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魂录 中——楚怀忧

第70章：夺盟主

米兔为苏云衣和楚怀忧备了早餐，食过之后，来到厅堂。厅堂之中，已有两人正在厮杀，乒乒乓乓，好生热闹。见到他二人，端木剑震自是一副忧心之色，吴从玉则是满脸愤恨，霍燕芝躲过脸去，不敢瞧来，岳殷，蒋彦，姚平等人则是各怀鬼胎……

姚平上前，道：“果不其然，昨夜里血影门带着韩昭兵马已经将碧幽谷团团包围，随时都有可能攻进谷来。但却不知苏公子为何能安枕到现在，方才起床？”

苏云衣不去瞅他，只是望着厅堂正中打得正酣的二人，淡淡说道：“昨晚睡得晚了，所以，现在方才起床。”

“公子果然好气概，情势危急，依旧能安然入睡。”姚平讥讽道。

端木清走过来，道：“既然云衣来了，咱们便开始吧！”说罢，端木清身子前飘，飘到空中，双掌分别击向打斗的二人，此二人正全心对敌，哪有精力招架忽至的掌风，一惊之下，坠到地面，匆匆却了几步。

端木清落到地面，道：“得罪了。”然后转向苏云衣道：“众英雄在此为证，旧盟主已逝，新盟主未定，今日在此比试，只为推举一位有得有能的盟主，号令群雄，杀退大敌，保我武林！”

楚怀忧不想听他多费唇舌，径直说道：“多说无益。晌午之后，谷中的大雾散尽，朝廷必然来攻。比武夺盟，须当从速。我公子一人，自是不能受你们的车轮战，你们选出三个做代表吧！”

“三个？”端木清微微重复道。

“如若为难，你们可以先于此处比上一比。”楚怀忧又道。

“这个……”端木清望向众人，询问意见。

花无柳趁机说道：“这位公子所言有理。一来，时间紧迫；二来，如果我们这里武功最高的三人都不及这位公子，其他人，也没有上场的必要吧？”

“也罢，三人就三人！”端木清扬袖说道。

“却不知是哪三人？”楚怀忧道。

“岳某不才，想要一战！”岳殷站出来，扬声说道。

“蒋某也想会一会这黄头小儿！”蒋彦笑着喊出。

“花某与公子年纪相仿，自然也想领教高招！”花无柳也道。

“云衣虽为霍某的外甥，但是霍某也想一战！”霍雷霆走到苏云衣面前，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想要一战。

苏云衣看着堂上一片争吵混乱之像，隐隐担心着自己能不能敌。

端木清一声长叹，说道：“姚堡主曾任韩起帝侍卫统领，武功独步，自然要战；花公子年纪虽轻，但是一套折柳扇能拨风转云，也可一战；至于这第三个人吗……”端木清犹豫不决。

“端木谷主，你是瞧不上我二十三路朝天拳了？”岳殷不满地问。

“端木谷主，凭什么你说谁上谁就能上？”蒋彦怒道。

“二位帮主，现在不是争吵算计的时候。端木清毫无私心，但求平安度过此劫。谁有异议，不妨先和老头子比上一比！”

“比就比，蒋某怕你不成！”蒋彦更怒，作势要攻。

苏远亭长叹一声，只道：“敌人尚未攻袭，这就已经自乱了阵脚。真是可笑啊，可笑！”这一声长啸气力充沛，暗含内功，令争执不下的众人顿时闭口静待。

“既然端木谷主看得起在下，在下便打头阵了！”花问柳怕令生枝节，纵身跃出身来，一把花柳扇便打向了苏云衣。

苏云衣虽无准备，但毕竟已是身怀绝技，见纸扇近身，玉箫划过半空，点向扇尾，一招“玉镜描眉”已是使得自然而巧妙，花问柳左掌击来，苏云衣本想侧身让过，但我却教他和他对掌，苏云衣反应慢了半拍，花问柳见状，便顺势也慢了半怕，这才和他双掌相对，苏云衣并未催动内力，而花问柳却故意退了两步，跟着甩开纸扇，划向苏云衣的咽喉。

