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小仆郎——霜月的樱花

「不行！」

男人的两只铁臂从后面环住少年纤细的腰，不让他离开。

「……你是我的。」

从头到脚都紧紧贴住身后的男人，就连下半身也毫无一丝隙缝。

感觉到某个东西抵在自己下身的后面，铁湘儿不禁羞红了脸。

「感觉到了吗？我爱你，所以我想要你，让你成为我的人。」男人温柔地亲吻他的侧颈。「可是，这些都要等到我 们成亲之日的洞房花烛夜才行。」

就算是背靠着男人，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还是感到身后投射而来的灼热目光以及男人的……欲望……

怎么办……？我快要不能呼吸了！还有心跳……少爷……

贴着他的背上传来的脉动声，和自己的心跳节奏一致。

全身异常地火热，不自主地颤抖。

「我们来选个好日子吧！」男人拉着他坐在一旁的茶几。

面对男人突来的变化，少年一时反应不过来。

先前的暧昧气氛留着馀韵，现在却在讨论别的事。

「下个月初八吧！这是个吉日。」

男人翻閲置放在茶几上的历本。

叩叩叩叩——

猛烈连接的敲门声打断铁湘儿紊乱的思绪，也中断他们的独处。

「湘儿！你出来！」

门外传来的急吼声是他最亲的哥哥。

铁湘儿欲去开门时，凤书群拉住了他。

「我来开。」

凤书群将铁湘儿推到身后，将门一开。

「你想拆门吗？」男人冷冷地开口。

铁擎儿完全不理会男人说了什么，拉着弟弟的手微笑地问：「湘儿，我们一块去玩，好不好？」

「可是……擎儿哥哥……」铁湘儿犹豫不决。

男人冷着一张脸，拉过铁湘儿抱在怀里。

「忘了跟你说，我和湘儿要成亲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夫」了。」凤书群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宣布好消息。

「你说什……么？」

他说什么？不会是我聼错吧？他给我再说一次！

「我和湘儿决定成亲。」再一次地重复。

铁擎儿那双与弟弟铁湘儿同样漂亮的夜眸，布满着红丝，水雾在眼眶中打转。

「……湘儿，这是……开玩笑吗？」盯住亲弟弟，铁擎儿只要他一句话。

是真是假，只要是湘儿一句话……

但，他所期望的事总是令他失望，只见湘儿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问句。

「少爷……和我不是在说笑。」铁湘儿看了看自家主子，眼里含着深情。

水气，模糊了视觉。一声不吭地转身冲出房外。

「哥！」

拉住欲追出寝房外的铁湘儿，他沉稳地道：「让他自个儿静一静。」

「可是……」

拉进怀中，凤书群柔声启口。

「别担心，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时间及空间冷静，没事的。」

「嗯。」埋首在男人怀中，轻轻点头。

＊＊＊＊＊＊

自从回来之后，凤书群及铁湘儿的恋情已是人尽皆知，府里上上下下无一人不知。

凤书群毫不忌讳地搂住铁湘儿，有时还旁若无人地亲吻铁湘儿，让不少对自家大少爷怀有爱恋的丫环们嫉妒不已。

当然，府里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也有人鄙视他们之间的关系，语带中伤地讽刺铁湘儿。凤书群是他们的主子，谁敢不要命地忤逆他？愤恨的矛头都指向阶级比他们 高一点、同样是个仆役身份的铁湘儿。

但这些对凤家未来的「大少奶奶」出言带刺、蔑视、嘲讽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被凤书群踢出府外，凤书群厉声警告着所有下人：「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或是光明正 大地对湘儿出言不逊，全都滚出凤家大门！」

所有下人都不敢再乱说话，只怕万一祸从口出，赔了自己的饭碗。

＊＊＊＊＊＊

自听见铁湘儿亲口承认了和凤书群的恋情后，铁擎儿每天都愁着一张脸，秀丽的脸庞挂着两行泪，黑灵灵的大眼已不复光彩，变成又红又肿的兔子眼。

他足不出户，饭也吃不下，渐渐地生病了。

躺在床榻上，张着憔悴的双眼仰望着天花板。

湘儿……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擎儿哥哥，是我。」

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称呼，就是他那唯一的双胞胎弟弟。

「……」铁擎儿不作声，不是他故意，而是他发疼的喉咙不允许他出声。

「擎儿哥哥，我端药来了。」铁湘儿跨进哥哥的寝房，捧着药碗坐到他的床沿。

「湘儿……」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声音，喉间隐隐作痛。

铁湘儿将盛着药汁的碗递到他手里。

铁擎儿将温热的碗捧在手心里吹着气，然后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草药的味道在口腔内散开，味道不怎么好，尝起来一点也不好喝，如同他内心的苦涩。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将饮尽的空碗递囘给弟弟，铁擎儿忍住喉头间的干涩疼痛，问道。

