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若沧海——楚墨长歌

片刻，戎装上身，看看镜子，意气风发，身姿挺拔。占尽人间风流。

出来的时候，龙骑二军已集合完毕，我侧身上马，朝岚，朝云紧随其后，刚走不到半里，便见一袭华袍跃上我的马，我就知道他会跟来，我道“不是说让你在家陪小鸾的吗？”

沧海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是小鸾要跟过来的。”我回头一看，果然，小鸾正扑闪着它的小翅膀拼命的飞。绝对是借口，都说鸾鸟护主，我就没见小鸾追着我跑过。

沧海见我不说话，有说道，“你也希望我去看着你吧。”

我点了下头。

到达渭水一处低地，我手一挥，命军队停下，低处一攻不易守，朝岚，朝云随年轻，却跟随沧海多年，本就对我不服，明白我要在此迎战，出声反对道，“将军不要小看天帝的军队，慕仁一人可敌千军万马。”被沧海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沧海在我耳边道，“看，我来还是有好处吧。”

算算我们也有近10万人，我对朝岚道，“你带5千人，退居后方，等到中途擂鼓放鞭炮，响动越大越好，听起来像几十万大军才好。”朝岚小声嘀咕着，“又不是来看戏的。”

接着命名朝云带6万人埋伏两侧。我说，“等敌军下到洼地，巫师制造克水的结界，护住我方军队。”我手提长矛，带着剩下的人候敌，沧海似乎看出我的打算，笑道，“妙哉。”

慕仁率大军过来，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果然是毛头小儿，别说你那点人，就算是百万大军也难敌我这10万精兵。”

我惊慌的说道，“是吗，看来我轻敌了，沧海，咱先逃吧。”

说完假装转身逃走。慕仁信以为真，喊道。“上，抓住反贼，割地封侯。”这个条件也太诱人了吧，顿时十万大军一涌而上。带到他们都到了低地，我喝住战马，对巫师说道。“布结界。”

然后纵身跳下马，双手结印，口里念叨咒语，“水啊，请赐予我无上的力量吧。”海水如万马奔腾，随渭水倒流到洼地，慕仁的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惨叫呼救声不断。这控制海水的印还是前几天下棋赢了沧海，他教我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看着慕大军乱了套，淹的七荤八素了，我说，“撤。”海水又全都退回去了。这个时候，我又叫道。“暮云，出战，”此时埋伏在两侧的六万士兵突然现身，让慕仁措手不及，刚被海水洗礼过的精兵也无力抵抗，于是连连后退，这时候，我军后方战鼓声，鞭炮声震耳欲聋，大喊，“灭天帝，择贤君。”我也跟着喊了一句，“活着慕仁，赏沧海字画一幅。”前些天发现沧海的字画也如同他人一般举世无双，看吧，又派上用场了。

朝云哈哈大笑道，“兄弟们，冲吧。”

慕仁见情势不对，喊道，“退兵。”

我也没有追，这也许是这位将军出生以来，打的最狼狈的一场仗，因此立誓，与我这个卑鄙小人势不两立，定要取我人头。他是这么说的，好吧，我等着。

回到海族，朝岚，朝云，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还悄悄送了他们两幅沧海的字画以笼络人心。反正自此，羽族三少爷的羽铭瑄扬名立万了。

23.离朱

此后平静了好一段日子，有人说我赢的漂亮，有人说我赢的不够光彩，有说我聪明的，也有说我无耻的，众说纷纭，总之我赢了，正所谓兵不厌诈吗。再说说慕仁吧，那个原本不屑看我一眼的大将军，如今对我是恨之入骨，四处说我是个卑鄙小人，无耻之辈。害他丢了半年的俸禄不说，还被焚烟看了笑话。有朝一日定要与我再一决高下，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让慕仁如此撂下挑战书。话虽不好听，语气里却对我有几分敬佩之情。若不是立场不同，我想我们应该会成为朋友。

自从知道沧海字画的好处以后，每日坑蒙拐骗他的字画送人，四处收买人心。下棋耍赖赢了他也要在学点他结印的功夫，半年下来，我的功力精进不少，手下臣服于我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朝岚，朝云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都充满的崇拜之情，有时候还会羡慕的问我，主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总是笑而不语。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原因。墨轩整日忙着带兵，没多少时间放在我身上，感觉到了海族以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是，在我心里，墨轩也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我们的作战方针暂时是敌不动我不动，主要是为了囤积兵力，而兵主要由墨轩带，我倒很清闲。

