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玉不知道他在讲谁,但隐约感觉到这似乎有个故事。沈蜃相用两反指抬起温徽和下巴:“这孩子,不怪你宠他似宝,连我看着都觉得喜欢。”
温良玉的心陡地跳到嗓子眼,“沈蜃相,不管你要什么都可以好商量……如果你需要科研经费,我也可以立刻划给你。”
沈蜃相闷声轻笑,渐至大笑,许久,才停住,“如果我说我要一个人呢?”
不等温良玉回答,华品绍已沉着脸答:“不可能。”
沈蜃相闷声轻笑,渐至大笑,许久,才停住:“华品绍,你以为我说的是谁?温良玉?”似是自嘲般地道,“你眼里的宝,在他人眼里或许只是一根草。”
华品绍沉声不答,他习惯以不变应万变,沈蜃相又笑道:“爱情、孩子、生命、健康、金钱……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们这样拥有一切。”
温良玉表情一动,华品绍开口:“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是我做的,你要是想找回来的话,可以冲我一个人来,与其他人无关。”
沈蜃相大笑,笑得流出来泪来:“华品绍,如果我面前站的真的是你华品绍,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智商,这种话你哄三岁孩子?你我都知道失去最爱人的痛苦”真正的万劫不复,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那个池子,对温良玉柔声道:“你下去,我就放了你儿子。”
第二十五章:秘密
沈蜃相遇到他的时候,他才十八岁,却已经是化工院最具声名的天才化学家。一见倾心。
沈蜃相知道他的理想,拥有一个大型的实验室,远离人群可以进行各种化学试验,哪怕爆炸。
他便暗自替他建造这个实验室。
真爱一个人,是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看着快乐就可,所以即使后来知道他爱上一个年轻有为的巨商,也只是暗自伤神,面对他时又是满脸温柔。沈蜃相替他搜集那个巨商的一切资料,只为替他铺就一条更接近那巨商的路。
沈蜃相握着资料摇头,这巨商明显不是托付终身之人,不是没劝过他,然而他执迷不悟,得知巨商深爱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时,他居然放了导师的鸽子,跑去整容。巨商身边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唯有以险招取胜。
当巨商看到那张脸时,明显怔忡半天,眼神恍惚,许久,才回过神,看着他拘谨的样子,顿时笑了,拉他入怀。
他付出那么多,终于换得春风一度。
那夜巨商在他身上很尽兴,事后满足地叹息,你要是能生孩子我就娶了你。
巨商不过是一句随口无心的笑谈,他却当了真,去麻省找专家融合了两人精子,明明可以找女人代孕,他却坚持植入自己体内,因为巨商喜欢原汁原味。为了维持胎儿的生长发育,他往身体里注射了过多的女性激素,没多久男性第二性征开始退化。
沈蜃相不是没劝过,然而却换来他一句我心甘情愿。沈蜃相除了心疼,再无能为力。然而这项技术实在没有成熟,何况在人体体内植入人造子宫,本就难兼容,突然大出血,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巨商。
巨商漫不经心地问:“请问哪位?” 。
“我是托尼。”他强忍着痛答。
“哪个托尼?”话筒里传来巨商与女人的调笑声。
心冰凉,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个不慎,掉在那个被他废弃已久的药剂池里。自从整容之后,他便放弃了自己最钟爱的化工专业,转而投身医学麻醉,从最低步学起。
沈蜃相赶到的时候,只有面目全非的一具尸骨。
这个实验基地是沈蜃相特地为他的旧梦想而建,没想到如今在这里他的新梦想埋葬了他。
“他那么想要一个华品绍的孩子,温良玉,你却轻轻松松就有了。”沈蜃相满眼爱怜地抚着温徽和的脸庞,“这孩子生得这么可爱,我若是送给给他的话,想必他一定很喜欢。”“对于沈蜃相说的事,华品绍无动于衷,他隐约记得是有一个长相酷似温良玉的男孩,他与他有过一夜露水,之后再也没有碰过他。刚与温良玉分手的那段时间,他视温良玉为不得不戒的毒,如今再碰到另一个高防盗版,只是质量不同,却不改毒的本质。
一遇到温徽和的事,温良玉的冷静理智就立刻全无,华品绍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冲动。
“拿一个孩子相要胁,算什么男人!” 。
沈蜃相不怒反笑,手一转而掐住孩子的咽喉:“虽然不好意思,但我太知道这孩子对你们的重要性,所以原谅我的趁人之危吧。或者这样吧,”另一手一指药剂池,“我每夜都能听到他对我说他太寂寞了,他到死的时候都不怨任何人,只说自己没福消受。温良玉,他那么羡慕你,不如你下去陪陪他吧,分一点你的福气给他,也当是为这孩子积福。”
如果不是华品绍拦着,温良玉真有冲动直接跳下去。
“他不下去你下去也行,托尼最想见的还是你。”沈蜃相换了个姿势,轻倚在沙发上,“或者你们一道下去,还能做对黄泉鸳鸯,我成全你们,也算功德一件。”
不等温良玉反应,华品绍就淡淡地接过来:“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让他下去我也不会下去。孩子的确重要,但那只是对温良玉而言。”
“华品绍,你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吗?”沈蜃相笑得风情万种。
