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桀毅然决然道,“你娶老婆我就出家。”
王爷气急道,“你敢出家我把你抓回来阄了当太监!”
“不讲理的骗子王爷!”展桀窜起来怒道,“当太监就当太监,反正我只喜欢你一个,你不跟我好,我那根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定情物我都退了,给句痛快话,过不过?”
“你有毛病啊!你怎么知道能喜欢我多久?以后想通了反悔了不喜欢了怎么办?”
“这话该我问你!”展桀伸出修长的手臂,摸索过王爷的锁骨,略带恨意地圈住他的后颈,“我跟你告白的时候只有十岁,十岁,你就把我的心偷走了!”
模糊的轮廓让叶熙明有种正在哭泣的错觉,忍不住轻轻用脸蹭了蹭挂在脖子上的手臂,寻着声音,灵魂出窍般地欺身上去,屈起指节滑过发际,额头,眼睛,鼻子,嘴唇……展桀张开嘴,含住摩挲在唇边的手指,啮咬吞吐。
额头相靠,鼻尖相抵,叶熙明梦呓着,“给我生个世子吧。”一句妥协,一句承诺。
展桀松口笑道,“你活到一百岁,我就满足你。”
“好。”叶熙明迷离地沉声回答,“我等到你九十九岁。”
都明白对方在胡言乱语,却谁也不想揭穿,谁也舍不得放弃,展桀在如胶似漆的拥吻中徐徐褪下王爷的衣衫,光洁的背脊在掌下起伏,病怏怏的脸庞笼在如瀑的黑发里,柔美得恍若幻觉。七少爷努力压制着呼吸,仍止不住头脑发热,下腹阵阵滚烫的胀痛感令他苦不堪言,若非顾忌伤势,真想扑倒了身上的人狠狠品尝……
“别碰那里。”叶熙明覆上腿间那只狡猾的手,想拉开,却渐渐沉迷。
展桀固执地持续着动作百般讨好,“我想侍寝——”
王爷的自制力土崩瓦解着——“嫌伤得不够重啊?”
展桀晃了晃挂在半空的两条腿,“我都忍出汗了,崔大夫说我不能出汗的。”
“这里是医馆!别胡闹!”话音刚落,唇齿被再度撬开大举入侵,无影无踪的咸猪手毫不迟疑地扯掉了王爷的亵裤,展桀勾起臂膀,高高挽起对方的右腿横跨在自己腰间,摸至暴露的后庭细心做起了扩张。叶熙明这才猛然惊觉自己被摆成了八字开,忿然将他的舌头从嘴里推出去,喘了口气怒道,“你哪儿学的下流招式!”
展桀逗弄地笑道,“宝典上看来的,一起研究研究?”
“下流!”正要挥拳头——“哎哟喂哟……碰到伤口了。”展桀轻轻惨叫。叶熙明信以为真地停止了挣扎,不情愿地乖乖伏回原处缴械投降,潮红的脸上既有泛滥开的情欲也有丢人的怨气,展桀陶醉地望着他咬唇强忍嘤咛,一弓上身挺直腰杆冲了进去。
“啊……”叶熙明惊慌失措地寻找展桀的唇齿来封杀自己的浪叫,展桀默契地凑过来送上热吻,趁他不知天南地北的时候,接着一记挺腰,结结实实地全部顶了进去。
“嗯……哈——”叶熙明眯着眼细声呻吟,展桀挂着两条伤腿,死死抱住他,神魂颠倒地推送不休,叶熙明听他喘得厉害,想起大夫的嘱咐,支起胳膊微一撩头发,迎合地俯身扭了起来,展桀顿觉全身又痒又麻,骨头也酥软无力了,刻制不住地哀哀直叫,“嗯……啊……不要……嗯啊——你不要动——啊——”才被扭了三五下立刻一泄入注。
“……我早泄了?”七少爷不害躁地沮丧道。
“砰!”