“云衣，千音手，流星式！”我道。

苏云衣听到声音，手肘微摆，催动内力，将空气化成利箭，打向花问柳的纸扇，花问柳扫来的纸扇受到气箭的剑锋，立时裂作了四片。花问柳顿时收了纸扇，止了脚步，递上拳礼，道：“公子不但武功卓绝，而且内力深厚，在下认输了！”

“花公子，承让了！”我叫苏云衣施礼言道。

众人见苏云衣两招便击退了花问柳，不禁再次诧而惊了。

姚平缓缓上前，倏地举起右手，道：“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功力，确是不易。且看你能不能接下姚某的‘铁手斩‘！”

“姚堡主，领教了！”又叫苏云衣驱步上前，施礼言道。

姚平铁臂苍劲，铁手狠辣，直斩苏云衣两肋，苏云衣感觉到呼啸而至的杀伤力，顿时内力上翻，刺出玉箫与他的手臂拆解。不愧是“铁手斩”，苏云衣的舞出的剑气根本伤不到他。三十余招过后，姚平双手寸寸逼近。

“云衣，千音手，夺魂式！”

见姚平双手抓来，苏云衣立时使出千音手的第七式——夺魂式，脚步虚移，向他离近，身子侧倾，让他双手，左掌向前搏他双臂，右爪于后扼他脖颈。

姚平铁手还未收回，已被苏云衣制住了咽喉。

姚平身子一晃，不敢相信苏云衣会有如此凌厉的手法，于虚实之间，已经扭转下风，一招便制住敌人的要害。

半晌方道：“罢了罢了！你做盟主我也心服！”

苏云衣又依我言，松了手，道：“姚堡主铁手无情，云衣敌不过，便只好出此一招。”

姚平知道苏云衣说敌不过他的铁手，刚刚败落的沮丧与尴尬也消了七成，长叹一声，道：“姚某汗颜，姚某汗颜！”

众人见德高望重的姚平都已瞬间败北，不禁有一大半人摇头叹气，无可奈何地认可了苏云衣，就连叫嚣最响的岳殷和蒋彦也不禁一时无措。花问柳赶忙趁机言道：“既是如此，苏……”

霍雷霆一个翻身，跃到了苏云衣面前，道：“第三场，便由霍某会一会我这个外甥！”

想是霍雷霆的霍家刀并不十分独绝，众人见他上场，皆不以为然。

“舅舅？”苏云衣是不愿同他动手的，轻轻地唤了一声。

——第一卷·离合·完——

第二卷：倾国

第71章：霍雷霆

“衣儿，并非舅舅有意为难于你。只是武林道远，江湖水深，实在不忍你小小年纪便投身其中，自难自苦，若是他年也落得吴道涯一个下场，舅舅，舅舅又何以面目上启我那可怜的姐姐？况且，你年纪尚轻，武功即便高了些，又岂能服众？”霍雷霆有情有理地说着。

苏云衣心中略略软了，难过之情，为难之意尽皆涌了上来。毕竟，比武夺盟非他所愿。“舅舅……”

霍雷霆惺惺作态地叹了一口气，又道，“衣儿，记得你小时候，你娘亲带你回家，你外公便总夸你和你娘亲长的相像，自小最是疼爱于你。舅舅也是十分喜欢，带你到街上买你爱吃的糖人，买你爱玩的假面，陪你看爱看的皮影戏……哎，这些想必你也记不得了。自你娘亲早早死后，你便也很少再来外公家。舅舅却时常惦念于你，不知道你少了娘亲疼爱，会不会……”说到此节，霍雷霆不禁微微哽咽，双目浸润。

