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醉流年（FZ 二）——南宫

“就算是改天换地，我也会在你身边。”龙傲宸决然的说。

龙子尘将自己的额头抵上龙傲宸的肩胛：“傲，我知道，不用担心。”随后，他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平和。

龙傲宸拍拍他的脸：“我们去用早膳吧！”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起得很早，连琉璃都不例外。

“起了！”公孙明曦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味。梅彦封眼前放着那张藏宝图，正在仔细研究。

龙子尘和龙傲宸坐在圆桌旁，也看起那张藏宝图。“有什么发现？”龙子尘问眉头微蹙的梅彦封。

梅彦封指出一个特别标出的地方：“这里就是宝藏所在，可是，这应该不是一座岛，反而像是一片水域。”水域！这更麻烦。

龙傲宸仔细确认了一番：“的确不是岛，因为这里离忘佛岛不远。”

“忘佛岛？”龙子尘不解。

“我们师父住的地方，师叔这几年也住在那里。”公孙明曦解释。

梅彦封将藏宝图翻过来：“你们看出什么蹊跷了吗？”

“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啊！”公孙明曦将那张画有藏宝图的纸拿到面前，非常细致的看了几遍。

龙子尘抢过那张纸，用手好好摸索了一遍。“有玄机，我好像摸到背面有几个字，但是又看不见。梅前辈，你有办法吗？”

梅彦封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根香烛。他让公孙明曦把纸平举，自己在下面将香点燃。香烛发出的轻烟拂上空白的纸面，一刻过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背面竟然显现出字迹。梅彦封灭掉香，翻过藏宝图，让那几个字展现在大家面前。

“有心求魔，无心求佛。”龙子尘念出那一行字。

“什么意思？”公孙明曦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愣是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龙傲宸和梅彦封反倒是想到一些东西，梅彦封提醒公孙明曦：“你师父的名号是什么？我师父的名号又是什么？”

公孙明曦立刻明白过来：“圣面魔，石心佛。”

龙子尘转向龙傲宸：“你们师父的名号真特别！为什么你的师父是魔，梅前辈的师父是佛？他们不是师兄弟吗？”

“圣面魔，生得一张菩萨面，性格却像魔，喜怒无常，正邪不分。石心佛，行事作风都如佛般慈悲，但是却不通七情六欲，是谓石心。他们虽属同门，所学所喜却完全不同，外人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龙傲宸对自己的师父、师叔了解得挺透彻的。

“我记得当初好像是师叔石心佛相中了师兄，想要收你为徒，说你和佛有缘，独具慧根。但是，最后还是被师父抢到了手。”公孙明曦想起一桩陈年往事。

梅彦封也想起自己师父事后的反应：“师父为此郁郁了很久，还说师伯误人子弟。”

“真的呀！”龙子尘心中暗叹，幸好傲没拜石心佛为师，不然依他那清心寡欲的性子，只怕真的会了断尘缘，那自己怎么办啊！

“别说那些了，”公孙明曦回望那行字，不由揣测：“难道这件事是那两个老家伙整出来的？有这个可能。云梦泽的事，就他们最清楚。”

梅彦封不同意他的揣测：“这件事可能和师父、师伯有关，可是，应该不是他们安排的。自从师伯原谅师父后，他们恨不得永离俗世，所以不会主动沾染是非。”

龙傲宸也同意梅彦封的看法：“师父他们没这么闲，先不管他们。你们认为，这句话是明慧大师故意让我们看到的，还是想让所有人知道的？”

“应该是留着我们的，我之所以留意到背面，就是明悟大师给我藏宝图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空非无’。”梅彦封将明悟大师的玄机之语说出。

就在他们讨论无解时，林芷蝶敲开房门，禀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明慧大师圆寂了。”

龙子尘脱口问了一句：“正常圆寂吗？”

“是，据紫龙寺的和尚说，明慧大师早就算到自己归去的日子，所以寺里早就准备妥当。现在，寺中的主持是明慧大师的弟子觉礼大师。”林芷蝶将情况一字不漏的说明白。

“知道了，你下去吩咐影卫，小心紫龙寺周边的情况。”龙傲宸吩咐完命令，就让她下去了。

龙子尘揉揉眉心：“这回什么都不用问了，只能直接去云梦泽了！”

公孙明曦也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回去找师父、师叔，他们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不是唯一的，还有一条路，就是去古谷。但是，古谷现在好像又找不着了。”梅彦封说了一条行不通的道。

“什么叫找不着了？那么大个谷还会消失了不成？”龙子尘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

公孙明曦行起夫子的责任，答疑解惑：“古谷所拥有的预知之术太过神奇，所以为防祸患其家，他们用奇门遁甲之术将整个山谷都隐藏了起来，一般人是找不到了。每年只有三天出现在世人面前，用以和外界联系，这样才不至于脱离尘世。”

“那我们还是去云梦泽吧！但是这么一来，我们还要带着血楼和炽炎教的人吗？”龙子尘问的是梅彦封，这种事还需他做主。

梅彦封思索一会儿：“我再和轩辕绝、西门栋商量一下，最后的决定明天应该能定下来。”

