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费斯顿所说的,机场、火车站、码头,凡是通往其他地方的出入口都被人监控起来,宾馆酒店也都得到消息对入住客人的身份逐一核对。
就好像有一张大网,将他们周围所有道路都堵住了,只有一经触动,这张网就会当头罩下。
如果换了普通的小偷、抢匪、一时冲动杀人的小职员,必然会被吓住,不敢动弹,惶惶不安直到被抓,但现在这张网要抓的可不是那些人,而是幽灵。
假如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那可以再加上一个值得强调的备注,那就是幽灵身边还有一个凯撒。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警方内部的操作,CIA的行动模式他也一清二楚,监视、追踪,手机信号,广播信号,任何可以定位到他们的东西都被停止使用,风展诺本来就擅长藏匿自己,他当然乐意配合。
行动电话这种东西,他本来也不太需要,相比这下公用电话亭使用起来更安全。
“今天晚上我们住哪里?”黑色福特又换了一次牌照,轮到费斯顿开车,风展诺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从这个阵仗来看,前几天的汽车旅馆是不能去了,在没有换身份之前还是要小心点。”
“既然你开头,那一定早就想好地方了,我当然不会忘记幽灵有好几个藏身地。”费斯顿现在很了解他的习惯,空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还不快说。”
“我会告诉你地址,不过在去之前有个问题需要解决。”风展诺慢慢眨了眨眼,“你确定我们真的要去FBI总部大楼吗?”
“你是说……”费斯顿停下车看着他,他点了点头,那笑容有些古怪,“没错,就在J大厦后面。”
FBI总部J。EdganHooven大厦,就在前几天费斯顿还在那里,而幽灵位于华盛顿的藏身地竟然就在FBI本部大楼的附件。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典型幽灵式的选择,谨慎而又大胆,费斯顿调转方向盘,“可以试试。”
他们竟然要在FBI和CIA联合追捕他们的时候接近那栋如同堡垒似的J大厦,风展诺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你被我带坏了是吗,凯撒警官。”
“不,是我解救了你才对,幽灵杀手。”或许世上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与坏,费斯顿放慢了车速靠过去吻了下他的侧脸,“如果没有我,你一个人都无趣。”
这是逃亡还是一次捉迷藏的游戏,当他们把车停在路边去超市购物的时候,风展诺不禁这么想。
“你先去买吃的,我去打个电话。”和费斯顿打了个招呼,他到路边的投币电话亭拨通一个人的电话,“鲍勃……”
“感谢上帝,你还想得起我,我就知道,到了这时候你小子就该打电话给我了,这个号码的线路是安全的。”老鲍勃还在芝加哥,他听说了华盛顿发生的事。
这个是紧急时候的备用电话,但风展诺打电话过去不是为了讨论安全性的,“我不是来找你帮忙,我要你尽快离开你的旅馆,如果你不想被FBI请去喝咖啡的话,最好马上就走。”
“放心,他们早就来找过我了,但还没证据证明是你干的,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这种事好像不是第一次了,鲍勃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白鬼有消息吗?”
“没有。”风展诺往四周看了看,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天色黑了,路灯下车流穿行,费斯顿从超市出来了,坐到车里,让他尽快上车。
“不和你多说了,自己小心。”他挂了电话,鲍勃最后说了句什么,没能听清,风展诺回到车里,“走吧。”
费斯顿开车到了J大厦附近,周围的路段还没封路,但假如他们就这么过去,想要出来就有些不小的难度,“看来我们低估了他们的决心。”费斯顿握着方向盘,看着远处。
可能是没人料到他们还会回来,这条路段查的不严,但来来往往的警车很多,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不得不放弃原定的打算。
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应该紧张了,但风展诺只是笑着,“还有什么办法吗?”
他像在出一道难题,等待有人给出更好的答案,费斯顿把他的挑衅全盘接下,改变方向,驶向郊区,“让我打个电话。”
几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栋花园似的建筑物门前,费斯顿下了车,以为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披着条浅色的毛披巾,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
她向费斯顿张开手臂,“欢迎回来,孩子。”
“你好吗,温蒂。”费斯顿拥抱了她,她笑着拍怕他的手臂,“你看到了,我很好,不过你能来就更好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她看着他身后的风展诺。
“你可要叫我伊恩。”风展诺走上去几步,费斯顿却对她说,“温蒂,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温蒂的表情似乎很惊讶,然后笑起来,“太好了,我真为你高兴。”她也拥抱了他,“伊恩,跟我进去,吃晚饭了没有,我给你买做饭。”
“我刚好买了晚饭的材料。”费斯顿从车里拿出纸袋,三个人一起走进那栋花园似的建筑里,在他们走向大门的路上,到处都种着各种花,盛开的玫瑰在夜晚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这简直像是童话里。
温蒂为他们做了晚餐,给他们安排房间,她什么都没问,似乎完全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什么时候走,就连风展诺这样的人也被它笑容里传递出的温暖的气息感染,感到浑身都很放松。
“她是谁?”晚饭过后,老人领他们到房间,等她离开,风展诺环顾周围,“这是你的照片?”
