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醉流年（FZ 二）——南宫

圣面魔和石心佛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公孙明曦和梅彦封的情事上，这让龙子尘有点着急。他捏捏龙傲宸的手心，龙傲宸会意。“师父，我们的来意你应该知道了吧！不要再拖延时间了。”龙傲宸一语道破内情。

圣面魔轻轻叹气：“宸小子，我以为你动了凡心后会好一点，可是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玩。”

“师父，谈正事要紧。”龙傲宸不理会师父的埋怨，执意己见。

龙子尘首次说话：“两位师尊，还有朋友在灵鹤岛等待我们。所以能不能帮我们解答一些疑惑？”

石心佛一直慈爱的眼神变得犀利，他看着年少的龙子尘，眼眸中带了点莫名的感情。“你是子尘吧！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时光过得真快！”石心佛的语气感慨万千，让龙子尘好一阵迷茫，他们以前见过吗？

龙傲宸也意识到石心佛话中的问题：“师叔，你以前见过尘？”

“怎么没见过？”圣面魔插嘴，“不过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你的宝贝儿子只怕早就忘了。他经历的岁月可是比其他人长得多，是吧？”最后一句话，问的是龙子尘。

龙子尘心中一动，马上了然，他们知道自己出生之前的事！“两位师尊只怕也不是一般人吧！”龙子尘没有否认，而是反问起圣面魔。

圣面魔盯着他：“也许，我们是同类。”同类？可能吗？

龙傲宸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的一根弦绷紧：“你们能说清楚点吗？师父还有尘。”他很不悦，龙子尘还有事瞒着他。

龙子尘暗叫不好，他都快忘记自己重生之前的事了，也就从没想过要对龙傲宸提起，这可如何是好！

“傲宸，子尘的事，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你不必在意。一切自有定数，机缘天定。”石心佛语带禅机，安抚着龙傲宸。

龙傲宸沉心细想后，也就暂时不做计较了。倒是龙子尘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想知道自己前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孙明曦见气氛有点微妙，他机灵的在此时提起那句警语：“师父、师叔，‘有心求魔，无心求佛’到底是什么意思？”

圣面魔抛开龙子尘的问题：“明慧告诉的？”

“是，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们了。”公孙明曦直言。

“那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天下，是何人的天下？”圣面魔的态度看似漫不经心却也透着一股执念，所以大家都认真思索起来。

“师父，你是指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公孙明曦谨慎的问。

圣面魔遗憾的摇头：“曦小子，你问出这一句话，就代表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龙子尘思索良久，隐约抓住了圣面魔话中深意：“师尊，天下不是某个人的天下。”

圣面魔有点满意：“你看得比他们透彻。”随后，他抚摸起一直很安静的琉璃：“你说呢？”

琉璃在他的手下，乖得像只猫。它舔舔圣面魔的手指，低吼了几声。圣面魔大笑着拍拍琉璃的脑袋：“真是一只聪明的驺吾。”他听懂了琉璃要表达的意思。

看着龙子尘他们困惑的眼神，石心佛软言做出了解释：“驺吾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公孙明曦等人都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他们都太狭义了。天下之兴，万物使然。所以，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而是所有人的天下。

“师尊，你为何要问这个问题？”龙子尘不明白圣面魔的用意。

圣面魔做出一个和他面相极不相符的鬼脸：“随便说说，你们如果有心，可以深思，如果无心，听过就算了。说正题，宸小子，争霸天下，龙渊应该有所准备吧！”

龙傲宸没有多做隐瞒：“嗯，不会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不出五年，天下纷争就会来临。”圣面魔道出大胆预言，然后他接着说：“除了海国，其他的几国都有机会。”

“我知道，海国是不争不灭。”龙子尘听海天寻说过，“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会让龙渊立于不败之地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龙渊的下一代帝王吗？”圣面魔凉凉的问。

“不，”龙子尘笑得很霸气，“但是，我会将天下亲手交给龙渊下一代君主。”

圣面魔眸色加深：“你是天生属于战场的。”

“那里会是我的天下。”龙子尘就是有那种直觉。战场，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呢？”公孙明曦不满，“师父，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提正事。宝藏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心佛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听出公孙明曦的不耐烦，他才无奈的开口：“明曦，我记得你的性子没这么急的。宝藏之事，我来说吧！宝藏的地点，你们已经知道了，怎么取得宝藏，也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宝藏的来历。由于一个赌局，一些人将一些宝物放在了一起。他们约定，如果谁赢了，那些东西就归谁。可惜在赌局结束之前，其中的一个人就因故失去了踪迹。其他的人，没有办法完成赌局，所以，只等那个人再次出现，才能继续赌局。宝藏之地，就是安放那些宝物的地方。”石心佛难得说这么长的话，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公孙明曦听完石心佛的陈述，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师叔，你们不会也是参赌人吧！”

