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失败品 上——鬼茶绿仙

“曾经有人告诫过我，过于在乎这张毁容的脸是一种自卑，我应该光明正大将这张脸暴露在阳光下，我现在只是突然想这么做。”易初安摸摸自己那张凹凸不平的脸，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心中就像放下一块大石头般彻底轻松下来。如果说面对自己人的时候害怕吓到他们带上面具是一种体贴，面对敌人他不需要这种体贴，那些人惊吓的鄙视的眼神只会助长他心中的杀意。

“老大，他在拖延时间！”仇恨充斥在阿逸心中，他又一次忍不住跳出来。

林新轻叹一口气，然后笑了：“你看，连阿逸都可以看出你在拖时间，我要不要让你成功呢？”

“我求饶你就会让我继续拖延下去？”易初安讥讽地问。

“当然不会。”林新摇摇头，抬起手准备下达命令，“我只是想问你，被你抛弃的那个靠山在哪里？告诉我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你真想知道……圆圆！”易初安话说到一半，突然对着天上吼道，同时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在空气中一拉。

血红色的丝线随着易初安的动作被从地上弹起。

“老大！”阿逸再一次救了林新，带着林新避开那些血色丝线。

但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林新带来的那些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来得及避开这血色丝线，被这看似脆弱的线割破皮肤，被割破的地方迅速开始腐烂。

刚才易初安解开斗篷扔出去的一系列动作就是为了掩饰他将手割破将血送入这些金属线中。圆圆给他的这些金属线经过特殊制作，金属线分为里外两层，中间有一层隔空的细缝，易初安刚才就是通过这个细缝将血液染遍整根金属线。外圈的金属在圆圆的控制下随时都可以缩进去露出里面带血的金属线。

易初安血液的特殊效应在空气中有时限，他只能在使用前一会儿将血液沾染上金属线。

垃圾山上那些“狼头”成员因为这个变故愣了一下，再加上自家老大没有下达命令，他们不敢随便动手，这就给了半空中的圆圆机会。

圆圆的十根手指变成十个抢孔，它对准计算好的地方，持续扫射起来。那里并不没有“狼头”的人，却是垃圾山的支柱点。

“轰隆隆——轰隆隆——”垃圾山发出将要阵亡的哀鸣，对着易初安所在的这块空地倒下来。

在做完这一切以后，圆圆飞快飞到易初安身边，带着易初安低空飞行，三两下消失在林新视线中，独留下林新以及“狼头”的人面对垃圾山的崩塌。

“林新，后会有期！不，或许还是后会无期更好些！”易初安的声音远远传到林新耳朵里，气得他吐血。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吐血，因为他先要面对垃圾山的崩塌，从这场人为的灾难中逃出来再说。

在外没被波及到的“狼头”成员也来不及去追杀易初安，他们忙着救出自家老大。

许久，垃圾堆上传来一声暴跳如雷的怒吼：“丑八怪，你等着瞧！！！”

“圆圆，刚才都录下来了吧。”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易初安瘫坐在地上松了口气，转头问一旁的圆圆。

“放心吧，都录下来了”圆圆红色的电子眼闪烁了两下，声音比起之前似乎要活泼不少，“您的表现要比主人期待的更好，您现在要看吗？”

易初安狐疑地看了这个小机器人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圆圆，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现在的圆圆看上去有些奇怪，好像没有命令也会自己判断某些是，难不成和昫按下的那个按钮有关？

“因为主人给我安装了可成长的全智能系统，别看我的外观只是个小小的机器人，我的内在可是强大的智能主脑哦，和你家那个只会打架的蠢蛋宠物可不一样。”圆圆的声音带上两分得意，在说到滚滚的时候又带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也是，滚滚和它打了不止一次，它每次还要碍于命令不能用全力，别提多憋屈了。

昫竟然制造出来这么一个强大的东西么……易初安还是知道智能主脑是个什么东西，强大的智能主脑不仅拥有人类的智慧，更有人类比不上的精确计算推演能力，他所在的深叶联邦的中央处理器就是一台高智能主脑，要是它哪天崩坏，深叶联邦的一切秩序都会瞬间崩塌。

昫的异能似乎不止操纵金属那么简单……也是，作为实验成功品拥有再逆天的能力也是正常，他早该想到。

易初安决定不再纠结于昫的异能这个问题上，他又休息了会儿，在感觉随着血液流失出去的体力恢复了些以后，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

“圆圆，我们回去吧，我有些担心昫的情况。”顿了顿，“对了，你应该认识回去的路吧？”

“我又不是路痴，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知是不是易初安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圆圆鄙视了。

