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情人——苦素

不见如隔三秋，他是一秒不见如隔三世！

从刚才饭局开始，心里就开始记挂着他了。果然习惯了叶零在身边，忽然有一次不在了，心里就会变得空落落的。

大厅大亮，沈奕丞走进去，扶着墙站好，冲屋内叫唤：“……零，来扶扶我，走不动了。”

隔了会儿，没听见动静，他挂在脸上的笑慢慢卸下来。他急急走进去，却见叶零穿着睡衣从二楼下来，揉着眼睛问，

“那么早啊……我刚打完游戏，可以一起睡了。”

沈奕丞送了口气，有些埋怨的问，“刚才我叫你怎么应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哦。”叶零指了指二楼，“房间里的厕所崩坏了，我找了人来修。就出了这么点事儿。”他摊手，走下楼，去客厅

倒了杯水往嘴边凑。

沈奕丞走过去抱住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楼上已是下来个满脸是汗的师傅，他憨憨一笑，带了点乡音的说道，“修

好了，那叶先生，俺先走了。”

“唔，钱在玄关那压着，你自个儿数数，看对不对。”

沈奕丞瞥了他一眼，又回头捏上叶零的下巴：“……我也口渴了。”说着就低下头去吻上他的唇。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拿了钱走出去的师傅抬起眼来与叶零四目相对。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两人纠缠在一起身影，然

后咔啦一声合上了门。

晚上夜郎星稀，他走出去，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别墅，勾起唇笑了笑。

走到停放在隐匿处的车子那里，他靠上去，先是咬了一根烟在嘴边，而后才利落地翻出手机拨过去。

响了两声，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月光洒到他满是汗迹的脸上，面容渐渐清晰，迟锐笑起来：“……Key，搞定了，那些密码还真他妈难解！”

100

渐入深秋，周末的时候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电视。

叶零躺在沈奕丞的腿上刚开始的时候看得聚精会神，后来看着看着就眼皮就开始打架，渐渐睡了过去。

沈奕丞低头看了他一眼，手伸出去摸了摸青年在暖阳下微微被染成金黄的发梢，唇慢慢翘起来。

电视里的女主播十分严肃的报道着新闻事件，然而男人却靠在沙发上，咧嘴傻傻笑起来。

有时候，幸福便来得如此简单。

叶零醒过来的时候，沈奕丞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他伸着懒腰走过去扒住厨房的门，含糊的问，“我睡多久了？你为什么不叫我？”

沈奕丞奇怪地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说，“以前叫你还要被骂，现在不叫你不是正好称你心合你意吗？”

现在不是为了争取和你多相处点时间么？叶零在心里苦笑。

他白了沈奕丞一眼，脑袋伸向前，往锅里张望：“晚上吃什么？别吃鱼啊，难吃死了……”

沈奕丞笑着敲他脑袋：“就你挑食！吃鱼比吃那些杂七杂八的肉要好多了！”

“我不跟你说这些了。”叶零挥了挥手，转身往外走，“……我去看会儿电视，等下弄好了再叫我。”

直到走了出去，还能听见男人笑着数落他的声音。

叶零扑上沙发，把头埋进去，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养猪的，喂完这最后一顿，我们就散了吧。”

吃过饭，严谨使用分工合作的原理，叶零很自觉的去厨房洗了碗，就往书房跑。

沈奕丞坐在桌子旁，正低头看着从公司里带回来的文件，见叶零一进来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有点纳闷的问，“……

你找什么？”

“上次我在这里看见一箱碟子，全是电影，你放去哪儿了？”

沈奕丞站起来，走到书柜的最后一端，敲了敲：“都挪到这边了，你要看？都是老电影了，真想看，明天我们去电影

院看。”

叶零跑过去，一张张找起来，口中应道，“等下你陪我一起看吧，这电影我从小就喜欢……诶，找到了！”

沈奕丞摇摇头往桌边走：“我的工作还没做完，明天再陪你看吧。”

叶零一把抓住沈奕丞的胳膊就往外拖：“就这一次，快点！”

沈奕丞无奈，最终只有选择妥协。

电影其实并不算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一类比较泛闷的文艺片。

只是将一个男孩从十七岁活到三十岁的人生经历。寂寞的生命旅途中，他遇见了很多人，感情经历很丰富。无论是亲

情、友情、还是爱情。

但是故事最后最后，他却失去了所有。

唯一的母亲死了，好兄弟出了国，渐渐失去联系，而他爱着的那个女孩却和别人在一起了。

黎明破晓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礁石上看海，海天相接的地平线一点点燃起光来。而他曾经的爱人撑着大肚子笑着和

