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厚年

电话又再响，“喂”

“您好，请问……是陈先生吗？”

“我是，你是？”

“我叫郑宇，是苏质的……朋友，他让我来找你。”

“你在哪里？”

“机场，我刚下飞机”

“你去M记等我，我马上到”

一夜宿醉让他头痛欲裂，这通电话却让他瞬间清醒。

五年了，他急不可待的想见到这个人，知道结果。

第十三章

抓过车钥匙奔向机场。

面容憔悴的青年坐在窗边，干干净净。

“郑宇？”

青年咬了下嘴唇，望向他，“我是，陈……”

“叫我二宝就行，苏质呢？”

“在李斯那里”

“什么？！算了，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先住我那去吧”，沉吟了片刻，“外面不安全”

“好的，谢谢”

一路无话，对方看起来很疲惫，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到了家让阿姨带青年去房间顺便给做点吃的送过去。他想让郑宇暂时休息，自己也得理清楚头绪。

苏质在李斯那里……可李斯不是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家现在还是李老爷子说的算，不是不让他回来吗？他找苏质是为了……

翻来覆去的想，许许多多的念头不可抑制的朝着大脑轰炸。知道苏质还活着他很高兴，但是落在李家人手里……当年李家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仅仅三天就把苏家瓜分干净。

睡不着，还闹心，索性起身出了房间去酒柜找酒喝。

看见了同样无眠的郑宇。

想给对方也倒一杯，郑宇摇摇头，酒精过敏。

之前因为匆匆忙忙，他都没有仔细的看过眼前这个青年。

还是干净，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这个人今天能站在这里，肯定不会只是“朋友”。

“你和苏质是？”

“恋人”

哦。

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随即被倒满。

“他让我来找你，说有东西在你这里，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才能帮我们。”

顿了顿，青年递上一张纸条。

上面有两组账号。一个是让帮苏质藏钱的，另一个没见过。

“他说，拿着账号去找李斯的父亲就行”

“李老爷子？不是李家抓的他吗？”

“不是，只有李斯”

“那这个账号是？‘

“他也不清楚，是他妈妈以前给他保命的，只是说拿过去让李老先生看他会明白。”

青年话语间带着浓浓的担忧，二宝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他。

“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李斯不会把他怎么着，他们吧，毕竟……”

话说出去一半，青年本来就苍白的脸又退了一层色，二宝闭了嘴，说错话了啊。对方明显是受了刺激眼神都开始往远处飘。

不好，弄砸了！

赶紧换话题。

“你和苏质在一块多久？”

“快五年了”

“五年？”

没想到，真没想到！

他一直以为苏质那小子跑了以后基本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穷困贫苦得不了好。没想到出了B城就跟人好上了，看样子还过的有滋有味的。枉费他还跟老操妈似的担心受怕过一两回，太不值了！

“怎么了？”

“你们……怎么开始的？”

“遇见的”

二宝顿时泪流满面，什么锅配什么盖是谁说的，太他妈有精髓了！夫妻两都是大忽悠！

“那个……要不你先去睡会？这事我明天一早就去办，放心，绝对把姓李那货拿下，以前就觉着他不是好东西，活脱脱的白眼狼”

郑宇道声谢转身回房，二宝跟在他后面。

他两好挺久了？

这郑宇有什么能耐让苏质转脸就放下李斯？

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外表是没看出来，那肯定就是深藏内在的东西，应该是……床技了得！错不了！

郑宇跟他停下来，道晚安，关上门。

二宝还沉浸在美好带色的幻想里，实实在在的跟门激情碰撞。

疼！

现世报！

李老爷子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的难见。

先是要预约，再来没有空，接着去府上没人，最后只能带着郑宇去蹲点，两人要是前面再放个盆就跟个行为艺术家似的。把二宝恨的是没法没法的。

李斯在美国的几年跟他那禽兽哥关系打的火热，蛇鼠一窝，让他打心眼里烦。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郑宇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安安静静。不怎么开口，但也有问有答，几天的相处让他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李家的风格不太像是能容人的，他还能完完整整的来B城，不缺胳膊不少腿，这中间肯定有事。