“哎呀妈呀!看不见居然打那么准!”展桀捂着眼睛哭诉。
叶熙明随便摸了件衣物裹住身体,黑暗中阴沉沉地发话道,“七少爷在青楼用功过度了吧。”
展桀一个激灵,“谁说的!我……”忽然一顿,满心欢喜地邪笑,“王爷——吃醋了?”
“砰!”
“哎呀,不疼。”展桀揉揉鼻梁骨,别有所指地嗡声嗡气道,“好酸。”
屋里沉寂了片刻,“天都黑了,穿什么呀。”展桀笑嘻嘻地正欲拉开他披在身上的衣服,伸出手,一滴温热的泪恰巧滑过手背,展桀这才明白自己玩笑开大了,轻轻搬下伤腿,挪过去紧紧挨着他,下巴靠在他肩上,张开双臂,面对面赤诚相见地抱了他满怀。心疼他流泪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雀跃,微微一笑,“王爷没听见外头盛传,七少爷我不举么?”怀里的身躯瑟瑟发抖,展桀收紧手臂接着笑,“平时那么凶,现在病怏怏的还对我投怀送抱,受不了了嘛!不信再试试。”说着捏紧对方的上臂,迫不及待地舔上了脖子——“砰!”同一只眼睛又不幸中招。
王爷倒回去,羞红了脸命令道,“睡觉!”
展桀摆好姿势把两条腿挂回去,借着叶熙明视线不清,有恃无恐地把他朝怀里一拉一揽又一搂,孩子气地碰了碰鼻尖,小心地打量着他难得一见的柔软神情,默默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兴奋一阵就刺痛一阵,患得患失地泪光莹莹。
叶熙明听见他压抑的呜咽,往他肩上靠了靠,“伤口疼?”
“红线绑错了地方,会不会不灵验?”
叶熙明不曾想明白他的话,立刻怒道,“你要跟谁绑?”
展桀愣了愣,见他一脸紧张,振作地开怀笑道,“你也不知道么?月老牵红线其实是系在脚踝上的。”侧过脸,吻住近在咫尺的双唇,口角挂着银丝,头脑发热地呢喃个不停,“熙明哥哥……熙明哥哥……嗯……”
两个人纠缠了很久才疲倦地入睡,四更天展桀饿醒过来,门边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堆叠好的干净衣服,最上头还有一条崭新的床单……脸一红,惊觉自己从始至终忘了把帐子放下来。
第十七章
去驿馆的路上,夜幕降临行人稀少,老皇帝言简意赅地将过往种种道来,叶熙凌听得啧啧称奇,“这么说,若非他搭救,王兄岂不是当了小倌儿?”
皇上大笑了一回点头称是,忆起多年之前感慨道,“朕还记得你王兄回宫之后因为水土不服高烧不退,后来卢老将军带着小七进宫看望,哪知熙明烧得记不起他,凶得他哇哇大哭。”
叶熙凌听到这儿,想起一些事,爽朗地大笑,“这位七少爷,隔了那么久,哭鼻子的毛病一点没改。我记得那次缉熙殿里哭声震天,国子监都听到了动静,害得老太傅以为王兄撒手人寰了呢。”
“是么。”皇上哈哈大笑,忽然冒出个想法,回头唤道,“长风啊。”
“属下在。”白侍卫上前作揖道。
“你可知大内亲军都督府除了锦衣卫,现在还有哪卫制下缺员待补?”
白侍卫沉思片刻,答道,“回皇上,羽林卫缺员十二人,金吾卫缺员十一人,勇卫营……”
老皇帝摇摇手,微笑打断,“勇卫营就算了。”勇卫营全由阄人组成,专责后宫安危,总不能逼七少爷当太监吧,“羽林卫、金吾卫……羽林卫执掌宫禁,金吾卫专责仪仗,那娃儿武功相貌俱佳,倒让朕为难了。长风,你怎么看?”
