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啊,这话儿忒耳熟,浩浩那孩子恨不得一个礼拜给我背上二十几遍,你就别再这儿重复了!”
白书记看老爷子心情好了,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又在边上跟着顺了几句好话,张娟还是犹犹豫豫的,抬头瞅着白老爷
子问,“爸,你说,白斌会不会怪我啊,我打小儿就只带着他弟弟,没带过他……”这当妈的都不容易,张娟心里难
受,忍不住红了眼眶,“爸,要不,我不走了?我怕斌斌长大了怪我……”
白老爷子拿鼻子哼了一声,他这儿媳妇也是世交故友的女儿,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平时也拿她当自己孩子一样训斥
,“怪你?晚了!这孩子压根儿就没怎么感受过你对他好,你叫他拿什么去怪你?!要记恨你啊,早几年差点病死的
时候就怨上了!”
张娟心里本就只打算带着白杰,倒也不是说白斌自理能力强她能放心,只是白斌那气势十足十的白老爷子,她看着都
不怎么敢亲近,如今又听到白老爷子提起早年前的事儿,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我、我……”
白书记搂着她的肩膀,拍了几下,“好了好了,爸也是跟你提个醒儿,咱们管不是儿子,等回来就让白斌继续自主就
成,万一真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儿也让爸拿主意……”
白老爷子也觉得话有点重,他是看出来今天这两人过来就是拿定了主意辞行的,又听着还是不带着白斌,这才有点生
气了,看这当妈的哭的伤心,也有点后悔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张娟也不舍得啊,这人哪,事业家庭能兼顾的不
多。
白老爷子也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心,白斌这儿有他照顾着,张娟这才擦了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任谁也想不到她
这个商界的女强人还有哭鼻子抹泪儿的时候,也只有为了自己孩子才被折腾成这样儿。
白杰在度过了两年多的悠闲光阴,带着对哥哥姐姐以及这个家的无限留恋去了G市。走的那天白露哭的稀里哗啦的,
也不顾得自己已经是戴着三道杠的大队长了,抱着白杰不撒手,小姑娘是真的伤心了,她照顾着白杰两年多,看着小
东西一天天长高长壮实,这怎么一转眼儿就要走了?
白杰拿了手帕给白露,“姐姐,我会记得你的。”又扭头给丁浩手里放了个小钥匙,“丁浩,你给我签的欠条都在我
那个小铁皮箱子里,我不要了,还给你吧。”
丁浩奔腾的离别之情被他这句话生生的堵了回去,他头一回明白了丁远边对他的感受,这破孩子真会破坏人情绪,没
看着正难过呢吗!丁浩还是接过了那个小钥匙,在手里掂了掂,“白杰,以后赚钱了记得想着我们,啊。”
白露顾着伤心,竟然没有跟丁浩顶起来,白斌出来的晚,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旅行箱,迷你的,跟白杰的身高正合适,
上头一个小白猫戴着蝴蝶结。白斌个子长高了,面部表情越来越少了,正一脸严肃的拿着这小箱子跟白杰叮嘱,“到
了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知道吗?”
白杰点点头,拿着那箱子的表情稍稍有点不太合适,这破孩子不学点好,小脸板的跟白斌的一样,“知道了。”
白杰走了,那天阳光很好,白露哭的很大声,白斌的脸一直是板着的,但是丁浩能觉出白斌在担心很多事儿,就连丁
浩自己也不自觉的去想着那个离去的少年天才,他是否一路顺风,平安到达?
