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天平在震荡,而我现在,眼前的,只有小冬……
我们跑到了校园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是从来不可能有人问津的地方,这点我确定,因为这个学校,我实在是太熟了……从童年,到现在……
小冬贴着墙,我也是,两个人呼吸得很快,因为刚刚玩命的奔跑……
过了一会儿,天亮了,金红色的光芒,在我们的左边照了过来……,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看我,没说话,大口的吐着气……然后相视一笑……
“你体力真差!”我看了看他,他这次笑得好真,水呼呼的小脸反射着阳光,清晨的寒气一扫而光了……
“你体力也不咋地!”他看了看我,呼呼的样子,倒是前些日子那种感觉,真的好像没有了……
“嗬嗬!你小子!……怎么?不郁闷了?”我蹲了下来,坐在地上……
“好多了!刚刚这么一跑,感觉……好像没什么了……”他倒是伸了伸腰,左右扭了几下……
“啊!一跑就行啦!那以后你一哭,我就领着你跑!”
“谁哭了!我没哭!”他扭过头,瞪大了眼睛对我说。
“小泪包!不知道刚刚谁在我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一连蔑视的样子……
“好!就算我哭了!行了吧!”他无奈的看了看我……
“啥叫就算啊!这是四实!”(对不起,东北人不分平翘舌)
“讨厌!不许跟别人说我爱哭,我当着别人面从来没哭过呢!”他显得有点儿激动……
“哈!我才不信呢!你这么爱哭!”我看着他,现在的他,明明还是原来那个开朗活泼,本来在我内心深处,最可爱的家伙么!
“停!不许说这个了!”他用无名指抵住另一只手的手心,叫停的姿势……
“……”我一下子停住了……倒一时没了话题……尽管心中本来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几分钟的安静过后……
“我……”
“我……”我们一起出声……
“你说!”我看了看他……
“你说!你先说!”他看着我……
“凭啥啊!?”
“你比我大!”
“啊?这也算理由?”
“不管!”他抿着小嘴,紧紧地锁了下眉头……
“那我说咯……”拗不过他……
“嗯!……”他变成了抿嘴笑……
很少见啊!他这么可爱的笑容,今天的他,难道真的因为从里到外的一次发泄而真的抛弃了一切的伤痛了呢?我不得而知,只是觉得,他的这个笑容,真得很真实……一切,让我跨向幸福的彼岸的感觉……
我决定了!表白,像个男人那样……
“我……喜……”话到嘴边,出来了,还剩两个字!
“喜什么?”他睁大了眼睛,盯着我长大的嘴,等待着结果……
“我喜……喜……衣服的事后从来不用洗衣粉……你呢?”OTZ,怎么说出来的东西变成了这样子?
他跟着我的口型,张大了嘴……“啊?你憋了半天就说这个?”
“嗯!因为我看你很会洗衣服啊!我衣服都是我妈给我洗得!除了……”我想说啥?
“除了啥?”
“你说呢?”反抛……
“我哪知道!!”
“那你说你刚刚突然想说啥?”回攻……
“我?”他先是一愣……“没啥!”
“骗人!”
“真没啥!”他看着我……
“不想说……?”
“说啥啊?”
“就你刚刚想说的啊!”
“那个啊……嗯……哦……”结果,他也一下子磕磕巴巴了……含含糊糊的一连串外星语~
“你再说啥?听不清楚!整清楚点啦!”
“我说……你为啥……为啥……对我这么好啊?”
“啊?我对你好么?”我对他这个问题,毫无准备,真的好想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表白啊!帅帅地说……“因为,我喜欢你!”结果……没说出来……
他紧接着说:“挺好的……至少,你陪我聊天啦!”
“聊天?不是吧!你跟你同屋的都不说话么?”
“嗯!没话说!”
“怎么可能!他们那几个不是挺闹腾得么?”
“是啊!烦都烦死了!”
“你不是吧!偶尔跟别人说说话啊!省得你一整就郁闷!”
“说不到一起去!”
“拜托,你们是同龄人哩!要说你跟我说不到一起去还差不多……俺可是大人了!”
“算了吧!除了个头比我高点儿,别地方跟我也差不到哪去!”
“不是吧!我在你眼里就这样啊!”
“嗯!”
“你怎么说也是你最敬爱的雷哥啊!你就这么说我?”
“也不是!雷哥!……只是,我觉得……好像跟你混熟了吧!”
“所以就……?”
“所以就比之前的感觉好多了……”
“之前?之前啥感觉?”
“很远……老师家的孩子,成绩又好,又有特长,拿过奖,上过讲台……心里头寻思着,这样的人都应该是牛轰轰的,怎么可能跟我做朋友呢?更何况,你之前本来就对我不搭理啊!还特意让我搬走!”
“那事儿啊!我,我只是觉得你好像跟我住得不是很开心,所以就……”
“那时候?那时候不开心也不是因为你啊!也不全是吧!好多事情那时候很乱……算了,我根本就是个不怎么样的人!”
“你怎么了?你也很好啊!成绩……(本来想说好,有特长……结果……)”一下子发现,不应该提起这个的……
“……成绩……不好!没关系,我想通了,下次我一定要拿第一!再努力些,总会可以的!”
“这个!你想通了就最好,省得我开导你了!”
“……嗯!是想通了!不过,我怎么也不能想到,像小恒那熊样的家伙,竟然能得第一!”
“小恒……那熊样?”
“就是!我在这些住宿里面,最看不上的就是小恒了,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现在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他的……”
“为啥看不上啊?”
“不知道,反正就是没好感,又吵,又闹,又不正经……”
“不正经?这个怎么说?”
“他啊!就爱扒人裤子,上次小李子洗脸的时候,我在上铺看得清清楚楚,他过去就把人家小李子内裤扯下来了,你说他是不是找打?”
