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啊,你就饶了小的吧,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小,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小人死了不要紧,可是我那
老母妻小可怎么办啊?”
那士兵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求道。
南宫辰刚想骂一声“没出息”,不就摔跤么,跟要他命似地。
然而一抬眼,脚下居然跪倒了一大片,“将军,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将军,我那老母,妻小还等着小人照顾呢,将军,饶了我们吧。”
……
众人跪在地上,一个个脸上挂着彩,浑身狼狈不堪,大男人哭的凄凄惨惨戚戚,比女人还凄惨,抽泣声一片。
这些皇城的卫兵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哪里有他边关的那些士兵耐打击,这是南宫将军的第一想法。
却不想他那江湖上几乎无人匹敌的武功,小小的士兵怎能是他对手。
南宫辰这口恶气还没出完,又见这些士兵哭哭啼啼的模样,心下更加烦躁,重重的踹了一脚跪在最前面的那人,“滚
,都给本将军滚下去,原地练习刺枪一千下。”
只要不和南宫将军切磋武艺,让他们干啥都行,士兵们一个个如蒙大赦的,兴奋异常的领命离开了。
南宫将军郁卒的真想提着刀杀进皇宫去,宰了轩辕靖安那只烦人的绿头苍蝇。
李涛犹豫着在将军的营帐外徘徊,“此事要不要禀告呢?要。”李涛先前走一步,顿了一下,“还是不要吧。”
又一想这样不妥,还是进去禀报一声吧。要是圣上和那个轩辕靖安一不小心擦出点火花,南宫将军还不活活剐了他。
他这在外头犹豫徘徊呢,南宫辰已经听见了动响,“李涛,你一个人在外头瞎嘀咕什么呢。”
李涛浑身一个激灵,打起十二万分小心,进了营帐,跪下,“启禀将军,圣上和那轩辕靖安移驾去了北郊城外,观赏
幽冥业火的奇景去了。”
这还得了,这轩辕靖安居然将他家铭儿拐出宫了,而且还去欣赏什么幽冥业火,花前月下,美景当前,两人一步小心
擦出火花可怎生是好。
南宫辰脸色不善,“什么时候的事。”
“回将军,大约一个时辰前。”
“你个废物,怎么不早点来禀告。”南宫辰怒火熊熊的斥责道。
李涛很委屈,是将军说,再敢挑些鸡毛蒜皮的事来消遣他,他就赏他五十大板。
他这两头捞不上好的,到底是图了什么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走水了
这轩辕靖安以为他南宫辰被禁足在将军府,他就望尘莫及了吗?
居然还将他家铭儿拐带出了宫,南宫辰蹙着眉头,沉吟片刻,“此次与轩辕靖安一起来的轩辕国使团可还在驿馆?”
李涛不明白南宫辰为何忽然提起了轩辕国使团,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禀将军,这轩辕国使团就住在宫外南郊
的驿馆内。”
南宫辰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抿唇一笑,“那甚好。”
水天成一色,通红一片,宛若燃烧至天际的幽幽冥火,这枫叶红似火,连绵成一片,远远望去,视觉效果甚为惊人。
轩辕靖安止不住吸口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景,真是名不虚传。”
仿佛是为了印证轩辕靖安这勾话。
风起,叶落。
红叶漫天飞舞,犹如翩然起舞的蝴蝶般,妖娆多姿。
夏清铭从御撵上下来,脚下踩着片片落叶,心内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一重山,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
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
塞雁高飞人未还,
一帘风月闲。”
或许是被这壮观的美景感染,夏清铭随口吟了一首诗。
有侍从将小桌搬了过来,婢女端着酒壶,甜点,小菜,在那小桌上熟练的布菜,不大功夫儿,就将那不大的小桌摆的
满满的。
脚下踩着红似火的枫叶,每走一步就发出簌簌的响声。
夏清铭撩起衣袍,席地而坐,地上软软的,让人觉得惬意而舒爽。
端起酒壶,往白玉琉璃杯里满上,凑到唇边,一股甘甜的香味直冲口鼻,含了一口酒,缓缓咽下,夏清铭近乎贪婪的
用舌尖舔了舔淡色的唇,那唇齿留香的余味,让夏清铭颇为回味。
轩辕靖安盯着夏清铭,看见他那一脸惬意享受的模样,仿佛喝下的是琼脂玉液般,不由得也端起一杯,凑到唇边。
枫叶在上空飞舞着,似乎也被那美酒吸了,飘扬着落到了小桌上。
这情景,旖旎而绚丽,连那纠缠纷飞的红叶也似乎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若是此地有对男女,必定会当下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轩辕靖安如是想着,唇角弯起一个弧度,配上那飞扬的眉角,极为邪魍而魅惑。惹得守在不远处的几位小宫女不由得
春心萌动,微微红了脸颊。
“这酒,真是不错呢。”轩辕靖安的目光落在夏清铭那淡色的唇上,刚刚因着沾了酒的缘故,唇色娇艳欲滴,诱的人
真想扑上去咬一口。
轩辕靖安凸起的喉结咽了口唾液,喉结耸动了一下。
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极为轻浮,“当然,酒香,人更美。”
这种隔三差五就上演一次的戏码,夏清铭已经见怪不怪,白了轩辕靖安一眼,“太子殿下不觉得无聊么。”
“有夏帝这样的美人相陪,怎么会无聊。”
两人正聊着不相干的话题,远处一骑骏马飞奔而来。
轩辕靖安皱皱眉头,这人不是自己的随身带来的侍卫么,怎么跑这儿了?
