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黑鳞怪蟒解决了一队阴兵之后,发现不远处有响动,以为还是这些每晚都来捣乱的东西,便扭着肥硕的身躯,张牙舞爪的突然上前发难,想要把王子谦和简无争也一起撕碎卷进黑水河里。
只是王子谦虽然不在状态,但是那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是让他生起了警觉,才能在危机关头保住简无争的性命,否则那能碎石裂甲的一咬下去,就算再命大的也得落得个终身残疾。
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蟒,简无争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一个庞然大物在面前扭动,那一片一片堪比手掌大小的鳞片开开合合,在冷烟火的照射下泛着幽冷的光辉。
直到看见王子谦将胜邪插进黑蛇的下颚,让它无法合拢巨口,却被巨蟒用肥大的身躯卷住,往河里拖去时,简无争才猛然惊醒一般跳了起来,边跑边大叫着:“谦子!!”
那声音撕心裂肺中带着满满的心疼,让本来意识不甚清晰的王子谦胸口猛的一窒,随即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头也不回的低吼道:“别过来!!”
王子谦的声音让简无争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呆愣的站在那里,却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上来,让他嘴里都带了苦味。
奇怪的感觉……对啊,这竟然是谦子在碰过那块青龙玉璜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不要过去?他又打算把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掉么?他简无争就这么没用么……
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让他知道,现在居然还对他说,别过来?
王子谦,为什么只是下个地就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难道只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么?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不应该一起面对发生的事情么?还是说,我简无争在你心里根本就是个累赘……痛苦的这样想着,简无争抬手挡住了眼睛,他知道他已经控制不住眼泪,只能努力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
太丢脸了,他想。
跟个娘们儿似的,他在心里暗骂。
可还是止不住这种痛苦的感觉,心痛头也痛,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流过脸
颊滑到下颌,最后滴到地上碎裂开来。
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不远处那黑水河里怪蟒的嘶吼也变得遥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变得悄然无声,似乎一切都在他迷茫的时候结束了。
抬起头下意识的寻找王子谦的身影,简无争边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边慢慢向河边走去,那平静无波的水面让他心慌。
没等简无争走到河边,河面突然开始缓慢的下沉,王子谦和已经肠穿肚烂的黑鳞巨蟒渐渐随着裸露的河床出现在他眼前。
王子谦半跪在黑蛇尸体旁边,将太阿插入地底,借力让自己不会被河水的吸力卷走。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纵横在身上,让简无争看的钻心的疼。
已经没空去注意河底散落的尸骨和陶器碎片,简无争只能默默看着王子谦站起身,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慢慢向他走来。
他的眼里除了他根本容不下别的。
“河底有门,我会把胜邪留在这里提醒二爷,我们先进去。”王子谦一边将太阿剑插回右腿的武装带一边对简无争说道。
简无争没有抬头,只是看着他的手,淡淡的嗯了一声。
察觉到简无争的不对劲,王子谦奇怪的低头去看他的脸,然后在下一刻略带焦急的说道:“你哭了。”
闻言,简无争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但是那湿润的眼角反而让王子谦更加着急。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将人搂进怀里,王子谦小心的检查着他身上可能伤到的地方。
看到王子谦这个样子,简无争只觉得自己无比愚蠢。谦子根本不知道刚才不经意间伤到自己悲催的自尊心了,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受到任何一点伤害而已。
真他妈不给力,两个人都笨的要死,这他妈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回去绝对得好好教教他两个人之间碰到事情该怎么处理。
想着,简无争便盯着王子谦的眼睛怒吼道:“还他妈管我呢?!我连根指头尖儿都没被碰到,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德性了?!下次再敢弄成这样我掐死你!”
闻言,王子谦微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揽过简无争的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用微带笑意的语气说道:“我不能让你受伤。”
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就让简无争募的瞪大了双眼,呆呆的任由王子谦将头靠在自己颈间,泪水更加止不住的涌出,从相遇到如今,他究竟被这块木头感动过多少次了?