铁湘儿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是真的……很爱少爷。」

「所以你想和他成亲？」

「嗯。」

顿时，铁擎儿看见亲弟弟双眼中的光，那是一种含着爱意、坚定的光芒。

他的心不知怎么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要他把唯一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亲弟弟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敎他怎么舍得？

「他是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你们……要怎么……成亲？不怕……人笑话吗？」他是他的心头肉啊！

「我不怕，能够和少爷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会勇敢的！就算别人不能认同我和少爷，也没关系。」

只要……只要有少爷陪在身边……

「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我真的很爱他。」

他的心简直如刀割，一滴滴淌下了鲜红的血。忍住心里难受的痛楚，做下了决定。

「……我……会成全你的。只要你……快乐。」

泪，由眼眶中涌了出来。

「哥！擎儿哥哥……」铁湘儿抱住了亲哥哥，眼泪也跟着掉下。

「不要哭……很难看……」哽咽的哑音在颤抖，摸着他的发安慰道。

「我没哭……是哥哥你哭吧？」含着哭音，铁湘儿揩去哥哥眼角的泪反驳道。

「我、我……哪有……哭！？」

「没有吗？那这是什么？」

纤指上所沾的水汁提到他眼前。

「你还……不都……一样……」铁擎儿也抹掉弟弟的泪，学弟弟一样将手指拿到他面前，要他看个仔细。

「……谢谢你，擎儿哥哥……」

对不起，哥哥。我喜欢你，但我爱少爷……

「谢什么！你是……我最疼……的弟弟。客气……什么！」

对不起，弟弟。我说谎了，我……喜欢你……

掩饰内心的苦楚，他勉强扯起一朵微笑。

「好啦！等你成亲……之日，我会帮你……打扮得……漂漂亮亮，是最美……的新娘子。」

「啊啊？还早啦！少爷说订在春季，还有两个月……」铁湘儿羞窘地赧红双颊。

首次见到铁湘儿害羞脸红的模样，铁擎儿觉得能和他自同个娘胎一块来到这世上是值得的，他拥有一个可爱的弟弟。

但在过不久，这样娇俏动人的可人儿不是他的了，而是别人的……

＊＊＊＊＊＊

「章瑜嫂，你在煮什么？好香噢！」

扑鼻的香味，自热锅中散发出来。

「红枣汤啦！」

「咦？红枣汤也能煮得这么香，好厉害噢！下次也教教我吧！」

铁湘儿跟在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胖妇身边打转，睁着一双漂亮的美目期待地望着她。

自从和凤书群的关系暴露在府内后，多数的仆役都投以反对声，冷嘲热讽地鄙视他，只有章瑜嫂待他最亲切，要他别理会他人说了什么。

她也是双手赞成铁湘儿和凤书群在一起的人中之一。

章瑜嫂十八岁便嫁给在凤家当总管的老李，由于年岁的差距太大，大她三十岁的老李在婚后的两年后病逝，年纪轻轻就守寡，至今已十年了。

「来找我有什么事？不只是嘴里抹了甜糕来称赞我吧？」胖胖的身体在锅前晃来晃去，忙得不可开交。

「没有啦！我是说真的，你顿的汤好香。」漾着单纯水泽的夜眸老实说道。

「好啦好啦！这些汤还要熬个半个时辰，等一囘儿你再来拿。」

「咦？这汤是要给我的？」诧异地眨了眨眼。

章瑜嫂点了点头。「对啊！想当个漂亮的新娘子的第一基础就是保养补身。」

「……什么啊！我、我等一下再过来。」

害羞地离开厨房的人儿，不知有一双眼睛正用着某种含义直视他的背影，似要射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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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账目在工作的男人，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咿呀~~

书房的门扉被打开。

「湘儿，跑那么急干嘛？喘成这样。」

凤书群急急忙忙地冲到铁湘儿身边，摸摸他的脸、探探他的额，看他是不是又病了。

「没什么，我没生病，刚刚只是到厨房一下罢了。」待平静下呼吸后，铁湘儿抵在他胸前说道。

「真的吗？那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凤书群有些不相信地说。

……不是生病，那为何脸红？

「哎哟！还不都是章瑜嫂。」铁湘儿在他怀中撒娇磨蹭。

因为章瑜嫂？

一股莫名的妒意占据心头，凤书群不悦的问：「你喜欢章瑜嫂吗？她肥得像只猪头你也喜欢？」

闻言，铁湘儿不禁聼得一愣一愣的。

脑袋一转，恍然大悟。

「不是啦！少爷误会了，我哪有喜欢她？」铁湘儿失笑出声，然后又腼腆垂首。「章瑜嫂说她熬了红枣汤，是要给我补身子……」

「什么？补身子？」凤书群更加生气了。

那个死章鱼烧，是不是想和他争湘儿？

「少爷在……吃醋吗？」

见少爷突然生气的样子，铁湘儿心里升起一丝甜意。

「不吃你的醋要吃谁的？」

「那个……是婚前补品啦！」

「啊？」凤书群愣住。

「她说那是当新娘子之前要补身子……」铁湘儿低垂着小脑袋，望住自己的脚趾。

凤书群总算弄明白了，铁湘儿害羞的原因——是他。

这么可爱的表情，男人情不自禁地抬起他小巧的脸蛋，将唇凑近，覆住他的甜美。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浓烈的吻席卷着他，呼吸困难地喘息嘤咛。