那人越过层层侍卫的阻拦,直接跪倒在轩辕靖安脚下,“殿下,不好了。”
轩辕靖安不悦的咒骂:“没规矩的奴才,大呼小叫什么。”
那通传的侍卫见太子殿下语气不善,慌忙跪地叩头,“奴才知罪。”
轩辕靖安淡淡的应一声,稍缓了脸色才问:“何事这么大惊小怪。”
那侍卫面露难色,迟疑着上前一步,伏在轩辕靖安耳畔小声道:“我们的驿馆被兵马包围了。”
轩辕靖安眸色一沉,“怎么回事?”
“带兵的人是禁卫军统领,说是有个夜闯皇宫的小毛贼藏到了咱们府上。”
“那可搜出来人没有?”
“没有,那些禁卫军包围了府邸,手持箭羽,硬要我们交人,若是不交出就只能以武?解决。属下见此事关系重大,
所以前来禀告殿下。”
好好的闲情逸致被打搅,轩辕靖安脸色不善,“本宫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敢如此大胆。”
“皇太子殿下可是有事?”
毕竟这轩辕靖安是外国使臣,在他夏国有个什么事,对两国形势都不利,夏清铭客气道。
轩辕靖安勾起唇邪肆的笑笑,“本宫可否理解为夏兄是在关心我。”
“当然,太子殿下在别处我不管,但是在我夏国若是有什么闪失,致使两国矛盾加深,这个责任朕可担不起。”夏清
铭一本正色。
轩辕靖安笑的轻浮,“多谢夏兄关心,本宫去去就回。”
不就几个禁卫军吗,他轩辕靖安一个人就能搞定。
轩辕靖安飞身跨上了一匹马,一扬鞭,马儿甩开四蹄,飞驰而去,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夏清铭百无聊赖之际,斜肘着脑袋,酒壶在右手间被高高抬起,望着满天的红叶,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脑海里能想到
的,还是南宫辰。
想着想着,不由得昏昏欲睡。
小雪也不知打哪飞来,落在了夏清铭的肩头,在夏清铭脸上亲昵的融了融,然后欢快的跳到桌子上,吃着那剩下的糕
点。
夏清铭用那圆润的指腹在小雪顺滑的羽毛上摩挲。
最近总是犯困,胃口也是出奇的好。
对于这些异样,夏清铭并未放在心上。
等了约摸有两个多时辰,轩辕靖安一去不复返,没人打搅,夏清铭落得清静,一个人趴在枫叶上,浑浑噩噩睡了片刻
。
一阵马蹄声响,轩辕靖安去而复返,似乎事情已经解决,轩辕靖安一脸神采奕奕,从马背上纵身而下,大大咧咧的坐
到了夏清铭面前。
夏清铭吊着凤眸,懒懒的看他,“可是解决了?”
轩辕靖安端起小桌上的酒壶,仰头往嘴里猛灌一口,甚为豪爽。颇为自大的道:
“我轩辕靖安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轩辕靖安刚想提议,来点诗情画意,或者是携夏清铭之手去枫林里散步,顺带着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先前那个禀告的侍卫却又匆匆赶了过来。
“报太子殿下,咱们后院存放的布匹金帛走水了。”
这事可非同小可,要知道轩辕国向来注重商业,最富盛名的就是丝绸布匹,那可是顶尖工艺,在四国无可比拟。
轩辕国将布匹生意掌控到了皇家手里,一手控制布匹价格走势。
所以这次轩辕靖安来夏国,一是为了提议两国和亲之事,再者也是为了将轩辕国的布匹生意发展到夏国。
这布匹要是被火烧了,那他这一趟岂不是白走一遭,回去他父皇还不知道怎么惩治他呢。
轩辕靖安心下大惊,慌忙起身,一跃翻上了马背,一甩马鞭,狂奔了出去。这次去的匆匆,连招呼也来不及打。
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轩辕靖安略带疲惫的返了回来。
盘膝坐下,闷闷的喝了口桌上的酒。
“殿下,殿下,不好了……”
再次听到这催命似地声音,轩辕靖安头顶青筋根根直冒,怒叱:“又怎么了?”
“殿下,不好了,又起火了。”
夏清铭心里也觉得挺纳闷,怎么今日好端端的,这火专烧轩辕靖安所在的驿馆,总觉得这火起的有点诡异,像是人为
的呢?