宫禁以武为重,仪仗以貌为重,白侍卫理解了皇帝话中的意思,上前道,“这位少侠既有卓绝的功夫,又有副侠义心肠,属下觉得,羽林卫和金吾卫略显屈才,皇上何不调他入我锦衣卫制下?”
皇帝讳莫高深地笑了笑,“长风啊,朕记得你中武举的时候,跟他一样,也是十九岁。”
白侍卫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皇帝还记得,受宠若惊地应道,“属下当时确是未冠的年纪。”
“可朕只是擢你入羽林卫,当了一名殿前侍立,并未委以重任。”皇上沉声道破,“这么做,不是轻视你的本领,而是因你太过年轻,缺乏历练。”
白侍卫忆起旧事,一直当皇上大才小用,现在才明白,这正是皇帝对自己的器重,感激之余只听皇帝沉吟道,“朕欲使他成为信王的左膀右臂,在此之前免不了一番雕琢……”
说话间,目光可及处,驿馆门口接驾的众人早已齐齐下拜。
“可有眉目?”皇上再见蒋大人,第一句话便是询问火灾起因。
蒋大人破案相当迅速,有条不紊地答道,“乃是投宿的外地商贾在屋内焚烧货物所致。”
皇上困惑道,“在屋里焚烧货物?卖炭的商人么?”
“此事说来话长,皇上可先入驿馆休息,容下官回禀。”
入馆之后,蒋大人一五一十述清原委,原来是几名商人在房间里焚烧蚕虫。
“这几个商人经营丝绸为生,不久以前,途经偏僻村落,偶遇一名养蚕老妪,那妇人培育的蚕虫不若寻常,条条口吐金丝,成色一流,几人高价求购屡遭回绝,于是动了歪念,做了些顺手牵羊的勾当。”
“偷来以后又把它烧了?”皇帝十分怀疑。
“是,偷来之后,他们发觉这些蚕虫根本不食桑叶,因此心中后怕。”蒋知府顿了顿,略感反胃地解释道,“据他们所言,这些蚕虫嗜血,须以活物喂食,起初投以活鸡活鸭,后来怪虫日益增长,众人惊恐,遂决定一烧了之。”
几名商人在皇上面前供认不讳,谈起焚毁的蚕虫仍有十二万分的惧色,委实不像在编瞎话。皇上因闻所未闻,若不能亲眼见证,总难相信,“全烧光了?”
一名商人脸色惨白地摇头晃脑道,“勺逛咧勺逛咧!吓死银呐!”
蒋知府命人将几名商贾送回,见圣上忧虑,又道,“下官已派人前往那处村落查访,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
皇上认可地点了点头,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翌日清晨,展桀说是替眼力不济的王爷穿衣束发,可叶熙明只觉得自己被狂啃了大半个时辰,前胸后背黏满了七少爷的口水,待衣冠楚楚,举手投足全是挥之不去的奶花香,布料稍一摩擦,肩窝和蓓蕾灼伤似的疼,恼羞成怒地揪住罪魁祸首,压倒了正欲以牙还牙——
“公子,该喝药了。”天赐和天宝在外面敲门。
户外晴空万里,阳光乍然流泄进来,王爷背对门窗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轻叩桌面,扔了本书给身旁的展桀叫他念给自己听,耳闻扭捏的读书声,王爷不时低头掩饰微翘的嘴角,不时抬头纠正他念错的文字。天赐从腰间掏出个卷起的针线包,铺开一堆金银各异的三寸长针,抽出一根半浸于碗中,取出时见色泽依旧,将药碗送进王爷手里。天宝提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八角食盒,玩忽职守地看起了笑话。
“卑……阖……”
“捭阖。”
“戏者……缺……也……”
“罅也。”
“飞……箍……”
“飞箝。”叶熙明接过热气腾腾的碗,喝了几口,“怎么不念了?”
