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尘的脸色还是比较苍白:“先不要告诉父皇我清醒的事,明天再说。母妃,您认为是谁做的?”
安妃的脸一下沉了下来:“皇后、韩妃、芸妃,除了她们不会是别人。”
“我想芸妃的可能性最大,钩吻这种毒不会立刻致命,看来是一个警告。”龙子尘虚弱地说。
“好了,尘儿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师父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调养。”安妃打断龙子尘的思路。
龙子尘知道母妃是不会再让他亲手接触这件事。考虑到安妃惴惴不安的心情,他也就彻底不管了,安分的躺在床上等候司冠白的调查结果。
安妃见龙子尘陷入昏睡中,小心的将他的被子捂好。然后,轻声轻脚的退回外殿。
“司尚书到了吗?”安妃这时的语气已变得和刚才大不相同,不见半分柔和。
莫婶回话:“已经到了一会儿,现在正在问点墨和意然的话。”
“嗯,我们也去看看吧!”
司冠白已问完话,他整理了一下他们的证词,整个过程确实滴水不漏。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嫌疑最大的就是安点墨和安意然,但安妃却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下毒。那这个案子就没有半点头绪了,到底毒是怎么下的?又是何人所为?
“司尚书,有线索了吗?”安妃走到司冠白面前。
“回娘娘的话,臣还需要一点时间。”司冠白如实回答。
安妃思考许久:“司尚书,本宫可以给你指一个方向。当然,这只是本宫的猜测。”
司冠白知道她大概要说什么:“娘娘,但说无妨。下官奉命调查此案,容不得半点疏忽。”
“芸妃和韩妃。”安妃小声提醒。
司冠白会意:“臣会从那方面查查看,一有消息下官就会派人通知您的。”
“有劳尚书大人。”
“娘娘不必多礼,三殿下也是臣的徒儿。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还殿下一个公道。”司冠白说完,就退出兰芝殿,着手安排亲信去调查安妃提到的那两个人。
安妃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莫婶怕她伤神,于是劝慰道:“小姐,不要多想。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爷是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唉,但愿如此。”
第二十二章:探望
龙子尘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双胞胎都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他们应该在这里睡着有一段时间了。龙子尘瞧着弟弟们的睡颜,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这下,把他们都吵醒了。
“三哥,你醒了。”老五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高兴地喊道。
“嗯,你们怎么睡在这?小心着凉。”龙子尘自顾不暇,还不忘关心弟弟。
老四鄙视地说:“我们才不会像你一样,得个风寒都要躺在床上好多天。”
显然,大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这样也好,免得给他们留下阴影。
龙子尘忍不住轻咳几声:“是哥哥没用,那你们要乖乖的听母妃的话,不要让她操心,知道没?”
“知道。”两小孩齐声答应。
被屋里的动静惊动,安妃快步走进:“尘儿,怎么不多睡会?”
龙子尘揉着太阳穴:“母妃,再睡就要睡傻了。”
“净瞎说,太医再三叮嘱,你一定要好好调养。”安妃坐在床边。
龙子尘见双胞胎还在,急忙打住这个话题:“我晓得,小安、小康,你们用过膳了没?”
双胞胎齐齐摇头,看来是睡过头,错过晚膳了。
“母妃,您快叫人给他们准备点吃的。”龙子尘催促道。
“这还用你说,早准备好了,我这不是来叫他们的吗?好了,两个小家伙,快出去吃东西吧!”安妃让莫婶领他们出去。
“是,母妃。还有三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再陪我们玩。”老五临走还不忘提醒龙子尘。
双胞胎刚出去一小会儿,龙子尘就急着询问起事情的进展:“母妃,师父怎么说?”
安妃脸色阴沉:“下毒之人,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龙子尘早料想到:“应该的,如果这么简单就被人抓到,就不用在后宫内混了。那母妃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让司冠白去查,韩妃和芸妃最近身边人的动向,一有线索他就会立刻知会我。”安妃告诉他下一步的打算。
龙子尘困惑:“为什么没有皇后?”
安妃也是没有办法:“她到底是皇后,我们无凭无据贸然惊动,只会落人话柄。再说,就算真的是她所为,没有证据,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证据。”
龙子尘了然:“母妃您说的对。那么等会,您派人去龙啸殿,告知父皇我已苏醒的事,我不想让父皇太担心。”
龙子尘知道父皇听说他中毒后,立刻就赶来兰芝殿。看来父皇是真的关心他,所以还是让父皇先安心吧!