“今天，就这么闲着啊！”公孙明曦发现没自己什么事，有点闲得慌。

龙子尘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听说迎夏楼的花魁彩羽姑娘也到了丰州，她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你可以去找她叙叙旧。”龙子尘是听林芷蝶偶然对他提起的，作为万春楼的老鸨秋海棠，她对这些风月场上的事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公孙明曦的表情变得极其僵硬：“她是来嫁人的，我去凑什么热闹。”他的僵硬，在梅彦封看来就是不舍。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彩羽姑娘，你可以向她表明心迹，迎她过门。”梅彦封的话充满了关切之情。

公孙明曦握紧拳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不是在说正事吗？怎么转到我身上了。既然没事了，我去随便走走。”他站了起来，就向外走去。

等公孙明曦走得看不见了，龙子尘才对梅彦封说：“就让他这么出去，不会出事吧！”

梅彦封看了看公孙明曦离去的方向：“丰州治理得不错，不会出事的。”他嘴上这么说，来回磨蹭桌面的手指却泄露出他内心的担忧。

龙子尘见状，心中暗付，梅彦封应该对公孙明曦也有感情，公孙明曦应该会如愿以偿。自己今天这么一闹，应该是帮了他一把。过后，一定要向公孙明曦讨个人情。

第八十五章：头绪

公孙明曦摇着纸扇在大街上急冲冲的走着，梅彦封的无动于衷让他的心中直冒火。

不知不觉中，他走入一家酒楼。公孙明曦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店小二就来殷勤的招呼他：“公子，你要点什么？”

“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好酒？”公孙明曦现在急需美酒舒缓心情。

店小二乐呵呵的说：“有，当然有。我们店里的花雕是远近出名的，你要不要来一坛？”

公孙明曦不管是什么，来者不拒：“上一坛。”一锭银子就抛在了店小二的手上。

“你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收好银子，就忙着拿酒去了。

不一会儿，一坛陈年花雕酒摆上了公孙明曦的桌子。他今天也不再故作风雅，倒了一大碗，就开始一个人喝起闷酒。

就在他一个人快喝了大半坛后，一只手制住他灌酒的行为。“别喝了，喝酒伤身。”梅彦封不放心他，终是赶上了他。

公孙明曦将他一把按坐在椅上：“陪我喝一碗，好吗？”他眼中没有丝毫醉意，说明他现在还是清醒的。

梅彦封没有答应他：“你知道我不喝酒的。”梅彦封一直修身养性，专注武学。‘酒’这种伤身伤心的东西，他是一向不碰的。

公孙明曦一脸的不快：“你不喝，我喝。”说话间，他又倒了一碗灌进嘴里。

梅彦封皱起眉头：“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在为那彩羽姑娘嫁人之事伤怀？”公孙明曦的不对劲是听到彩羽的事后开始的，梅彦封会这么认为也是人之常情。

“彩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得太多了。”公孙明曦恨不得敲开梅彦封的头，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这么想自己爱上别的女人吗？

梅彦封猜不透公孙明曦的真实想法：“既然不是为了那个姑娘，你就不要再喝了，跟我回去。”为了追上公孙明曦，他连去找轩辕绝和西门栋的事都放下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以前为之心动的人到底是谁？”公孙明曦不想再胡乱猜想下去，他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梅彦封眼神幽深的看了公孙明曦很久，就在他要回答之际，一声娇啼突然在公孙明曦耳边响起：“公孙公子，真的是你？”来人居然是万春楼的清倌云檀雅。

公孙明曦原本提起的心被这声招呼打至谷底，他在心底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却还不得不展现出他风流公子的潇洒：“云姑娘，你怎么也会来丰州？真是好巧。”太巧了，巧得他想吐血。

云檀雅还是翩翩仙子的姿态：“我现在已是自由身，所以就想随处走走。听说丰州最近比较热闹，就来看看。”原来，她已不是万春楼的人。

公孙明曦听到她的叙述，不由面带担忧：“云姑娘你一个弱女子，单身游玩太危险了，怎么不多雇几个人呢？”他对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奇女子很欣赏，所以言语之中自然而然的就带了几分感情。

梅彦封听出他对面前这个女子的关怀，眼神不着痕迹的暗了一下。但是他这点细微的变化，公孙明曦显然没有感觉到，他还在担忧云檀雅的安危：“云姑娘，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顺便去镖局雇几个人来保护你。”

云檀雅嫣然一笑：“多谢公孙公子，可是你身边这位公子怎么办？”

公孙明曦这时才想起梅彦封还在自己身边，他嘴角有点僵硬：“他是我的好友梅彦封，你应该听过吧！”

“原来是‘武绝’梅少庄主，久仰。想到今天能同时见到文武双绝，真是小女子的幸运。”云檀雅说的是久仰，但是眼光却没投向梅彦封，她的美眸一直都没离开过公孙明曦。

梅彦封认为自己在这里只会碍事，就提出请辞：“明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生照顾这位姑娘。”

