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去想别的事儿。白斌如今带得出厅堂、入得了厨房,尤其是每逢饭点儿的时候更是有着重要的家庭地位,丁浩觉得
自己有必要去跟大厨进一步反省关于自己的交友问题,“白斌,我觉得这事儿你办的对,李盛东这孙子就该罚……”
白斌挑了眉毛,“不是我做的。”
丁浩哑了火,嘴巴张了张,也跟着皱了眉,“那……是我爸?”丁远边心眼小,从丁浩这边就能看出来了,这绝对的
是有仇必报型的,复航主持工作的事儿肯定少不了丁远边,要阴李盛东一把太容易了。
白斌回答的很快,也很简短,“不知道。”
这等于跟承认了有什么区别啊!丁浩觉得丁远边这事儿做的真不光彩,怎么跟小辈儿计较上了……嘴里的骨头没留心
就给硌了牙,丁浩吐出那块碎骨头,连呸了好几下。
白斌看着丁浩挺关心,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语气虽然跟刚才没什么两样可是眼神却在留心丁浩那边,“运输这块去
不了多少,连个零头都动不了他的,你不用担心。”
丁浩哦了一声,端着碗喝粥,这边粥刚入口,白斌又不紧不慢的说话了,“我没动他运输这块,就是查了他的油品,
他报的油品规格低了两个数值,等他运完了再发文补款。”
丁浩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这比他爸狠多了,这差一个数值后头都得跟8个0的吧?
丁浩默默接过白斌递给他的纸巾,他觉得还是先别告诉李盛东这事儿了,让他高兴两天再说,万一刺激着了,李盛东
犯浑的劲儿上来恐怕连船都扔在港口不要了。市政那帮子老头果然厉害,吊着肥肉在李盛东前面让他赶车跑,这辛苦
一场,到头来也真的只能落个跑腿的辛苦钱了。
李盛东最后果然只落了个辛苦钱,那阵子真是恨不得隔一个小时给丁浩打一个电话了!他小瞧了白斌的阴险,商检那
帮子不知道怎么给白斌忽悠的愣是给他检测出低了三个数值!
这他妈也太欺负人了啊,他一共也就少报了两个数值,怎么给折腾出三个来了,一群混蛋!
李盛东逼不得已又从国外打了份儿证明回来,确认这的确是M100的型号,数值的事儿也折腾回原样了,补完了钱,一
点油水没捞着,老外在这边一般不做手脚,两边一核查,这数都跑不了。李盛东这是想发点横财,没想到财没发到还
让人差点削了一刀!这也就勉强让他喝了口汤啊,真真正在的赚了回辛苦钱!
这次给李盛东憋屈的够呛,翻来覆去的骚扰丁浩,直到有一回让白斌接到了,那边挺客气的问他,“李盛东你有什么
事儿?”
李盛东如今听到白斌的名字就浑身不自在,他很少给人窝窝囊囊的揍一顿,白斌做到了,把他按在菜棚里饱以老拳;
他很少给人欺负了也不找算回来,白斌做到了,他这次给白斌罚的脸都黑了……总之,李盛东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语
气都有点跟平时不太一样,“白斌啊,我这是,这是给丁浩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忙什么呢?啊,对了,这边新弄了两
瓶红酒,有改善血管睡眠什么的作用,改天给你们送去尝尝啊?”
白斌在电话里语气一直很平淡,“谢谢,我觉得只要你不半夜两点都往这边打电话,不用红酒都可以睡的很好。”
118.不归我们管
李盛东跟白斌话不投机,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他在白斌那边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更是窝火。
旁边都跟他混的酒肉朋友们,没几个能靠自己本事吃饭的,李盛东在他们里边还算好的,他这脸一黑,那边有赶眼色
的忙拿了酒瓶过来,给李盛东启开倒了一杯,“东哥,别气了,咱们喝酒、喝酒!”
李盛东一巴掌把他那酒推翻了,挑了眉毛,“谁他妈喝这个!去,给我把存在柜台那的两瓶红酒拿来,老子不送人了
,自己喝!”
那人给泼了一身的酒还不敢耽误,立刻跑出去拿酒去了。李盛东这脸色有点吓人,那三角眼往下一耷拉就让人觉得他
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加上这两年李盛东的手段玩的挺硬,旁边玩闹的人也不敢太大声了,小心的瞧着他脸色。
李盛东跟丁浩一样,心烦的时候都爱往热闹的地方扎堆儿。丁浩是跟着人一起玩出汗就好了,他这还不一样,他心情
不好的时候喜欢闹中取静。这会儿旁边安静了,他心里更是烦乱了,踢了一脚前面的矮茶几,“玩你们的!往这边看
什么?找抽啊?!”
