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醉流年（FZ 五）——南宫

第二百零一章：差别

含元殿多的是神兵利器和绝世兵法，龙子尘在里面转悠了一会儿就把东西选好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锋利弯刀以及一本不见于世的《兵法言记》。

久未来含元殿，想起在含元殿中度过的光阴，龙子尘突然记起他好久没见师父司冠白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回到踏雪殿，龙子尘就立刻问安点墨：“我师父最近在忙些什么？”

安点墨老老实实的回答：“没什么特别的，还是老样子，天天在刑部忙碌。”

“你说，我要不要给师父当回媒人？”受最近诸多喜事的影响，龙子尘开始寻思为自己师父寻觅第二春。

“这就要殿下自己定夺了。不过，你的心意，死尚书只怕很难接受。”安点墨根据对司冠白的了解，不得不打击龙子尘。

龙子尘不以为然的晃晃头：“那可不一定，师父老了，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我认识的女子中，还真有和他相配的。姑姑现在不也是一个人吗？”

他的乱点鸳鸯谱显然没有得到安点墨的认同，“殿下，恕我直言。湘夫人已守寡多年，要是她真得想再结前缘，应该早就再嫁了，没必要等到现在。所以，你还是不要打歪主意了。”

龙子尘慵懒的瘫软在宽大的木椅上，“好吧，这件事就暂且搁下。点墨，楚将军的婚事应该是在楚府举行吧？”

安点墨如实以告：“不错，确实是在楚府举行，据说这次婚礼宴请很多大臣，左右丞相皆接到了请柬。”

龙子尘有点诧异：“楚将军不是和东方丞相一向不亲近的吗？而且，也没听说他和公孙丞相有来往呀！”

“楚将军和东方丞相的关系的确一项不咸不淡，可是，也没有起过明显的冲突。但是，楚老将军过世之前，楚家和东方家却是世代交好。是以，他这次邀请东方丞相出席喜宴，也不算太出人意料至于公孙丞相，既然已经邀请了一位丞相，那么，楚将军也就不在乎多请一位了。”安点墨知道的内情很多。

“那么，梁将军那边可有亲眷出席？”龙子尘担心无人为梁琼娘送嫁。梁老将军已冤死于和城，梁氏一脉只剩下梁琼娘一人。这样一来，新娘那边的亲眷就太显人丁凋零了。

安点墨快速回话：“梁将军来到洛都后，一直是居于楚将军的家中。这次，她也没想要从别的地方出嫁，而是直接在楚家和楚将军成亲。她的这一举动，在洛都都招来了不少闲言闲语。由此可见，有没有亲人出席自己的婚宴，梁将军不会很在乎。”

龙子尘颔首：“在世人看来，她表现的确实有点不知廉耻。但是，梁将军的这种直率之举，我还是比较欣赏的。婚礼那天，你陪我去吧！声势尽量弄的宏大点，要给足两位将军面子。”

“是，殿下。”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间，正月二十五就平平淡淡到了。龙子尘身着皇子正装，坐着华丽的马车，来到今天格外热闹的楚府。而后在众人的瞩目下，带着安点墨走进哄闹的喜宴。

楚瑞安没有想到龙子尘真的会依言前来喜宴，不由有点受宠若惊，“三殿下，有失远迎，请上座。”

龙子尘摆摆手：“今天是楚将军大喜的日子，上座哪是我这个小辈能坐的。我随便找个地方入座就行，你还是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吹瑞安今日的确很忙碌，知道龙子尘不会介意自己的冷落，于是他也就不再客套。“那好吧，三殿下请随意。”

龙子尘微微巡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后才决定坐在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地方。可惜，他想要的安静今天是不大可能实现了，因为周之戈居然出现在他面前。

“三殿下，见到我很意外吧！”周之戈不着痕迹的靠近龙之尘。

龙子尘还不希望别人察觉周之戈是自己的人，所以，他将人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才敢放心的和他谈话。“的确没料到你会来，云赋是不是也来了？”周之戈嬉皮笑脸的点头：“那当然，他可是楚大将军的亲妹婿。不瞒你说，是姐姐让我来的。毕竟，就血脉而言，我还得叫楚大将军一声哥哥不是吗？”