她现在的丈夫一步步往楼梯上爬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然后镜头拉回来，男孩竟也缓缓笑了。

世界在那一刻很安静，像是在说，我们纵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只要活着，就可以寻着生命的亮光，重新来过。

没有谁，非要谁不可，没有谁，失去谁便活不下去。

……只要，坚强。

叶零回头去看的时候，男人已是在一片明明灭灭的光中闭着眼睛，呼吸轻浅的睡了。

他笑了笑，然后替自己倒了水，吞下药丸。

……明天起，就挥手说再见吧。

离开你

101

第二天早上起床，叶零发起了高烧。

沈奕丞探手摸上他的额头，一片滚烫。他心想，可能是两人昨晚看电影在沙发上睡着了，叶零因此而受了凉。心里有

点懊恼与自责，更多是心疼。

他倒了水，过去扶起叶零，喂着他慢慢咽下，问道，“是不是很难受？上医院看看吧。”

叶零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不了，一点小病痛，不碍事的。刚刚不是吃了退烧药了吗？你上班去吧，今天不是

有个会要开么？”

沈奕丞皱眉说道，“行了，你别说话了。不去医院的话，我打电话给冯医生，让他过来给你瞧瞧，怎么样？”

叶零见他这个样子，倒是先笑了笑。他恹恹地点了点头：“那你让他来吧，如果非要这样你才放心的话。”

沈奕丞立刻拨了电话让冯医生赶过来。

今天的会议是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十分的重要。沈奕丞断然没有缺席的道理，但是他看着叶零这副模样，脚是一下

也不肯出大门。

叶零无奈：“我他妈又不是女人，用不着你这样宠着护着！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沈奕丞笑了笑，替他抹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道，“你说话都没力气，还骂人……”

等到冯医生慌忙跑过来为叶零看了病以后，沈奕丞才像是松了口气。

“怎么样？我看他烧得很厉害……”

冯医生扶了扶眼镜，撇嘴道，“就一般的发烧，能有多严重？你让他躺会儿吧。晚上把我开的药吃了，过个两三天就

好了。”

叶零躺在厚厚的棉被之下，软绵绵的说，“你放心了没有？再不走，那些股东都要掀桌子了……”

沈奕丞在他头上轻轻吻一下，说，“那好，我去开会了。等下我打电话给李叔，让他找人过来帮你煮点粥，照顾你一

下。”

冯医生做沈家的家庭医生十几年了，看了这幕直翻白眼：“缠绵完没有？我坐出租车过来的，你顺路捎我回市里！”

沈奕丞点头，拿了钥匙往门口走去。

叶零慢慢闭上眼睛，听着屋里的动静。

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那些飞舞的尘埃像是随着大门砰地一下合上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呼出一口气，滚烫的手掌捂上渐渐透出凉意的心脏，对自己说，叶零，终于可以结束了……

102

有时候，一场戏演得久了，会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一个面具戴久了，摘除的时候除了不舍，还会有刺痛。

那种痛，像是连皮带骨的剥离一段记忆，然后再血淋淋的呈现在他面前。

他在那一刻，终于分清了哪里是戏内，哪里是戏外。

于是，他想逃，远远地、迅速地……

跌跌撞撞地跑回Illusion酒吧，他直接一路奔至Key的房间。

林南在走廊里见到他，一把将他拉住，诧异的睁大眼说道，“你脸怎么这么红？”说着就往他额头上贴，“喂，零，

你好像发烧了……”

叶零推开他，皱眉道，“我没事……Key在哪儿？”

“……没在房间，在楼下的牛郎店。”

叶零吐出一口气，转头就要走。

林南张了张口，没有再去拦他，反而走到坐在角落边的兀自喝着酒的迟锐旁边，踹了他一脚：“你昨天给他吃了什么

东西？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迟锐被他忽然袭击，一口酒呛到咽喉里：“咳咳……你谋杀啊……”

“快说！”

“没什么啊，他自己找我要的。反正就是普通催促发烧的药，有点副作用就是了。”

林南黑线：“是什么？不是□吧？”

迟锐拍了拍被酒水喷湿了一角的裤子，支吾道，“……就一点儿，真的，我保证。”

“……”你那一点儿是有多少点？

去牛郎店是干什么的，叶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但是他无暇再去顾虑那么多。径直走到最末尾的那间VIP房间，他直