心底最深的地方缓缓的疼着,简无争用力回抱住王子谦,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与坚定,那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受伤你妹。”他流着泪,心满意足的微笑着说道。
第二十二章
黑鳞巨蟒曾经盘驻的黑水河河底,居然有一道与之前所见的那座相差无几的青铜门,不同的是那座青铜门上雕铸的是黑蛇,而这座门上雕铸的却是一只巨大且线条简练的眼睛。虽然不知道那眼睛代表了什么意思,但却让简无争觉得十分不舒服。
两人无暇理会河底散乱的兵器陶瓷和看不出是骸骨还是生了锈的铁器,径直走进了那座画着一只诡异的眼睛的青铜巨门。
门内的甬道墙壁都是用一种白色石头所砌,仔细一看,竟然是色泽纯白的大理石——汉白玉。虽然通常汉白玉给人一种一尘不染、庄严肃穆的美感,但是在直通向前的甬道内,这种单一的纯白就显得诡异莫名,让人十分不舒服,人在里面待久了还容易产生幻觉或者幻听。
简无争拿着狼眼手电和王子谦慢慢走着,入眼的满目苍白让他有种要精神所乱的感觉。
“谦子?”发现王子谦已经不知第几次靠在墙上低声的喘息,简无争只觉胸口闷闷的,心疼的握住他攥的死紧的手,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王子谦仍是一言不发,幽深的双瞳中,那抹诡艳的血红忽隐忽现。
简无争此时简直恨死了那块青龙玉璜,如果他没把玉璜从死尸身上拿过来,就不会害谦子变成这样。更让他感到焦急的是,他根本弄不明白王子谦到底是为什么中招的,如果说玉璜上有毒,那为什么他没有事?
难道是玉璜上附着什么冤鬼邪煞,让王子谦着了道?那更不对了,要着也应该是他这第一个触摸玉璜的人着道啊。
当简无争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再次对上那漆黑的双眸,却发现王子谦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他看,眼中阴森的血色红的醒目,嘴角诡异的扬起一抹邪笑。
简无争瞪大双眼,惊讶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几乎从来没看过王子谦露出这种近似于坏笑的表情。那原本冷峻精致的面容配上这样的笑,更显得邪气俊美。
而让简无争更不知所措的是,他现在竟然完全看不懂王子谦脸上的表情,此时此刻的王子谦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心里莫名泛起一股寒意。
“谦、嗯……”简无争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单音,就被王子谦突然伸出的双手牢牢搂进怀里,随即微凉的薄唇落下,狠狠与他缠吻起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的愣了一下,简无争便马上挣扎起来,双手撑在王子谦胸口用力推拒着。他不想跟这样不对劲的王子谦接吻。
但王子谦却丝毫不把简无争的动作放在眼里,任他如何挣扎,依然紧紧的将对方禁锢在自己怀里,自顾自吸允着他口中甜蜜的津液。
舌尖被对方揪住狠狠吸允的酥麻感让简无争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唇舌纠缠中露出的喘息也越发甜腻。
发现怀里人这可爱的反应,王子谦不禁吻的更加深入。搂着简无争瘦腰的手不老实的探入牛仔裤,握住那结实浑圆的臀部用力揉捏起来。
“嗯……”简无争呻吟出声,挣扎的更加用力,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这点儿力气根本无法反抗。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王子谦在自己体内释放了几次,两个人变换着姿势不停的在这黑暗的墓室中做爱。
简无争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沙哑的嗓子已经连呻吟都无法发出,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样的难受,腰部以下更是完全失去知觉。
红肿的小穴不停吞吐吸纳,精液在挤压中顺着两人交合的地方不断涌出。
坐在王子谦腿上,简无争在失去知觉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自己最爱的那个人,轻轻的在他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带着抚慰意味的吻,无声地低喃着他的名字。
这丝毫不带情欲的一吻让王子谦整个人冷静了下来,看着怀里已经昏迷的简无争,眼中那抹诡异的血色一下子涨潮般蔓延开来,然后又瞬间消失无踪。
简三生等人终于找到他们两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王子谦紧抱着昏迷不醒的简无争坐在地上,他的头低低的垂着,看不出任何情绪,原本漆黑如夜空的眼眸此刻一片绝望的死灰。
“谦子?……你们这是?”简三生走近两步,仔细观察着他们,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两个人变成这副摸样。
第二十三章
简无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塞在一个户外野营睡袋里,摸着感觉质地不错,应该是羽绒的。稍微挪动下身体,就感觉全身酸痛不已,手都抬不起来。腰动一下就好像被针扎一样疼,简无争知道那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种动作而产生的酸麻。两腿间的那个地方湿湿腻腻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摩擦着牛仔裤粗厚的布料的感觉异常难受,不过好像身体里面没有什么太难过的感觉。
难不成是谦子在他晕过去以后替他弄出去的?一想到谦子把手指伸到自己里面的情景,简无争整张脸瞬间似煮熟了的虾子般红了个透顶。
他可没忘了身上这个睡袋是二哥等人带着的,不会都被他们看到了吧?我嘞个去,那他绝对要杀了王子谦再自杀……
焦急的想要坐起身查看自己的情况,简无争咬紧牙忍受着身体各个地方的种种不适,一面担心是两人之前做的事被二哥他们发现,一面又怕是王子谦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弄到了裤子上,反正无论是哪一个都会让他尴尬到死。
只是没想到他刚坐起身,气儿都没喘匀,就听到了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小争?!你终于醒了!”正坐在旁边抽烟的简三生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发现自家小弟正挣扎着从睡袋中坐起身来,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忙走过去小心的将他扶坐在墙边。
简无争黑着张脸任由简三生帮忙,心里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混蛋。
简三生看无争脸色不好,便细细揣摩着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小争啊,你是想问谦子在哪儿么?”
