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罪（生子）中——枯目

陌飞云回过头去，正看见奉天发呆。“这样的伤，并无大碍。”

奉天回过神来，加快动作，看差不多了，拿了药撒上，又细心给他包扎好，他的身体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奉天只要一伸手，便能将他抱个满怀。

可是他并没有付诸行动，而是微微平定了一下心神，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崭新的衣服出来，亵衣，中衣，外衫，都非常合身。

很难说奉天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不过外衫的那种黑色，却是奉天最喜欢看陌飞云穿的。那款式也是与三年前陌飞云常穿的一样。

奉天微微张了张嘴，直直看着一身黑衣的陌飞云。

陌飞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端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饰，默默别开头。

“你知道吗？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因为那真的就像是你的手笔。自以为是的成全。”奉天猛然别过头去，陌飞云错过了他的表情。

陌飞云低叹一声，缓缓道：“陌飞云这个人，到底与你是何关系？无双……”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奉天怒视着他，忽然抱住陌飞云的肩膀，狠狠吻上他的嘴唇。

温热的触感，霸道的力道，还有急切和疯狂地占有欲，让陌飞云惊诧得没有动弹的余力。奉天滑润的舌头敲开他的唇齿，勾住他的舌的时候，陌飞云伸手欲推开紧压过来的胸膛。

奉天却加重了力道，急切的扫荡他口腔每一个角落。陌飞云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微微颤抖。他猛然推开奉天，因为对方紧贴着他身体的部位明显产生了变化，抵在他的腹下。

陌飞云惊异的看着喘息看着他的奉天，心脏有脱缰的趋势。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恢复一片清明。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奉天苦笑一声，“你不是问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就是这种关系。”

陌飞云脸色苍白，沉默许久，才道：“原来当今天子竟然有断袖之癖。”

奉天面色一寒，这么多年，他身边就只有一个陌飞云，就连方静施，他也是碰都没有碰过的。好一个断袖之癖，竟然将自己撇的清清楚楚。

“我确实不爱红颜，那么你呢？岳无双在你身边，你不是早该明白，你永远也没法喜欢女子。”奉天冷下面来，说完，转身便离开房间。

陌飞云却是双眉紧蹙，若说他不爱红颜，他确实对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钟爱，但是对男子亦是如此。可是他还是能够想起，那一身紫衣的女子，即使不记得样貌，却是挥之不去的。

岳无双知道他受伤，急急过来，古逸也跟过来。

岳无双这两日身上也没有大好，面色非常差。陌飞云看着，也是微微一愣，“我没事。倒是你，面色不好。”

“他啊，是被那个什么倒霉王爷缠得受不了了，才这幅死样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古逸一边喝茶一边讥讽两句。

岳无双没力气跟他抬杠，白了他一眼，对陌飞云道：“其实，许多事我都瞒着你，对不起。”

陌飞云没做声，岳无双心下慌乱，一张俊美的面颊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后悔过！即使你也许会恨我，我也不后悔。因为你跟他在一起，根本就得不到你想要的生活！陌飞云，我喜欢你，我喜欢在那间客栈度过的每一天。这几日我想过，若是你想起来，是不是就会离开我。”岳无双声音微微颤抖。

“……”陌飞云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现在非常乱，他理不清头绪。

古逸忽然站起身来，轻叹一声：“无双，你这又是何必？他是个木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顺其自然不就好了？瞧你这张脸，我看着都寒碜。”

“是挺难看。”奉天推门进来，一脸厌恶的看了岳无双一眼，抬头对陌飞云道：“用膳吧，我陪你。”

奉天的用膳，并不包括其他人。因为他在自己卧房摆了膳食，只有两幅碗筷。

对于陌飞云这么简单就过来陪他用膳，奉天有些小小的欣慰。

可是陌飞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足够将他的兴致扫得一干二净。

“我不会离开我现在的生活，即使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陌飞云。”

“我不想现在跟你谈这些。我已经派人通知飞雨了，我们回京城，他应该会快马加鞭过来看你的，到时候你们兄弟二人可以好好聚聚。”

这样的回答就好比一拳头落在棉花上，陌飞云没有再开口。

“对了，之前的那个婴儿，我看事出蹊跷，我会叫人去查，你就不用管了。”

陌飞云看他一眼，“难道这些不都是你自己在捣鬼？”

奉天怔了怔，笑道：“那帮劫匪确实是的，可是黑火药和婴孩却跟我没关系。”

“……”

奉天见他不问，也没再多说，只低头为他布菜。

第六十七章：波折

入夜，各人也都回房睡下，时候不早，陌飞云躺在卧榻上，背上的伤微微疼痛，让他难以入眠。

不知躺了多久，他也模模糊糊有些睡意的时候，忽听一阵婴儿啼哭。翻了个身，陌飞云睁开眼看了看窗外，正是后半夜，适合睡眠的时候。

他起身穿了衣衫，开门直往哭声而去。忽的哭声进了，陌飞云一惊，只见那老头儿怀里抱着那婴孩站在围墙上。

老头儿显然也看到了他，立即眉开眼笑。

“哎呀呀！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正准备来找你！”说着，人已经跃下围墙，伸手去拉陌飞云的胳膊。