戌时,龙啸殿。
“陛下,安妃娘娘派人禀告,三殿下于下午清醒了。”崔公公欣喜的诉说这个好消息。
龙傲宸一直有些不安的心,终于有所缓和。
那个孩子终于醒了,他应该已无大碍。要不要现在去看看他,但是已经这么晚,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明天再去吧!龙傲宸再三考量。
“你让人回话,今天天色已晚,朕明天再去探望三皇子。”龙傲宸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喜悦。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那一轮明月,开始思索自己最近的异常。
龙傲宸知道自已有些在意龙子尘。但是,没想到的是,这种在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深。听到那孩子中毒的消息,他居然失控了!这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还是首次。他们才见过几次吧,那这种深深的在意从何而来,真叫人费解。
龙傲宸想不出来所以然来。在他冷漠的世界里,感情这种东西,出现的次数太少。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这种感觉还不坏。龙傲宸平复心情。
次日,兰芝殿。
龙傲宸下朝后就直接来到兰芝殿。这次他没有带很多人,到达后也没让人通报。
当他推开殿门,安妃等人很是吃惊,慌乱之中就要行礼,被龙傲宸制止:“不用了,尘儿还在睡吗?”
“回陛下,尘儿早上喝过汤药,就又睡下了。”安妃回答。
龙傲宸不想惊扰他:“不用叫醒他,朕只是想看看他好些没有,睡着了也没事。”说完,就让众人在外等候,独自步入里室。
龙子尘确实睡得很熟,因为那毒药对他身体伤害还是不小的,再加上最近的药中都放有少许催眠安神的成分,所以他没有发现龙傲宸的到来。
龙傲宸下意识放轻脚步,慢慢走到龙子尘床前。
他认真的打量起龙子尘。平凡的五官,普通的样貌。和他还真是没有半分相似,但是他却是自己的骨血。还真是神奇呀!
龙傲宸渐渐不满足只用眼睛看,他开始用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描绘其五官。
在他的种种骚扰下,龙子尘终于意识到有人在他床边。
他努力地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龙傲宸那张绝美的脸。龙子尘还以为在做梦,疑惑的抚上龙傲宸的脸颊:“父皇怎么在这?”
当他感知到手中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时,他终于意识到,不是做梦,真的是父皇!
龙子尘马上放下手:“父皇,您什么时候来的?”
龙傲宸对他放手的动作有点不满,他很可怕吗?
“有一段时间了,不想吵醒你。”龙傲宸还在纠结那个动作。
龙子尘也有点尴尬:“噢,最近睡得比较多。”
两人随后都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冷。
龙子尘想方设法找话说:“您怎么来得这么早?”
龙傲宸简练的回到:“刚下朝,就来了。”
他的字字惜金让龙子尘都不知道怎样接话。好在,龙傲宸可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主动问起他的现状:“现在好点了吗?”
龙子尘语气轻松:“好多了,太医说,只要好好调理,不会有问题的。”
“这样就好,以后要小心。”
龙子尘也不想有下一次,这次已经把母妃吓坏了,再来一次,她会崩溃的。
“父皇,如果找到凶手,您打算如何处置?”龙子尘很关心这个。
龙傲宸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语气强硬:“杀无赦。”
这么严重,龙子尘在心里嘀咕。
龙傲宸见他没答话,以为他不满自己的决定:“那你想怎么办?”
龙子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我想怎么办?”
“你不是不想我那么做吗?”龙傲宸反问。
“呃,没有,我没那么想。”龙子尘不想他误会。
空气再一次静谧,二人又相视无语。
“你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龙傲宸还要处理政务。
龙子尘想下床送他,看到他吃力的样子,龙傲宸泛起一丝心疼:“你好好躺着吧,我有空就来看你。”
还来啊!龙子尘暗自叫苦。
“儿臣恭送父皇。”
看着龙傲宸离去的背影,龙子尘内心深处流淌出一股暖流,他的父皇对他真不错!
第二十三章:信任
龙傲宸离开后,安妃来到龙子尘身边,神情很是凝重。
“母妃,你还好吧!”他很担心。
安妃叹息:“尘儿,你师父那边有消息了。”
龙子尘知道不是好消息:“查到些什么?”
“韩妃和芸妃那边什么都没查到,但是,今天御膳房的一个宫女被人发现淹死在御花园的荷花池。”
“二者之间有何关联?”龙子尘接着问道。
安妃点明:“那个宫女叫小翠。司尚书查到,在意然给你在御膳房煎药的前后,她都独自出现过,且神色慌张,显然不寻常。而且,司尚书已知道毒是怎么被下在你汤药里的了。”
龙子尘打断安妃:“是碗吧!毒是涂在碗上,这样不经他人之手,我还是会中毒。”
安妃点头:“嗯,据你师父推测,应该是那个小翠将当时所有的碗都抹上毒药,等意然离开,再将碗洗净,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龙子尘发现其中的疑点:“那是谁告诉师父,小翠曾出现在御膳房的?”