他看到橱柜上的一个相框,那时费斯顿没错,穿着军装的费斯顿,那时候比现在更年轻,英气勃发,深邃的眼神像要把人吸进去,又锐利的令人回避。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我曾经在她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费斯顿从小的时候就失去母亲,这也许就是他和温蒂亲近的原因,风展诺看他说话的样子很平静,但相信只要再问下去,这个故事可能并不那么愉快。
“她是位可爱的老人。”脱下外套,风展诺不打算多问,他和费斯顿之间都有很多故事可以和对方讲,不急于一时,他向他靠近,“我想知道这里的隔音怎么样?”
悦耳的声音从费斯顿的耳边拂过,风展诺的手在解开他的衬衫钮扣,“我想温蒂应该不会介意……”
“介意什么?”费斯顿收紧手臂,寻到他的嘴唇,双手在他背上抚摸,低沉的声音很能挑起热度,“她的卧室离这里很远。”
“这真是个好消息。”风展诺已经成功解开费斯顿的衬衣钮扣,就在他们亲昵的交换亲吻,互相抚摸的时候,门口的一声“哎呀”让他们一起看过去。
“我是想来告诉你们,浴室的热水放好了。”老妇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拍拍自己的心口,“突然看到两个年轻小伙子在我面前表演脱衣秀……”
她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适合老人年的戏码。”
“谢谢你,温蒂。”风展诺大笑,光着上身亲吻了下她出现皱纹的脸颊,“我们这就去。”
“别浪费热水。”温蒂清咳了几声,“浴盆只够一个人用的。”
风展诺忍着笑,“那你先去。”他对费斯顿说,然后看了看自己,拿起地板上的T恤背心套上,是什么时候脱掉的他自己都没印象,如果温蒂晚来一刻,还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费斯顿去洗澡了,温蒂却没走,她拉着风展诺坐到房间的沙发上,“让我好好看看你,孩子。”
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想说什么,温蒂的眼神如她的笑容一样温暖,看向橱柜上的相框,“我的儿子曾经是费斯顿的部下……”
第223章:旧事重回
“但是他死了。”温蒂接着说,“费斯顿也在那次受了很严重的伤,我留他在这里休养,之后每过几年他会来看我一次,他就像我的孩子。”
谈起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温蒂的笑容没有黯淡,仍旧是那么温暖,说起费斯顿,就像说起自己的孩子。
风展诺想到格雷格提到过的意外,很多人以为费斯顿死了,“那是几年前的事?”
“许多年了。”温蒂拿起相框,仿佛知道他接下去要问什么,“这件事的内情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会永远被埋葬。”
“真相?”风展诺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故事,在他面前,温蒂的脸在一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也是我儿子的死因,当时费斯顿带队执行任务,目标据说是一群挟持人质的恐怖分子……这听起来有些可怕是吗?”
温蒂并不知道在她身旁听故事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停下来关切的问。
风展诺只是微笑着,“后来呢?”
“后来,费斯顿做好了部署,但可惜的是他们的上级没有采纳,反而下了一个错误的行动命令,那也是错误的决定,那些人质和我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温蒂保持着笑容,似乎这样能让她心情平静。
“还有很多人受伤,费斯顿也是其中之一,和部队失去联系,这件事发生之后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他还活着,但是我还不住在华盛顿,听到我儿子的死讯,我一个人去认领尸体,在医院看到一个沉默的男人,一个年轻人……”
温蒂回想当时的情景,“他一个人坐在过道里,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可怕,在他对面的停尸间里有一排尸体,他就看着他们,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太多悲伤,他只是看着他们,好像他们不存在,那一刻我非常愤怒,我把他大骂了一顿,我哭着指责他。”
“那个时候眼泪毫无作用,我想他不是不难过,只不过他选择把这件事记住,作为一个教训。”一个惨痛的教训。
这也许就是ST小组的由来,风展诺这么想着,温蒂笑着点头,“你果然很了解他,是的,没错,当时他也说了同样的话,眼泪和愤怒没有任何作用,要么放弃,要么就活下去,丹尼会想要我放弃生命吗,当然不会。”
“所以我要笑着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为了我的儿子丹尼。”温蒂是笑着说的,但她逐渐沙哑的声音开始颤抖,风展诺张开手臂拥抱她,轻轻拍着老人的背。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当最后结果只有生和死的时候,一切该遵循的守则都变得毫无意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费斯顿虽然是警察,但从不自认为正义。
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论是抓捕罪犯,还是辞职,然后带着一个杀手和警察捉迷藏。
感觉到身上的视线,风展诺抬起头,费斯顿带着一团潮湿的雾气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他的头发还在滴水,灰白色的睡袍,冷灰色的眼珠,一切都市冷色调的,却传递出令人安心的气氛。
“看我,年纪大了,也啰嗦了。”看到费斯顿,温蒂站起来和他们道晚安,“不管你们身上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我希望你幸福,费斯顿。还有你,伊恩,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我得说费斯顿的眼光不差。”
“不止不差,是非常好。”和她拥抱说晚安,费斯顿笑着纠正。
温蒂连连点头,“是,是,你说的没错,是非常好,好极了。”
看着温蒂离开,风展诺还在回想她说的那个故事,费斯顿的手臂从后面环抱住他,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爽味道,风展诺忽然问,“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笑吗?”