华品绍并不接这个饵,但是温良玉却是紧张得要命,正中沈蜃相下怀,笑得百媚横生:“华品绍,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你自己的儿子呢?” 。
华品绍一窒,双目紧盯温良玉,温良玉却安静下来,惊天大秘密被揭破,似绝望又似如释重负。
“你怀疑这孩子不是温良玉生的,不就是因为你查不到生育的女人么?其实很简单,为了保持你们俩基因的纯粹性,温良玉融合了你们二人的精子后,没有找代孕母休,而是通过人造子宫胎盘体外循环养活的。这在美国是明令禁止的,但他却暗暗地试验成功了。”沈蜃相笑咪咪地说道。
第二十六章:我的哥哥
华品绍长舒一口气:“我先前还担心如果我放弃这孩子,你会恨我一辈子,如今这份罪我可以全担上了。”
沈蜃相惊奇地道,“这孩子可是你如假包换的亲儿子。”
华品绍有一瞬间的沉默,继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若活不长久,只能说他命薄。”
温良玉一听,激烈挣扎,奈何华品绍力如千钧,温良玉狠狠地一口咬在华品绍脸上,齿下渗出血来,华品绍岿然不动。温良玉眼眶有些热,微闭上眼,静静地说,“华品绍你放手!”
沈蜃相也想不到华品绍居然这么看得开,如果资料没错的话,华品绍已经做了输精管结扎术,就算日后再做输精管接驳术,理论上讲是完全没有影响,但实际情况并不如此乐观。
“有没有孩子,我并不在意。如果良玉喜欢孩子,可以拿良玉的精子去做培育出受精卵,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华品绍看着温良玉,缓慢而有力地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放开你的手,荒唐坠落五年,伤你至深。温良玉你记住,在我眼里,我最珍视的那条命,是你的。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放手,无关你个人意愿。”
倘若是这样,那托尼当初拿命去生孩子又是何必?。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用错了爱的方式,在爱情里,不应该一厢情愿,也不应该是一旁默默守护,更不应该无休止地纵容太过,如果当初也像华品绍这样强硬地死缠烂打,纵然你有不甘不愿,但总归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一切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那时我们都太年轻,我们都不懂爱人的姿势。
沈蜃相垂头轻笑一声,摸了摸腿上沉睡的孩子,“这样吧,咱们换个游戏,我在这实验室四周装了火药……托尼生前自制的。你们还有十分钟时间……”。
华品绍记忆超群,可达过目不忘的境地,来的时候走过一次,他还记得路线,十分钟足够走出实验基地了。
身后传来连续的轰炸声,两人抱着孩子,都没有回头,一语不发。
温良玉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温徽和去体检中心做了各项检查,然后跟着华品绍一起在外面等结果,华品绍见温良玉一直沉默,知道他还有心结,说不定因为没救孩子的事又多了一个。
华品绍组织了下语言:“我一直算不好徽和这孩子的年纪,现在才明白,在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你就养了他了。”
华品绍握住温良玉的手,被温良玉抽走了。华品绍想搂他,又被温良玉躲了过去,华品绍的手僵了一僵,垂下眼,“是不是我妈妈跟你的那些你还介意?”。
经过这么多事,虽然没从华母口中得到确切消息,华品绍已经确认温良玉知道了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否则,不会在经过这么多事后,态度还是这样。原来,不止他一人过不了乱伦这一关。想想温良玉那温润如玉的性子,连温徽和都养这么大了,心里那道坎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过的。但幸好,温徽和都这么大了,这是两人爱的结晶的铁证。如此一想,华品绍又乐观了。
温良玉还是没有答,好在体检单一个一个地都出来了,两人忙着看单子,再无暇顾到这些。好在温徽和一切安全,温良玉松了一口气,靠在门边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看着华品绍抱着温徽和走来,眼睛有些许酸涩。
由着华品绍跟着回了所住的宾馆,一开门,温良玉便带温徽和去浴室洗澡,将温徽和哄睡之后,拿了条毛巾给身后那条甩都甩不脱的大尾巴:“你去洗个澡吧,然后去波斯的研究所找一下陈述,她现在研究血液这个领域,你还是去查一下血液比较好。”
华品绍一见温良玉开了口,还这么直言不讳地关心他,萎靡的精神立时振作了,抓住机会道:“那,你能陪我一道去吗?”那期盼中的带点可怜兮兮地眼神,让温良玉想起两个初恋前华品绍追他的拙劣手段,也是这样惨兮兮地问:“我生病了,你能给我治吗?”。
温良玉没答。
华品绍急急道:“只盼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让时光为我们见证。”
温良玉拿起外套,“四点半了,再不走波斯就要下班了。”
华品绍说:“不管你是怎么想,让我再放手是不可能的,我也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温良玉终于烦了,拿了钥匙就直接出门。
被华品绍拉住。
“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爱你。”
