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劈腿 上——落雁翎

作者:落雁翎  录入:09-29

「我也有喝啊。」被178公分的男人压着强灌,那沈甸的重量实在称不上舒服,但艾历还是小心的扶着叶潼,生怕他腰处又碰伤了,叶潼喂过来的酒他也凑合着喝。

「别碰我!」感觉腰处敏感位置被抱扶住,叶潼突然一掌打开了对方,「……那里不可以乱碰的……」幸好酒品没差到胡乱大吼,除了脸红和稍为情绪化了点外,叶潼举止还挺敏捷的。

「我怕你又磕碰倒东西。」艾历叹一口气,非常有耐性的解释,而叶潼听到他这么说,就抿起唇,像个乖孩子被训话般站得直直的。

「怎么了?」艾历又问,很少见对方这么温驯,平常叶潼就像一只高傲的名种猫,漂亮,却容不得别人碰触。

「你碰那里……我会痒。」叶潼很委屈、很委屈的说,然后就倏地往他怀里扑去,却又不让艾历抱扶住,那模样极其别扭。

……怎么看都是醉了……

换着平常的叶潼,怎么会这样挂在另一个人身上?艾历低头,看着不自觉鼓起了脸的醉鬼,认命的继续小心护着对方,「回去休息好吗?潼。」

「不,在这里挺好的。」叶潼喜欢这里满溢的青草气味,更喜欢像热源一样,把他整个包裹住的柔软物体,虽然眼神还是很清明,但脑袋已经自动把抱住自己的艾历当成是发热按摩椅,他又舒服地叹息一声,把头埋了进去,硬绷绷有着弹性的沙发很舒服——那是艾历的胸口。

被靠着的人只好安份当沙发,因为他怕自己稍有动作又会惹来叶潼排斥。后来叶潼连自己的躺椅也踹开了,整个躺在艾历身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倒是苦了艾历,一直维持着手脚平躺的姿势,还要承受整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到叶潼的呼息慢慢变得平稳时,他才非常缓慢地移动双臂,尽量自然地把人搂紧,以免叶潼睡到一半失平衡掉了下来。

那悠哉的睡脸俊美得像个雕像一样,艾历却没想甚么心思,只是小心的把人抱到车子里去——上回抱叶潼时非常勉强,有感自己锻练不足,回国后就加重了体能训练,现在把人横抱还是挺重的,却没之前那样吃力了。

「唔……」碰到真正的皮沙发,叶潼反而不舒服的哼了哼,转转身又睡去,艾历从后照镜看着他,又不放心的提了张毯子来把人盖住,只能说这样黏人的叶潼让他更觉得自己要把人照料周全,一路开车回去都是慢速稳当为主,怕后车厢的人受到半点晃动。

凌晨时分回到他的公寓,就听到甚么东西在咇咇作响,艾历将叶潼小心的扶到床上去,才发现是他床头柜的手机在叫。出门时仓促,竟就这么搁在这里。艾历不喜欢窥看他人私隐,但听手机每隔一分钟就响起来,就怕是甚么要紧事。拿起来看,数十通来自萨莱曼的电话,还有好几封新讯息,似乎都是来自同一人的,艾历只把手机调较作静音就放回原位,这不是他能干涉的范畴。

叶潼外出穿的是针织背心和牛仔裤,艾历想了想,知道对方有穿睡衣的习惯,便到行李箱去翻找。然后小心翼翼的为他换穿衣服,让叶潼可以睡个好觉。虽说叶潼是喝醉酒,但在意大利工作的压力恐怕也积累到一定程度,艾历希望叶潼来这能够好好放松,就自动自觉为他张罗一切了。

「Guten Nacht.」(晚安。)为床上沉睡的人盖好被子,艾历低头在那额上一吻,然后就把客房的门带上。

第二天清晨,叶潼是被一阵香甜的松饼味吸引起床的,搔搔乱得像鸟窝的短发,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穿着睡衣,但内衣裤还是昨晚那套,心里就觉得奇奇怪怪,太习惯不省人事后和别人办事,这么完好无缺的醒来,反而让他有点怪责艾历的闭俗,难道他就不懂吃点豆腐吗?还是他是直的,对自己根本连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这么想,叶潼就更气闷了,他昨晚是有点刻意借酒发疯的,因为想知道艾历对自己的底限。但结果却是被体贴的照顾,然后舒服的睡过去,刻意营造的机会也得不到甚么收获,不知这是好是坏。

