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幸福的距离——孑鲱

“切，难道你上课也要带着保镖？！”苏蒙不屑的撇撇嘴。

“你们别说了，我谁也不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穆宁打断正在斗嘴的两人，坚定的看着他们俩。不过那小样，却只让人想欺负。

今天穆茂森又接了一个案子，一整天都埋首于资料中。不过忙归忙，再忙他也不会忘记接儿子放学。只是想想早上冯聪主动要去送穆宁时，穆茂森又扬起了微笑。不如今天就让冯聪去接穆宁好了。也趁此再让他们兄弟熟络熟络感情。于是穆茂森给冯聪打了电话，说事务所有案子走不开。请他去学校接穆宁。这次冯聪倒是没有难为他，很痛快的答应了。

冯聪接到穆茂森的电话后，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他迫切的想知道穆宁第一天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明天开始他也要开学了。两个人就都要忙碌起来了。

当穆宁走出校门时，没有看到爸爸，却看见了冯聪正站在对面向他微笑。穆宁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跑到了他身边。

“你怎么会来？”

“想知道你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于是就主动要求来接你了！”冯聪开玩笑似的回答他。他怕穆宁难过，所以没说穆茂森因为工作太忙不能来。

“谢谢哥哥，我过得很好。”穆宁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脸上又浮起一片粉红。

“新同学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大家对我很好。”

“那就好。”

冯聪松了一口气，然后牵起了穆宁的白嫩的小手。温润的触感让冯聪忍不住以指腹轻轻抚弄穆宁手背的肌肤。穆宁已经是高中生了，这样被牵着手走在路上，觉得有些难为情。可是又不好意思甩开冯聪的手。于是只好低着头，任‘哥哥’这样牵着。

两个人在路上并没有什么交谈，只是肩并肩、手牵手，一起安静的走。冯聪突然发现他有些喜欢上这种宁静的感觉。

第二天吃完早餐，穆茂森先把冯聪送到车站，再送穆宁去学校，然后才去上班。下车前穆宁小声的说“爸爸，我可以自己走的。你不用送我。”

“没关系，爸爸喜欢送你。”穆茂森笑笑，摸了摸穆宁的头发。

“爸爸，我已经是高中生了。我知道怎样回家的。”

穆宁低头抿着嘴唇，语气有一点点的悲哀。穆茂森这才恍然发现，过于严密的保护反而会伤害儿子脆弱的心。穆宁不是傻瓜，他和普通的高中生没有区别。

“知道了，下周起爸爸就不送你了。”穆茂森对穆宁笑了笑，然后目送着儿子走进校门。

英华高中拥有全市最好的师资力量。所有的教师几乎都是重点高中返聘回来的特级老教师。可尽管如此，这里的学习氛围还是有够糟糕。课堂上传纸条的、发短信的、玩PSP的、化妆的、睡觉的比比皆是。只有穆宁一个人很努力、很认真的在听课，可是却常常听不太懂。所以老师们都蛮喜欢乖巧、听话的穆宁。

在学校，穆宁和同学们的相处也算愉快。高中生毕竟要成熟些，不会像小学生那样围在一起欺负他，笑话他是白痴。相反大家对他都还蛮照顾的。尤其是女孩子，穆宁在班里很有女生缘。只是苏蒙老爱招惹他，一会捏捏他的脸蛋儿，一会揉揉他的头发。害得穆宁见到他就绕路。

苏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是没那么无聊要欺负弱小。只是一看到穆宁，手就不受控制的伸出去想要在那张不染凡尘的小脸上肆虐。可看到穆宁躲着他时，又让他很不高兴。