32.白少领土
白露跟白杰倒是常写信,像个姐姐一样教给他要好好儿上课,跟同学好好相处不要闷不吭声儿的一个人看书。白杰回
的很慢,快过年的时候才收到一封,夹着张新拍的照片,也是跟在白老爷子那儿过年的时候一样,穿着大红的小唐装
,褐色的头发软软的翘着,衬着小脸干净而漂亮,长长的睫毛微弯起来,竟然是笑着的。
白露手里那张照片在班里引来一片羡慕,小姑娘很自豪,觉得白杰走了也没有忘了她,而且这张竟然是笑着的,白露
看了又看,不免又带了几分得意,把那张照片当宝贝一样收好,不时拿出来看看。
可是下一件事儿就让她从这种得意中失了好心情。
白斌跟丁浩要升初中了,白老爷子选的学校,白斌成绩优异自然没话说,丁浩跳级来的,摸底考试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学校自然也乐意要。
白露注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去了,这成绩在本年级还不错,是个三好学生,但要连跳两级是不可能了,小姑娘很失
望,红着眼圈儿去送她哥,“哥,我好好学习,你可等着我啊……”
丁浩在旁边逗她,“怕是等不及了,你一来我们又该上高中了,哈哈!”
白露噎了一下,想想也是,小眼神儿越发的可怜,看着白斌不放,生怕一转眼就见不着她哥了。
白斌在收拾去学校的东西,中学离着家较远了,每天来回不太方便,白斌跟白老爷子商量了下决定去住宿,白老爷子
提前做了安排,也答应了,老头觉得白斌如今话太少了,想着让他去跟同龄人多接触接触。
白斌爸妈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这儿就走了,白老爷子心疼白斌,曾叫白斌跟他一起去住,可白斌没答应,老头又想着还
有一个丁浩陪他,吴阿姨也在那里照顾着,也就默许了。听说白斌住校,还特意喊了丁远边来让丁浩跟白斌一起,算
是互相照应着,丁远边自然是答应了,他本来也是想着让丁浩进这家学校,倒是没想到能沾上白家的光,提早的打包
好了送了丁浩来,让两人明天好一起去学校。
丁浩他妈给带的都是吃的,衣服也不少,丁浩收拾出一些来放在白斌这儿,拿了几件平常替换的,学校都有校服,带
了去也穿不着,倒是放在白斌这里的一些内衣什么的要带上,这破孩子一边往包里装衣服,一边往外轰白露,“哎,
白露,赶紧的出去吧,啊?我们这儿收拾衣服哪,别一会看见不该看的长针眼啊……”
丁浩手里抓了装内衣的小袋子甩了甩,这是前两天白露冲进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收拾的,小姑娘不知道,还好奇的打开
看了看——当然,结果并不是红着脸跑了。白露这妞是头顶着‘男女平等’的横批出生部队里长大的,小姑娘当时就
很愤怒,拿起袋子就扔丁浩头上,丁浩在她哥这屋乱扔东西这万一让她哥看见得长针眼啊这!
白露的思维模式数年如一日,首先是她哥,其次再是自己。
如今丁浩又提这茬儿,白露看着丁浩跟她哥肩并肩的收拾东西进入中学,恨从心生,跑过去在丁浩腰上使劲儿捏了一
把,“我看了,还摸了,怎么的吧?!”
丁浩冷不防被拧了一下,差点儿跳起来,“白露,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不带动手的!”他腰上也怕痒,白露那一下说
是疼不如说是又痒又疼,白露也觉出事儿来了,丁浩这腰上明显的就是弱点啊,小姑娘怀着报复的心理又捏了几下,
果然丁浩蹦的跟个虾米似的躲着,连眼泪都快出来了,“白露,我、我、我错了!真错了,放手……哎哟!”
白斌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这才过去分开两个人,把丁浩救了下来。就这么会儿功夫这两个人就把刚收拾好的衣服全扑
腾开了,白斌觉得有必要给分开管理,“好了,白露去帮忙洗水果,等下去一起吃。”
白露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她哥偏心,如今这感觉更明显了,小姑娘一边磨磨蹭蹭的往外走,一边嘟囔,“哥你又帮着丁
浩,我就捏了他几下……我都没使多少劲儿……”
丁浩趴在床上不起来,白斌把丁浩散在床上的衣服也收拾了,又带了几件平时用得着的小东西,装好了看着床上的丁
浩还在那儿躺着,过去也在他腰上摸了一把,“还不起来?”
