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似乎也已经不会说话,一面走,并不四处张望,只看着脚下,表情呆滞却又专注。他好像在找些什么,应该是很小的东西,因为他的目光只落在细小缝隙或灌木花丛。
也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
黑金站在他身后,看了很久,直到半魔人沿着小路打了弯,消失在拐角处。
之后又过去很久,黑金到过许多地方,碰见过许多人。常常他也会想,那人究竟是何时恢复的记忆,何时记起他自己的身份,可后来,黑金不想了。
柳异,竹融,浮黎,不同的名字,可这些名字背后,究竟又有多大的不同。
黑金一步步走着,木屐踩出一串懒散的脚印。
浮黎是高高在上的,他有太过漫长的年月和记忆,有抛不开的与生俱来的责任,骨子里固有的冷淡漠然和维护天道时的冷酷无情。
他的手不会触碰自己,他的身体不会温暖自己,他对自己的语气从不曾宠溺。
这个人不是,不是我的柳异。黑金这样以为。
可那人后来又执着的成为了他的竹融。
柳异是谁?
竹融是谁?
浮黎又是谁?
那人生来便是神皇,无止尽的岁月中,那是他早已习惯,更也是无法丢弃的部分。自己一句“不是”,一句“不喜”,便简单离开,干脆彻底,毫无商量。
真正,谁将谁抛下,谁将谁包容,谁被谁留在了原地,原来竟也不是白纸黑字,能简单说的清的。
黑金舒展开脊背,看着眼前恢弘的大门,这里是仙界,门后,是神界。
他一把扯下脖颈上青蓝色的吊坠,伸手叩响了神界的大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