“啊?还有这事儿?”很明显,我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结果,小李子叫上隔壁大军,还有其他两个,两下子就把他扒光了……还给他jj系了个鞋带,让他再不老实!”
“一定很好玩……”
“啊!?一点儿也不好玩……”
“你没扒过别人裤子?”
“没有……”
“那就是被扒过!”
“也没有!”
“鬼哩!我不信!”
“真的!”
“真的?”我一脸狐疑!毕竟,不知不觉聊到了我最感兴趣的话题……
“小时候被扒过……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了!”
“在宿舍没被扒过?”两个人,相距一米……你一句我一句,这样的感觉真好,说实话,这还是地第一次跟小冬这么轻松的聊天呢!
“他们跟我都不说话,还敢跟我闹?”
“那倒是!不过这样不好呢!”
“我知道!不过,自从我姥姥去世以后,我就……总是这样的……”
“你这叫装酷!这哪成啊!你姥姥不会喜欢你这样儿的!”我是过来人,装酷也用过,要是不装酷,何必等了这么久,才能跟小冬如此气氛的聊天?
“可能吧……”
“噢!对了,我今天让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一个想法……”突然觉得气氛好自然,灵机一动的我……下定了一个决心……
“啥?”
“我……喜……喜……”结果,失败X2……OTZ
“洗衣服不用洗衣粉!”
“你怎么知道?”
“你几分钟之前说过了……”
“啊!不是!是……我……我……”
“你怎么这么奇怪啊!突然变成口吃了?”
“什么啊!我是想让你搬回来住!”(这句话一说,我就知道了,那个之前提到的残酷的决定就是这个,看来,幸福的代价,永远都是需要有一个人付出的……)
“啊?为啥?”
“你不是这次没考好么?我想让你……我像你搬回来,我好有时间帮你补补课!”
“这样?!那……得跟x老师说说吧!”
“我妈那边好说,主要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肯帮我补课,那我当然开心了,就是……小恒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让他搬回去,反正你们两个之前不就是互相换着得来的么?”我一边说,一边心中不断的重复着:小恒怎么办?小恒怎么办?
“你跟他说过么?他乐意么?”小冬说话的样子……眨着他毛茸茸的眼睫毛……让我的犹豫,担心,还有愧疚,一下子变得没有分量了……
“他啊!再说吧!你要是同意了,我再跟他说……”
“那……我……”
“别犹豫了,怎么?我上赶子给你补课你都不乐意?”
“不是!我乐意,就是……”
“就是……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啊?我一直以为自己挺讨人厌的!”笨蛋,我对你好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难道我的好心就那么不值钱?你就一定要我把那4个字说出来你才能真正明白么?
“你看看,你又来了!你要讨人厌,我这一大早跟你聊这么多干啥啊!”
“知道了!我同意,行了吧!”小冬拍了拍书包……
“这还差不多,回头你告诉小恒,让他中午吃完饭去美术教室找我,我应该过去练画的!”
“好吧!不会有啥问题吧,人家小恒跟你那住得好好的……”
“没问题,刚刚你还说讨厌小恒,这前儿怎么还关心起来他了……”
“没有!不是怕你弄得跟人家不愉快么?他那么喜欢跟你一起住!”
“啊?你怎么这么说?”
“他自己过来宿舍说的啊!说你有时候还搂着他睡呢!一说到着,他就都兴高采烈的,也不知道他欢喜个啥……”(听到这里,我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悲凉,感觉自己正在被判和伤害着一个人,而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上次,是跟小恒在一起的时候,我究竟……究竟被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啊!让我不论什么幸福的时刻,都不能全心全意地感受幸福……)
“行了,没事儿,我跟他说,你别操心了……”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表演功力,不论心中如何,我还是能笑,而且很诚恳……
“好吧……快六点了!雷哥……”小冬整了整书包,看了下手表……
“嗯!你是不是要赶去食堂吃饭了?”
“嗯!再晚了没有包子卖了!”
“那好吧!你去吧!我也得回家吃早饭了……”
“嗯呐……哦!对了,雷哥!”
“又怎么了?”
“为啥你洗衣服不用洗衣粉啊?”
“因为我用肥皂!你个笨蛋!”
“啊?脑筋急转弯?”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怎么?你跟我这还恋恋不舍啊?难道你爱上我了?”
“少恶心了!才不可能呢!那我走咯……”
留在原地,我看着小冬渐渐远去的背影,那地上的影子拖得好长,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看着小冬,他的脚步不再那么深沉,不再那么沉甸甸了,变得跟其他孩子一样,活泼,率动,充满朝气,我喜欢的那个开朗的小冬,前后大哭特哭了两次,终于回来了……我感觉到,他好像真的抛弃了心中的担子,重新回到了自己应该有的位置,我……变得更喜欢他了,庆幸着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庆幸着自己没有把那4个字说出来……
不过当我欣慰地感受着眼前的幸福的同时,一个人的名字在心中一闪,我不禁感到全身一凉……那个名字就是——小恒……
7.
怀着一种开心和不安的心情,跟着二儿和老妈一起吃完早饭,说是早饭,其实就是一杯牛奶(奶粉),一块面包,还有一枚煮鸡蛋,这个习惯是从小就养成的……
这种早饭一般就几秒钟,然后就整理好衣服,各自上学了……
我跟老妈同路,她今天有早自习,关于早自习,我们这里是从7点到7点45,一般是班主任在的,更早的那个早自习,是同学自发的,就是掌管钥匙的同学会去开门开得比较早,宿舍的认学一族会争分夺秒的抢占这个大好时光……当然了,学校的体育校队,早上5点多就开始晨练了,尽管现在已经是深秋,不过他们还是大裤衩,大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