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晓得是笑着祝他幸福呢还是再一次没用地在他面前哭着说自己要出家当和尚。
倒是喜儿捂着嘴笑问他:王上您这是
钱元瓘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开口:我、我这是来祝你、祝你、新婚
支支吾吾地却怎么也无法把愉快二字说出口。
哦这样!扬起细润的下巴喜儿故作恍然目光偷偷地瞥向莫怜那边。
与他们这边相顾无言的状况相比莫怜那边可谓是热闹非凡。
要是我没出现你真就跟那个狐媚子成亲吗?怜!醋坛子莫彦已然打翻拽着莫怜的肩膀兴师问罪。
谁叫你那么没节操!哼!莫怜故意板起脸撇开脸就是不拽这只醋坛子。
那、那大不了我一天只做六次?今晚过后我们就回家!莫彦从醋坛子一下子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狗拽着莫怜的袖子不断讨饶。
六次?你要做死我?莫怜不依继续反抗。
哼!就这么决定!不然我就在这里要了你!小狗莫彦再一次变身成为大目光灼灼地盯住小白兔莫怜一步步靠近。
话到了这个份上已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喜儿将目光转了回来却见钱元瓘的眼眶发红。
他这是
还没等喜儿惊讶完钱元瓘已是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开口:喜儿我知道我曾经伤了你太深我也没那个资格请求你的原谅。现在我放你自由只望你能够幸福快乐。可是你莫要委屈了自己!语气中尽是心疼与爱怜。
唉?喜儿一呆。
他们那般定然是两情相悦而你进门是要同他的弟弟分享他吧。我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但是你这般委曲求全能换得他一心吗?
细细地瞧着这面前一身新娘装扮的喜儿钱元瓘心中有多么地不甘又有多么地心疼。
不甘与他执手相伴的不是自己;心疼他竟然委曲求全地与另一个人分享他的爱人。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虽然不满于他迟迟不向自己开口表白喜儿却也是感动的。
曾经的他只是一味地强留着自己一味地想要夺取自己的感情现在却是满心为自己着想。
这个人为了自己变了太多太多。
王上您有什么话要同喜儿说的吗?不等了还是直接追问吧。
我只想你快活!我、我这是向你辞行的今晚、今晚我就去灵隐寺出家!说话间钱元瓘已经转身欲往门外走去告辞!
出家?!本是缩在一旁看戏的王子们爆发出一阵惊叹纷纷捋起袖子上前逮人。
开什么玩笑要是五哥出家了这江山社稷可都要落自己肩上了好好的闲散王爷、闲散国公不做傻子才做这劳心劳力的国君呢!
因为这几个王子的捣乱喜儿本来还能拽住钱元瓘的袖子这回算是被冲散了。
情急之下喜儿提起裙裾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然而钱元瓘已是跑到了院子里提力便要飞身离去。
这次离去想必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好面子的喜儿本来是打算让他说出挽留自己的话可是看这情形他已是顾不得什么朝着钱元瓘的背影便是大声唤道:元瓘我爱你!
钱元瓘的动作生生被定格在了原地。
喜儿刚刚说了什么?
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
又、又说了什么?
我爱你?
对!我爱你!
钱元瓘颤抖着身子不敢回头生怕这么一回头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喜儿却是再也不管不顾地发足奔到他的面前第一次紧紧地、紧紧地将发抖着的人拥入怀中。
元瓘对不起我爱你。
仅仅是八个字却是将他埋藏心底所有的话语道出。
钱元瓘一时间恍如身临梦中忘了动作、忘了开口。
追逐了我五年为我痛苦了五年。这一回换我牢牢地牵住你的手换我用我的心紧贴你的心可好?
可好?
好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就让他不再醒来吧!