35、

有圆圆带路，易初安不需要绕来绕去在太阳落山之前很顺利就回到隐藏之所。

男人依然一副精神不济的疲惫模样，不时按揉太阳穴，连反应都迟钝了不少，一直到易初安走到他面前才发现，而且还没有注意到易初安的斗篷和面具都不在身上。

“怎么样？”男人现在的反应永远慢半拍，他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

“应该还算成功吧，有圆圆帮忙，我差点就成功把林新活埋了。”易初安在男人面前说起这件事，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他对自己这一次的表现非常满意，虽说最后弄塌垃圾山是圆圆做的，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圆圆，但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可是他，不管是伤人的金属线还是活埋都是他一手布置，这是他第一次不借助昫的力量自己完成任务，他怎能不得意？

男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易初安的话听进去，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不停按揉太阳穴，脸上的表情相当之纠结。

这让易初安感到担心，也终于理解到头痛的严重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昫现在不仅是不能使用异能，他的头痛已经影响到正常行动，要是这个时候林新发现他，他就只有乖乖挨宰的份。幸好，他让林新误以为他和昫已经分道扬镳，也幸好，在今天露过面告诉艾蕾莎计划照旧以后，后面好几天他都可以不用再正面面对林新，只需要在合适的地方让人看到然后报告给林新，引着林新越跑越远就行。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要紧，让我再休息会儿，等天黑我们上路。”他的情况要比易初安表面看到的要严重许多，一天的休息没有让他的头疼有丝毫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或许应该这说，他现在还能偶尔思考已经是个奇迹，一般人早就被这种痛苦折磨得恨不得永远昏过去不要清醒。

“真的没事吗？”虽然昫说不要紧，易初安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忍不住多问一句。昫的情况怎么看都不是不要紧的样子，他自身作为失败品的缘故遭受过生不如死的痛苦，昫的异能反噬所受的痛苦和他差不多也说不定，就算比他轻，长时间的头疼也非常遭罪。

“……或许你可以……帮我。”男人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昨天夜里让他减轻痛苦的香气，明知这很可能是饮鸩止渴，他也顾不上许多。类似毒品可以减轻痛苦的香气总比他这样一直痛下去痛死的好。

“哎？”

“我需要、需要你的血……”男人的头越来越痛，休息对他根本没有用处，只是加长折磨的时间。

“不行，我的血会害死你！”易初安想也不想摇头，同时不动声色远离男人。不管昫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他的血，他都不能给，尤其是在昫现在不清醒的时候。

“你血、血里的香气……可以治疗头痛。”男人咬紧牙关才能将完整的话说出，说完这句话他心中一松，脑袋顿时被疼痛占领，变得一片空白。

香气？什么香气？

易初安疑惑了一下，除非那股香气浓郁到一定境界，不然他闻不到自己血液中的那股香气，最后才凭借某个不太美好的记忆想起来。

他的血液中似乎是有一种香气，难不成这股香气真的如昫所说的那样可以用于治疗吗？易初安想起昨夜他受伤流血的事以及之后男人的某些举动，这么说昨天夜里也是因为香气吸引了昫才会……

失去的血液可以通过食物中的能量得到补充，治疗昫的头疼却是当前第一要务，既然香气可以起到治疗作用，易初安当然不会吝啬。

“圆圆，你这里有没有用来盛放血液的金属物品，可以隔绝人触碰到的那种但可以将里面的味道散发出来。”圆圆的身体看上去小巧玲珑，里面各种实用的东西可不少，他害怕昫闻到香气之后像昨夜那样失控，血液伤害到他，因此才向圆圆索要东西。

“我发现你这个人要求真多，麻烦死了！”圆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还是舀出一根比白天给易初安的金属线更粗一些的金属管，“这个东西和白天那个一个用法，不用我再教你……喂，你这个蠢蛋要干什么？！”

圆圆话没说完就被滚滚凶狠地扑倒在地，“啪啪”两爪子招呼在它的金属外壳上。谁也不能欺负它的主人，就算是这个金属壳子也不行！

“快点放开我听到没！不然我要反击了！”圆圆的声音开始抓狂，两只又掐到一起。

易初安现在根本没时间管两只宠物的掐架，他一手舀着金属管，另一只手握住短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让鲜血沿着金属管的口子的流进去。

伤口处传出的香气宛如毒品一般，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瞬间得到缓解，露出舒一口气的表情。他能够感到头痛正在慢慢减轻，这香气真的能够治疗头痛的症状，虽然只是暂时。他难以抑制地向易初安跨近一步，想要更接近那股香气。

易初安警惕地退后一步，与男人保持距离，同时把金属管丢到地方，将流血的左手移到背后，让香气的源头尽可能远离他。不管如何，他绝不能让昫接触到他的新鲜血液，这会害死他。

男人也趁痛苦减轻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不再靠近易初安，只是贪婪吸着空气中弥散的淡淡香气。

