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冽赶紧派人暗中保护。
而另一头,陈靖则是给齐亦去了一道圣旨,说是他昨天质问太子,并且调查了当日的情况,发现的确有疑点,可能是太子有错在先,自己错怪了齐亦,口风之中似乎很有些松动。
齐亦一看,果然和寂离信上写的差不多。
按照计划,齐王爷回了一封很客气的信过去,说自己护女心切教子无方,愿意负荆请罪。
皇上看了看书信后,对桂少义点头,“道长果然是神机妙算!”
桂少义颇为得意,“皇上,下一步……”
“朕知道!”陈靖下令,“秘密招殷寂离入宫。”
可是影卫还没出去,既有太监来报,说是殷寂离求见。陈靖满意,心说这殷寂离果然聪慧过人,赶紧招手,“快请进来!”
须臾,殷寂离大踏步进入了金殿,给陈靖行礼。
“寂离此行辛苦啦。”陈靖亲自降阶扶起了寂离。
“皇上!”寂离似乎颇有些愤愤不平,也很担心,“齐王爷为何会造反?”
“哦,有些小误会而已啊。”桂少义抢上一步帮着陈靖回答,“这位就是殷寂离,殷大人吧,早闻神算威名,一直无缘得见啊。”
陈靖赶紧给两人介绍认识,寂离点头与他客气了几句,又转脸问陈靖,“皇上,如今大军围城不是上策,需速速平息事端啊。”说着话锋一转,跺脚“唉,说到头来还是辕冽太武断!”
“对了,辕将军如今在做什么?”陈靖不解,“为何不进宫来见朕?”
“哦……他正调派人手呢,不瞒皇上,若不是圣旨及时到,说不定辕冽就真的分兵给齐亦了。”殷寂离自言自语一般,“若是分兵,那可是正经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呃,寂离说什么?”陈靖不解。
“哦,没什么。”殷寂离赶紧摇头。
“寂离与朕还有什么隐瞒,但说无妨。”陈靖赶紧劝,寂离犹豫了一下,道,“若是辕冽将手上残兵余勇都分给了齐亦,让齐亦攻打皇城,他在一旁坐收渔利……”
陈靖一惊,寂离赶紧摆手,“唉,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自然自然……呃,不过寂离还是帮我盯着军中事务,特别是辕冽那边。”陈靖脸色有些白,自己这一步走得还真险啊。
“唉,臣真的盯不住他!”殷寂离也很是无奈,“这人刚愎自用而且野心太大!”
“野心?”陈靖听出了些端倪来,追问,“什么野心啊?”
“呃……”寂离摸摸脸,“这个么……”
“寂离尽管说!”陈靖说话样子有些连哄带骗,“朕好防范着些,无论真假对错,朕都不会追究的!”
“哦。”寂离点点头,叹了口气跟豁出去了似的,“皇上……臣觉得,辕冽似乎有反心啊。”
“什么?”陈靖佯装大惊,“有这等事?”
“哦,我也是乱猜。”寂离满脸担心,“不过他大权在握,且皇上处处不给他留后路,他有这心思也难怪。”
“寂离所说为何?”陈靖皱眉,“朕何曾为难辕冽?”
“皇上不知,那日辕冽喝醉了酒后吐真言,说你处处刁难他,南景偌大个国容不下他,各个都以为他要反,小心以后逼得他真反了!”
陈靖听得愣了神,“有这种事啊……”
“反正这事情也不是我该管的。”寂离一拱手,“不过皇上放心,寂离忠于皇上,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左右摇摆不定!我再去辕冽和齐亦那边打探消息。”说完,道了声告辞,离去了。
送走了寂离,陈靖心里头可是别扭了——“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左右摇摆不定?”
寂离不经意的一句话,可是提醒了陈靖,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可是有不少对自己有意见的,若是真让他们选,说不定还都选辕冽那一边。
“皇上……”桂少义开口,“这殷寂离看着并不如传闻之中的那样足智多谋,反而觉得有些直愣啊。”
“是么……”陈靖笑了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皇上?”
“啊?”陈靖回过神来,对桂少义轻轻一摆手,“道长先去休息,朕有些乏了,也要休息一会儿……”
桂少义看出陈靖受了刚刚殷寂离的影响,只好道了声告辞,先离开了。
寂离出了皇宫,急匆匆赶回衙门,杀入院子就看到陈勉捧着一摞书缓缓走出来,看到他吃了一惊,“寂离!”
“陈小兔!”殷寂离扑过去一把搂住,“想我没?”
“嗯。”陈勉笑眯眯点头,两人嘘寒问暖一番,一起入书房坐。
陈勉指了指满屋子的书,“你不在这几日,我买了好些书,就等着你来看了!”