打开门,一阵严谨的新闻播报声就传进耳里,艾历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看着早晨新闻节目,黄金色的蜜糖松饼给叠得高高的放在盘子上,还有面包和生果,非常营养的早餐。

「早安。」艾历随即看到了他,柔和的问,「睡得好吗?」

「很好。」不知是晨光照射下来营造了气氛,还是他的私心,总觉得这时的艾历极具男性魅力,叶潼将这美丽的一幕收进眼底,然后笑着直往餐桌走来,「你做的?」

「只有松饼。」艾历回道,一天里最重要就是早餐,所以他通常都会准备得丰盛点,「合胃口吗?」

「当然!」叶潼马上就叉了三块松饼到自己的盘子里,左右张望,看着柳橙汁和牛奶就有点苦恼,「如果再加杯咖啡的话……」

「长期摄取咖啡对身体不好。」艾历说着,从冰箱拿出今早采买的鲜红果汁,「西西里的血橙汁,有尝过吗?」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我咖啡了。」叶潼耸耸肩,顺从地拿出空杯来,他不是讨厌果汁,只是习惯了每天早上一杯咖啡的,不喝就觉得混身不自在,「倒一两口来尝尝好了。」

「我家没有,如果你需要我明天再去买。」

「不用这么麻烦。」叶潼摆摆手,他虽然寄住在对方家,却没想过把艾历当佣人使用,这饮食习惯的入乡随俗就好,况且艾历说得对,咖啡喝多了的确是不健康的。

二人就各自享受着早餐,耳边听着新闻报导,德国其实是个治安非常好的城市,不知是国民教育太成功,还是那守规距的文化过份根深柢固,现在出事儿的通常是旧东德的区域,而且惹事的都是少数民俗。

把高高的松饼山搬空后,叶潼非常满足地摸摸肚皮,他平常不是特别嗜甜,但艾历做的松饼煎得很香,让他吃了一块又一块,不自觉就已经吃撑了。

艾历正想把盘子收起来,叶潼却早他一步的站到洗手槽,「你煮我洗,很公平。」然后就把洗碗的活给抢过来了。

「一会有打算去哪里吗?」知道叶潼坚持时就会很顽固,艾历也不和他争了。

「呃……没想过,Postdamer Platz吧?反正只是随意逛逛。」

艾历点点头,知道叶潼对柏林的熟悉,也不需要自己带他观甚么光了。

其实叶潼觉得在艾历家躺着还更舒服,反正他只是来渡假的,但又怕打扰到人,所以叶潼才打算随处找个地方闲逛,「你不用忙着招呼我,有工作的话可以去忙……柏林大部份的路我都熟,不然要求助时也可以打电话给你。」

「我告了一星期的假。」艾历回道。

「呃?」这下换叶潼呆了,「你告这么久的假干嘛?」

「陪你啊。」艾历答得理所当然。

「你不需要做到这样的……」叶潼叹一口气,「我可以自己行动……」

「你好不容易来,我当然是要陪着你的。」艾历摇头,说得异常慎重,彷佛这是重要不过的大事,「所以你想去哪里也可以跟我说,就是远一点的我也可以载你。」

「所以说……」叶潼想说艾历做得太夸张了,但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阵电话声打断,艾历的眉瞬间蹙了起来,然后拿起话筒接听,电话那端传来的嗓音尖而高亢,叶潼即使站得远,也约略听到一阵嗓音,他看着艾历不停用『嗯』、『嗯』、『好』的单音回覆,然后挂上了电话,朝自己看过来。

「萨莱曼四处找你,说你再不出现他就不干了。」艾历说道。

「啊?」叶潼的嘴巴可以塞进四个鸡蛋。

「刚才是GCB的总经纪打来……」艾历叹一口气,「因为我有跟经纪人说过我要接待你,萨莱曼自从知道你走后就东查西查,就这么知道了,现在正在发飙。」

「……他搞甚么……」叶潼抱着头,他觉得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看这是在做甚么?跟个朋友渡假搞得好像被情人抓奸那样,还要惊动公司,他从不知道帝皇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