他这番言语的确十分动容，直令苏云衣旧情缱绻，心更软意更伤。他本就心慈守礼，顾念情义，不想与霍雷霆大打出手，现在更是没了半点斗志。只是苏云衣又岂会想到他这是别具用心呢？

“云衣，莫再听他言语。他只是想利用你的善良……”我不得不警告于他。

但是苏云衣显然入情太深，难以自持，眼目含泪地低头又道：“舅舅，我……”

“云衣，舅舅真的不想和你动手啊！舅舅真的不想和你动手！”霍雷霆这般生动地说着，右手却忽的举起了长刀。

“云衣小心！”我不禁唤道。

“云衣小心！”端木剑震和苏远亭也不禁这样唤道。

但是霍雷霆和苏云衣毕竟相距很近，而霍雷霆又是趁他心思混沌，感情紊乱之时突然下手，待到苏云衣闻声顿醒，抬头举眉，却也只能见到刀光一闪，刀身没体。

“云衣——”端木剑震痛声喊道。

“小师弟——”米兔失声也道。

楚怀忧从苏云衣的身后拍来一掌，长刀并未深入便被掌力催了出去，牵动着霍雷霆直直地却了三步，方才立定。

苏云衣立在远处，捂住伤口，伤口并不深，但是血迹还是浸出了许多。他心中百感如麻，最是震惊于自己的舅舅竟会如此暗算自己。

“好不要脸！”楚怀忧冷冷地骂了一句，然后封了苏云衣胸口的两处穴道，一把抱起苏云衣，飞出厅去。

出厅之际，楚怀忧不禁回身拍出一掌，直直地打向左侧厅堂撑顶的两颗木柱，这一掌想是用尽他十成的功力，两颗顶梁的圆柱竟然瞬间从中间断裂，第一棵，第二棵，然后土崩瓦解，房倾屋坍。

众人不及震惊，只顾仓皇逃命。

“云衣，你没事吧？”楚怀忧抱着他来到房间，放上床榻，关切道。

苏云衣并不觉得伤口有碍，只是心中难过委屈，眼泪便又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我给你看一下伤口。”楚怀忧说着，慢慢帮他解开衣衫，看到左侧胸口一寸来深的伤口时，不禁怒道，“定不饶他！”

苏云衣摇摇头，只说：“舅舅，他怎么能……”

“你还叫他舅舅？”楚怀忧冷哼一声，然后举出金疮药为他小心敷用。

“对不起，我，没有能够……”苏云衣想到没有能够帮到楚怀忧，又开始自责起来。

“是我不该叫你冒险的。”楚怀忧帮他包扎好的伤口，然后为他合拢衣衫。

“是我自己不好，我自己不好……”苏云衣将头靠向他的手臂，继续说着。

楚怀忧为他擦拭泪水，对他笑笑，道：“没有关系，此计不成，还有二计。只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了。”

这时，苏远亭，端木剑震，米兔和花问柳赶了过来。苏远亭开门直入，劈头便问：“衣儿，你没事吧？”

苏云衣缓缓起身，楚怀忧扶他做好，苏云衣摇摇头，道：“爹爹，衣儿没事。”

“没事就好。”苏远亭宽慰地点点头，道，“你还是太善良了！”

“是衣儿不好。”苏云衣低下头去，依旧自责着。

“昨日情形，大伙也都看得清醒。既然有言在先，这盟主定是叫你那心怀不轨的舅舅坐了，他若坐了盟主，只怕武林盟就此便归顺了。”苏远亭分析道。

“我已经听到大军压置的声音。咱们齐心合力，杀了出去，却不能叫云衣再受半点伤害！”端木剑震厉声说道。

楚怀忧冷冷地瞥过眼去，道：“既然霍雷霆要归顺，那这场仗也就省了。”

“他若降了朝廷，我碧幽谷便退出武林盟！”端木剑震怒道。

“此时退出，只怕会有杀身之祸！”花问柳说道。

“宁死不降！”端木剑震恨道。

“降与不降，是你碧幽谷之事。”楚怀忧说罢，转向苏云衣，道，“咱们走吧！”