“甚好甚好!”寂离笑呵呵翻书,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对了,那天太子究竟为何会调戏齐灵?你知道么”
陈勉站起来,去讲房门关上,回来低声告诉寂离,“这事儿吧,真的巧又怪!灵儿经常上这里来坐会儿,看看书什么的,回去时都会经过市集。她常在酒楼饭馆给老王爷带一壶酒和一些下酒菜,孝顺是出了名的。太子那天似乎是有意去等灵儿的,看到她就跟失心疯似的要抢了她去,吓得灵儿直哭。
“不对啊。”寂离莫名,“那老实太子看到灵儿都说不响话,竟然敢上手?不可能!”
“可不是么,当时在场好多百姓都说他疯了,这若是未来做了皇帝,可不是要天下大乱么。”陈勉搬了个凳子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事都撞在一块儿了,正好齐将军路过。你想想,妹子哭成那样能不生气了,齐将军本来是救了灵儿,对太子好言相劝的,但是太子跟疯了一样根本不听人劝,蛮横地要将灵儿抢去……一下子就打起来了。齐将军大概也是被他气死了,狠狠揍了他一顿。这样子百姓还说好呢,当时有好多人都说太子这样的就该废除了,皇位应该有能者居之,不如让辕冽做王!”
“你是说,乐都的普通百姓都这样议论?”寂离双眉紧锁,“最近呢?辕冽和齐亦在城外对峙,百姓说什么?”
“哦,大多知道齐家的事儿,现在大多数的人都是对陈氏家族不满,主张支持辕冽。季相进宫劝皇上好多次了,但是皇上让桂少义蒙蔽了,现在谁的话都不听。”
寂离轻轻点了点头,一挑嘴角,“这桂少义来得蹊跷呀……说他道不同,没准还志相投,只是这样做法,注定是敌非友啊。”
“什么?”陈勉没听明白,“对了寂离,我听说你和辕冽闹别扭了?”
寂离一笑,“听谁说的?”
“他们都在传啊,说你和辕冽死对头,你俩还没和好呐?”
“还没。”寂离想了想,对陈勉招招手,“小兔子,帮我办件事。”
“你说。”
寂离吩咐了陈勉一番后,又出衙门往季思处来,让他找了宫里的太医过来,问那日谁给太子诊病了。
王太医是最先给太子治病之人,据他说,太子今日的确非常反常,简直就是不正常!暴躁残忍还整日买醉,简直如同换了个人。
寂离听出了端倪来,对季思低语几声后,悄悄回了军营。不过他这次没回辕冽的军营,而是去了齐亦处。
“寂离。”齐亦正在闹心,他父亲按照计划是要去负荆请罪的,可是如今他对陈靖已经完全不信任,特别是那日见过太子的言行之后,万一父亲去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走。”寂离拉着他往外跑。
“去哪儿?”齐亦不解。
“皇宫!”寂离微微一笑,“咱们去收拾太子爷?”
“不是吧?”齐亦睁大了眼看他,“之前打他一顿就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被逼造反我爹一会儿就负荆请罪去了,你还来?!”
“那是!来的就是这个!”寂离说着,拽着齐亦往外跑。
齐亦让他拉着手,见他跑了一天有些气喘,脖颈还有些湿漉,莫名不好意思起来。跑到门口,就见贺羽也等在那里。
“究竟怎么回事?”齐亦总算见到了贺羽这不爱卖关子的人,赶紧问他。
“哦,寂离觉得……”贺羽替殷寂离解释给齐亦听,“这皇太子不是个假的,就是叫人下了蛊了。”
65.风云变幻
齐亦听了,也突然觉得很有道理,那个太子的行为有些超出正常人的界限,的确很反常……可是谁给他下蛊毒的呢?出于什么目的?
“所以要去把太子绑来,或者直接让贺羽给他看病!”殷寂离说着就带齐亦出了大营,一起潜入皇宫。
皇宫虽说守卫森严,但是架不住贺羽和齐亦武功高强,外加齐亦对皇宫之内守卫的安排是熟门熟路,所以三人顺利地进入了宫中。
只不过,皇宫之中的守卫是层层严密,可以进得去最初的两层,却是很难进去最里头,也就是内宫的那一层。
殷寂离让齐亦背着,贺羽带路,小心潜入。
“待会儿注意看守在太子宫殿外头那些兵将什么来头。”寂离不忘嘱咐齐亦。
“。”齐亦点头,寂离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来,气息也温热,他莫名有些紧张不敢转脸看他……只是觉得寂离很轻,怎么就那么点儿重量呢?
三人落到了太子寝宫的门外,往里一看,果然是层层守卫。
“这么严密啊?”齐亦皱眉,“不太对劲。”
“所以说了!”寂离冷笑了一声,“必然有怪异!”