那边一群人给他吓的一哆嗦,回过头去该唱歌的唱歌,该喝酒的喝酒,也有搂着妞亲热的,但都不如之前自在。
有一个跟李盛东玩的好的,是工程师出身,大家起哄都喊这人王工。这王工比李盛东旁边这帮子人年纪都大,三十多
岁的样子,也是下海自己扑腾了几年赞的家底儿,李盛东对他还算客气。他知道李盛东这是为那船油没赚到生闷气,
凑过来跟李盛东碰杯劝了两句,“小老弟,这就不对了啊,大家凑在一起玩个高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李盛东跟他碰了杯子,一口喝了大半,王工笑呵呵的也陪着干了一杯。
李盛东看了他一眼,这王工之前一直鼓动他去A市,在A市牵线的人也是王工安排的,他还跟丁浩打了电话通知要去找
他玩儿,后来市里搞复航,他被那船油蒙了心,寻思着吞个大的这才一直拖着没去。现在想想,还不如当初去A市发
展的好,至少也不会卡在白斌手上。
果然,没闲聊几句就往A市那边扯,王工趴在李盛东耳朵边上又嘀咕了半天,无非是帮他分析现在的市场,牟足了劲
儿说A市的好处。
王工也知道李盛东文化不高,不跟他讲那些大道理,捡着好的说,那真是说得比唱的都好听了,“……你看,化工其
实很简单,不过就是建个厂子拿水兑点原料嘛!电解海水制碱你知道吧?咱们背靠大海,这一本万利的生意比跑运输
赚多啦!”
李盛东也不傻,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叼在嘴上,斜眼看他,“弄出来是不难,你能保证都给卖出去啊?”
王工不说话了,从兜里掏了打火机凑近了给他点上,瞧着李盛东的表情也猜不透这人怎么想的。他手里资金不够,抱
了很大希望想让李盛东跟他合作,李盛东态度不冷不热,让他心里也没底儿。
李盛东喷了口烟,心情好转了点,又自己接上了搞化工那事儿,“弄什么卤水、烧碱的,别人也跟我提过,小打小闹
的没意思。”
王工心里紧了下,他没想到李盛东知道这么些,也只是心下一转立刻又摆出了笑脸,“是是是,这东西在大工厂里都
是附加产品,呵呵……”瞧着李盛东还是不显山露水的,他有点急了,又试着建议,“小老弟,不如我们近期去A市
走一趟?这边的花样都让你折腾完了,呵呵,也该多方面发展一下嘛!”
李盛东给王工也倒了一杯红酒,举着杯子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王工对化工这方面比较了解,具体的跟李盛东讲解了一
下。化工这块还是很有赚头的,只是前期资金投入太大,也需要地皮建工厂,污水处理的费用也是笔大数字。
李盛东偶尔插两句话进去询问,问的都在点子上,王工听着有点心惊,原本想占大头的想法也淡了,他资金少,现在
这边的生意人脉也是依靠着李盛东,还是老实点为好。
李盛东表面上看着粗野,可心里的算盘打的精细,他觉得这个王工说的有几分道理,现在化工是比较赚钱的,“行,
你去联系吧,地皮我出,前期建设的资金嘛,一人先出一半吧。”李盛东也不傻,扔个石子儿哪怕也能听个响声呢,
这资金对半出了到时候厂房建起来,这姓王的敢耍赖就直接扣他厂房,大不了反手全卖了。他这边心里有底了,也就
把话说开了,“要弄就往大了弄,我觉得油品是个不错的买卖……”
王工手里那点资金也就勉强够半船油钱,听着李盛东这么说嘴里都有点发苦,这事要成了他是能赚着钱没错,但也等
于给李盛东当了雇员了,左右寻思一下,还是咬牙答应了,“成,那就弄油品!”
王工把全部身家都压在李盛东身上,对他说起话来也格外上心,李盛东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往外冒的,也不知道听进
去多少。
头一瓶红酒早就喝出来了,这会功夫第二瓶也下去大半,正掺着别的洋酒一块喝。给他倒酒的人怕他醉了又给端了一
杯冰水过来,李盛东拿着玻璃杯晃了两下,里头的冰块发出碰撞的喀拉声,透过杯子去看,桌上那瓶红酒的颜色更是
透着血色的发黑。
李盛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有点上扬,“操,老子当初要知道有今天,就不把丁浩也扔水
里去了……”
耳边喧哗的人群声有些模糊,搅成一团似的塞进耳朵里来,连对面几个人的笑声都听不真切,李盛东觉得自己这是快
醉了,可是偏偏又很清醒,都能想起很久之前的事儿。
他还记得丁浩小时候最爱跟他屁股后边玩,给打哭了也不跑一直跟着,他心软了,刚想回头摸摸他的脑袋给他擦眼泪
儿,这兔崽子立刻瞅准了机会冷不丁的就下嘴咬,那一嘴可够狠的,他大拇指现在还有一个疤哪……再后来,白斌就
来了,丁浩没再跟在他屁股后边哭着闹着要跟着过,这家伙变了很多,要不是那改不掉的狗脾气,他几乎要认不出来
了,居然也人模人样的成了个精英人士,还他妈一本正经的上起了大学,呵。
他以为丁浩要跟他混很多年,很多年啊。
居然,就跟白斌那畜生走了……
李盛东摸了下右手的大拇指,关节那里微微凹进去一小块,像是个牙印,他摸着那里忽然又想笑,大概真是喝多了,
洋酒上头,他竟然连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能想起来。
李盛东回过神来,瞧着旁边的人一直端着杯子等着,也大方的跟他碰了一下,不过祝酒词有点不伦不类,“干!”李
盛东喝干了一杯酒,眼神都变暗了,他用一句心里话结束了这场酒局,“操,我就知道姓白的从小就不是好东西!”