费斯顿亲吻他后颈的动作停顿了下,他想告诉他答案,却听见发生磁性悦耳的声音,“活着的人有权利微笑,为自己的存活而庆祝,一次次死里逃生的训练,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来,你有权利笑。”
“若无其事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自己很冷酷,假装不需要感情,假装对什么都没感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要么面带微笑,好好干,要么就直接退出。”
“而你不是后一种人,你不会逃走,所以你选择另一条路。”轻吻在脖子上落下,随着语声,当费斯顿说完,风展诺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变得发亮。
“你太了解我了,这太可怕了,知道吗,我觉得你简直是另一个我,费斯顿,不过我也知道你,难道你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建立ST小组的吗?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对抗法律和规则而存在的,那些触犯过内部守则的成员,你为了弥补你曾经的过失,你和我一样选择笑着走下去。”
说的是可怕,但风展诺的动作却表达出截然不同的含义,他吻着费斯顿脖子,他的嘴唇,他的胸膛……
失去过那么多部下,还差点失去过生命,重新来过,费斯顿召集了ST小组的成员,但这一次却是他这个意外,他这个幽灵的出现再度令方向转折。
“给我听好了,费斯顿·凯达,我不会让你后悔的,要知道一旦离开了,你就别想回去。”沉声宣告,他猛的把费斯顿推到床上,发亮的眼睛像一团火。
脱掉身上的背心,解开费斯顿身上浴袍的腰带,被他突然扑到的男人张开双臂迎接他,又在一个反转过后把他按进床垫,“我怎么会后悔,傻瓜。”
温柔的言语过后,却用与之相反的力量打开风展诺腰上的皮带扣,修长有力的手脚很快展现在费斯顿面前,点缀着伤疤,却只让这具身体更有诱惑力。
费斯顿的行动意图明显,风展诺和他四肢纠缠,身体摩擦,“我在流汗,让我去洗个澡……”
“我不介意,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接受。”精明的FBI探员很快打消了某人的暗自盘算的主意,“而且反正等下也要出汗。”
堵住他的嘴,费斯顿啃咬他的脖子,火热的手掌贴着他的下腹,风展诺不介意费斯顿的进入,不过现在他迫切的想得到费斯顿,掀翻身上的人,他用行动表示他的渴望。
“你这家伙。”费斯顿微微一眯眼,捉住了他的脚踝,夜晚才刚开始,他们有的是时间……
爱人间的急促喘息和愉悦呻吟是宁静夜晚中的唯一韵律,谁向谁妥协或许并不那么重要,在皮肤相贴,呼吸交融的时刻,沸腾的欲望和胸膛中跃动的心跳合着身体的节拍。
门外花园里的玫瑰香气仿佛飘进了房里,和男性荷尔蒙的气味融合成了最佳的催情剂,因汗水而潮湿的身体碰撞,男性的低吼声最终被吞没到一个吻里。
当早晨来临,床上的两个人还没起来,厨房里就已经飘散出煎蛋的香味。
金黄色的煎蛋绝对能让人食欲大增,温蒂满意的把它们分装在盘子里,她正要去叫那两个年轻人起床,门铃忽然响了。
“是谁啊?”解开围裙,温蒂打开门,门前的人令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沃尔特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
“你好吗,温蒂。”名叫沃尔特的中年人礼貌的点了点头,他带着宽沿的圆顶帽,拿着手杖,一如老派绅士做的那样,吻了吻温蒂的手背。
多年不见的人都一个个出现,温蒂长久以来一个人独居,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只会感到高兴,在她的儿子丹尼死去的那家医院,除了费斯顿,她还见到另一个叫沃尔特的男人,作为费斯顿的关系人前来探望,这个人不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