一周后，穆宁开始独自上下学，只是最初的几天穆茂森都小心的跟在他身后。等他确定儿子一个人真的没问题时，才逐渐放心。

“你爸现在不来接你了？我看这几天都是你一个人走。”放学的时候，苏蒙追到穆宁身边问。

“恩，我一个人可以回家。”穆宁点了点头，加快的脚步。

“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我送你回家。”苏蒙伸手拉住了穆宁的胳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穆宁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这么拒绝同学的关心与好意，是很不礼貌的！你爸妈没教过你吗？！走吧，别废话了。”

苏蒙说着便一把勾住穆宁的脖子，一副好哥们儿的架势拖着他往前走。穆宁挣又挣不开，只好噘着小嘴继续走。苏蒙低头瞥见穆宁粉嫩的嘴唇时，心突然就砰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他有些尴尬的赶紧移开眼神，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

苏蒙将穆宁送了附近，然后才目送着穆宁回家。看着那离去的瘦弱的背影，有一丝莫名的情愫渐渐在苏蒙心底发酵。

穆宁到家时，冯聪还没有回来。重点高中放学还要晚些。穆宁先吃完饭后便回了房间温习。不知过了多久，冯聪推开了他的房门。

“哥哥？你回来了？”

“恩，我刚吃完饭。过来和你一起学习。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冯聪拎着书包泰然自若的坐到穆宁身旁。为了帮穆宁辅导，冯聪总是尽量在学校就把作业全部搞定。冯聪陪穆宁一直学习到将近十一点。每天的过度用脑，让穆宁很容易疲惫。学着学着就打起了瞌睡。

“宁宁，上床去睡吧。”冯聪轻轻摇了摇穆宁，让他上床。

“不用……我还想再学会儿……”穆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想打起精神。

“听话，快去睡吧。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更好的学习。”

“恩，那你呢？”

“你别管我了，快睡吧。”

冯聪将穆宁赶上床，然后在桌前又看了会儿书。而穆宁则刚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冯聪走到穆宁的床边，看着他的睡颜，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蛋儿，帮他掖好被角，然后走出了他的房间。

在开课两周以后，老师选拔了班委。苏蒙当选了班长兼体委。不是因为他成绩好，而是因为班里的同学都怕他，没人敢不听他的话。而穆宁则不幸被当上了生活委员，每天放学都要留下监督卫生。说是监督，其实都是亲力亲为。那帮少爷、千金们一下课就逃得无影无踪，每次都只有穆宁自己乖乖的留下清扫教室。可尽管如此，穆宁还是很开心。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当班干部呢！穆宁很珍惜这个机会。而让穆宁意外的是，每次当他扫完教室走出校门时，都能看见苏蒙站在角落等他，然后执意送他回家。

苏蒙这几天却总是觉得很烦躁。每次看到穆宁心里都好像有只小猫在不停的挠他。

这天，下完体育课后，苏蒙让穆宁帮他把排球一起送回库房。回到库房后，当苏蒙看到穆宁低头整理东西时露出的那一截细白的脖子和小巧的耳朵时，心就突然着了魔似的从穆宁的后面扑过去，把穆宁死死压在墙上。

苏蒙用一只手桎梏住穆宁，另一只从他的衣襟下摆伸了进去，略带急躁的抚摸穆宁细滑的肌肤。并在那诱人的樱红处流连揉弄。穆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傻了，过了几秒才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放……”

穆宁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苏蒙一下子翻过身来狠狠吻住。这下子穆宁刚刚清醒的大脑又陷入了当机状态。苏蒙瞅着穆宁发愣的时候，放柔了动作。轻轻的用舌尖爱抚穆宁的嘴唇，双手也伸进穆宁的衣服，把他温柔的搂进怀里，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穆宁，我喜欢你，喜欢你……”苏蒙一边低声叮咛，一边轻啄着穆宁的嘴唇、脖子、耳际。

穆宁则完全呆掉了。这是亲吻！他知道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相互喜欢时，有时会亲吻。可是苏蒙为什么会吻他呢？他是男生啊？！记忆中除了妈妈，好像就没有人吻过他了。而妈妈的吻和苏蒙的吻是不一样的。