“走？”苏云衣举目瞧他，疑声说道。

“嗯。”楚怀忧点点头。

“路已堵死，你又能向哪走？”端木剑震急问。

“千军万马，又奈我何！”楚怀忧说着，便要抱起苏云衣。

苏云衣道：“那爹爹，小师哥呢？”

“你爹爹如果降了韩昭，自然不会有事。”楚怀忧说道。

“楚宫主，休要胡言！”苏远亭怒道，想是他早已识出了楚怀忧的身份，只是方到此时才直接言明。

“你若不降，只怕苏云缠和他那娇滴滴的妻子没有命在。”楚怀忧言道。

苏远亭闻言，身子一晃，立时退了一步方才站稳，却是没能想到这样一层。

“哥哥？”苏云衣却也明白了，拉住楚怀忧的手，道，“我要救他，我要救我哥哥！”

楚怀忧叹口气，松开苏云衣的手，扫视了一下群人，道：“也罢。你要我救，我便救他！救他好救，逃却难逃！”

第72章：媚人笑

苏云衣又歇了片刻，隐隐听到门外传来了千军万马呼啸奔走的声音，其势如洪一般越滚越近，很快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脚步踏地，回震山谷。

苏云衣紧紧抓了抓楚怀忧的手，楚怀忧刚刚去了易容，恢复了姿态，他低眉说道：“不会有事，有我不是？”

“嗯。”苏云衣依旧是信任他的，在这千军万马的危急时刻，他始终没有怀疑过眼前之人。

“走吧，出去瞧瞧！”楚怀忧扶他下床，走向屋外。

刚刚行到前院，就看到瘫倒的正厅前，冷琴音携着百名官兵昂首而至，她身后的李三招和穆清月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几名士兵押着一身红袍的苏云缠和一身嫁衣的端木剑惜，其他武林人士也无一缺席。

“大哥——”苏云衣轻轻喊出，心中顿时焦急起来。

楚怀忧携他于远处站定，静观其变。

“七娘——”被束的吴从玉见到冷琴音，欢喜地喊道。

冷琴音扫视一下众人，微微惊道：“没有想到，这深谷之中竟会有人解这醉美人之毒。”

“七娘，解毒之人就是那小子！”被捆的吴从玉眼睛望着米兔，说道。

米兔退了两步，不敢去瞧冷琴音。冷琴音上前，道：“你能解醉美人？”

米兔怯怯地点头，依旧不敢抬眉。

“小师哥……”苏云衣害怕冷琴音伤害于他，不禁持住玉箫，做好搭救的准备。

“你小小年纪，怎就能解醉美人？”

“师父，师父的《凡尘录》中写道，千味子，幽麻，长生笕，蝎汁，蟾蜍的口水混以人血便能解醉美人。”

“你是医侠的弟子？”

米兔点点头。

“你师父不识好歹，勾结匪类。我见你生得俊些，想必是聪明的。”

米兔听到此话，便抬头说道：“我师父是好人！”

冷琴音冷笑一声，道：“只要你肯归顺王爷，王爷天恩浩荡，定然可以饶你一死！”

米兔摇摇头，坚定地道：“我不会归顺他的！”

冷琴音浅浅一笑，问：“为何不肯？”

“小师弟不肯，我便不肯！”

“小师弟？谁是小师弟？”冷琴音疑道。

米兔低下头去，并不回答。

“回话！”冷琴音喝道。

米兔索性将脸瞥得更远。

“再不回话，叫你死于当场！”冷琴音威胁道，然后缓缓抬起手掌，但是她的脸上仍旧挂住迷人的微笑。

“你别害我小师哥！”苏云衣终于忍不住，失声喊着，话音刚落，人便飞到了米兔身边，一把拉开了他。

“小师弟！”米兔忧喜参半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