“是一个小太监,他本是想去御膳房偷点吃的,发现有人在,就一直躲在外面角落等候那人离开,于是就看到了小翠的可疑举动。”安妃详细的解释。
龙子尘听到这里,立刻想到一点:“那小太监现在在哪?”
安妃说:“被你师父看押在宫人们居住的忠粹宫。”
“那小太监恐怕也活不久了!母妃,您快派人去忠粹宫把那小太监带到兰芝殿来。”龙子尘急忙对安妃说。
安妃明白他的意思:“你师父也想到了,所以他安排了御林军埋伏在那里,就等着某些人自投罗网。”
龙子尘摇头:“不会那么简单,要让一个人死很容易,不必亲自动手。”
这时,安点墨跑进里室,不等安妃询问,就开口说:“娘娘,大事不好,司大人派人禀告,关押在忠粹宫的人毒发身亡了。”
龙子尘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母妃,这件事只怕是不能水落石出了。”
安妃不甘心:“难道真的没有天理了吗?”
龙子尘眼色决然:“母妃,不要相信所谓的天理,人只能相信自己。”
他转而对安点墨说:“点墨,你去通知我师父,告诉他是我的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会亲自向父皇禀明结果的。”
安妃强烈反对:“尘儿,你想做什么!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点墨,你去吧!”龙子尘不顾安妃的反对。
安点墨感觉到龙子尘的坚决,不得不臣服:“是,殿下。”然后,快步的走向外面,去执行龙子尘的命令。
安妃不理解:“尘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拉着安妃的手,说:“母妃,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我们已经陷入僵局,再查下去,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那在暗处的人,显然是经过仔细算计的,他不会给自己留一丁点的隐患。所以,不查下去,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当然,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谁欠我的,日后我会让他加倍奉还。”
龙子尘的坚决说服了安妃,她看着这个已经不小的孩子,心里不仅有欣慰,更多的是心疼。
自己的孩子才七岁呀!但是,却已经不能再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反而要为生存不得不提早面对那些丑陋与不堪。
安妃搂着龙子尘,低声道歉:“尘儿,娘对不起你!”
龙子尘知道母亲的想法:“不,我很高兴是您的孩子。”
母子二人,相拥无语。
第二天清晨,司冠白求见龙子尘,龙子尘应许。
司冠白见到龙子尘的第一句话就是:“子尘,你想好了?”
龙子尘不由的笑开:“你们怎么都这么问。”
随后,他脸色一正:“师父,你知道子尘的性格,我不会草率行事的。”
司冠白点头:“为师相信你。所有的情况,我已向皇上禀明。接下来事就交给你了!”
龙子尘眼神更加幽深:“师父,谢谢你。”
司冠白不以为然:“不要这样,谁叫我是你师父呢。”
下午,龙子尘拿着一本书翻阅,但他的心思却没有半分在书上。他正在等待龙傲宸的到来。
不出他的意料,龙傲宸申时不急不慢的到访兰芝殿。
“父皇。”龙子尘没有多礼。
龙傲宸对他的亲近很满意:“尘儿,好多了吧!”
龙子尘颔首:“嗯,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真希望这几天可以过得快点,我的骨头都要睡散架了。”
虽然,龙傲宸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龙子尘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变得柔和了不少。
“父皇,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龙子尘率先提起中毒事件。
龙傲宸的回答让他很意外:“我相信你。”
龙子尘不知道他的信任从何而来,但是,就是因为他的这份信任,龙子尘把一些连安妃都没有告诉的想法说给了他听:“父皇,我有点害怕。今天,有人会对我下手,明天,就会有人对母妃、弟弟下手。现在,我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不能逞一时之快。”
龙傲宸看出他的痛苦与挣扎,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惊讶的话:“你还有我。”
龙子尘整个人都呆了,他不知道父皇的这句话,是安慰之词,还是真心实意。来不及思考,他选择略过。
“父皇,这件事就暂时搁置吧!先让他们得意一段时间,以后,我会自己慢慢讨回来。”
龙傲宸知道他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虽然,自己是脱口而出,但是,这的确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第一次,他有了生气的情绪:“我是说真的,你还有我,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龙子尘对自己父皇的执着,很诧异。龙傲宸此时的表现,不像是那个冷酷的帝王,反而像一个被人冷落的孩子。
他知道今天不说清楚,龙傲宸是不会罢休的。“父皇,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有些事情,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您能保护我一时,不能照顾我一世。而且,我也不想躲在您身后。现在,我还小,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龙子尘是不能让人蔑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