他说得那么坚定,再不可动摇。
“笨蛋。”温良玉忍无可忍,扑上去搂住华品绍的脖子,狠狠地吻他的唇。吻到泪流满面。
这个笨蛋,在你故意骗他说分两路走,实际上却决定牺牲自己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因为在生死面前,才发现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不堪一击,所有的伤害背叛都不如你的生命来得重要。
这个时候才知道,无论是华品绍提分手,还是与男男女女厮混,与别人结婚,纵然痛心,却远远比不上得知他有危险的时候,那种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痛,竟已深入骨髓。以前他看着他放流形骸,看他醉生梦死,看他消沉绝望,便很想走近,抱住他,告诉他好好睡一觉,无论什么样的束缚压力,他会陪他一起承担。
在华品绍最初流连花丛的那几天里,他一直在家,然而等来的却不是华品绍。
华母第一句话便是:“我想你认识我。”
他是认识她,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不可追,再识是在父亲的葬礼上。
她的第二句话是:“你们是兄弟。”
他低头不说话,八岁那年,第一次知道了一个词,叫私生子。
无声地在心底里说,对不起,请允许我叫您一声母亲,您以您一个人的牺牲成全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幸福,让我们无忧无虑地成长。今生无以为报,所以,您提什么要求都不过份。但是,关于爱情……。
他能给出的话就是,“只要华品绍放手,我就绝不纠缠。”
华品绍果然放手了。他还是比他先放弃。
华母不知道的是,在父亲的葬礼上,他还见到另一个人。这个人,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听爸爸提过了,一直期望能见到,年年生日都等着他来陪他过,都会留一块蛋糕给那个永远没人坐的位子。直到八岁那年,第一次知道了私生子这三个字的意义。
在愧对的同时,依然期盼着相见,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却是以双亲的死亡为代价。爸爸葬礼那天,温良玉去了华家,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看到了那个自己盼了十几年的血亲,他着一身黑服,像个男子汉一样,撑起了整个家。
你以为我们在美国国是第一次相见?你以为我对你是一见如故?。
的确算得上是故人,还是兄弟。但是,更是爱人。
我们牵手,我们约会,我们接吻,我们做爱……每一个第一次以及之后的无数次,每一次,我都清楚清楚地知道,你是我的哥哥。
是的,哥哥,我爱你。没有什么能凌驾于我对你的爱之上,伦理道德不行,忠孝恩情义也不行。
没有什么人事能让我离开你。除了你。
早知道你不能接受,却没想到分手的方式却是这么不见血光的惨烈。
纵然时事变迁沧海桑田,但是,我的哥哥,我爱你,依然如故。
——正文完——
番外一
当第三次被挂断电话时,华品绍知道温良玉这次是真生气了。斜倚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想了想对策。
温徽和捧着本书坐在客厅沙发上,偷偷地瞅了瞅华品绍的脸色,被华品绍逮了个正着。华品绍勾勾手指,温徽和摆出天真乖巧的笑容:“华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华品绍终于骂了一声擦,从沙发上起来,刚打开冰箱,身后就传来一句话:“爸爸说骂脏话会教坏小孩子的。”
华品绍在心里又暗骂一声擦,老子也是你爸,讲的话你咋就不听?这差别对待也太严重了吧。这小子的智商真不像是十岁的孩子该有的,好像什么都懂,一些少儿不易的事虽然不说,但每每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都让华品绍看得毛骨悚然,只要这小子在家,他都不敢对温良玉太过放肆。话说,若不是这小子昨天突然回来,温良玉也不会生气到现在。
昨天是周日,温徽和的学校正在举办运动会,温徽和报了一个跳高的项目,华品绍料想他不会回来得很早,毕竟才下午三点,硬是把温良玉拖到客厅的阳台上去做运动。温良玉平时在床上还算配合华品绍,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到阳台上去做,温良玉每次都接受不了,但禁不住华品绍的手段,没一会儿便全身无力微喘着软在华品绍怀里。
拉了阳台上的窗帘,只留了一小条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人与物,华品绍一面老道地在温良玉身上点火,嘴一边亲吻,一边描述着外面的人与景,什么那个对面的那个女人在厨房里揉面呢。说着手也在温良玉身上游走,又在他屁股上揉捏。
“她往外面看了,好像看到咱们了……”温良玉一抖,小穴一紧,华品绍爽得无法用言语表述,温良玉是个宝器,做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松驰,湿润度弹性都恰到好处。
“……那是不可能的。”华品绍在温良玉动怒前这话补全。
时而抽插时而冲撞时而磨摇,温良玉被他弄得冰火二重天,偏偏华品绍还在用魅惑的声音在耳边说:“对面那女人是想煎饼呢,肯定没我煎得好吃,温主任,您说是不是?”
温良玉想把华品绍的嘴堵上,“闭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