陌飞云身子一侧，躲过去。却不防这老头儿令一只手将婴孩高高抛起，一个手刀将他打昏了过去。

老头儿接住啼哭不停的婴孩，将陌飞云扛到肩上。

“放开他！”

老头儿回过头，奉天正立在月门外，眼神那叫一个凶狠。老头儿笑嘻嘻低头哄着婴孩道：“莫哭莫哭！乖孩子，马上给你找个好奶娘！”

过不了多久，院子里的侍卫就会过来围住这个园子。可是奉天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这老头的功夫，应该在陌飞云之上。

“你放下他，孩子你可以带走！”

“想要我放下他？没门！”老头儿眼珠又是一转，咳嗽一声，笑道，“要是想要他不死，老头我有个条件。”

奉天瞪着他。

“只要你们二人帮我照顾这小娃娃一个月，不能让院子里这些人跟着。”

奉天觉得这疯老头一定是吃多了撑着，要两个男人来照顾婴孩。

院外脚步声已近，老头儿脚尖一点，跃出墙外。

“公子！”沐潇和贺莲连忙过来，奉天越过二人，一个不少，都来了。

“不要追，一个月之后，京城等着。”奉天只丢下这么一句，紧随其后跃出院墙跟上。

奉天不敢大意，跟在后面走了不知多久，停在一方湖水之外。湖边有些灌木树丛环绕，不远处有一方小院。

陌飞云睁开眼睛时，一时几个时辰以后，他摸了摸后颈，翻身下床。环视了一圈，倒是间普通的木屋，推开门，煞时顿住。

外面小院里养着些鸡，篱笆外不远就是一片湖水，倒真是好一片世外桃源。

“你醒了？”

陌飞云回过头，奉天正端着一碗奶水从西侧房里出来。

“你……”

“那老头要我们帮他照料小娃娃，他掳了你去，我也只能跟过来。”奉天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转身进屋。

陌飞云有些不可思议，有些疑惑。若说奉天身手如何，他也是清楚，可是那老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抓住他，似乎不太可能。

虽然当时，陌飞云原本也就没有想跟那老头儿动手的意思，却不慎被他阴了去。

换句话说，他真的是不明白奉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要他相信这件事与奉天无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过多久，奉天推门出来，见陌飞云愣在院子里发呆。便道：“其实我倒是很高兴那老头看上我们给他看孩子……”

奉天话没说完，只是看着陌飞云的面颊。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便又笑道：“或许你不记得，那时你我也是被困在一座小竹屋里，跟个老东西过了些日子。”想到那些往事，奉天不由顿了顿。

那日陌飞云的样子，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着。想着想着目光也不由温柔起来。

“不管那时是为了什么，你可是答应过，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面对这样的声讨，陌飞云默然转身，进屋洗漱。既来之，则安之。

老头儿正午时回来，奉天正焦躁。怀里抱着那小祖宗哄，偏偏越哄越哭得厉害。

奉天自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里可能会料理伙食。陌飞云倒是没说什么，在厨房忙活起来。奉天悄悄过去瞧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新鲜感受。

“小乖徒孙！”老头抢过婴孩抱在怀里，转头瞪着奉天，“会不会带孩子？真是没用！”

转眼，小娃娃哭得更大声。奉天冷笑一声，甩手出去。

他堂堂君主帝王，当然不会带小孩。

奉天刚出门，陌飞云便端着饭菜过来。见他出来，也是一愣。屋里的孩子哭得一声高过一声。

两人心照不宣，推门进去。

陌飞云摆了碗筷，见老头为了逗孩子，将小娃娃越抛越高，走过去伸手接了孩子。

小娃儿打了个嗝。陌飞云二话不说，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将热过的羊奶喂给他喝。

桌子边另外二人看得直瞪眼。所谓有奶就是娘，说的一点不错。

陌飞云抬头瞟了二人一眼，淡淡道：“吃饭。”

奉天第一次吃陌飞云亲手做的饭菜，心里稍稍有些激动，握着筷子，不知该先吃什么。

其实算起来，这是第二次才对。而且都是鱼。

奉天吃到嘴里的鱼鲜嫩爽口，恰到好处。一时有些失神了。他心中微酸，抬头去看陌飞云，眼神复杂。

陌飞云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哎呀呀！小娃做菜真好吃！捡到宝了。”

听到这话，奉天顿时胃口倒尽，低头默默吃饭。若说山珍海味，说不定真的还不如这一盘红烧鱼。

“对了，跟你们说一声。明日我们便启程往苏州去。”

另外两人同时抬头看着他。

老头抹了抹嘴巴，笑道：“其实呢，我是偷偷把我这宝贝徒孙带出来，那个老混账，想抢这孩子回去当徒弟，没门！”