院中的众王子为证门口相拥着的那对相爱着的兄弟为证。
钱元瓘与万喜儿的爱矢志不渝。
钱元瓘与万喜儿的幸福天长地久。
第九十九误:洞房花烛烦事多
这场被打断了的成婚仪式经历过一阵子的人仰马翻后终于继续了。
本来只是一对新人可是再次出现在喜堂中的却是两对。
首先进场的是手挽着手的新郎吴越王与新娘万丞相接着进场的是同为新郎的枯叶蝶莫怜与莫家堡堡主莫彦。
这可真是让观礼的王子们大饱眼福。
试问谁见过男子与男子成婚的?
没有!
试问谁见过有哪个男子会穿上新娘喜服与男子成婚的?
当然没有!
试问谁又见过新郎同新郎成婚的?
那更是没有!
如今这仗势绝对是从古至今绝无仅有。
这回众人算是一次开了眼界。
众王子竖起耳朵静静地观礼。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
且~慢~
众王子掏掏耳朵这是有人潜入王宫来砸场子了?
然后他们又齐刷刷地往外望去果然见到那几只没有被钱元瓘端了的老顽固大摇大摆地进得门来。
一切以五哥为马首是瞻的钱传璟手一举大喝一声:给我——
等等!发话的是他的准五嫂万丞相大人钱传璟赶紧着收回手安安静静地退回到一边。
你这个妖孽竟然迷得王上违逆常纲人伦与你成婚!看今日老父不打死你这妖孽!说话着的是为吴越国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的司徒大人伴随着这番怒吼声是他高举的拐杖。
这拐杖可不得了这可是他当年陪着老王上打江山的时候老王上御赐的。
见此杖如见老王上本想上前拦着的众人纷纷到了半路收回了手。
不过老王上的第五个儿子监国王可就没那个觉悟上前几步抬手便是将那拐杖挡住了。
放肆!钱元瓘刚想狠狠地教训这个胆敢杖打自己娘子的老顽固却被喜儿以眼神拦住。
司徒大人奴家怎的是妖孽了?喜儿绽开笑靥望向老司徒这细细软软的声音分明便是女子的。
这这明明长的是万丞相的脸为何却老司徒迟疑了。
众人也傻呆了。
想必是列位看错了人吧?奴家可不是哥哥大人。奴家闺名无忧是万丞相的胞妹是以与他长得如此之像。喜儿轻勾眉角坦坦荡荡地道。
如此钱元瓘心里已是明了。
怪不得喜儿堂堂男子却偏偏着凤冠霞帔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能够不被为难。
他的眼眶微微湿润拥住喜儿的身子轻轻地唤:无忧不能唤他的本名便只能用这假名。
瞧了这番情景老司徒及其他几位老顽固算是彻底没话了。
奴家的哥哥乃是丞相大人。不晓得以奴家这身世背景能否陪衬起王上呢?喜儿将头一扬傲然问向这一干老顽固。
虽然心有不甘老顽固们却也只能噤声纷纷躬身行礼:臣等恭祝王上、娘娘新婚大喜!
呵呵~多谢列位爱卿快快请起!钱元瓘虽然心里把这帮子老顽固骂了个遍面上却是喜洋洋地同他们客套。
谢王上!
终于打发掉了这批捣乱份子众人皆是捏了一把汗再次静下来观礼。
吉时已到!
且~慢~
啥?又有人捣乱了!
众人都到了爆发边缘。
给我丢出去!
整齐一致的命令声响起。
嘭~地一声伴着两声嚎叫。
公子~叫唤的是莫怜的影卫青莲。
师兄~叫唤的是莫怜的师妹、莫彦曾经的娘子李若水。
不过莫怜耸耸肩假装没听到开开心心地牵着莫彦的手面向喜堂正中。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抹掉额头滴答滴答的汗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司仪已经是被折磨得累趴下了自此决定老子这辈子再也不做司仪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洞房甲中因为没人闹洞房的缘故莫彦已经迫不及待地扒着莫怜的喜服打算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洞房乙内众王子硬是插入钱元瓘与喜儿这对好不容易在一起的苦命鸳鸯中间吵吵闹闹个不停打算把这洞房闹到天亮为止。
额上青筋一根根崩断的钱元瓘狮吼一声:都给我滚!不然接下来的一年政事都让你们来处理!