连着一礼拜回回都是无功而返，二宝就有点心里横，弄不了小的还见不了老的！

其实二宝完全是庸人自扰，李斯是老李家的独苗，他们家独苗被掰弯了还就认定那一个了能不重视吗？李斯前脚到H城，他老人家后脚就去了洛城。李斯这几年和陈家小子鼓捣新兴产业很成功，看样子再发展下去估计就想脱离老李家族谱了，这是不能允许被发生的事情。

李老爷子的做法很简单，给陈家大儿子两条路，一个是放弃洛城的产业回去继承家业，一个是看着陈家GAMEOVER。

陈大哥点点头，表示卖了公司就回去。

李老爷子就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啊，还是挺识相的，有出息。就给了陈家大儿子一个相当满意的价钱。

陈大哥卖的很彻底，车啊房啊股票啊期货啊但凡是在洛城置办的产业全部抛掉，回国的时候搭的是李老爷子的顺风机，挥挥手就带走一套西服一张支票。

旅途中，陈大哥委婉的想和李老爷子签一份陈李两家长期合作协议，李老爷子有点不高兴，贪心不足蛇吞象。

“李叔可知去H签约新能源只是个幌子？”

李家大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是为抓了苏质”

苏质？苏家的小崽子还没死？不是和苏援朝一起被扔进海里了吗？

飞机直接就改道了。

同一时间，郑宇离开H城。

他被人揪着头发从床上拖了下去，惊醒，就好像头和头皮快要分离了一样稍微一动就疼。

“放手，放开！放开我！”

被人扔在客厅的地毯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疼痛让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他一片混乱，理不清楚。

“唔”

头发又被揪起，对方迫使他抬头。

“……质”

苏质趴在沙发上，没有动静。对了，他被打晕了，那时候已经有人靠近苏质。

“醒一醒，醒一醒啊”

担心和害怕让他伸手去摇晃苏质，快醒一醒，跟我说话啊……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一股力量把他向后拉去，头皮又是一紧。

“别担心”

耳边传来恶魔的声音，冰冷入骨。

“他只是被我干晕过去而已”

这个高度让他看清楚，苏质上身的衣服被脱掉一半，下身光裸。

第十四章

惨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

满身遍布着细密的吻痕和带血的咬痕，青中透紫，大片的淤血。

臀瓣间掺有大量白浊的血液还未干固……

质……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挣扎着大喊，眼前这个人是谁？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我是谁？”

“无足轻重到他都不愿意跟你说我吗？”

对方的嘴角扬起一抹放肆的笑，嘴巴贴近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耳朵上，郑宇打了个冷战。，“我是他男人”

“他爱了我十几年，你算什么……”

“他什么都给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呢……”

“你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我是谁……”

“你看，他根本都不爱你……”

“你只是我的代替品……”

“你拿什么跟我争？”

字字砸在郑宇的心上，他的精神逐渐崩溃，开始歇斯底里，眼前的一切让他生命中的幸福瞬间支离破碎，让他疯狂……

“你胡说，放开我！放开我！”

拼命的挣扎，挥舞着四肢，撕裂的疼痛都不能让他清醒让他平静。

眼泪汹涌。

“你骗我，你胡说，我……我不相信你，我们是……我们是相爱的，他才会跟我在一起，才会要跟我一起走！如果……如果他的真爱你，为什么要避开你”

郑宇的话是他心里的刺，不能被触碰的逆鳞，“替身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他逃开我是因为我不要他了，他害怕，害怕面对我，害怕承认自己还爱我，害怕自己离不开我，害怕再次被我抛弃……而不是因为你！

看不见的身后李斯的眼神充斥着哀意和羡妒。

来自于李斯的压制和暴力让他溃不成军，他相信苏质，但是他的过去确实不曾与他共知，于他就像一张空白的纸，李斯的同他的曾经过去以前，属于他和他们的时光，经历过的美好种种，这些都是他不愿意让他知道的。

李斯说苏质爱了他十几年，娓娓道来的诉说，自信傲慢。

“我们……我们是相爱的……”

“他说过爱你吗……”

“你对他了解多少……”

“其实就算他丢下你都无法去寻找吧……”

“不是的……我们……我们是相爱的……”

“那我们来赌一把……赌他心里是不是有你……”

“不敢吗……”

“赢了我让你们走……”

“好……我答应你”

只要苏质醒来第一个喊出他的名字，他们就可以走，远远的离开，离开这个人！

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计较，只要能在一起现在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将会消失在记忆里成为以后的壁垒，原本的美好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过去与否都不再重要，因为相爱所以相信，因为艰辛所以更加珍惜。