接拿卡就刷开了。

已经是夜晚，月色从窗外透进来，照亮一方角落。

暧昧的喘息与呻吟声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叶零走进里屋，第一眼对上的是男人幽深的双眸。

男人身下的少年似乎极其不满欢愉被打断，不禁哑着声音小声唤道，“……Key？”

叶零退了一步，说，“对不起……Key，我有话跟你讲。”说完这句话，他便又转身走了出去。

这样打断别人好事还是第一次，叶零把头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呼吸间的炽热感让他头脑有些发晕。

不多时，屋内传来少年不满的抗议声和男人低笑着哄劝的声音，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少年走了出来，摔门

而去！

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男人光着脚走出来，冰凉的指尖轻轻贴上他的额头，低声问：“……觉得难受吗？”

103

“Key……”叶零坐直身体，呼了一口气，道，“我想休息一阵子，不再接任务了。”

Key收回手，走到吧台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低声问，“……要多久？”

叶零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是最近我真的很累。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已经结束。密码拿到了，接下来的事，也不

用我做了。”

男人抿了一口红酒，然后靠在吧台，在一片黑暗里静静看着他，像是笑了一下：“零，你想休息，我可以帮你安排…

…但是，不接任务，你要去哪里？做什么呢？”

这样的生活，叶零已经完全适应了，甚至可以说，他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组织安排的工作上。如果不接任

务，也许生活会在忽然间变得迷茫无趣……

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是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来好好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叶零闭了下眼睛，低哑着声音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样的决定，所以，不管离开归的这段时间我要做什么，

Key，我都希望你能答应我。”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他走过来，坐到沙发上，看着叶零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你说什么？”

男人的唇角微微翘起，重复了一遍：“我说要和你一起去，就当是为自己放个长期假期。”

叶零微微皱眉：“你不需要这样迁就我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滚烫的脸颊，低声问道，“要看医生么？看起来烧得很严重……”

叶零知道这样基本就是一锤定音了，大概他是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不会因为独自离开而觉得孤单吧。这个男人永

远这样体贴，温柔，这样了解他……

心中一暖，他不禁扯出个笑来：“不用了，死不了，睡下觉就好了。”像是要证明自己身体仍旧很健康硬朗，他撑着

沙发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你看，这不很好么？”

男人撑着下颚靠在沙发上，望着他无声笑了。

月光淌进来，青年的脸因为发烧而微微泛红，他歪歪斜斜走路的样子，竟迷糊的有些可爱。

Key一直趴在沙发上，看着叶零硬撑着走出门去。然后他轻轻皱了皱眉，眼神在那一瞬间飞快地闪过许多复杂而隐匿

的情绪。

直到门外“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他的思绪，他楞了一下，然后了然的笑起来。

104

半夜醒来的时候，身体被圈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零一时有点愣怔，像是忽然间就回到了和沈奕丞同居的日子。心里酸胀酸胀的，让他难受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Key从来就没有这样过，因为他的床上，能够躺上去的不是他的情人就是他自己。除此之外不会出现第三类人。

而叶零现在就属于这第三类人。

他摸了摸已经不那么烧的额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下了床。

水壶里没有水了，他不死心的倒了倒，还是一滴水也倒不出来。他也懒得再拖着疲软的身体四处走，直接从酒柜里拿

了一瓶红酒开了就往杯子里倒。

Key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上好的酒有很多。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感觉喉咙里的干涩感略略褪去了，又接着喝了几口。

夜风凉凉地掠过肌肤，然而他却愈加觉得有股燥热感难以抑制地升腾而起。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不禁弯下身体，

将头埋进沙发里。

“唔……”他低吟一声，皱着眉细细喘息着。

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就是傻子了。迟锐那家伙就像是跟他有仇似的，每次都要整他一回才算完

事。

看来那个酒催动了残余的药性，叶零咬着牙，无可选择地将手往下探去。

汗水从沿着他下颚的弧度缓缓滑下。风一吹，身上凉过一阵，而后便愈加燥热难耐，像是被火烧着一般。

他就这样趴在沙发上，直到背上一沉，一双略显冰凉的手按上他的手，带着它有规律的撸 动起来。

叶零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模糊。

男人湿热的气息贴过来，若有似无的吹在耳边，他被激得微微一颤，然后他听见男人低笑着在他耳边说，“……放轻

松，很快就好。”

表心迹

105

空气在渐渐升温。

叶零已经无暇再顾及其它，他紧闭着眼，微微张着唇，发出一些破碎的呻吟。男人的手指不留丝毫缝隙地与他的手指

紧紧交缠在一起，略过的地方都会泛滥出一片滚烫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