丁浩哎哟了一声,白斌听着不对,给他掀开衣服瞧了瞧,果然有几道红印子,一个地方还出了点血,白斌皱了眉,去
拿了小医药箱过来给他擦了下,“刚才怎么不说?”
丁浩被他按着腰擦那儿,痒的又要躲开,“我怎么知道白露留长指甲了啊,我不是疼的,是痒,一碰就痒刚才差点笑
得喘不过气儿来!”白斌擦的劲儿很轻,更是难受了,好容易擦完了丁浩这儿眼泪都差点笑出来。
白斌还是很关心丁浩身体的,“还有哪里碰着没?哪还疼?”
丁浩揉了揉脸从床上爬起来,嘴角还带着僵硬的笑,“有,我笑的脸疼。”
白斌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也笑了。
白斌跟丁浩上的这个中学是初中部和高中部两个合起来的,分两个园区,图书馆,实验楼,篮球场网球场一应俱全,
甚至还跟市里批了一块地建成足球场,专供学生们使用,中间一个天桥架着连接两个园区,不比大学校园差。这算是
一个子弟学校,能进来的大部分都是市直属机关人员的孩子们,也有学习好考进来的,或者走了关系动了钱的,用地
方上的关系来说,来这儿上初中也是要分小阶级的。
白斌跟丁浩分到的是个双人间宿舍,带着小卫生间,两张木头的单人床,各有一个小书桌,这是白老爷子给安排的,
校方当时也提出要给弄个好一点的单人宿舍,带配套家电,还有一个专门洗衣做饭的阿姨,白老爷子没要,他觉得自
己孙子没必要那么高调搞特殊,小孩子嘛,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当年他抗美援朝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今天这样的好日
子?话虽这么说,但是白老爷子还是给白斌送来个热水器,给安在小卫生间里,老头知道自己孙子爱干净,心里还是
疼他的,临走嘱咐白斌,“先住着,要是不适应再跟爷爷说,啊。”
白斌也知道老人这是担心自己,扶着送他出去,“爷爷您放心吧,我有事就跟您打电话。”送了白老爷子回来,屋里
的丁浩还在跟床单奋战,铺好了一个正准备铺另一张床上的,瞧见白斌回来了就问他,“白爷爷走了?”
白斌嗯了一声,拿了他手里的床单又叠起来,“这个是替换的,先不用。”
丁浩愣了下,看着旁边那床上仅有的一个垫子,“那我怎么睡啊?”
白斌也愣了,“你不是跟我一起睡吗?”把手里的床单收进壁橱里,说的还挺理所当然的,“那床上放衣服吧,白天
穿的没地方挂,摆在床上好了。”
丁浩的床自此改变了用途,虽然也铺上了床单,不过,那是白斌怕弄脏了衣服特意铺上去的。
初中部的宿舍分单人间、双人间、四人间,平时都不检查宿舍,只是查一下晚归情况,毕竟要跟家长们负责。丁浩之
前初中是跟李盛东一起上的市办的学校,住的是四人间,丁远边那时候也曾经想把他弄进来这边,但是丁浩没答应,
他上辈子净跟着李盛东一块儿欺负人去了,哪里高兴来这个门口都有大盖帽守卫的高干子弟学校啊。
丁浩对这个学校还是很陌生的,不过这也不能阻挡他的雄心壮志,从假期的时候开始准备好了一整套全的课本儿,丁
浩埋头题海世界。初中课程难不倒他,可是基础打扎实了往前迈步也容易,丁浩偏科,死记硬背的东西一想就头疼,
尤其以英语为最,这第二遍果然温故而知新了不少,他也要为以后做准备了。
初一的课程比较简单,大概是老师也想着让大家适应下新环境,丁浩跟白斌还是一个班儿上的,排位置的时候是按高
矮个排的,丁浩很不幸,坐到第一排去了。白斌安慰他,“没事,回头我把家里订下的牛奶送到学校里来,浩浩接着
喝。”
白斌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旁边是个小女生,看样子挺高兴,偶尔跟白斌借个橡皮什么的脸都会红,丁浩旁边的那个
小女生显然没有白斌的那个好相处,小姑娘拿起尺子给画了道三八线,严禁越过。“看好了,别碰着我!”
