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奇无力的跪在地上,脸色铁青脑袋也昏沉沉的,脖子一阵剧痛。他现在只想大口喘气,哪还管马倩倩说了什么。
“碍事的家伙。”马倩倩知道要对付子奇很简单,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才是麻烦人物,虽然看不出他是什么人,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自己有些忌惮。
马倩倩伸手冲言的心脏抓去,言从容的躲开。她与言擦身而过,却没想到莹站在他身后,而且莹个子小自己也没伤到她。莹面无表情一拳打在马倩倩肚子上,马倩倩被打飞出去。
“敢欺负言,十倍奉还。”
马倩倩缓慢从地上爬起来,惊奇地看着莹和言,她没想到离开那间屋子子奇身边还有这种人,有这种人在她今天很难得手。
“还有一天。”
她带着满身的怨恨迅速在黑暗中消散,临走前还留下威胁的话。子奇听的汗毛直立,对她诡异的消失更是惊悚不已,因为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她……不是人吧?”子奇捂着还在叫疼的脖子。那张脸是马倩倩的没错,但是说话语气、行为就完全不是了,根本就是披着马倩倩皮的恶魔。
“你没事吧?”言好心的伸手要拉他起来,他欢乐的抬手,莹却破坏气氛的把他的手拍掉,然后恶狠狠的说,“看他就不像有事的人。”
子奇扑通一声躺在地上装死,“我有事,我要言带我回去。”言担心的问,“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
“我带你回去,我力气大。”莹把指关节捏的咔吧咔吧直响,笑着说。言老实好骗,她可不是吃素的!
“不用了,我腿没事。”子奇跳起来捂着脖子往回走。
“啧!”莹不屑的盯着他的背影,跟她玩这种把戏他还嫩了点。
子奇轻轻摸了下脖子,火辣辣的疼,不知道脖子上有没有淤青,要是被家里人知道就麻烦了。
回到月玄家,他小心地推开门往里看看,一楼只亮了一个灯昏昏暗暗的,二楼灯光明亮说明子桑和月玄还没睡。确定一楼没人他刚要进去,莹一脚将他踹了进去险些让他跌个狗吃屎,他不服不忿地瞪着莹拍拍屁股一瘸一拐的进屋。他不敢开灯怕惊扰了楼上的人就直接往自己屋走,偷偷摸摸的样子就像个入室盗窃的小偷。莹踹了他一脚后刚才的坏心情一扫而光,乐颠颠跑去开灯。
“你们回来了?”一楼才亮了灯,子桑就从楼梯那儿探出头来问。
“嗯,晚上出去好好玩。”莹想到子奇被打就躺在沙发上兴奋地打滚,子桑一脸狐疑的下楼,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她这么开心。
“花心二呢?”客厅里只有言和莹两个人,看不到子奇让他有些担心。
言指指子奇的房间,子桑很奇怪他怎么不大吵大闹而是直接回屋,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缠着言,然后和莹争吵顺便将房顶吵翻,默默回屋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子桑来到花心二房门前,也不敲门推开就进,正好看到他站在镜子前看。
二十平米大的屋子里摆着床、衣柜和一套书桌,地上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这里以前堆放杂物,他住进来杂物没地放只能全放在地上,整个屋子满满当当连个空隙都没有。
书桌上立着一面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镜子,子奇的脑袋左转一点右转一点上瞅瞅下瞧瞧,就像个自恋狂一样欣赏自己,一边照一边皱眉,嘴巴还不停发出啧啧的发难声。
“你要改行做自恋二?”子桑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他,花心二已经滥情了,在多个毛病他就只能选择和花心二绝交了。
子奇一惊跳了起来,马上用手遮盖脖子,像是觉得不能完全挡住,干脆扑到床上用被子盖住。
“你干嘛,发疯啊?”作为弟弟,子桑已经完全不能理解子奇的行为了。
子奇愣了下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紧张的神情稍微缓和一下说,“没……只是想睡觉了,记得关门。”他钻进被子里,还冲子桑挥手,让他快点出去。
子桑倚靠着门框就是不动,冷眼看着他,猜想他连衣服都不换就睡有什么目的,想了一下后,他不但没出去,反而走到床前。子奇见状用被子盖住头,脑子里飞速想着怎么才能把子桑赶出去。
被子掀开,子奇大声喊道:“啊!色狼,救命啊!”
子桑满脸黑线,怎么一天之内被人连叫两次色狼?自己色过谁了?
莹听到喊声跑到门口往里看,然后幸灾乐祸的说,“打,把他那只手也打断。”言走过来,悄无声息地把她拉走。
“你脖子怎么了?”
子奇听到这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逃,子桑把想逃走的子奇拉回来。子奇的脖子上清楚印着一个手掌印,翻过来一看还有一个,两个掌印相连很明显是被人掐过的痕迹,而且用了很大力气。
“谁干的?”