静静的等待苏质醒来。

李斯找了块毛巾仔仔细细的帮苏质清理，从外到内擦的干干净净，换上了新的睡衣。

当着郑宇的面，也不避讳什么，合拢双指把微肿的后面一点点的撑开，等插入大半再把手指向两边分开，让自己留在里面的那些东西慢慢的涌出来，后面就像活物一样的自动收缩。

这让他很满足。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郑宇惨着个脸，房间内的温度有点低，让他的嘴唇都变得泛白。

鸡皮疙瘩爬满了他的手臂，一言不发的看着李斯前后折腾着苏质。

等全都折腾完了，坐到沙发上让苏质靠着自己，打开电视看着财经新闻。

美丽的女主播留着干练的短发，身着职业套装，吐字清晰声音清脆。

郑宇坐在左边的单人沙发上，从头到尾……也不过如此。

两个保镖已经被撤了出去，等在门口。

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精致的咖啡壶里煮着可可豆，香气四溢。

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各怀心事。

新闻结束的时候，苏质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向李斯，面对着他站起来。

“我饿了”

“进去换衣服，我们下去吃饭”

“恩”

李斯也跟着站起来。

“想吃什么？”

“刺身”

两人绕过郑宇，进了主卧。

“……质”

苏质暂缓了脚步，郑宇的声音有点抖，应该是想要哭了吧，总是这么爱哭。

“你要一起去吗？”

“……不……不去”

“恩”

身后的人进来的时候随手带上了门，搂住他的腰。

“送他走吧”

脱下睡衣从衣柜里挑出几件以前常穿的款式换上，尺寸刚刚好。

“你舍得？”

套上长裤，李斯取出皮带帮他系上，勒的有点紧。

伸手想重新调整扣绊。

“这样挺好”

收回手，脸颊被亲了一下。

“你想把他送哪去？”

“我在二宝那有笔钱，把他送到二宝那边去吧”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私家会所，富丽堂皇。

苏质长了一颗爱国的胃，吃不惯洋东西，独独爱海鲜和粤菜。

可H城这个地方在华东，不近山不靠海，没什么特色。

海鲜贵的要死还不新鲜，粤菜馆子少也都不正宗，流行不咸不淡的杭帮菜，他是一点都不喜欢。

这种餐厅都是会员制一般人进不来。

菜色出奇的好，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餐，可是他还没开餐。

真饿！

李斯偶尔动下筷子，也多数是给他夹菜，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按他口味点的。

怎么吃都不是以前的味，就是他妈不地道，如同嚼蜡还敢收这个价。

“服务员，再给来碗鱼翅”

一直等候在包厢外的服务员立刻进来。

“对不起先生，本店暂时不提供”

“什么破店啊鱼翅都没有”

“对不起先生，因为在本店就餐需要预约订餐，我们的食材都是直接空运的，所以……”

“连鱼翅都没有你开什么店”

“对不起先生！”

对方把小桌子拍的咚咚响，老板特地交代这个包厢要好生伺候不能得罪，他不停鞠躬道歉。

“你先出去吧”

另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客人发了话，暴躁的客人也不再开口，他如同大赦，再次道歉。

退了出去。

仗着有两个臭钱就二五八万的，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一个比一个惹人嫌，还好有那位斯文的客人。

没有鱼翅开什么店？这么大个店货都不全还开个屁！

“不吃了”

索性把碗一推，穿上外套准备走人。

“别担心，我让人看着他呢”

李斯打了通电话让人送鱼翅过来。

“吃完再走”

如果继续呆在套房里，自己一定忍不住……忍不住不去看他，忍不住不去想他。

可是出来了又害怕，害怕他的脆弱害，害怕他的不安全。

既然被戳穿了也就不需要再掩饰，他重新坐下去。

“我要他完完整整的去二宝那”

第十五章

对方眨眨眼，睫毛又浓又密，就跟小扇子似的忽扇忽扇的，示意他继续说。

“完完整整的”

歪着头想了一会，李斯觉得有点好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质脸色一紧，一字一句的开口。

“不然，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他已经明白李斯为什么来找他了。

犯贱。

那么些个时光都不曾真心对待过他，等失去了又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