展桀不自在地从书册上沿探出一双眼睛,见两个侍卫都在憋笑,难为情道,“熙明哥哥,你不是都读过了吗。”刚说完,自己的肚子出其不意地长长“咕噜”了一声。
王爷忍着笑意把药喝完,苦得舌根发麻,沉默了好一阵。
天宝想起来,把食盒放在展桀面前,“你大哥送来的点心,他到侯府去了。”
展桀心里一慌,“到侯府去做什么?”
天宝卖了个一无所知的表情,“他可没说。”
目睹天赐那包金针银针,展桀醒悟他俩正是那晚抓采花贼时和自己交过手的另两个黑衣人,“天宝哥,天赐哥,没错吧?”也不知半月前被自己剐了一身伤的是天赐还是天宝,会不会忌恨自己,展桀心里有些发虚。
“展公子有何指教?”天赐礼貌地答应。
展桀打开食盒,只取了上面一层,把剩下的一层往他俩推了推,怯生生地讨好,“你们吃么?”
“展捕快真客气,呵呵。”早就馋虫大动的天宝从香气扑鼻的盒子里捏起个南瓜饼咬了一口,虽然至今伤痕未消,可不知何故,并不反感这个人,尤其听他自来熟地管自己叫哥,天宝竟十分受用,边吃边随口笑道,“哎,等你伤好了,指点哥哥我几招成不?”
“天宝哥,指点不敢当,切磋没问题,呵呵。”展桀心想,王爷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的侍卫倒容易亲近许多。
天宝似乎想开什么玩笑,天赐猛用胳膊肘顶他,眼神示意他闭嘴,道,“展公子多礼,直呼姓名即可。”
展桀无措地回望,“这……不礼貌吧……你们都比我大……又……不是很熟……”
“哎,怕什么,早晚要熟的。”天宝大大咧咧地插这一句,方才还笑意正浓的王爷忽然之间冷酷到了冰点,看得两个侍卫陡然心惊,天宝知道自己触怒了王爷,猛的双腿一软,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失言。”
深沉的嗓音响起,平静而危险,“你们知道多少?”
两人不约而同满头大汗,张口结舌得不敢作答,说不知道明显是撒谎,说知道……不至于被灭口吧?
展桀望向身旁冒凉气的人,寒风呼啸的脸,阴冷得看一眼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七少爷是从小被凶惯了,倒也不怕,捏起他的下巴扳过脸来,面对面不客气道,“喂,青春年华,正常断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叶熙明听他毫不遮掩地在外人面前道出关系,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气势汹汹地沉声反问,“顶天立地的男儿!不爱红妆好龙阳!有什么可理直气壮的?!”
天赐和天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两边观察,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展桀突然没事儿似地凑上前,温柔地亲了他一口,“饿不饿?吃小馄饨去吗?”
偷看的侍卫愣了,王爷怔然无声,许久,不冷不热地软下口吻,“腿好了?”
“走不动你可以抱我,我给你指路……哎呀妈呀!”展桀后仰捂住眼睛,“不是看不见嘛!怎么每次都打这边?”
“不是看不见,是看不清呃!”冷冷地说完,忍了没多久,还是笑了,挥挥手打发两名侍卫前去驿馆向皇帝爷爷请安,顺便打听前夜客栈走水的缘由。两人见王爷一展笑颜,松了口气宽心地告退出去。
王爷的冷酷天性真没什么人受得了,难怪同辈的兄弟从来不窜门,逃过一劫的天宝完全不吸取教训地评头论足,“这小捕快断袖的品味怎么那么别具一格,断上咱王爷了……”
“我早晚被你害死!”天赐无可奈何地加快了脚步。
“哎,哎,天赐哥,天赐……”
第十八章
天赐和天宝离开不久,展云风独自来到医馆,展桀见他神色凝重地在门外踌躇,缓着步子迎上前,兄弟俩相视片刻,“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