圣面魔不客气的说：“是又怎样。那里面就是有我的东西，你要给我拿回来。”

梅彦封望向自己师父：“师父，你也有吗？”

石心佛但笑不语，只是慈爱的看着梅彦封。梅彦封立刻会意：“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都是什么？”龙子尘好奇的问。

石心佛指指自己的手腕，龙子尘灵光一闪：“佛珠！”

“聪明，”圣面魔毫不吝啬的夸奖，“我的是一个酒壶，你们看到了一定要带上啊！”

公孙明曦没好气的说：“知道了。看样子，你也没打算留我们过夜，那我们就走了。”反正也问不出是什么了，还不如早点赶去灵鹤岛和南宫悲等人会合。

圣面魔摆摆手：“走吧。有一件事先告诉你们，宝藏中有一头神兽‘兕’守护。不过，有驺吾在，神兽不必太担心。还有就是，宝藏中的东西不可以随意拿取，除非它愿意为你所有。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就自己亲身体会吧！”

圣面魔已经下了逐客令，公孙明曦等人也不再久留，他们对二人恭敬的告辞。

就在龙子尘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句话：“尘寰，好自为之……”

龙子尘没有回头，再次听到这句话，他还是迷惑不解。但是，没有关系。因为现在，他已不是一个人。

第九十三章：灵鹤岛

“我们怎么去灵鹤岛？”龙子尘望着广阔的水面，问龙傲宸。

龙傲宸没有回答他，而是牵着他沿着岸边再走了一段时间。最后，一个竹筏映入眼帘。

公孙明曦走上竹筏小心的跺了跺脚：“还算结实，希望师父不要耍我们。”

龙子尘看着崭新的竹排，有点不放心：“我们就划它去呀？不会划到半途散架了吧！”

“有那个可能，”梅彦封苦笑，“有一次，明曦惹师伯生气了。他就罚明曦在水上竹筏上呆一夜，结果半夜竹筏就散落开来了。”

公孙明曦对那次惩罚记忆犹新：“我的水性就是这么炼出来的。不过，这次我们这么多人，师父应该不会这么整我们吧。”

“上去吧！”龙傲宸不管后果如何，直接走上竹筏。龙子尘见状，也随他上筏。梅彦封、安点墨、琉璃亦然。

梅彦封主动的拿起撑杆，划动了竹筏。竹筏行进得很稳当，龙子尘等人也就放心了不少。

趁着闲暇，龙子尘问起龙傲宸到灵鹤岛后的打算：“梅前辈不是说，宝藏所在是一片水域吗？我们又要下水？”

龙傲宸抓着他的手把玩：“应该不用下水，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古峻函应该有办法让宝藏自动浮出水面。”

龙子尘磨蹭他修长的手指：“那就是我们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吗？期望如此。不过，我自己算了一下。龙渊有我们出马，海国有海天寻，其他几国都会派什么人还和我们抢？”

公孙明曦不甘寂寞过来插嘴：“玄溟宫的人应该是代表呼齐，至于黑昌和浙水，可能他们的人已经出动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我觉得段溪应该是两国其中之一的暗棋，他的出现太奇怪了。”龙子尘推测。

公孙明曦点头：“应该错不了，但是他对轩辕绝好像有点真情意。梅彦封，轩辕绝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护送段溪去宝藏之地吗？他不会心里也有其他计划吧！”

梅彦封轻松的撑着竹筏，还不忘回公孙明曦的话：“轩辕绝会图什么？我觉得依他的性情，还真有可能就只是为了还段溪人情，才跑来云梦泽的。”

“也是，”公孙明曦想了想，“轩辕绝连自己都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就更不用说了。”

龙子尘对轩辕绝有很大的好奇：“轩辕绝一直都是那样的吗？”

梅彦封回想到一些往事：“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是那么了无生气。以前他还有点杀气，现在的他彻底不像活人了。要不是他还有气息，我一定会认为他是真正的地狱之鬼。”

“可是，他和悲姐是朋友。”龙子尘想起南宫悲和轩辕绝的交情。

公孙明曦用纸扇轻敲自己的头部：“他们的交情确实太过于意外。不过，一个‘血鬼’，一个‘鬼仙’，可能是同道中人的缘故吧！同样的怪异，同样的厌世。”

“原来悲姐的名号是‘鬼仙’啊！”龙子尘这是第一次听到，“梅前辈是‘武绝’，轩辕绝是‘血鬼’，西门栋是‘阎王书生’，你们的名号都很贴切。”

公孙明曦撇撇嘴：“你不觉得太浅显了吗？一点深意都没有。他们江湖人就是这么粗俗。”

龙子尘打击他：“你的‘文绝’还不是一样！不过，你们知道玄溟宫的宫主是谁吗？”

说道玄溟宫宫主，公孙明曦还真的对其一无所知：“不知道，你是憬风阁阁主，应该知道点内情吧！”

