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许百联在那边跟人笑聊着什么,回答苏高阳时话还带着笑,“没几件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随意自然,苏高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多言的男人。
许百联说几天就到,时间还真没超过一星期,五天后苏高阳晚上从军队开车回到住处,就看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睡了一个人。
而衣柜旁边,扔了个简便的行李袋。
照样子看,是真什么都没带来,就是跟他住在一起了。
苏高阳默默脱去军服,在暗淡的光线里,低下头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过了几秒,许百联醒了过来,眼睛都没睁开跟他接吻。
好长的一段时间,嘴唇分离的间隙,苏高阳低哑着喉咙问:“饿了吗?”
许百联没有摇头,头往台灯那边方向撇了一下,手还没动,苏高阳就把灯扭了开来。
光线里,许百联的眼睛就像幽黑的天际那样辽阔深遂,他定定看着苏高阳,湿润带着红的嘴唇边是是笑意,“你饿了?”
说着,他眨了眨眼,视线从苏高阳的脸滑到脖子,胸膛,接着就是腹部……一直往下,往下。
苏高阳呼吸重了点,拔开许百联额边的头发,沙哑地低声说:“还……好……”
说着,眼睛一敛,更深沉了点,手直接帮许百联脱衣服。
“嘿……”苏高阳的浓重呼吸引得许百联轻笑了起来,作了喟叹让苏军官冷静,而他赤裸着身体无拘无束地躺在床上,手往苏高阳的衬衫里慢慢挪移,足够煽情的动作,却一点色情也没有。
苏高阳眯了眯眼睛,任他漫不经心地挑逗自己。
在性事方面,他完全能纵容这个贪乐享欢的人,虽然有时会被挑拔得短暂失去理智,但最终还是会接着让他纵欲的方式来。
在这方面,他对许百联的纵容是没有底限的。
因为他知道主动享受性爱的许百联带给他的欢愉每次都会让他满足。
有时候,就算几个吻,身体的温顾磨蹭,也能让他置入性爱的最高点。
对此,他所能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不够长,三天五天的之后,他们总是各奔东西。
还好,以后不会再如此。
呼吸平息后,赤裸身体上的汗水还是密密麻麻,苏高阳慢慢用舌头把它们添掉,在吻到脚尖时,刚才昏了过去的许百联醒了过来,被痒得发出了笑声。
他翻过身,抓了把头发,眨了眨眼睛微有点疲倦地说:“我需要往胃里装点东西。”
说着,打了个哈欠,把脚收回,修长的腿在床上弯成了弧度,也引得他后方的精液全往床上流。
苏高阳的下半身坚硬了起来,而在此刻,许百联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累极了。
“先洗澡?”
“嗯,等会去。”
许百联说完,见苏高阳要过来抱他,又摇了下头带着困意说,“不用,我自己洗,你帮我弄点吃的。”
说着,又翻过身,去拿床边桌上自己放的手机,想看一下刚才做爱时没有接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毫无拘束地动作着,也不管刚才被苏高阳的动作击红,此时流着精液的臀部完全暴露在了边上苏高阳的眼里。
而在苏高阳明显倒抽了一口之后他反应了过来,拿看着手机边挑高了眉毛瞥了苏高阳一眼,似笑非笑地翻地身,拿过一个枕头靠在床头上,回拔起电话来了。
“妈妈……”许百联对着电话叫了一声,并不避讳苏高阳。
而苏高阳所能做的是拿了块浴巾围在腰间,往楼下走去。
走到半路,又深吸了口气,快步下楼往厨房走去,几秒间喝了一瓶冰矿泉,又深呼吸了一口,还是没有堵住腹部的火。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沉稳住了呼吸,动手洗手做饭。
他已经不再去深思,或者剖析对于许百联的种种渴望与占有了,这就是感情,是业障还是愚昧,无论是哪种,他都接受。
许百联跟母亲谈好了明天接她去看一场演出,挂完电话才想起得跟苏高阳说一下。
不过想来他来之前也没跟苏高阳打招呼,明天也不是法定假日,苏高阳不会在家,他倒是可以空闲一天,不至于会刚到这里就又要离开。
他暗忖着等着要跟苏高阳讲一声,去了浴室洗澡。
洗澡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的各种痕迹不由得摇了摇头,其实苏高阳从来都不是个招摇的人,在他身上印痕迹的事很少发生,但今天绝对可能是过激了,他被攻击得高潮昏了过去不算,还被印了一身的印迹。
这个男人,内敛还是内敛,但在不动声色中,也变了一点起来。
会透露吃醋的意思,也会借由动作表白激狂的内心……
总的而言,许百联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些变化的。
不过,苏高阳还是过于的深沉,有时候太多事,他都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毕竟,两个人也许能拿捏得准对方的一些性格,但如果猜不透情绪的话,那是很耗心力的事情。
一般情况,他又不是个爱揣摩别人的人,他对于情人也好,朋友也来,向来一惯只擅长于尊重体贴,而这此,往往也是足够他用的了,可惜用到苏高阳身上,往往都不见其效。
尤其是前段时间两人真正坦陈相处了,反应总是要慢一拍。
可能得问问他,他到底是想的。
许百联抬起头任清凉的凉水从脸上往下滑落,他想,他应该愿意告诉他一些事情吧?