吵闹着的王子们立马鸦雀无声脸色发白然后纷纷向门外逃窜。
最后一个逃出去的钱传璛轻轻阖上房门掩着嘴偷偷地笑:嘻嘻~终于把五哥惹毛了。活该!这就是抢走喜儿的代价!
没错提议闹洞房的正是对喜儿觊觎已久、却不敢出手的新安侯大人。
第一百误:天长地久与君行
钱元瓘本来打算新婚之后就与喜儿包裹款款翘家去度月。
没想到才到了驿站想与他的弟弟们道别他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早没了人影。
混蛋——驿站中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快马加鞭逃出西府城外的众王子抖抖身子非常诈地大笑:哈哈~臭五哥还想支使我们当他的劳力哦!做梦去吧!
于是钱元瓘的月打算胎死腹中。
自此之后钱元瓘除了失去与喜儿的月机会更是失去了中秋节、盂兰节、新年等等一干节日的假期老老实实地做他的监国王。
幸而虽然辛苦却有喜儿白天当他的丞相大人晚上当他的正妃娘娘长伴他左右。
这么一晃也便过去了五年。
却在第五年传来他的父王钱镠病危的消息虽然与他的父王谈不上什么父子之情可是这生下自己、培育自己的人真的死了钱元瓘却还是悲恸不已。
得到消息的第五日钱元瓘见到了他的舅舅左御。
储君寝宫之中钱元瓘拽着左御的手急切地追问:舅舅我父王他真的走了?那话语中充斥着深重的悲伤。
是的。左御平静地应答言语中无丝毫感情的波动。
伤到心死便是如此吧?
父王一死这个一直深爱着父王的舅舅便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人了。
那么父王的遗体呢?你有没有将他迎回国?钱元瓘继续追问。
没有。你为他备衣冠冢吧。
难道父王不是卧病而驾崩的?
什么?为什么没有?他是怎么死的?快告诉我!听到此钱元瓘心中一阵不安急切地追问。
左御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只道:这是王上的决定臣不敢妄加判断。且王上的确是病故请监国王不要再追问臣。
听了左御这番解释钱元瓘心里却是狐疑了起来舅舅他为何闪烁其词?难不成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中便是一阵雀跃面上倒是不动声色:既然如此等兄弟们都赶来后择日发丧吧。
是臣告退。
待左御离去后着了一身宫装的喜儿从内室出来问向钱元瓘:老王上他并没有驾崩吧。虽是问话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嗯。我想他应该是抛开了这里的一切心无负累地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吧。
嘻嘻~应该是同你舅舅一起过逍遥日子。
!被你看出来了。
二人拥在一起望着左御离去的方向默默地道:希望他们幸福。
顿了顿二人又道:也希望我们一直幸福下去。
吴越宝正七年(公元932年)三月吴越王钱镠卒谥武肃葬临安钱王陵。
同年四月武肃王第五子、监国王钱传瓘继位改名元瓘不称王(此王乃帝王)。
同年七月万氏之女无忧册封为正妃是为喜妃。
同年九月原太师郑其因谋反之罪于菜市口斩首原丞相万喜儿顶替其位。
夜已深沉。
王宫正殿内烛红摇曳。
喜儿你现在的地位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哦。方与喜儿一番后的钱元瓘拥着喜儿于喜儿耳畔轻声地道。
哼!谁稀罕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每次都把我做得直不起腰害我上朝如同煎熬。还不如回我的丞相府不对是太师府。还不如回我的太师府去住呢!喜儿脸上犹带红潮这埋怨的话语却似撒娇。
哎!我可是准你请假的诶你自己不要请假偏要强撑着上朝让我好是心疼哪。钱元瓘撒娇着蹭蹭喜儿的面颊。
心疼还这般狠命地做毫无诚心!拍开那只在身上的狼爪喜儿撇开脸去。
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分忧。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下回我一定温柔。
哼!喜儿闭上眼懒得理他每次都是这么一句鬼才信他。
沉默许久后喜儿正色问道:元瓘现下你已经继位子嗣问题怎么解决?