这日，风和日丽，梅花开的格外灿烂。我，小鸾，沧海在院里赏梅弹琴，这里的梅花好像永远都不会凋谢。沧海那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手在一方古琴上弹奏出天籁之音，时而悲切，时而欢畅，犹如行云流水般起起伏伏，我和小鸾听的是如痴如醉。突然一个人影落到我们面前，叹道“人美，琴音也美，海王不愧为天下无双。”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眉目剑心，英气逼人，一双鹰眼炯炯有神，身着淡蓝色长褂。腰间佩一把金色弯刀，心想，就算长得不错，可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家娘子吧。我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这人仿佛没听见一般，小鸾也急了，跟着叫了两声。这人这才道，“羽族三公子，听说上次竟大败慕大将军，不知是真是假，之前的三公子顶多算个风流的美男子，恕在下眼拙看不出你还有这等能耐。＂话语间充满了挑衅。心想，就凭此人能无声无息的来往这海族宫殿，来头一定不小。先下真是用人之际，我忍。我摇着手里的扇子笑道，“公子此番道来不会只是为了听听小曲，气气羽某吧，既然来了就是客，今日风光无限好，不如坐下慢慢来了解一下羽某是不是如街头巷尾谣传的那般不堪。”

这人见我不生气倒也爽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撩起衣角，大方的坐到我对面。

沧海对小厮小声讲了几句，小厮便离开了，过了一会，那小厮就拿了一壶酒过来，想来到海族这么久，还没和沧海一起喝过酒。沧海说道，“这酒可是珍藏了几千年的好酒，正所谓好酒配英雄，离朱将军可要好好喝一杯。”

这位公子大笑道“海王好眼力，一眼便认出在下了。”

“能操纵金月弯刀的人这世间除了人族的离朱还能有谁。”沧海说道。

这人便是离朱，人族的大将，能匹敌慕仁。天帝唯一不敢进犯的部落的守卫神。

小厮将酒杯斟满，我举起酒杯道“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有缘聚于此，在下先干为尽。”

离朱笑道，“世人都说羽三公子是个只懂风流的花花公子，今日一见，三公子为人豪爽，并不像民间谣传的那般，三公子这个朋友在下也交了，”说罢也一饮而尽。

沧海道，“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你说是不是，离将军。”

“所言甚是啊”离朱答道。

酒到尽兴处，沧海说，我来弹奏一曲如何。离朱说“能听君一曲，何等荣幸。”

于是沧海弹琴，我借来离朱的弯刀舞起千日从朝岚那里学来的一套剑法，剑气逼的梅花纷纷飘落，映衬着沧海漂亮的容颜。小鸾也在一侧发出悦耳的鸣和。一曲罢了，离朱站起身来，鼓掌，赞道，“果然是无双啊，在下今日是饱了眼福，口福，耳福了。都说海王最想杀的是这三公子，今日见到二位相处的如此好，果然是谣言不可信啊。两位让在下好生羡慕。”我与沧海相视一笑。离朱又冲我们抱拳道，“今日还没喝够，可惜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未能尽兴。日后一定与二位在再聚豪饮。”

离朱虽然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来直去，看得出来是条汉子，值得深交。我笑道，“那离将军，一定要记得今日之约。”

眨眼间，已不见他的人，只是空中传来的的声音，“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24.神兵

离朱走后，我与沧海继续对饮，我笑道，“来海族这么久，还没同你喝过酒，今日他一来，你就拿那么好的酒招待他。”语气里又是满满的酸味。

沧海正经的说道，“这是一位强援啊，若要彻底摧毁天帝，此人不可以失去，而这人最爱的就是酒。传闻中嗜酒如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看这位大将即将会到你的麾下了。”说完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我看的并不真切，一定还有我看不到的一面，藏的很深很深。我问道，“那沧海高兴么。”沧海看看我，答道，“你高兴，我就高兴。”

梅花掉了一地，枝上还有些许在微风中不停的颤抖，不在像先前那般灿烂。

我淡淡的说，“既然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喝酒，那便不醉不归如何。”

沧海爽快的说，好。

喝到情浓时，吟起岳飞的小重山，侠骨柔情真丈夫。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将欲心事付瑶筝。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

沧海赞道，“好诗，好诗。”

喝道最后双眼迷离，有点看不清了，看不清眼前所有的事物。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看清的东西，可是沧海啊，真的爱上了，我并不在乎你在想什么，也并不在乎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只要你开心，别说陪你喝酒下棋，即便是这天下，我都会抢来赠与你，你开心我就开心，有这句话那便足够了。

我大声念道，“愿以白玉琴，写之朱丝绳，沧海，你弹琴这么好听，日后，我定要送你一张白玉琴。” 沧海将手放在我的腰间，说道，“那么，不要忘记了，我会期待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梦。梦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生活，梦到了墨轩给我买桂花糕，梦到和沧海在百尺高楼上看星星。

醒来发现躺在房间里，天已经黑了。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抬眼一看，东方的那边天全都是红色的，是火光吗？不像，这红色像血一样，煞的人睁不开眼，又像一头猛兽要破空而出。隐隐还能听到风声鹤唳。有种毛骨悚然的血腥。我走出去想要看个究竟，发现沧海也在院子里看着那空中绯红色的光芒。我小声问道。“这是什么？”

“依着这阵势看，怕又有一件神兵要出世了。”沧海答道。

我说，“什么神兵？”

沧海到“当年，离朱的那把刀出世的时候也是如此，金色的光芒还没有这个耀眼。这个可能比那把弯刀还要厉害百倍。”