“楚将军有让你认祖归宗的打算吗？”龙子尘随意的问。

“暂时没有。三殿下请放心，我不会是楚家的人。”周之戈的神情还是那么不正经，但是，从他的语言中，龙子尘听出一份郑重。

龙子尘拍拍他的肩：“我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只希望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时辰不早了，我们进去吧，免得让人疑心。”

龙子尘和周之戈分开进入喜宴。他们回来的不算晚，至少新娘子还没出来。龙子尘还没坐稳，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手臂。

“三殿下，好久不见。”能够这么悄无声息接近龙子尘的，在这个喜宴上，除了司冠白，还真不会是其他人。

龙子尘略带苦笑的说：“司大人，我也想多见你几次，不是没机会嘛！”在外面，他们拉从来不会流露出师徒之间的亲昵，表现出来的全是君臣之间的生疏。

司冠白狡黠一笑：“三殿下想要见我就要去刑部，我想，你是不会想多去那个地方几次的。”

“不错，我还是规规矩矩得过日子吧！”恰好喜宴即将开始，龙子尘不得不和司冠白各自入席。

楚家的这次婚宴的确与众不同，不仅是因为各位道贺者都是龙渊数得上手的权贵，更是由于新娘子的一些别出心裁的举动，例如，梁琼娘没有盖上红盖头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穿戴着凤冠霞帔的梁琼娘，今夜的气质显得柔和了不少，那略显野性的五官，在烛光的照拂下，更是以出丝丝媚意。

由于楚瑞安的父母亲都已不在，梁琼娘也没有长辈出席这场喜宴。所以，拜高堂就只能免了。夫妻对拜后，两位新人并没有直接进洞房，而是向众人敬起酒来。

龙子尘乃是皇子，是在场所有人中身份最尊贵的，是以，楚瑞安和梁琼娘敬酒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三殿下，我们夫妻敬你一杯。”楚瑞安礼貌的示意龙子尘。

龙子尘毫不推脱，干净利落的一饮而尽，“二位将军客气了，我曾经说过会亲自带礼祝贺两位喜结良缘。这是破冰弯刀和《兵家言论》，希望两位满意。”他让安点墨送上精心挑选的贺礼。

见到利器和兵法，梁琼娘眼睛一亮，“三点下太会选贺礼了！这份礼物，我们再满意不过了。”他们都是将领，那些花哨的金银珠宝肯定入不了他们的眼，只有想龙子尘送的这等实用的贺礼，方能让他们真的高兴的收下。

敬过龙子尘，楚瑞安和梁琼娘紧接着就来到左右两位丞相面前。楚瑞安向公孙旭升敬酒，与此同时，梁琼娘也向东方文晔示意，端起了酒杯。他们夫妻两人的举动，没有任何厚此薄彼的嫌疑。是以，两位丞相的成色都还算正常。喝过酒，他们两位的贺礼也随之送上。公孙旭升送上的是一副他亲手写的字精忠报国。东方文晔的贺礼就比较普通了，是一斗珍珠。

见到两位丞相的贺礼，龙子尘无声的一笑。东方文晔这回是真的失算了，出手虽然大方，可是这份礼物也未免太漫不经心了一点。

然后就没什么好戏看了，龙子尘同两位新人打过招呼后，就堂而皇之的离开婚宴。回到皇宫后，龙子尘向双胞胎以及龙沁雪诉说了一下今天婚宴的情况。听到东方文晔居然直接送了一斗珍珠，龙永康立刻皱起眉头，“看来，东方丞相的家底很丰实啊！”随便一出手就是价值不菲的大堆珍珠，东方家到底有多富有？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丞相，每年收的孝敬红包都不知有多少。区区一斗珍珠又算得了什么！”龙子尘明嘲暗讽道。这些官场上的猫腻，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得很！