奉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小的娃娃，还抢回去当徒弟？只不知道他口中的老混蛋是谁。

老头儿见二人都是各想个的，也不开口问，自觉无趣，便道：“所以呢，为了多过我那宝贝徒弟和老混蛋，咱们明日都要乔装乔装，今天晚上就早些睡觉。

老头打了个哈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牙签剔牙，边剔牙边走到里间的房间去了。

这大中午的，明天赶路也不用睡这么“早”吧？

低头一看，盘子已经干干净净。奉天咬牙放下筷子。

陌飞云将孩子放到一边竹榻上，那孩子挥舞着两个小拳头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收拾了一下碗筷，奉天跟着陌飞云去了湖边。陌飞云自制的钓竿握在手里，静静坐在草地上。

“……”奉天看着他的侧脸，嘴唇张了张，却是没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坐在他身边。阳光和煦，晒得人懒洋洋的。

奉天向后躺倒在陌飞云身边，闻得到青草的香味，还有触手可及的体温，悠悠然睡去。昨夜一夜未眠，他也确实累了。

陌飞云低头看着静静沉睡在午后阳光中的奉天，他睡着的样子却是叫他微微一怔。

奉天二十出头，身材修长精瘦，肤色显得白皙，眉目清雅秀美。这种美态却是不带些微矫情的。

陌飞云抬起目光，看向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奉天一觉醒来，陌飞云正收拾鱼竿。奉天刚刚睡醒，还有些恍惚，愣了许久，只是看着陌飞云。

“天色不早了，走吧。”

奉天回过神来，他方才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否则陌飞云怎么会一这般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陌飞云的话拉回他的神智，原来不是梦。奉天站起身，默默从后面抱住陌飞云，面上带着笑容。

陌飞云皱眉挣了两下，对方手上却是不肯松手。

“别动，别动……”

这里的木屋有两间房可以用，老头儿占了一间，陌飞云只能与奉天带着孩子在另一间将就一晚。

奉天看着陌飞云将孩子放到一边，也跟着坐到榻上准备休息。

陌飞云诧异的看着他，奉天只当没有看到。等到奉天宽了衣衫准备躺下，陌飞云收回视线，离开床榻。

“你去哪里？”

“这里只有一张床。”陌飞云淡淡道。

“床大得很。”奉天看着他。

“……”陌飞云迟疑片刻，“我不困。”

“我很困。”

陌飞云皱眉。他困和他不困有什么关系？

奉天看穿他的想法，“你不睡，我也睡不着。”

陌飞云轻舒一口气，脱鞋上床。

上半夜相安无事，等到了下半夜，陌飞云便皱眉不已。奉天睡了一下午哪里睡得着？直往他怀里钻。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陌飞云一时有些诧异，伸手将他推开，侧过身背对着他。

后面的人却趁势将整个身子贴上来。

“你可知道，我对你是势在必得？”奉天低声道。

陌飞云听得心下一跳，却是依旧默默不语。

好一句势在必得，这就是帝王？陌飞云忽然有些好奇，从前的陌飞云是怎样的人，如何承受这样强势的禁锢一般的感情？

他不懂感情，体会不到岳无双那样的无可奈何，也体会不到奉天的势在必得。

腰上那人的双臂缠绕的很紧，就像一副枷锁，准备从此刻起将他牢牢锁住。他有些怕了，害怕这样强烈地目光，更害怕对方透过他，寻找别的灵魂。

第六十八章：后悔药

清早，老头儿踹开大门，两人一个将孩子抱起来，一个正在洗脸，怎么看就像是一家子。

想了想，老头儿捋着胡子奸笑两声。“天儿，洗完脸出来！云儿，宝贝孙孙先给我抱抱！”

奉天和陌飞云二人同时回头看着这奇奇怪怪的老头，面上不无惊讶。

奉天快速的在脑海里把符合老头形象的人全部过一遍，发现确实不认识。

若说认得他也就算了，这个老头竟然也知道陌飞云。可是陌飞云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洗漱完毕，两人到了外间，正看见老头儿将一包东西放在桌上，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堆衣服。

见奉天陌飞云二人都是一副狐疑模样，老头儿笑道：“咱们今天要乔装打扮一下，你们两个就扮成我的儿子儿媳，带着乖孙孙去苏州探亲。

奉天挑了挑眉，敢扮成皇帝的爹，胆子倒是不小，况且你那年纪，似乎也大了点吧？

看出奉天的想法，老头儿老脸一红，“老头我老来得子，不行啊！”

陌飞云一愣，倒是顿了顿，开口道：“儿媳？”

“是啊，否则三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娃娃，怪是不怪？”

奉天瞪他一眼，“你也知道怪？”当初就不该抓两个大男人回来帮忙带孩子。

“那谁来扮成儿媳？”

陌飞云淡淡一句，扯回了奉天的注意力，不知道为何，他有一种不想的预感。

“我是绝对不会男扮女装的。”奉天寒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