就听得轩辕靖安愤愤的起了身,狠狠的磨牙,“欺人太甚呐,欺人太甚。”
然后再次风风火火的骑着马,赶了回去。
直到黄昏,丹霞映照了半边天也见不着轩辕靖安的影子,夏清铭休憩了一会儿,顿觉得精神大好,踏上了御撵,浩浩
荡荡的回了宫。
第二日,就听闻众臣议论,昨日,轩辕靖安所在的驿馆着了六七次火。
而将军府貌似昨晚半夜,也走水了,火势还挺大。
不就是欣赏一下幽冥业火么,怎么还牵连上了将军府和特使的驿馆,夏清铭郁郁的想。
第一百一十四章:归国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轩辕靖安这只绿头苍蝇在夏清铭身边打转了半个月之久后,终于做出了回国的决定。
当然如果可能,轩辕靖安真的想继续在夏国逗留一段时间。
这里山美水美,尤其还有他心心惦念的美人。
只可惜,与美人相比,王位似乎更加重要,他那整日只知浑浑噩噩的三弟居然想到了要篡他的位,这几日小动作不断
。
那个草包,一想起他那三弟,轩辕靖安心里冷叱,居然也会耍起了小聪明,在背后给他使绊子。
等他回去,一定不会饶了这个蠢货。
得知轩辕靖安离开,夏清铭心底多多少少松了口气,这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诡异莫测。
轩辕靖安是轩辕国的皇太子,所以那天,夏清铭礼仪性的前来送行,随行的有朝中几个大员以及南宫辰。
用南宫辰的话说,好歹相识一场,两人怎么说也算是一见如故,总要送别送别。
夏清铭觉得南宫辰那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记得,那日轩辕靖安住的驿馆和将军府走水后,第二日两人下眼圈都有乌色,一见面,两人都冷着张脸,毫无顾忌
的将身上的冷气嗖嗖的往对方身上招呼。
与夏清铭告别的时候,轩辕靖安故意贴近夏清铭,侧首在他耳畔低语,含笑的眉眼带着几分轻浮,挑了眼南宫辰,挑
衅意味十足。
果然就见南宫辰垮下了一张脸,双眸里两点火苗乱窜。
轩辕靖安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夏兄,他日我们必定还会再见,若是再见,我势必要你成为我的人。”
这人说的非常肯定。
夏清铭可不吃他那套,“呃,朕的皇宫恐怕容不下皇太子这样居心叵测的妃子呢。”夏清铭将妃子两个字咬的极重。
想调戏他,他就不会反过来挖苦么。
轩辕靖安深深的用鼻子吸了一口气,有些贪婪的吸吮着夏清铭身上的淡香,这一别,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使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皇太子殿下一声令下,他们好随时出发。
轩辕靖安也不再耽搁,转身就要离开。
“轩辕兄。”
却是南宫辰上前一步,唤住了他。
轩辕靖安脚步微微一顿,回过神饶有兴趣的望着南宫辰,“南宫将军可还有事?”
南宫辰也学着轩辕靖安先前的样子,压低声音,俯首在他耳畔道:“皇太子殿下最好还是赶紧回去看看,你那三弟现
在正闹着当太子呢,回去晚了,这太子之位怕是要易主。”
轩辕靖安神色一凛,脸上闪过诧异之色。刚想问南宫辰你怎么会知道?这是他们皇家内务的事,消息早就严密封锁了
。
随即一想,顿时了然,眸子里终于也窜起了火苗,恶狠狠的瞪着南宫辰,“是你指使我那三弟造反的?”
他就说么,他那个草包弟弟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强悍精明了,原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南宫辰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眸子深邃难辨,声音平淡,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压迫。
“太子殿下若是还敢再来纠缠我家铭儿,我不介意让你的二弟,四弟呀,挨个的轮番造反。”
“你……”
轩辕靖安铁青了一张脸,却是半分火气也无法发出,最终狠狠的磨牙,“南宫辰,来日方长,本宫迟早会和你讨回这
笔账的。”
轩辕靖安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袖气狠狠的翻身上马,走了。
目送着轩辕靖安离开,夏清铭有些许的好奇,南宫辰到底和轩辕靖安说了什么,那人竟然瞬间变了脸色,一脸狰狞,
像是要杀人似地。
“南宫辰,你和那太子殿下可是说了什么?”
夏清铭那双凤眸闪过狐疑的神色。
南宫辰见他家铭儿主动和自己说话,腆着张厚脸皮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带着欣喜的味道,声音有点委屈,“铭儿,
你终于肯理我了。”
南宫辰这一声铭儿,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随行的几位官员刚好能听见。
所以很不幸的,那几位随行在夏清铭身后的官员,在听到南宫将军这一声铭儿,险些没吓得软倒在地上。
夏清铭被呛得脸一红,连忙将手捂在唇边,假意咳嗽一声。
那斜长的眼,狠狠的剜了南宫辰一眼。
却不知怎么的,胃里一阵翻滚,夏清铭捂着嘴哇的吐出一口酸水。
南宫辰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拍打着夏清铭的后背,关切的问:“怎么?莫不是早晨贪凉,伤了胃。”
“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想吐。”
呕完了最后一口,夏清铭用手帕擦擦嘴角,漫不经意的说道。
“还是宣御医来诊断诊断吧,怎么能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一路回了景阳殿,这还是南宫辰这半个多月来第一次踏入景阳殿,一时间还真的有那么点感慨万千。
秋末,天气逐渐转凉。景阳殿里却还是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