龙沁雪心思纯良，不了解这些污秽，所以，她聪明的选择不插嘴。等龙子尘他们揭过今天的这些事后，她才拿出一些东西交给龙子尘。“这是二皇嫂让我带给浙水皇族的一些东西，三哥，你看看吧！”

龙子尘展开包好的包袱，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首饰和几件衣服。“她有没有说过，要将这些东西分别交给谁？”龙子尘仔细翻查后，发现没什么玄机暗藏其中。

“首饰是给浙水几位未出的嫁公主的，衣裳则让我交给寒帝和前三皇子水泓宵。”龙沁雪没有丝毫隐瞒。龙沁雪冷哼一声：“我们这位二皇嫂消息很灵通呀！连水泓宵已经秘密回国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龙子尘放下手中看不出名堂的物品：“水泓宵已被寒帝封为贤王，水汐妍已经回到浙水，这点并不奇怪。但是，我不相信她会因为真的思乡，就让沁雪带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去浙水。小安、小康，你们好好的把这些东西检查一遍。就算是真的没问题，也不能把这些东西带往浙水。你们私密让人作出一模一样的物品，沁雪就把那些替换品交给那些她让你给的人。”

“我们知道了。”他们都是听话的孩子。

第二百零二章：泉州

二月初一，龙渊送亲的队伍，在龙子尘的带领下，缓缓行出洛都。在旁人眼中，远离京都的只是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没有多少人知道，龙渊宸帝也混迹其中，悄然离开了幽深的皇宫。

龙子尘这次很大胆，他直接让龙傲宸以自己亲眷之名坐上封闭的马车上，堂而皇之的随他离开。

随行的侍卫大都是隐卫伪装的，是以，没多少人对龙傲宸的身份表示好奇。到时龙沁雪抽空隐晦的询问了一声，龙傲宸到底和自家哥哥是什么关系。龙子尘只是神秘的回了他一个笑靥，其它的就什么都没说。

不忍让龙傲宸一人在马车上无聊，于是龙子尘这次放弃了骑马，而是和龙傲宸一起坐在马车上欣赏沿途的风景。

“到了浙水，我要怎么向别人介绍你？”龙子尘卷起龙傲宸的一律乌丝把玩。

龙傲宸半躺在他的腿上，“你还打算带我去见水清寒等人呀？我还是在驿馆等你吧。待沁雪的婚事一了，我们就离开泉州。所以，那么杂事你一定要处理干净。”

龙子尘轻轻描绘龙傲宸那绝美的五官，心中安详一片，“沁雪是你的女儿，她的婚礼你还是去看看吧！虽然她不是嫁给水清寒做皇后，但是看在龙渊的面子上，这场婚礼肯定不能草率的敷衍过去。届时，我们一起去观礼好不好？”

“还是不要了，”龙傲宸无所谓的轻微摇头，“水清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弄不好，很容易就会被他识破。你还是自己去参加婚礼，无须顾忌我。”

龙子尘不想强求：“那好吧。不过，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本皇子的情人，可好？”他的这句话不尽是开玩笑的，还包含着一丝认真，他想和自己的爱人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

龙傲宸知他心思，于是温顺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都听你的。我会将容貌略作改变，不过，不会大变。要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岂不是要让你败兴了？”虽然现在还不能以真实身份表明二人的情谊，但是，保留一部分真容展现在众人面前，感觉还是好一点的。

龙子尘坏笑着眯起双眸：“只怕你出现在浙水的第二天，龙渊三皇子喜好男色的消息就会传遍尘间。那时，有些人肯定会很开心。”沉溺于美色，迷恋的还是一个男人。这样的皇子，任何人都不会认为其适合继承大统，就算是再受宠也一样。不过，龙子尘不在乎会产生这样的影响，他对那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些事，等回国以后再说。这一个月，我们就好好做一对充满闲情逸致的有情人。”龙傲宸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颠簸的马车，让他有点想睡了。