我心里盘算着，神兵？这是一件什么厉害的武器，正好手里缺一把兵器，天帝短期以内也不会有什么行动。不如…

正想着，沧海到。“铭瑄，你不是手里没兵器吗，不如去看看吧，不过像这样的神兵一般也会认主，能不能拿到，就要看缘分了。”

我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沧海说道，“那便即日一早出发。晚了怕是没了。”

“你也要去”

“当然。”

“小鸾呢？也要去。”

“当然。”

叹气，好吧，我又要拖家带口得出门了，圆满了。

来这么久了，我都还没独自出去过呢，沧海见我耷拉着脑袋，温柔的说道，“要出去很久的，我不去，你想我了怎么办。”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我又很没出息的被他的笑容迷住了。

25.琉璃岛

绯红色的光芒随着天边的鱼肚白升起渐渐的隐了去，据沧海的推测，这神兵离我们这里不远，应该是在琉璃岛附近，听说那里盛产奇珍异宝，有好多想去那里发财的人都有去无归，即便有幸归来也疯疯傻傻。沧海说那岛上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不过到附近的海里有个巨大的漩涡，常人若是不小心掉了下去，估计是尸骨无存了。岛上还有四只神兽凶猛异常，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自大泽到琉璃岛不过百余里，我们乘船过去也要不了一时半刻，我看到沧海所说的漩涡了，肃杀的黑色激流，像要吞噬一切事物，连带着在上空掀起一大阵的龙卷风，呼呼刮的脸生痛，越靠近风越大。穿过强劲的风，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岛屿。

沧海将我搂住，运了一口气，双足在船上使劲一蹬，我们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快到能从那龙卷风中飞过去。回头看看，那小船早就被飓风吹的粉碎。

来到岸上，定定神，果然是神奇的岛，流光溢彩，奇花异草，石头都闪耀着金色的芒，沧海说早就料到这小岛上有不寻常的宝物，不然一个普通的小岛无法孕育出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我们拨开丛林向岛的深处走去，发现地上有不少骨骸，有人的，也有动物的。沧海停住脚步，从地上拾起一只小鸟的尸体。说道，“看来有人已经先我们一步来了。”

我拉着沧海的手赶紧的找，心里焦急，这神兵可不是天天有的。沧海很淡然的告诉我，其实这种东西要靠机缘，没有缘分，就算先到也不一定能得到。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如鬼泣，令人耳不忍问，沧海迅速提气，像声源奔去，我紧随其后。迎面扑来的一股血腥味令人作呕。现场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两个老人正与一只面目狰狞的怪兽对峙着，地上还躺着三只神兽，两个人，仔细看看，还有一个人被撕成了碎片。我忍不住呕吐起来，沧海把我的头摁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海草味让我觉得好多了。

那两个老人看到我们，大声喝道，“沧海，连天帝的正宠之位都看不上，还跑到这个地方来与我们抢这等不入眼的东西么。”

我抬头看看沧海，他脸色一冷，像是极力忍着怒气，妈的，你忍的住，我可忍不住。也顾不得恶心的感觉，站直身子到，“你们两个老匹夫，命都保不住了还在这里满嘴放屁。"

26.得龙影

见那两个人离去，魑魅走到死去的三只身边舔舔，发出低声呜咽，如泣如诉，格外悲伤，过了片刻走到我面前用头蹭蹭我的腿，然后转身向前走，还不时回头看看，好像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和沧海跟着它，进了一个山洞。洞里面有些阴寒之气，我把沧海裹在怀里，拐过两道石门，出现了红色的光芒，越走进去越明显。

心想这莫不就是神兵的藏宝之地。与刚进洞时候的阴冷不一样，现在是一种灼热的气流，魑魅停住了脚步，巨大的池子里滚滚的岩浆在沸腾，池子中间有个台子，台子上置着一把通体发着红色光芒的弓，弓上面雕刻着龙鳞花纹。连沧海这样鲜少悲喜的人都有些激动，颤抖的声音说道，“竟然是龙影。”

龙影神弓，三千年前上代主人卒时，说其杀气太重，将其封印，等出现能驾驭它的人出现之时，封印自会解除。传说，得龙影者得天下，只是，若无法驾驭龙影，便会被其力量吞噬，之后连魂魄都不剩。

我握握沧海的手，他冰凉的手心有些汗渍，，我向他点点头，张开翅膀，飞向高台，魑魅在下面焦急的走来走去。我伸手握住神弓，并没有被它弹开，将它拿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当它离开石台的那一刻，顿时天雷滚滚，四周山崩地裂，眼见石洞就要塌了，我赶忙飞身下去拉起沧海，冲魑魅叫道，“快跑。”魑魅在前面带路，山洞从里面像外面崩塌，刚刚跑出洞门，一大块石头落下堵住洞口，好像天意。

手里的龙影三千年以来重见天日，我将龙影递给沧海，沧海的手还没靠近，便抽了回去，道，“好烫。”我怎么感觉是常温呢。沧海说，“看来他是找到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