丁浩一口气没憋死,这、这也太欺负人了!他还没看清同桌的脸这怎么就给嫌弃上了?丁浩默默的也抓了尺子,在旁
边用粗笔挨着那道三八线又描了一遍,双重肯定了下,“你也别过来。”想了想又加了重点,“也别碰着我啊。”丁
浩在小姑娘震惊的眼神里又低头看书去了,奶奶个胸,他丁浩全身上下都是白斌的,白少领土神圣不可侵犯你懂吗你
!
33.牛奶加糖
初中就是比小学有意思,这写小纸条儿的明显就多了,传着传着就流言四起,谁谁喜欢谁,谁谁谁跟老师打小报告去
了,班里奸细就是他……
丁浩瞧了一年多热闹,班里就他最小,这个头虽说也在长吧,但是跟人家那发育中的就是没法儿比啊,丁小浩化悲愤
为动力,刻苦学习。这学习在于一个主动性,学会了,就越来越愿意学,丁浩这带着作弊器来的自然混得如鱼得水,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英语。
人这一辈子,总要有点硬伤,而英语就是丁浩重新再活一遍也无法割舍的痛,太他妈痛苦了!!!自从学完最简单的
‘哈喽,韩梅梅’丁浩就又开始进入英语盲区。
丁浩啃着单词书,旁边摆着语法书,看着那在眼前扭动的字母,如果把它们吃了就能学会英语,丁浩都有把这书生吞
了的想法。上辈子讨厌什么,这辈子还是无法改变的讨厌啊!
白斌依旧全面发展,这破英文难不倒他,回去给丁浩恶补了一段时间,好容易提高了点成绩,一不补习,刷——又掉
下来了。
“不对!”白斌耐心的给他指出音标,还在下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这个首字母跟它是对应的,你再拼拼看
,会读了都能拼出来的。”
丁浩汉语拼音记得太扎实了,拼了一半又错了,嘴里也读错了,白斌叹了口气,捏着他的脸对着他又做了一遍口型,
丁浩重复了一遍,对面那人皱了眉头,凑过来一口含住他的嘴,舌头不客气的钻进来,在舌尖舔了一下,卷着它又舔
了牙齿和其它的几个地方,“这样,舌头抵住这里发音,记住了吗?”
丁浩耳尖都快冒出热气来了,这、这他妈谁记得住啊!舌吻的动作他倒是记住了!!丁浩哆哆嗦嗦的又低头去拼写,
错了,自然又被纠正,越纠正,脑子越迷糊。最后的一个纠正中,他忽然发现白斌吻功增强了不少……
丁浩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被英语折磨着,唯一可喜的大概是,在高强度的纠正下发音比较标准了。
白斌的一手扶持下,丁浩的英语好歹是跟上来了,只是本人还是对这鸟语报以逃避的心态。丁浩总体成绩挺好,加上
他又是跳了两级读书的,年纪小,难免的让人觉得这是一神童,丁浩小模样儿不差,还真让人惦记上了。
初二学期末,丁浩终于开了一朵半残的小桃花。
那是一班里的体育委员写给他的,那姑娘发育比较好,长了一米六多的个儿显然还有往上长的趋势,人长得也还行,
就是因为自己太高了有些自卑,也是,这帮破孩子们不懂欣赏成熟之美,给人愣起了个外号叫“电线杆”,多缺德啊
这。
如今这体育委员给丁浩写了小纸条儿,那时候表白还是很纯洁的,带着暗示,绝不明说开,大意是觉得丁浩学习好,
以后互相帮助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