「他昨天打了几十通电话给你,因为你外出时没带手机,所以就没接到,然后回来后我怕吵到你,又调了静音……我想是担心你吧。」艾历如实交代,刚才总经纪打来鬼嚎,又骂他怎么把B&G的另一个男主角绑走了,惹得帝皇发飙,语调可是夸张很多倍,只是听到叶潼在意大利经历的事后,艾历却觉得萨莱曼这情人做得不称职,语调里就不自觉淡漠了许多。

「……我又没有和他约过甚么。」叶潼叹口气,走回房去把手机拿来,果然这一晚上的未接来电多得可怕,有小金的也有萨莱曼的,问自己身在何处的短讯亦然……叶潼到后来索性不看就删掉算,被人像讨债一样追问下落让他觉得很烦。

他回拨了萨莱曼的号码,电话才刚拨通就马上被接起了,萨莱曼的口气很不好,可见他的情绪已经闹一整晚,才会说出不干这种蠢话。

「你终于肯打给我了吗?」怨妇似的语调。

「我昨晚出去了。」知道情人也是挂心自己,叶潼让自己软下嗓音。

「有甚么事可以重要得连电话都不听?我打了数十次电话给你……」

「我知道,可是我出门时忘了带电话,不是有意不听的。」

「我以为你试完衣服应该是来找我的。」

「我和你又没约。」

「正常人不是该想和恋人一起过吗?好不容易在同个地方工作……」

「就因为是同个地方工作,横竖都会见面,就更不用刻意腻在一起吧?」叶潼觉得自己是有点理亏的,毕竟他对艾历也有私心藏着,只是这一阵子在意大利过得实在不痛快,让他更期待到德国去散散心,这一层却是不能和恋人说明的,「我也只是去一个星期,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彷佛被这四个字激怒,萨莱曼的嗓音阴沉带着怒气,「那你昨晚是去哪里了?和谁一起?去做甚么?你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可以考虑不『无理取闹』。」他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想要和恋人在一起就是无理取闹,他一整晚的急躁原来都是多馀的。

叶潼自问是个不拖拉的人,就是前度跟他分手,他都是二话不说的应好,绝不寻根究底的。那是因为他怕烦,不想自己显得烦人,更讨厌别人来烦他。而现在萨莱曼一下子三四个问题丢过来,让叶潼按压下的耐性一下子就没了,他没甚么不能解释,但才一个晚上萨莱曼就怀疑他,还闹出这么大件事来,是不是有点太借题发挥了?

「我去喝酒,醉了就睡了,今早起来才听到某大王在闹脾气,赶紧打来安抚。」叶潼话里也不觉带了刺,「我在德国,只是找朋友叙个旧,这样行了吧?」

「甚么朋友、你少瞒我,我都知道你是去见那个小子!」萨莱曼本来就情绪不好,被叶潼这态度讽刺一下,这一整个晚上的焦躁就变成火气了,他冷怒道,「你是来跟我一起工作的,逮到空隙就去见那家伙,你说你们是纯友谊,谁信啊?你不马上回来意大利,这工作我不干了!」他希望叶潼明白,接下这份工作最让他期待的地方,就是和情人同台演出,一起排演,只是现下叶潼没说一声就离开的事,却让他非常不高兴,感觉自己被丢弃了。

不知道萨莱曼这些纠葛,叶潼听了只是冷笑起来,他不喜欢人公私不分,把私事闹到公司处,已经够让他难看了,现在他都马上打电话来报平安,萨莱曼却还是不信任,他也没那么好脾气去解释,语调瞬间降到冰点,「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话我带到了,工作的你要干不干也和我无关。」说着,他就挂了电话,萨莱曼又马上打了几次来,都给叶潼狠狠切了。帝皇身边的人也许都顺着他,但叶潼不会,他自己决定的事就会去做,不需要谁去批准或判决。

看着现场的情侣吵架,艾历倒是一直沉默不作声,叶潼转看向他,笑得很无奈,「很难看吧?」他自己都觉得脸丢极了,事情闹大,只怕连GCB都要把自己当成眼中钉,竟然搞得帝皇连工作都不干。