“好。”龙子尘调整了一下姿势，以期让爱人睡得更舒服。

远去浙水的路途格外的顺风顺水，一路上无灾无患。这种平静在龙子尘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我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认为多少出点事才算正常。我是不是有点没事找事？”快到浙水度成泉都的时候，龙子尘托着下巴苦恼的问龙傲宸。龙傲宸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呀！你就是纯粹闲不下来，没有麻烦还嫌不好，真是不安分的性子。”

龙子尘拿下他的玉手，并小心的将马车的窗帘放下，“我还不想这么早让你展现在浙水人面前，所以，你还是暂时好好藏着吧。进城以后，我先进宫会会水清寒，你则和沁雪去驿馆。要是，你实在闲的无聊，就出去逛逛。听说浙水泉州的景致不输我们洛都，希望不是诳语。”

“不了，还是等你回来后，我们再一起游玩，这样才有意思。”龙傲宸不喜欢独自一人闲逛，没有龙子尘陪伴，他宁可在意馆看书。

“好，我不会在皇宫久留的。”龙子尘欣然江龙傲宸拥进怀中。

龙渊一行人还没进泉州，就见一支队伍出来迎接他们。龙子尘远远一望，领头的人貌似有点熟悉。但是，他却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来人是浙水丞相谭智。”龙傲宸在旁提醒。而后，他就钻进马车，不再露面。原来是在交流大会上曾和公孙明晔对视的那位这水谋士，龙子尘终于想起来了。“来者何人？”他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谭智下马笑答：“三殿下，微臣乃是浙水丞相谭智，今日奉吾皇旨意前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各位客人。”龙子尘既然已经不记得了，谭智也不想旧事重提。

龙子尘缓缓走下马车，“原来是谭丞相，寒帝未免太慎重了，居然派丞相亲自来迎接我们。那么，我们是先去驿馆还是直接进宫？”

“请三殿下和公主随微臣入宫，陛下已在宫中设好晚宴，预备为你们接风洗尘。”谭智恭敬地转达寒帝的安排。

“公主也要出席宴会吗？这不太好吧！公主还没和寒帝举行婚礼，如果这样贸然出现在众人前面，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谭智言辞中的漏洞让龙子尘有点不悦。水清寒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疏忽了？成亲之前，他们应该是不能碰面的。这点礼数，作为一国之主水清寒难道还不知道吗？

听罢他的话，谭智立刻诚惶诚恐的说：“三殿下误会了，今晚的晚宴您出席即可。公主殿下当然是要在婚礼后，才能和陛下一起接见众人。”

龙子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说得过去嘛。那就麻烦丞相派人带公主去驿馆，我则和你一道进宫。”

为了弥补自己先前的失言，龙子尘的吩咐，谭智二话不说就照办了。龙子尘随意的吩咐了几句，就悠哉的跟谭智向浙水皇宫走去。

看着临近的浙水皇宫，龙子尘不由想起幼时的一件旧事。当年的一次小考，龙傲宸问了龙明景一个问题，浙水最危险的地方是哪里。当时龙明景的回答是浙水皇宫，他的答案明显错的离谱。龙子尘今天得见这座皇宫，认为只有一个字能够形容眼前的景象，那就是“美”。这是一片美不胜收的景致，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简直就像本来就存在天地之间的一处神迹。

龙子尘眼中的惊叹，让谭志得意的低下头。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龙子尘眼中的那抹感叹转眼即逝。仙地那种地方龙子尘都见识过了，浙水皇宫也就值得他一瞬间的惊叹。

水清寒置办的宴会，到场的人很少。这点，正合龙子尘的心境。他讨厌和陌生人虚伪的打交道。水清寒当然是稳坐高位，他安排给龙子尘的位置是在离自己最近的一边。而龙子尘相对的另一边却没有人坐，这让龙子尘有点意外。

“三殿下风尘仆仆而来，本该是让你好好休憩一番的。朕有点急躁了，是以，在这里先罚一杯以示歉意。”水清寒脸上还是一片淡漠，再配上刚刚的一席客套话，二者合一，这让龙子尘感觉不到水清寒的任何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