陪他喝的也高了,这时候也分不清李盛东说的什么话,呵呵笑着又去跟别人碰杯,继续喝下一轮去了。
李盛东歪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身边群魔共舞的,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右手的拇指动了两下,抓紧,又松开了。
白露上大学那会儿,丁远边去看了丁浩一次,这破孩子经历了上次在李盛东家的事儿之后吓的一直就没敢回家,丁远
边左等右等,也不见丁浩回来要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他这嘴上不说,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他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丁浩这能闯祸是一回事,但是从不做没意义的试探,说他有主见那到也不至于,这孩子
就是懒,压根就懒得去做自己没兴趣的事。
丁浩这一直没回家也不打电话回来的,态度摆明了就是默认,丁远边也从刚开始的生气缓过劲来了,寻思了半天,他
觉得丁浩这会不会是身体上的疾病?
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还见他掀女孩的裙子,拍人家屁股的,这喜欢男人的病应该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丁远边厚着
张老脸跑去市图书馆吭哧吭哧的查了半天,还真找到几本是讲这个的。
其中一本说了,这是生物遗传问题,染色体XY的讲了一堆,丁远边觉得这是胡扯,他都不是同性恋怎么就能生出个同
性恋来?又换了一本,这本讲的比较靠谱,幼年孤独心理畸形、被家人伤害、被异性朋友伤害、自己认为受到伤害…
…丁远边嘴角抽了抽,他觉得丁浩跟这都沾不上边,这兔崽子不去伤害别人就不错了!
最后一条引起了丁远边的注意:受到同性的骚扰。丁远边猛地就想起李盛东来了,他那天进去之前,可不是听见丁浩
在抵死反抗吗?对,一定是李盛东骚扰了他儿子,然后丁浩就同性恋了!
丁远边觉得上次卡李盛东车队都卡轻了,应该进出双向收费这才对,一车一趟四百,路过别的市区地界另算……这、
这也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恨啊!丁远边在图书馆攥着书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又去了医院,他想把丁浩这毛病治过来。
没敢去当地的医院,特意在去A市的路上找的大医院,蒙着脸问完了医生,人家指了指对面,“这不是身体上的毛病
,您不该来泌尿科,您该去心理科瞧瞧,这不归我们管!”
丁远边一张老脸通红,“可是,这翘起来的事儿不都归你们管吗?”
119.父子谈心
那医生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正常情况下是这样没错,但是问题是您不太正常……不,我的意思是,咳,您这是心理
上的不能认同女人,跟身体没什么关系。”
丁远边听明白了,又转战心理科,这边很清闲,没等排号就轮到他了,单独进了一个小屋跟人医生交流了下。给他看
的是个老头,带着副老花镜远看过去跟睡着了一样,说话也有点慢,“哦,你是说性取向的问题?”
丁远边有点拘谨,听见问就点了点头。
医生有点不满,“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才发现啊?之前有过什么问题吗?青春期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跟别人
不一样?观察过同性的下体吗?”
丁远边一张老脸实在绷不住了,“医生,不是我,是我儿子……他好像喜欢上男人了!我想开点药回去给他治疗下,
您看,这会不会是什么神经上的毛病?”
医生摇了摇头,听着他说一点不见惊讶的,“这得先问清楚,药可不能乱吃。”
丁远边觉得这医生真负责,坐在那让他咨询,末了儿还发了一张题给他做,跟考试似的,还有规定时间,丁远边黑着
脸把那份选择题都做完了,刚交过去,这老头又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他,“来,在这边画棵树。”
丁远边有点崩溃,他对这种看病的方法实在没体验过,犹犹豫豫的又问了,“医生,您这让我又写又画的……我儿子
就不喜欢男人了?”
老头乐了,“急什么,我这不找病根呢嘛!”
丁远边低头画完了树,这才琢磨出那医生刚才的意思,合着他就是丁浩同性恋的病根儿呢啊?
医生拿着丁远边的画看了半天,对他这简笔的苹果树很无奈,“你一直都这么画树?”
丁远边对这简笔画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当年还是他手把手的教给丁浩骗着他喊了几个‘好爸爸’,“是啊,我画的不
规范?”
医生叹了口气,“不是,你画的这个太规范了,这跟从打印机里印的似的,我都看不出你内心的想法。”
从丁远边这画树上找突破口是没什么指望了,又拿起丁远边做的那份试题看了看,“小时候孩子不在身边?”
丁远边想了想,“不也算,就是打小儿住校,这都怪我们工作忙,也没空管他。”
医生又问了,“你看着他从小一起玩的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吗?很亲近的同性或者异性有吗?”
丁远边满脑子是李盛东扒丁浩衣服的画面,那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有一个!是打小一块长大的,那孩子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