子桑摆出老师审学生的样子,手里就差拿个教鞭了,子奇坐在床上不出声。
“莹?”
不难想象他在莹面前胡闹,莹的力气本来就比普通人大,把他弄伤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是……马倩倩……”子奇摇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从嘴里挤出一个名字。
“马倩倩?”子桑吃惊的眨眨眼,坐在椅子上继续审问他的亲哥哥,“她不是失踪了吗,她怎么进来的?”
子奇再次摇头,鬼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袭击自己,而且那力气根本不是人的。
“一股奇怪的味道。”听到声音下楼的月玄站在门口说,“你们两个在干嘛?”
子桑指指花心二的脖子,月玄凑过去伸手在子奇脖子上用力按了下,子奇「哎呦」一声尖叫捂着脖子叫疼,还在床上打滚。
“还以为是新潮的刺青,原来是新鲜的淤青。”月玄发出啧啧的称奇声,屋内的人却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子奇痛苦的想锤地,他好奇不要紧,却苦了自己这个病号。手断了不说,现在连脖子都伤了,还要被人虐待,简直没天理啊!
月玄又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嗅完后摸了把鼻子,“很重的怨气,怪不得有股怪味。”在床上打滚的子奇看到远离自己的那张脸,十分后悔没有上去吃下豆腐,现在想去可惜晚了。
“怨气?”子桑不太明白这个词。
月玄张大嘴打哈欠,懒洋洋的说:“灵魂其实就是人死后的情感、其中包括思想、精神、感情等,因为对人世间的留恋而选择不去投胎。不管生前是什么人,死后都会变得很执着,因为他们还想活下去,当负面情感占据大半的时候就会形成怨念,时间久了这些怨念就会变成一种力量。”
他突然跑到门口看看莹和言的位置,发现他们正在看电视,继续说,“比如莹,她对言的爱得不到回复,长时间下去这种情感就会变成恨,所以有个词叫由爱生恨。恨的力量日益积累,甚至改变了她的心性,终于把栖凤山搞的天翻地覆,连他们自己都住不下去了。”
花心二听到莹的名字脸上的神情僵了下,他只知道那对兄妹很怪,一个非常纯真,或者说有些呆,一个异常暴躁,而且还有极严重的恋兄情结。至于他们是怎么住到月玄家的他就不清楚了,对他们的身份更是不了解,他唯一了解的就是言很美。
月玄补充说,“不管是由爱生出的,还是由恨生出的怨气,对于人来说都过于庞大,随便沾染上的话,轻者生病,重者死亡。”
“能赶走她吗?”子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看子奇身上的伤就知道,那个女人对他有恨,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跑来杀他。
月玄转身离开,并说:“能,不过今天太晚了。这里很安全,明天在想办法抓住她。”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冯似雪浑身颤抖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似乎觉得冰冷不停搓着,语无伦次的说,“凌燕死了,是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也会死……”
吴浩然抓着头发似乎很烦躁,手里的烟还抽个不断,听她唠叨半天终于忍不住喝止她,“够了,你安静一点!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怎么对付她,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对付?我们已经对不起她了,你还要对付她?!”冯似雪不敢相信的提高嗓门喊道,这种时候他还要执迷不悟吗?
吴浩然把烟蒂摔在茶几上站了起来冲她吼着,“要不然你想怎么办?!我们不杀她,她会杀我们,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不差在死一次!”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冯似雪慌神了,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
吴浩然露出森然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既然她是个死人,不如找些和尚道士收拾她,除魔卫道是他们的责任不是吗?”
“浩然……”冯似雪拉住他的手苦苦哀求着,“我们去自首吧,和她道歉的话也许她会原谅我们的,她以前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们的,不要在伤害她了。”
吴浩然甩开她的手,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还碰翻了茶几,水果、杯子、烟灰缸散落一地,她的嘴角上挂着一丝血。
“道歉?你觉得可能吗?”他揪住冯似雪的头发,将她拉近自己,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幸灾乐祸的笑意,“杀完人对他说道歉就会得到原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看到你我就烦,再见。”
冯似雪觉得全身都痛,吴浩然的话更是让她心痛。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被打,刚要发火看到吴浩然那陌生的表情,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或者说她根本不了解现在的他,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吴浩然非常欣赏她的表情,松开手在她脸上拍了几下,然后大笑着朝门外走。
“等等,你去哪儿?”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他这么晚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冯似雪想去追他,慌手慌脚地爬起来脚上却传来剧痛,自己很不争气的在这时候扭伤了脚,她被迫又跌落回去。吴浩然就像没听到她的呼喊一样得意的狂笑着,摔开门就这样出去了。
看着敞开的门,冯似雪心里一片茫然,吴浩然这是什么意思,抛弃自己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结婚,这才几年他就像变个人似的,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完了?!