这个意味不明的吻，让穆宁迷茫了。只是，迷茫的又岂止穆宁自己？！

第六章

6.恋爱是学习的过程，只是学费昂贵

妈妈说过亲吻代表喜欢。苏蒙刚才也说喜欢自己。这是第一次有同学说喜欢他呢！穆宁喜欢这种被喜欢的感觉。

苏蒙的吻有些霸道，却又不失温柔，在他身上抚摸的大手带着缱绻的温暖。这样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让穆宁有种被呵护的感觉。他眷恋着这种感觉。所以穆宁并没有推开苏蒙。而是安静的任他抱着、吻着。他并不知道他的听之任之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有些喜欢是沾染欲望的。

穆宁的默许仿佛给了苏蒙鼓励。苏蒙握着他的双手，与他十指交叉。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吻他的嘴唇、脖子。那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让穆宁忍不住缩起脖子躲闪。而苏蒙则捧住他的脑袋，再次狠狠含住他的嘴唇。

苏蒙真想让时间就此停在这拥吻的一秒。可是上课铃声就要响了，于是只好恋恋不舍的放开穆宁。

“宁宁，我喜欢你。可是今天的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好吗？”

穆宁抬起头有些迷惑的看着苏蒙，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就算苏蒙不嘱咐，他也不会和别人讲。

苏蒙看着穆宁不解的眼神，又哄道“宁宁，我喜欢你这件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们会遭殃的。学校是不允许学生谈恋爱的。所以我们只要偷偷的在一起就好。”

苏蒙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不想公开和穆宁的关系自然和学校无关。他什么时候把学校放在眼里过？！他只是不想被同学嘲笑成同性恋，而且还爱上一个低能儿。

青春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很容易说‘爱’，但真正背负得起这个字的，却没有几个。

“我们这算是谈恋爱吗？可我们都是男生啊！”穆宁的眼神更加迷惑起来。

“男生之间也可以谈恋爱的。”

“那谈恋爱具体要做什么？”穆宁好奇宝宝一样的盯着苏蒙。

“做这件事。”苏蒙说着又低头吻了穆宁的嘴唇。

穆宁恋爱了。

尽管他还不能完全理解恋爱的含义，可是知道有一个人喜欢着自己，会温柔的抱着自己，吻着自己，这种感觉还是让穆宁觉得幸福。因为苏蒙的表白，让穆宁的心又重新找到了寄托。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独了。只是让穆宁略微失望的是，苏蒙在其他人面前时，从不和他过分亲密。

冯聪这两天也明显感到穆宁不像以前那样忧郁了。似乎在新学校过得还不错，这让冯聪也放心不少。他还是会每晚帮穆宁辅导，直到看着穆宁上床睡着，他才离开。冯聪知道这个家还是会让穆宁陌生。为了让穆宁不寂寞，他总是想多点时间陪着他。冯聪发现自己这个哥哥还真是当得认真负责。

冯聪对穆宁的照顾，让穆茂森和张万芳也深感安慰。总之这段时间，家里的气氛要比穆宁没来之前好上许多。

在初次亲吻之后，体育组的库房便成了苏蒙幽会穆宁的处所。苏蒙喜欢看穆宁睁大略微不安的双眼，抓着他的衣领等他慢慢靠近亲吻自己时的样子。

苏蒙总能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这让他的心就突然满满的沉淀下来，掩盖了原有的欲望。苏蒙迷恋与穆宁接吻的感觉，他几乎要迷失在那柔嫩的唇瓣中。可是除了接吻，他却并没有进一步对穆宁做什么。不是没有欲望，而是为了守住这刚刚萌芽的爱情，苏蒙愿意去隐忍欲望。即便只是这样偷偷的接吻拥抱，也让苏蒙觉得快乐。