毕竟,新的开始已经在开始了。
70.
苏高阳上班,许百联去家里接母亲,在母亲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时笑嘻嘻靠近问:“妈妈,爸爸还是不喜欢你家女婿啊?”
他喊母亲喊得娇里娇气,但无损其俊美形象,许母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哪可能会喜欢?”
许百联摸摸鼻子,微有点受挫,拿起眉笔帮母亲画眉毛,笑着脸问:“那你还帮我说好话没有?”
“没说。”许母微抬了头,让儿子帮她化妆,等画好一道后看了看镜子,接着说,“以前要纵着你,哪想,现在还要如此,你这长不大的,我这么老了还要替你烦心,早知道就不生你。”
“你爱我嘛……”许百联不以为然,画好另一道之后,由衷觉得自己的母亲十年如一日的美貌,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亲之后说,“而且我也这么爱你。”
许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和儿子,看着里面韶光未褪的自己和长大成人的儿子,把玉镯套到右手,又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的两个人,黯然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哪有完美无缺的事,平安幸福就好。”
她也不是能想得很开,儿子荒诞哪可能没计较过,只是容不得他碌碌无为,更容不得他不开心,其它的,她也就全忍了。
世事哪有完美,该闭一只眼的,只得闭上那只眼。
许百联见母亲叹气,心下也有些许难受,他又哪可能不懂自己带给父母的烦扰,当下凑过头用脸在母颈边磨蹭,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妈妈。”
许母伸出手往后摸他的脸,叹着气说,“上辈子欠你的,管你你说我严厉,纵容你,你又没分寸,你爸爸那里,要等时间,时间长了,或许计较会少些……”
“嗯,我不急。”许百联心下愧疚,不敢再得寸进尺。
他是想对苏高阳好,只是事情太难完美解决,苏高阳家里已经明言与苏高阳无关系,他这方面,父亲没有责难,明令他们分开已属难得。
两个人在一起,现今真的不能再苛求其它。
带着母亲看完表演,又陪她逛完街,做了头发,然后等父亲下班,一家三口在外吃了饭,又尾随父母的车送他们回了家,许百联这才回十区的房子。
到家时,苏高阳在书房处理公文。
他进去,五官轮廓分明的苏军官抬起了头,眼光闪了闪,脸上没有笑意,但脸却柔和了下来,问他:“累了吗?”
许百联靠着门摇了摇头,见苏高阳看着他,嘴角翘起,往前走去。
苏高阳已经挪开了椅子,见到走到前面,长臂一揽,把他抱到了怀里。
许百联在他腿上坐下,眼睛一瞥,把打开的公文合上,避嫌之后回过头问苏高阳:“很忙?”
苏高阳摇了摇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手抬起带着温存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所有空闲的时间都耗在我身上了?”许百联背靠着苏高阳,移了个舒服的位置,拉着苏高阳的大手数着他的手指问。
而当然,苏高阳又是摇头。
许百联耸耸肩,“我妈妈说,你这种身份的人估计没什么时间,说既然要在一起了,让我少折腾些,多体谅你一点……”
苏高阳笑了笑,脸色一暖,他确实没什么过多的时间,当了二十年的兵,以前训练与任务让他忙得时间找不着北,近几年反倒是稍微空闲了点,只是职位上去了,责任更大,深思熟虑的事情更多,时至今日,把感情的份量放到事业对等的份量上面,更是要耗尽所有心思。
只是,以前这些从没跟许百联说过,现在还是没打算跟许百联说。
就像他的父母与朋友对待他一样,他自己要懂的事让他懂,不懂的,也不刻意去教会他。
他们世界的那些纠纠葛葛,既然他不喜欢,那就不让他去承受。
“我不对的地方,你要跟我说……”许百联思索了一下之后说,“我爸爸压力大的时候就会回来抱着妈妈偷偷哭,你看他那样看起来很凶很强悍的人都这样,你要是觉得有难受的时候,也可以回来找我哭。”
苏高阳听了哭笑不得,许百联那样说他父亲,还真是料不到,许正省看起来也不是会哭的人,无论面相还是行事作风更是与凶和强悍无关,哪能想到从他儿子嘴里听到如此不靠谱的形容……
“你别不信……”许百联看着苏高阳叹气笑着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是真的。”
苏高阳只得点头,不探讨许父的行为,闻着许百联的气息,放空着前刻思潮起伏的脑袋。
许百联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住在他们的家里,回家能看到他,这对他来说,一切就已值得。
“有些事不能说给你听,”苏高阳紧紧抱着他,轻轻咬着他的耳朵,轻声地讲解,“但这些事我会自己好好解决好,会有难受的时候,你给我抱抱,就什么事都会好起来。”
许百联听了点了下头,又皱了下眉,无奈地自嘲地道,“原来我是医用抱枕,抱抱就能治病……”
事情问到这里,许百联也觉得没什么再需要好问的。
他从来都认为,生活是不能强求的,只要现况能满足所需的,多知道,多得到都是没用的,那些不过是多余的累赘,他可做不到那些明知是负担,却还要去背负的行为。
所以,苏高阳的事就是苏高阳的事,哪天要是真与春夏镇再作对了,到时候再离开他就是……
他们的立场,从来都是分明的。
但这并不妨碍,妥协后在一起的他们现在的生活。
人该快乐的时候,理当把握欢乐时光。
瞻前顾后,得到的永远只是失去……
许百联想得开,太多事不在意,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也是说到做到的全心全意。
但,一个人太好,也有坏处。
苏高阳这天回家时,许百联就跟他说要离开几天。
苏高阳随口问了句,去哪?