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扒着门框,她看到吴浩然远去的背影。
“浩然,你等等!”
任凭她在后面怎么喊,吴浩然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就这样向前走着,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冯似雪察觉出什么,不顾脚伤向他跑过去,接着吴浩然推开窗户并转身看着奔过来的冯似雪。
“不!!”
第9章
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公寓楼下。这是一栋二十层的筒子楼,雪白的墙壁上从十三层开始一道笔直的血痕划到七层才停止,楼下还有大滩血迹和一具被白布盖上的尸体。
就在今晚,一个男人从十七层跳下,头撞到十三层的墙壁上,然后很戏剧性的贴着楼壁一路下滑,在白色墙壁上留下非常血腥的痕迹,最后掉落到地上当场死亡。
景组长掀开白布看看里面的人,身体摔成不自然的姿势,面部却是朝上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又在楼上滑行了一下,身体背部已经磨的血肉模糊,但是吴浩然的脸却没有变形,甚至连半点的擦痕都没有,还带着一种阴森恐怖的笑容,就好像有人故意留着他的脸给他们看一样。
又是一条人命!
景组长不耐烦地啧了声把白布盖好,被圈在安全线外的百姓们好奇地叽叽喳喳议论着,头还不老实的往白布这边伸,真佩服他们大晚上的听到声音也跑出来围观。他叫人把这群围观的看好一个也不能放进来,并喊来法医把尸体收走,至于楼上的血迹只能叫物业尽快抹去。
他抬头看看十七层,窗户还大开着,他带了几个人上楼,坐着电梯很快到十七层。出了电梯就是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尽头就是吴浩然掉下去的的那扇窗户。吴浩然夫妻住在1705房,距离那个窗户不过五十米。1705房门敞开着,几名警察正在现场忙碌采集证物,冯似雪坐在沙发上哭个不停,一名女警正在耐心的安慰她。
“头儿!”小周从里屋出来,摘掉手上的白色手套说,“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不过走廊窗户那里没有,可以排除打斗过程中吴浩然被推下楼的情况。”
“又是意外?”景组长已经在心里烙下阴影了,这么恐怖的死法他可不相信是意外,除非他脑子进水银了。
下午尸检报告出来了,证明江凌燕所吃的安眠药不够致死,是吸入大量煤气造成的,就是说那纯属是个意外。至于那三通电话,他们找不到是哪个号打过来的,去通讯公司查结果是没人在那天晚上给她打过电话,就是说……那完全是个灵异电话。
景组长的脸色很差,吴浩然死的太诡异,搞不好他不是跳楼自杀,而且被某个鬼给害死的。考虑到这儿他就想把月玄叫过来看看,有时候这种案子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给月玄打个电话。”景组长已经单纯认为这是灵异案件了。
小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头儿,你打。”“什么?你叫我打?”有听过下属不打电话,让上司自己动手的吗?
“对啊,我不敢……我怕死。”小周显得很无辜,继续说:“反正你被揍过了,也不怕再被打吧?”
他的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屋内的几个同事全听到了,个个伸长耳朵等着组长承认,哪知道景组长恼羞成怒挥拳去揍小周,小周反应很快一溜烟的功夫跑了出去。
“小子,果然是你(散播谣言),别让我在看到你!”景组长怒吼着,却不好说出小周因为什么惹火他,只能看着他逃走的背影发火。
景组长看看手表凌晨三点,现在给月玄打电话的话,恐怕他会现在就杀过来把自己当众抹杀掉,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他痛苦的思考着要不要等天亮了在说,或者先问问哭的死去活来的冯似雪,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冯似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没一会儿眼睛就哭的红肿。女警耐心的安慰她,不过她说什么冯似雪都没听进去,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咳!”
景组长发出声音提醒冯似雪他的存在,冯似雪还在拿手帕擦眼泪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心里很受伤。想他堂堂一个重案组组长,谁看到他不正眼瞅,这个女人可好,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女警察觉到景组长难看的脸色,轻轻推推冯似雪,冯似雪在她提醒了几次后这才有反应,抬头看看站在身旁脸色发青的景组长,眼泪勉强止住了。
“冯女士不要过度悲伤了,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景组长习惯性地安慰了几句,冯似雪的心情没有任何好转,他却开始了例行公事,“能不能说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似雪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在他的问题下又一次爆发,排山倒海似的哭声让屋内所有人僵在原地,并且做出同一个动作——捂耳朵。
清晨,月玄家的门铃一大早被人按响,门外的景组长和小周一脸的不安,他们之所以会不安是因为知道会被打的很惨。
小周右手颤抖着伸向门旁的按铃,这已经是第三声了,然而里面却没有动静,这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让人恐慌。
叮咚!
下定很大决心终于按响了,小周迅速缩回手躲到景组长身后。景组长很鄙视地撇了他一眼,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他本能的后退,小周被踩了一脚惨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