这有什么难办的?!过几天咱就有孩子了!
啥?喜儿呆住了两个大男人的怎么生娃娃呀?
不过几天后果然如钱元瓘所说他们有了一大堆的孩子。
而孩子的亲生父亲们却在自己的封地抚着自己孩子的画像哭得那个惊天动地:呜哇哇~孩儿爹爹对不起你呀小小年纪就被送到王宫去了。
这几位父亲自是钱元瓘的好弟弟们。
后晋天福六年(公元941年)八月宫中失火重新被封为吴越王的钱元瓘受惊大病不治而亡谥文穆。
文穆王钱元瓘在位十年政治开明其免民田荒绝者租税的政策深得民心。
王宫之中。
父王太可恶了居然丢下王位跟母后逃走了!跳脚吼叫的是钱元瓘年仅十四岁的第六子钱弘佐。
西府郊外的马车上。
哇哈哈~弘佐肯定抓狂了!我们这可是跟他父亲学的!谁叫他父亲当年在我们新婚后逃走了!已至中年的钱元瓘与喜儿笑得滚成一团。
这两人十五年前的旧账居然还记得真是越活越小孩子气了。
——第二卷。网。完——
番外:最美不过夕阳红(1)
半个时辰前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别宫现如今死的死伤的伤。
而我的王上他几近癫狂。
与他对峙在这萧瑟的大殿内我小心地开口:王上
他仍旧捂着被我扇了耳光的脸颊带着哭腔地向我控诉:左御你个混账竟敢为了我那逆子打我!
能够这么质问我看来我的王上并没有疯我暗松了一口气。
是你做得太过分了我的王上!我沉下脸严肃地责备他。
看来是我太温和了所以才把我的王上宠得这般样子。
哈!我过分?他逼宫夺位就是不过分了?他摊开手掌迈着步子逼向我而你左御你是否与他串通好了?
虽然并没有与监国王串通但是我却是在纵容他的行为我有些心虚地撇开脸去在我的王上面前我果然还是不会说假话。
哈!说不出话来了吧?左御这么多年来日日伴着我这个仇人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的目光直入我的眼眸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好似把我眼底最真实的感情看透。
是?
我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呢?
是因为他是我妹妹曾经所爱的人舍不得她伤心?
是因为他让我觉得可怜?
还是我天生就是一副好心肠舍不得他死?
我的脑中一阵混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慌忙捧住这快要炸开了的头蹲到地上蜷缩成一团。
他却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冷酷地追问:难道你从未想过将我杀死?恨不得一刀刀地将我的剐开一根根地将我的骨头拆开?你说!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有没有想过?
我究竟有没有想过?
没有!我大吼一声。
二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你对我的复仇!我给你护卫我的权力!我给你统领我的近身暗卫的权力!我只让你伺候我的日常事务!为的就是要看看你究竟何时对我下手!我冷眼旁观着你的外甥们被他人欺凌!我不断用苛刻的条件考验传瓘!我就在看你的底线究竟为何!他托起我的下巴悲愤地与我对视二十年来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何时对我出手!现在我受够了!左御!你告诉我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我的妹妹是死在我做你侍卫之前我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你!可是为何偏偏与你相处的时间比与我妹妹相处的时间多呢?为何看着为江山社稷操劳得憔悴不堪的你我会舍不得下手呢?这二十年来早就淡化了我曾对你的恨我只是一心想着为你排忧解难、为你抚平心上的伤痕!我只想着你能平安无忧!不知不觉间我竟是把这番话说出了口。
可是这番话所代表的究竟是何意思呢?
哈!左御!你别告诉你早就爱上了我!这世上无缘无故地去关心另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甚至是仇敌的人我想除了爱上了对方没有其他解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