“我才接任不久，很多事还来不及了解。”龙子尘坦陈，“点墨，你知道吗？”安点墨对憬风阁的一些内情比较熟知，起码比龙子尘知道得多。

安点墨的确知道一些：“玄溟宫宫主是一名女子，现在应该三十多岁的年纪。江湖上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她出没的消息了。不过，以前有人称她‘朱砂仙子’，因为她眉间有颗朱砂痣。”

“朱砂仙子，既然是仙子，她应该长得很美吧！”龙子尘依常理判断。

安点墨给他的却不是肯定的答案：“不知道，因为没有人见过她的容貌。据传，她生性淫荡，喜欢和男子欢好之后，就将看到她容貌的男子杀掉。所以，又有一些人叫她‘蛇蝎寡妇’。”

龙子尘对心狠手辣的女人没有好感，除了南宫悲，因为南宫悲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残害他人。“为什么她十多年都没出现了？”龙子尘希望她那样的毒妇永远都不要出现了才好。

“因为她成为了玄溟宫宫主。”梅彦封开口解答，“玄溟宫的规矩，任何人继任宫主后，都不能再造杀孽。不能再杀人，江湖于她，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龙子尘迷糊了：“这么说，玄溟宫还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听你们的意思，玄溟宫不是一个好地方啊！”

“玄溟宫原本只是一个纯粹的江湖门派，可是在朱砂仙子的主持大局下，玄溟宫却逐渐渗透进到各国的朝堂，对江湖人士也越加不客气了。所以，我才不愿和他们联手。”梅彦封对玄溟宫的所作所为，甚是反感。

龙子尘明白了：“原来是朱砂仙子毁了玄溟宫的名声啊！真可惜。”可惜，他们因此多了一个敌人。

“到了。”就在他们的闲聊中，灵鹤岛近在眼前。但是，此时的天色已能看到黄昏晚霞，他们这一趟也花去了不少时间。

梅彦封稳当的将竹筏停好，龙傲宸率先走到岛上，其他人陆续上岸。“咦？有点奇怪，岛上好像没有人。”灵鹤岛不大，所以岛上是否有人，凭梅彦封的耳目一探即知。

“小心点。”龙傲宸小声叮嘱。他粗略查探了一番，也没有发现轩辕绝等人的行踪。

走着走着，他们进入一个茂盛的小树林，走了几圈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里被人动过手脚。”梅彦封发现他们一直在一块地方打转。

“奇门遁甲中的阵法，”公孙明曦也发现了，“布阵的人很高明，这个阵法很简单，但是却不容易破除。”

龙子尘立刻想到了布阵之人：“是古峻函吧！只有他才会这些玄奇的东西。现在我们怎么办？”

“找到了！”安点墨指着一颗大树对龙子尘禀告，“树上刻有一行字，说用无诀剑法按照树上的字迹，丝毫不错的刻画下那几个字，即可破解此阵。”无决剑法是梅彦封的独门剑法，天下无双。

梅彦封二话没说，拔出佩剑泰阿没花多少工夫就做好了一切。待他划下最后一划，周围的树木好像有一瞬间的移动，但是，再仔细一瞧，却还是和前一刻一样。

“我们直走。”公孙明曦看出一丝门道。领着众人越过大树走向前方。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一处干净空地上，安坐着几个人，正是南宫悲他们。南宫悲向他们招招手：“你们来了，路上还好吗？”

“还好，”梅彦封回话，“难道你们遇上了麻烦？”

“一些蝼蚁而已，已经解决了。”听西门栋的口气，应该不是玄溟宫的人，而是一些其他贪图宝藏的人。

公孙明曦问起树林内的阵法：“那个阵法应该是古少谷主所为吧！把我们都困住了。”

古峻函点头：“嗯，我不能只为大家添麻烦，一个雕虫小技而已。”他不是自谦，而是对他而言，那个阵法真的不算什么。

“没遇上玄溟宫的人吗？”梅彦封想进一步了解实情。

南宫悲也在纳闷：“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比我们晚到多少。但是，这座岛上，到现在为止，确实只有我们。”

公孙明曦眉头微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他们已经等在暗处。那样一来，我们就被动了。”

风逸竹的神情倒是轻松：“祸患是躲不过的，我们小心行事就好。”

龙子尘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只是安静的顺着琉璃的毛皮，并照顾自己‘病弱的二哥’。突然，风逸竹的书童，也就是海天寻趁没人注意，传给龙子尘一张纸条。龙子尘借琉璃庞大的身躯挡住自己的手，他展开纸条，上面寥寥几个字：小心，古峻函。

龙子尘静静思索海天寻的意思，难道古峻函才是黑昌或者浙水的暗棋？也不是没可能。段溪的存在太过突兀，很容易让人怀疑。但是，实情真的如此吗？没那么简单。那么明显的可疑，反而破绽百出。反正不管怎么说，古峻函是一定要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