穆宁就是有那种魔力，他给人迟缓的温情，不带躁动的诱惑。

苏蒙发现他对穆宁的热情一天胜似一天。尽管在同学面前他尽力掩饰，可是少年人狂热的激情却总是直白而难以隐藏的。很快流言便像野草一样在班内滋生起来。

“喂，苏蒙。你和穆宁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人说看见你放学等他，还送他一起回家。怪不得放学总看不见你的影儿。”苏蒙的哥们儿许航勾着他的肩膀，在课间与他打趣。

苏蒙有些心虚，但还是勉强的笑着解释道：“恩，是送过几次。你也知道他傻傻的。保护弱小，我义不容辞嘛！”

“得了吧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正义感，还这么热心肠？！喂，你该不会真像她们传得那样要搞同性恋吧？！”

“神经！你才同性恋！”

苏蒙嘟囔一句，心里却紧张起来。到底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他是喜欢穆宁的，可是还没有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去挑战舆论与道德的鞭笞。年轻人只知道享受恋爱的甜蜜，却不愿意为这甜蜜付出代价。

那天晚上苏蒙放学没有等穆宁。

当穆宁独自清扫完教室走出校门时，意外的没有看见苏蒙的身影。穆宁有些失落。这几天苏蒙对他一直保持着距离，这让穆宁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彷徨了起来。穆宁的变化，冯聪也看在眼里，于是晚上帮穆宁辅导时便忍不住问了几句：

“宁宁，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前段时间还好好的，这几天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好。”穆宁抬起头，对冯聪虚弱的笑笑。

“你一点也不善于演戏的。”冯聪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抚摸了穆宁的头发。

听到冯聪的话，穆宁的鼻子就突然有些发酸。他低下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忍着不想让自己哭。穆宁也说不清是怎么了，就是忽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让他在此刻异常的想念母亲。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学校欺负你了？”看到穆宁难受的样子，冯聪赶忙的捧起他的脸，着急的问他。

“没有，我只是想妈妈了。”

“今天别学了，早点睡吧。”

冯聪把穆宁拉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穆宁只是缩在床上，揪着被角，一脸的忧伤。冯聪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也爬上床。他把穆宁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今天我陪你。你闭上眼睛，快点睡。”

穆宁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往冯聪怀里又缩了缩。过了不久，便紧抓着冯聪的衣襟睡着了。

冯聪低头吻了下穆宁的额头，叹息“还这么怕孤独吗？”

第七章

7.先离开的未必是赢家，爱情从不按套路出牌

已经有足足一周的时间，苏蒙都没有和穆宁说过话了。穆宁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也没有主动去质问苏蒙冷落自己的原因。虽然难过，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立场去指责什么。

穆宁一直都很珍惜别人对他的好，总是带着感恩的心去回报别人的好。虽然苏蒙莫名其妙的疏远了，但他仍是班里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所以穆宁还是喜欢他的，单纯而直白的喜欢。

可是苏蒙却不一样，这段时间他并不好过。无数次的想要牵穆宁的手，想要吻他的嘴唇，可当同学们带着好奇与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与穆宁时，他就却步了。苏蒙这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潇洒，那么我行我素。他在意穆宁，但更在意别人的目光。这个事实让苏蒙对自己很失望。他想抛开一切，告诉所有人他喜欢穆宁，却下不了决心；想抛开穆宁，却又舍不得。最后，他还是决定再自私一次。

苏蒙开始追求严思遥了。

几天后他已经和思遥在学校出双入对了。苏蒙以他的实际行动澄清别人的质疑。

他不是同性恋！他的女朋友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

‘事实’果然是胜于雄辩。之前他与穆宁暧昧的传言终于销声匿迹了。

可是穆宁却受伤了。

苏蒙和思遥在恋爱！他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家。就像他曾经牵着自己时那样。班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穆宁这才明白，其实苏蒙并不是怕别人知道他谈恋爱，苏蒙只是怕别人知道他和自己谈恋爱。

见不得人的原来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