非得吻到他软瘫在自己怀中无助的模样，凤书群才放开他。

「不需要红枣汤，我就能让你补得满脸通红，有精神多了。」凤书群恶意笑笑。

「……少爷好坏！我、我先出去了，不妨碍您工作了。」语毕，双颊暴红的铁湘儿提着娇小的身影离开了书房。

没想到他那可爱的情人真爱闹别扭，真拿他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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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汤熬好了，快趁热喝吧！」一张圆圆胖胖的脸笑弯了一双小眼。

「谢谢章瑜嫂。」美少年接过她递上的小碗，鼻间充斥着浓郁的红枣香。

细细地品尝完了之后，他将滴水不剩的空碗还给章瑜嫂。

「真得好好喝噢！」

「是吗？那就好。」

等一下你就会感觉更好、更喜欢……呵呵……

她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扯扯嘴角。

「你用了什么秘方才能熬出这么棒的汤啊？我好想学噢！等下次我要熬给少爷……喝……」眼前的影子晃了晃，铁湘儿抚了抚额际两侧。

……咦？头有点晕……怎么了？……身体好像热热的……我生病了吗？

「我好像发烧了，我先回去休息了……」铁湘儿勉强笑笑。

「是吗？那就太好了！」

耳边传来的回答，令铁湘儿愣住，不解地望着她。

「什么？」

瞬间，章瑜嫂充满慈悲温和的笑脸转为狰狞。

「我说……太、好、了！」章瑜嫂恶意地瞪住他。「你还真是单纯啊！你刚才喝的，是我加了好料的红枣汤！」

「章瑜嫂……你在说什么？我……不懂……」铁湘儿看着她扭曲的脸庞，害怕地倒退数步。

每当他退一步，章瑜嫂就靠近一步。

「那种好东西不是每个人买得起，你能喝到是托我的福！它会让你热到脱掉衣服，抛弃矜持……」

说到这儿，她击了击掌心。

随即，厨房门外来了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地捉住了他。

「干什么！放开我！」铁湘儿挣扎地扭动身子，大叫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章瑜嫂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对他尽显不友善的态度。

而且，她叫这两个他不识得的男人捉住他……要做、什、么！？

少爷……少爷！

「我一见你就讨厌！我恨死你了！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来勾引大少爷，让他为你神魂颠倒！可见你真够贱！」

章瑜嫂一伸肥手捏住他的脸，用力地掐。

「我、没有！」

他和少爷是真心相爱的！他没有勾引他！

「还说没有！真是嘴硬！我在这个家煮了十年，而你呢？你不过是大少爷捡回来的小乞丐！就让他把你当成寳，你慿什么和我争？我是女人！慿什么会输给你这个男 人？」

用力甩掉他的脸，章瑜嫂表情恐怖地大笑。「若你不再是纯洁之身，你的大少爷还会喜欢你吗？呵呵……呵哈哈哈……」

「你……疯了！」铁湘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章瑜嫂不是以前的章瑜嫂了，好像疯婆……

「对！我是疯了！不过……」瞥了他身旁的两个大汉。「就让这些哥哥们伺候伺候你吧！包你升上天的快乐！」

「不要！快……放开我！」

「二位要好好「照顾」我们未来的大少奶奶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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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的工作完成了一半，凤书群开始想铁湘儿了。

他的湘儿说离开就离开，不见人影才一下子，他就开始想念他了，果然中了名为铁湘儿之毒啊！

想起刚才他的人儿害羞的模样，碰触过他小脸的余温还残留在他的掌心。他的小情人的脸皮还真薄啊！这么容易就害羞。

他一踏出书房，就往自己的寝房走。寻找他的小可爱。

自从回到凤家后，凤书群就让铁湘儿和自己同住一间寝室，陪在他的身边。

步入寝房，却没见到他想念的身影。

以为湘儿到双胞胎哥哥铁擎儿那里，凤书群就往铁擎儿的厢房走去。

可铁擎儿却说没见到湘儿。

凤书群有些急了，湘儿到底去哪儿了？

他到处问着家中的仆役，他们也都说没见到。

焦急转为怒火，随意捉住一个捧着装满衣服的篮子经过的小丫环，问：「有没有看到湘儿？」

小丫环见凤书群铁青的脸，吓得手脚发软，颤声道：「不、不知、不知道……」

「禀告大少爷，属下方才见到两个男人，带着湘儿少爷往柴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