萨莱曼不知道这一层复杂的人事,自然可以尽情任性,但本来就立场艰难的叶潼就不同了,这趟回去意大利,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信任搞不好又被摧毁,比起他这个small potato,这场秀最重要的还是萨莱曼,他一定被当成来坏事的妖孽。

「不会。」艾历摇头,「是萨莱曼单方面的要胁。」

「我本来以为他很成熟的。」年纪比他大,入行年资也久得多,又被尊称为帝皇,叶潼也没想到萨莱曼会做这样消极的对抗,他该感到高兴吧?毕竟这也是帝皇看重自己的证明啊……尽管他无福消受。

「那……你要回去吗?」艾历问道,客观而论,这或者是最快捷的解决问题方法,但这样顺遂满足了萨莱曼,却又让他莫名不舒服,站在叶潼友人的立场,他自然是想对方按原定计划留在德国的。

「当然不。」叶潼索性把萤幕亮个不停的手机丢到床头柜的抽屉里,「这么一点事就依了他,以后还得了吗?」每次交往,都是一个逐渐磨合的过程,如果萨莱曼真要无理下去,那只能算他们磨合失败,本质就不适合吧!

二十三

没去理会意大利那堆是是非非,后来连小金打来劝说的电话都不听了。叶潼把握这星期四出游玩,有好几个地方他几乎每次都会去,犹太人纪念博物馆、Postdamer Platz、夏洛特堡及皮格蒙博物馆,因为大学选修科的关系,他人还是挺『文化』的,对于历史和宗教艺术特别感兴趣,艾历全程陪着他,永远是那副默默跟随的样子,叶潼也不晓得这些行程对他来说是有趣还是无聊。

远郊的一天到撒克森去看集中营,一天就到北边的忘忧宫去散步,本来叶潼打的算盘是,买几本新出的小说然后到忘忧宫的林子去坐一整天,可艾历坚持陪着,就改成二人散步。不知是这里较远离世俗,所以可以『放肆』起来,还是德国真的已经开放到这个地步……在林子里散步的同性情侣总是特别多,而当叶潼和艾历在走道上散步时,都被路过的情侣投以『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让叶潼的脸热辣起来。

艾历倒没这么敏锐,但他也觉得这里的同志情侣挺多的,感觉和酒吧区的不一样,在这里散步的反而更像老夫老妻,两个男人牵着只小狗,有说有笑,满是亲腻和谐的气氛,感觉很不错。

「在这边坐坐。」走到某段林荫大道,叶潼就把艾历拉到长椅上坐着,然后拿出在车站买的面包来野餐,好不惬意。

「你很喜欢这里。」艾历这是陈述句,他从今早就感觉到,比起繁嚣的市中心,忘忧宫更得叶潼欢心。

「你不觉得这里很舒服吗?」叶潼看到道上几只说不出品种的小鸟,就把面包撕成碎屑,往它们掷去,一堆鸟儿纷纷飞上前来抢吃,那模样让叶潼想起超级市场大特价的欧巴桑兵团,不自觉爆笑起来。刻意把面包屑往不同方向丢,看鸟儿腾扑得辛苦,他就笑得更乐。

「嗯。」看那眉眼弯得极诡异的,艾历觉得叶潼脑里一定不是甚么美好的想像,但他就是喜欢这样丰富灵动的表情,像自己这样的木头,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怎么盯着我?」感受到他的注视,叶潼有点窘困。

「没,只是觉得你表情很多。」艾历如实答道,「我家人都很严肃,就连笑容都很少。」

「你该不会是甚么贵族的儿子吧……」叶潼挑起眉,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感觉艾历不止是传统的德国人,还受过非常严谨的家教。他的寡言不是故意装酷或冷漠,而是真的不擅表达自己的心情,习惯把所有情绪内敛起来,久而久之就变得不动声色。所以,在人情世故上才总被评为迟钝呆愣。

「也不全然是……」艾历沉思了一会,「祖先里好像曾经有贵族的血统,可是到纳粹时就已经删除爵位了。我爷爷是参加过二战的司令官,战争结束后虽然当成战犯处决了,但希特勒赏赐过他的财富都给保留下来,加上我们有家族生意,所以比一般家庭较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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