许百联说要去意大利。
苏高阳以为他是要回维也纳的学校办事,哪想得出了去意大利的答案,于是问要去意大利干什么。
许百联坦荡回答,“威特生日,他夫人邀请我过去度假。”
苏高阳当下没有言语,做饭的时候,蔬菜放多了盐,然后换来了许百联停顿思索的表情。
苏高阳自从几个月前,不再让情报人员打探许百联的消息,住在他家的人的他的人,他给予了所有爱情,自然会给予信任与尊重。
只是,当许百联飞往意大利时,他差一点按捺不住想打电话让人查许百联。
但他还是忍了又忍,没有下达命令。
不过,他不查,手下有人自做了主张,汇报了许百联的踪迹。
上面说到许百联给人的礼物,买了个实验室,另外送了条游艇。
这架式,就算是再有钱的富豪,也不定会送得出手。
苏高阳这才想到前两天许百联在客厅里跟夏时季讲电话时好像被夏时季骂了,就算他站在旁边有点距离时都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在大声骂败家子,或许就是因为这事。
他以前让人查过许百联金钱方面的事,知道许百联这怕是把他所有能流动的资金掏出来不说,可能还得贴一两处房产才送得起这么大的大方。
而被骂败家子的许百联到了意大利,见到两位威特家的女人,心情颇为愉快。
再没有比喜爱的前情人的家人还愿意接纳他的好事了……为此他很是感恩,尽管与威特不能作为伴侣相处一辈子,但作为朋友,他很愿意到老了还可以与威特,还有他身边的家人彼此照顾与相处。
他与威特从没有过真正的争执,连分手都分得理智与温和,真对自己好的人,这世上数来数去都不会超过十指头,许百联从来都是个惜福之人,别人的好,他愿意珍惜,并非常乐意善意回报。
威特的妻子尽管不是太喜欢他,但与许百联和平相处了两天后,竟愿意挂着他的手臂出门购物。
当然,就算许百联来了,天生工作狂的威特也只会在家多呆一两个小时,其它时间都是耗在他的工作上。
所以,陪伴女人们的工作就非属许百联不可了,他跟在女人们后面看她们讨论生日宴上的菜单与各种小细节,时而给点小意见,更会在她们试穿礼服时耐心等在更衣室外面,等待她们出来赞美她们。
女士们向来喜欢许百联的温和无害,而且他俊美高贵,绅士得能让人心碎,所以到许百联在半个月后要回国时,威特夫人竟两手挂着他的脖子笑着叹息道如果她不是深爱她的丈夫,她挺愿意为他移情别恋。
许百联听了笑靥如春风,同时还伴随着淡淡鼻酸。
过去恋情的逝去他从没有觉得后悔过,而能知道以前爱的人身边有了更能照顾他的人,他更是为此有种幸福到鼻酸的错觉。
我爱你。临走的飞机坪里,许百联在前情人的妻子耳边很认真地说,感谢她的宽容和慷慨,更是感谢如此优秀出色的女人愿意用比他更好更完整的爱去守护那个人。
“我也爱你……”褐发女人抱着他的头亲吻,一边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老威特夫人也微笑着看着他们。
这时跟着技术师去检查飞机的威特跑了过来,看着相抱着的两个人,英俊严肃的脸上眉毛皱了起来,对许百联说:“你不能总跟女人在一起,会变得跟她们一样麻烦又噜嗦……”
许百联笑,跟他吻别。
不能成为爱人,没有了的只是爱情,但关于爱的感情总是在的。
他很庆幸,关于威特,他自始自终都做了对的选择。
爱从来都是最美好的事情,而最好的爱,那就是让爱的人去得到他最好的人生。
这边苏高阳忍了半个月,接到了眉目之间都带着春风的人。
他去的是李昱泊的私机坪接的人,也看到了夏时季。
他开了车来,夏时季的司机也准备了车。
许百联看看他,再看看夏时季,最后拿着行李上了他的车,坐到车里还朝夏时季求饶式地眨眼睛。
夏时季看他一眼,上了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