么争执,多是为了慕容夜和墨琉。
护短的毛病,性格迥异的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为了墨琉,墨然没少被慕容晨罚跪。
再后来,墨琉跟慕容夜闹崩了,一个远走京外,一个退居京郊别院,慕容夜来向慕容晨请辞的时候,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慕容晨看着自己弟弟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涌起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墨然虽然温柔,但那温柔里,还是缺了些什么。
他总是感觉,那温柔还是自己强要来的。
墨然喜欢慕容晨,可是,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却从来没有主动的时候。他一次次的有意刁难,却一次次的更加失望。
依然要他开口留宿,虽然现在墨然会陪他一觉睡到天亮,却多半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而且后来,墨然越发的曲意迎合,多半是为了让自己不去刁难墨琉吧,毕竟以墨琉的作为,若存心要去抓他的错处,是怎么也抓不完的。
现在,墨琉跟慕容夜闹翻了,墨然会不会……
墨然跪在他面前说要辞官回乡的时候,他其实不大意外。该说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慕容晨努力不让自己拿着茶盏的手颤抖,做出一副风淡云轻的语气来:“墨丞相正当壮年,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要辞官总该有个理由?”
慕容晨要理由,墨然就给了。
墨然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墨琉是没指望了,家中的老父几番写信来催他辞官回家里去娶房媳妇延续后嗣。
墨然这倒不是说假的,父亲确实这样来了信,莫约是听了些闲言碎语,召他回去,是存了一个儿子已经赔给了皇家,不想再赔上另一个的意思。
墨然想,这样说,慕容晨总该断了念头了吧。
慕容晨没驳斥,只淡淡的说,丞相辞官总是件大事,不能说辞就辞了,好歹也得缓上一两个月,让三省六部都有个准备,也能提出个替补的人来。
墨然应了声是,就要退下。却被慕容晨叫住了。
慕容晨笑着问墨然,你那时候说喜欢朕,是哄朕开心的罢。
墨然想一想,说不是。墨然说,墨然确实喜欢慕容晨,可慕容晨跟皇帝,是分不开的。
慕容晨愿意相信墨然这时候说的是真话,因为是真话,他才觉得更悲哀。
慕容晨找御医拿了药,拿完就寻了个由头把御医远远的打发去了岭南,没给第三个人知道。慕容夜两年多才怀上孩子,他不过一两月间,就成了事。
墨然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以为慕容晨会断了念头,慕容晨却走了一条他没想到的路。
慕容晨歪在贵妃椅上,他刚怀上孩子,整个人都恹恹的不大有精神,心情却很好,唇角勾起,问墨然:“如何,墨丞相还辞官否?”
慕容晨明黄的服制在墨然眼里晃来晃去,几乎要把墨然晃晕了——慕容晨怀了孩子,皇帝怎么可以大肚子生孩子……
慕容晨以为墨然是惊喜的要晕了,语气就有点得瑟,指使道:“过来,给朕揉揉。你儿子这么小就不老实,折腾的朕难受。”
墨然的手颤抖着附上慕容晨的腹部,那里依旧平坦着,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但,那个孩子,确实是存在着的。
他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慕容晨怀孕初期便害喜的厉害,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召御医来看,连安胎药也是墨然自宫外寻了药丸偷偷带进来。
怀孕的慕容晨连脾气都特别暴躁。今天又是如此。
慕容晨一个玉枕劈头盖脸的朝墨然砸去,墨然堪堪避过,却还是被玉屑划伤了面颊。慕容晨砸完玉枕,再没什么力气,软软的靠在榻上,连抱怨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别人怀了孩子就被众星拱月的伺候着,偏朕怀着孩子就得藏着掖着,连个大夫也看不了。你就不关心朕……就不关心你儿子……呕呃……”
说着,又伏在榻上干呕了起来。
墨然过去扶住他,哭笑不得的劝道:“陛下,少说两句,留些精神吐罢。”
慕容晨吐了半天,没吐出什么来,软在墨然身上,恨道:“朕再受不了了。朕要招御医,朕……”想了一想,突然想了个极好的法子,“朕昭示天下,封你当皇后吧,算你生的。”
墨然全身一僵,慕容晨最终还是说了他最不想听的话。
墨然抚摸着慕容晨腰间有些显形的弧度,慕容晨的想法总是那样简单,即使现在将这个孩子算在他或者哪个后妃名下,都只能起到掩耳盗铃欲盖弥彰的反效果了,皇帝连日不朝,他成日出入内宫,朝中已隐约有了计较。再过几个月,月份大了,更加瞒不下去。到后来,只怕要弄得天下皆知。
那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慕容晨为帝的声誉本就不算太好,如果再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墨然不敢再想。
恐怕到时候,连他也压不下来吧。
那么,就不要等到那时候……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
墨然又给慕容晨拿了药,这次不是药丸,是汤药。
慕容晨看着墨然在殿内忙碌着架了个小炉子亲自煎药,心情好得很。
嗯,也不枉费他吃那些苦,墨然呆子也懂得疼人了,到底知道还是现煎的药对身子好。
墨然把一碗药汁端给慕容晨,白玉的碗衬得药汁黑漆漆的,慕容晨想,墨然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连手都抖的厉害,药汁洒出来不少。
慕容晨接过墨然手里的药碗,见墨然的手还在抖,难得的安慰了一句:“别抖了,朕不嫌弃你煎的难喝。”说着,将大半碗药全喝了进去。
墨然见他把药全喝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容晨看,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