听到他的话,简无争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很是吓人,最终苍白的开口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见自家小弟这个样子,简三生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无争啊,你怎么不先告诉二哥你是伤到哪里了?”
“……”简无争转过头,一脸不想提起的模样。
又叹了口气,简三生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从我带人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就被他抱着。看他那个德性,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怎么问他他都不说话,要不是知道他,我还真以为他是哑巴了。”
听到那句跟死人没什么区别,简无争眼里闪过一丝痛楚,简三生眼尖一下就瞅见了,却没有挑明,只是继续说道:“他不让我看你身上的伤,我觉得他样子有点儿奇怪,就先把他们都支走了,在这儿坐着等你醒过来。好歹我是你二哥,你不跟我说你们俩怎么了,也得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儿吧。”
闻言,简无争只是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那双微微湿润的大眼中有着罕见的脆弱和不知所措,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示弱表情令他这个做二哥的十分心疼,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儿干瞪眼。
他这个三弟啊……就是逼不得。
“好好,我不问,我不问……”简三生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你去那边找他,把事情说清了,我先带三儿他们往前走。要是有什么弄不清的……那就回家再说,这膛子里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简无争听了他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挣扎着站起来,紧皱的眉头和微抿的薄唇都显示出他在努力适应着这种浑身酸痛的感觉。走路的姿态也有着强撑的意味,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简三生却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蹒跚的走过去,然后摇了摇头,提起放在地上的探照灯站起身朝反方向走去。
感觉身后的光逐渐消失,简无争便把身上的狼眼手电打亮,摸索着朝前慢慢走去。然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那个正握着胜邪,背靠在墙壁上的人。
王子谦背靠着墙,右手握住胜邪,低着头状似无意的在自己伸出的左手臂上一道一道比划着,丝毫不顾偶尔划伤的地方鲜血涌出。微长的黑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简无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努力按捺心里的气苦与心疼,简无争说话的语调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那个低着头的人听到他的话,只是动作略微顿了顿,便用十分低沉沙哑的声音回道:“这双手伤了你。”
他回答的那样轻松,那样自在,那样……玩世不恭,却让简无争疼的嘴里都泛起了血腥味,控制不住的想用手去按住胸口心脏的位置。
“所以你就想砍了它们么!”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简无争觉得自己有被逼疯的趋势,明明受伤的是他,为什么还要他担心这个混蛋!
闻言,王子谦慢慢垂下了两只手,站直身体,走到简无争两米以外的地方,举起剑对准他,在他惊讶的时候将手中的剑迅速而轻巧的翻了个身,然后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那么你来。”
看着王子谦握住胜邪剑刃,已经血流不止的右手,简无争觉得眼眶都疼了起来。他不敢去握剑柄,只能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看王子谦的眼睛,却绝望的发现,那双原本漂亮如夜空的眼瞳里面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
“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颤抖着抬起手握住剑柄,简无争示意王子谦松开手,看到对方听话的把手从胜邪剑刃上拿开,他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我没变。”王子谦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可是那时候……”他平淡的语气让无争有些迷茫。
“我没变,都是我做的。”仍旧是冷静的出奇的回答。
“不可能……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很不对劲,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才会……”瞪大双眼,简无争话语中透出一丝震惊与恐惧,他太了解王子谦,所以他害怕这样的回答。
“都是我做的。”王子谦静静的盯着简无争说道,不放过他眼里露出的一切,包括那让他的心割裂一般疼痛的恐惧:“我记得一切。”
“你……记得一切?”简无争完全混乱了,“那,你为什么对我做出那些……”
“我不知道。”王子谦却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中透着仓惶:“我控制不了自己,从那时候起,就越来越无法控制……不去碰你。”
“你……”简无争咬了咬牙,轻轻摇头,他根本不信,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