“不是，我们一起送云姑娘回去好不好？”公孙明曦不想让他误会，再说，他们刚才的谈话还没结束呢。

梅彦封直言拒绝：“我还要去见友人，你不是知道吗？你和这位姑娘是旧识，应该会想要好好聊聊。我就先告辞了。”他向云檀雅点了一下头，就径自离去。

公孙明曦也想跟着他去，可是再看看身边的云檀雅，他只能止步。“云姑娘，我送你回去吧！”心中的无奈掩饰得滴水不漏，语气中一点都听不出来有任何的不情愿。

“有劳公孙公子，我就住在离这不远的鸿福客栈。”云檀雅微微蜷首，柔声回道。

梅彦封一个人走在喧闹的路上，心底有点茫然。差一点就说出口了，幸好。那始终是奢望，早该忘怀了。

如果公孙明曦知道梅彦封此刻所想，只怕会懊恼得将云檀雅抛之脑后。可惜，世事难料，好事多磨啊！

梅彦封随后去了城外义庄，轩辕绝从来不住活人住的地方，所以他只会待在那种满是棺材的义庄。

果然，梅彦封在那里找到了轩辕绝。“轩辕绝，你能告诉我，你寻找宝藏的目的吗？”梅彦封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轩辕绝盘坐在一口棺材上，木木的说：“我欠别人一个人情，必须带他去那处宝藏所在之地。”

“你要带别人去？是谁？”梅彦封没想到轩辕绝还能欠人情，真是稀奇事。

轩辕绝一动没动，但是，他旁边的一口棺材却自己掀开了。“是我。”一个红衣美人爬出棺材，坐到轩辕绝的身边。那是一个妖艳的少年，精致的容貌更甚世间女子。

“你是谁？”梅彦封是真的不认识他。

娇艳少年盈盈笑语：“我是段溪，是一个小倌。他欠我一个愿望，所以要带我去云梦泽。”

梅彦封才不会管这名少年的来历，那是轩辕绝的事。“就你们两个人？”梅彦封问轩辕绝。

“嗯，他不会有问题。”轩辕绝的意思就是说，段熙出了任何状况都是他的责任。

只要不是麻烦，梅彦封不介意多一个人：“那就这样吧！出发的时间，我会再通知你。”

这天，拜访完轩辕绝，天色就暗了，所以梅彦封就回到了天香楼，打算明天再去找西门栋。

“你怎么才回来？”公孙明曦送云檀雅回客栈，顺便给她雇了几个下人，就回到了竹香苑。梅彦封回来之前，公孙明曦在一直屋里坐立不安的等待着他。

梅彦封简短的回答：“去见了轩辕绝。师兄他们呢？”他现在不想和公孙明曦独处，再者，他确实有事找龙傲宸。

公孙明曦指指里屋：“正在用膳，对了，你吃了没？”

“没有，等会再说，我先去找师兄。”梅彦封错过公孙明曦，寻龙傲宸去了。

龙子尘早就在里面听到他们谈话了：“梅前辈，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他们刚刚用完晚膳，他还在吃糕点，龙傲宸正在品茶。

梅彦封坐下：“嗯，和轩辕绝见了个面，也商定好了去云梦泽的行动。不过，他还要带一个少年同往，那个少年叫段溪。”

龙子尘还记得段溪：“卿冬楼的小倌段溪，参加过美人大选。他怎么会和轩辕绝有关系？”

“轩辕绝欠他人情，去宝藏之地是他的要求。”梅彦封告知他们原因。

龙子尘联想到公孙明曦下午回来后跟他们说的事，他好像抓到了点东西：“有点奇怪，云檀雅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丰州。段溪、云檀雅，我觉得有点蹊跷。”

“不会是美人再聚吧！”公孙明曦开起玩笑。

龙子尘嚼着一抹不明笑意：“有可能哦！那次的十位美人除了齐夕玉不可能出现外，段溪、云檀雅、古峻函，都出现了。叶芙儿会雪清剑法，她极有可能是雪娘子的传人，那她出现的可能性也极大。至于其他几位，现在还比较难说。”

龙傲宸在这个时候报出一个消息：“宫里来的消息，上官若痕已出宫，去向不明。”

公孙明曦也认真起来：“那次美人大选还有一个关键，就是灵情花。灵情花为风家所有，现在，风逸竹好像也有意前往云梦泽。这些联系在一起，肯定不是巧合。”

“十位美人，好像都是经过你们天下四绝精心筛选的。你们那时候是怎么选定的？”龙子尘一直都想问，却苦于没有机会。

公孙明曦稍事回想：“要参加‘天下第一美人’的评比，首先要得到各国皇族的推荐锦卷，然后再加上我们四人的印鉴，才能进入交流大会最后一天的评比。”

“齐夕玉本身就是呼齐公主，上官若痕也是呼齐那边过来的。叶芙儿是浙水承王爷的婢女，北堂楠是浙水皇后苏宛的外甥。古峻函和段溪拿的是黑昌皇族的推荐。那个小孩子吴名石是海国大公主，也就是圣女海雪歌派人带过来的。雷昭璇和程惜韵拿的是庆王龙涵杰的推荐，云檀雅拿的是丰王龙仁恩的推荐。”梅彦封将十人的推荐皇族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