一直到圆圆和滚滚打完一架——滚滚打累了立刻狡猾地从圆圆身上跳起逃回易初安身后不出来，男人的头痛终于因为香气的治疗减轻到让他可以不思考暂时正常行动，而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易初安松了口气，将食物压缩胶囊和水递过去：“你那之后就没吃东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

“谢谢。”男人接过食物和水，像完成任务一样快速吞下去，站起身，“走吧，趁我现在好一些，最近我可能需要依靠你的血液渡日了。”

“能帮上忙就好，没想到我这个失败品的血液还有这样的作用。”易初安其实为此而感到高兴，一向只能用于杀人的血液还能用来救人，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这真的太好了！

两人趁着夜色离开隐蔽之所，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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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易初安每隔一两天就会出来露个面晃一下告诉林新他新的位置，等林新追上来又不知所踪，始终没与林新正面碰面。最近的一次，两人实际上就只有一墙之隔，易初安眼睁睁看着林新从他面前经过林新却没有发现他。

林新这几天不太好过。自从那天被活埋之后，他更坚定了要把易初安这个丑八怪碎尸万段的决心，奈何易初安自那天之后都躲着他走，每次听到通风报信在哪里露过面立刻赶过去却总是慢一步扑了空，连易初安的影子都没看到。

渐渐的，他也开始怀疑易初安是不是在故意引诱他追出来，但此时他已经是骑虎难下，那天又死了将近十个弟兄，他如果就此放弃，对内对外都没办法交代。

昫这几天的情况时好时坏，准确的说，有香气存在的时候是他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一旦香气消失，他的头痛就又开始慢慢严重起来。但他很清楚香气只是饮鸩止渴，而且初安每天都放血为他治疗很伤身体，他不可能一直依靠初安的血液活下去，必须尽快找到其他办法来治疗头痛。

他每天趁香气存在头痛减轻的那段时间思考如何治疗头痛的办法，但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成效，他离开香气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试过让易初安不要放血强熬过去，但那种将脑袋完全撕裂的持续痛苦就连他这种意志坚强的军人都熬不过去，他连一个小时都没熬过去就受不了差点跪在地上求易初安放血给他。

之后在难得清醒的时间里他差点一刀把自己了结了，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这简直就是他人生的污点！

比起男人的痛苦与纠结，易初安的日子要好过的多，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白天通过圆圆查探林新有没有追过来，晚上放血治疗昫，每天还能正常睡个几个小时补充体力。

由于易初安放血十分频繁，他需要补充能量的速度也加快了，一天至少需要两个食物压缩胶囊才够。在进入逃亡生活第五天的时候，他们的食物储备已经出现紧张的情况，他不能再这样躲下去，晚上必须冒险出去寻找食物。

而就在第六天的白天，许久没有出现的心神不宁再次出现在易初安身上，他立刻就知道一个月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今天只怕又要重演了，他又要变成那个吃人的怪物。

所以，在他还有理智的时候，他必须远离昫，失去理智的他六亲不认，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36、

像平常那样放血用香气进行治疗以后，易初安借口外出寻找食物离开了今天的藏身之所。为了不让昫起疑心，他带走了滚滚，然后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放滚滚离开。

天空中的月亮只有若隐若现的一道小小的细缝，这个夜晚特别黑暗，不时刮过的寒风吹起易初安身上的袍子，远远看去他就像是游荡的幽灵，在垃圾山间飘荡。

易初安斗篷下面的衣服已经被他脱掉，反正等下的暴走会将衣物全部弄坏，能他带出来的衣服本来就没两件，保住一件是一件。

滚滚感受到自家主人身上气息的不稳定，不停发出低吼不愿离去，它要保护好主人，它不能再像上回那样没用地逃跑！

“滚滚，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早上，离我越远越好，明天一大早再来找我。”易初安蹲下身摸摸滚滚的头，语气强硬地让滚滚离开。他不想伤害滚滚，也需要滚滚在明天早上将不知身在何处的他带回来。

滚滚哀鸣了两声，第一次违背易初安的意愿死活不愿离开。

“滚滚乖，听话！我今晚不会有什么危险，有危险的是那些碰到我的人，你的任务是明天早上尽快找到我，那时候才是我最危险的时候。”易初安手上一个用力将滚滚推出去，站起身头也不回往更远的地方快步走去。

这一次，滚滚叫了两声，却没有跟上来。

心神不宁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易初安不自觉加快脚下的步伐，眼观四路寻找隐秘适合他经历第一阶段痛苦的地方。这一阶段最为痛苦，虽然蜕变结束之后他可以保持一段时间原来的摸样，但蜕变的过程让他痛得生不如死，要不是他痛得没有力气做出任何事情，他肯定会忍不住舀刀抹自己的脖子不再忍受这痛苦。

“噗通——”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易初安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