“这么多人怎么进去?”齐亦看了看寂离,没料到寂离也在看他。两人双目一对,寂离就对他笑……可能是离得近了吧,齐亦暗自一惊——以前从未发现过,寂离怎么就这般好看呢,难怪辕冽和辕珞都为他弄得寝食难安呢。
“我有法子,你们在这里等等。”贺羽说着,给了两人一人一块沾着古怪药味的帕子,让他们捂住口鼻。他则是施展轻功飞上了屋顶,打开一个竹筒,往庭院之中散播一种无色烟雾。
寂离仰着脖子看,齐亦一个劲拉着他往林子里藏,“你小心被人看见。”
“不怕不怕。”寂离摆摆手,“有你在么不是,打起来才好玩儿呢。”
“唯恐天下不乱。”齐亦无奈地给寂离下了一段评语,寂离嘿嘿对着他乐。
齐亦也颇为无奈,不过和殷寂离一起做事,总的来说还挺有意思的……他似乎总是很有精神,让人高兴。
不多久,贺羽就回来了,对两人一挑眉,“都晕过去了!“
“太子呢?”寂离问。
“估计也放倒了。”贺羽带着两人潜入了太子的寝宫,果然……就见太子已经睡熟。
贺羽二话不说,被气人就和寂离他们离开,刚出去……只见墙头人影一晃。
“有人……”寂离话没说完,就让齐亦拉到了一旁。
然而那个人影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蹲在墙头盯着下面看了看……齐亦带着寂离,贺羽背着晕过去的太子爷,与院墙之上的人对视了一会儿。
很奇怪,那人竟然只是默默地转身走了。
贺羽和齐亦对视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
“是密探,或者别的什么人?”寂离好奇,“怎么不进攻或者叫来守卫?只是看着他们绑走太子?”
“先走再说!”齐亦背起寂离,和贺羽一起离开,悄悄回了大营,他们没有回齐家的营盘,而是去了辕冽那儿。
辕冽几乎一整天没看到寂离了,莫名还真是想念得厉害,见寂离回来了,还成功带来了太子,赶紧过来见。
将人放到了床榻之上,贺羽找人拿来了医药箱子,拿出了刀子。
“喂。”寂离过去戳戳贺羽,“你不是想切开他的脑袋看一看吧?”
贺羽白了他一眼,将太子的头发都剃光了……
“这是什么?”寂离伸手指着太子脑袋上三点红色的印记。
“下蛊的印记。”贺羽指了指这三点,“中间的是咬痕,两边的两点是抓痕。”
“抓痕?”寂离想不明白,“是什么虫子抓住了他的头,然后咬了一口?”
“脑蛛。”贺羽很肯定地说,“太子被下蛊了!”
“谁能给太子下蛊,下蛊的用意就是让他失控和变得狂躁?”
贺羽点点头,“这种蛊虫其实就是脑蛛的幼虫,它们在成长过程中会让中蛊者变得失控或者疯狂,可是等到他们变成了成虫,那中蛊者又稍微正常两到三天,但是等到成虫一旦开始成长,就会食用中蛊者的脑部,那个时候中蛊者会头痛欲裂,疯狂而死。”
“谁跟陈氏王朝有这么大的仇恨啊,这太子虽然笨了点,不过人还不是太坏,用不用这么刻毒的方法对待他啊。”寂离摇头,说着,沉吟了一会儿,“除非……”
“除非什么?”众人都看他。
“嗯哼……”寂离突然笑了起来,转而问贺羽,“能治好么?”
“自然,现在还是幼虫,很容易弄出来。
“弄出来?”辕冽听着有些恶心,“怎么弄?”
“脑蛛下崽的时候,会在外面留下一根丝,明白么?”
“丝……”众人都嫌恶地抽了抽嘴角。
“简单的说呢,我要将他的头切开一部分,然后找到那根丝,将里头那条不听话的小虫子拉出来,再把它的脑袋缝上!”贺羽详细地描述了一下过程,再看众人的神色……
寂离转身往外就走,“那个,我好饿啊,出去吃点东西,说完,拉着辕冽和齐亦一起走了,留下箫洛给打下手。
贺羽一笑,“这样啊……小洛子,给为师拿把刀来!”
箫洛拿了桌上的刀过去,贺羽一笑摇头,“要小的,切开人脑袋用的那种!”
箫洛忍着隐隐作呕的感觉,将刀子递过去给了贺羽,贺羽拿开刀子,开始切。
箫洛捂着嘴想出去避一避,但是贺羽慢悠悠地来了一句,“要是留着我一个人……说不定我明天炖个猪脑汤给你喝?”
“算了,我不走,你认真切。”箫洛可怜地站在他身后,咬牙忍住。
而帐外,寂离、辕冽和齐亦则是在一起吃吃喝喝。
“寂离……你刚刚什么意思?”辕冽突然想了起来。
“什么什么意思?”寂离不解。
“就是……你说谁想害太子那儿就停下不说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辕冽询问,他与寂离相处久了,对他的言行可以揣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