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printemps春天——不住声相

“你听谁说的？”墨非有些惊讶地看着肖扬。

“鸣鸣说的。”肖扬自顾自地喝着酒。可其他三个人却愣住了。

“鸣鸣……是谁？”桑麒问。

肖扬看着三人一脸捉奸的表情，觉得很无奈，“就，就是陈悦鸣啊！”

“什么时候变成鸣鸣了，不叫小狐狸精了？”杨诺一脸奸笑。

“你们别转移话题啊，说嘉音，说嘉音！”肖扬有些尴尬地说着。

“墨非，其实，我觉得吧，如果你不告诉嘉音会不会比较好？”杨诺说。

“不告诉嘉音？”

“是呀，26号那天不是周末，你要照常工作不是，采访梅若也是在你工作时间内，只要你保证不出问题，按时回家和

嘉音二人世界的话，不就没问题了吗？”

“可是，我不想骗嘉音。”

“没让你骗他，他不问，你就不说，他问起，你就实话实说，再说了，梅若本身不是问题，她的专访只是你的一个普

通工作而已，难道你平时的工作都要向嘉音一一汇报吗？”

“杨诺说的有道理！”肖扬点点头，“嘉音心细敏感，有时还爱钻牛角尖，你说了反而会让他多想，倒不如……”肖

扬一抬头就看到墨非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你，别，别误会，这些我都是听……听别人说的……”

“又是听鸣鸣说的，是吧？”杨诺笑没了眼睛。

“我闭嘴还不行吗！你们说，你们说！”

“不说了，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

墨非起身走出LaSoie，其实肖扬说对了，嘉音太过敏感，有些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但嘉音会想太多，墨非知道，嘉

音非常介意梅若的存在，虽然在他看来，在他决定接受嘉音的那一刻起，梅若早已不复存在。的确，那天在音乐教室

再次遇到梅若的时候，他是有些失神，但他明白，梅若带给他的不是什么对往事的感慨，更不是什么怀念，而是一种

莫名而巨大的压力，以及对这种压力的本能反感，在和嘉音坦白过去之后，墨非反而觉得有所是从了，多少消减了这

种压力。墨非现在最在意的，是嘉音的感受，他不想嘉音不安，更不想嘉音难过，也许，不告诉嘉音，尽可能地淡化

这件事，比较好。

十九.你的生日，我的承诺上

嘉音正在水池边洗碗，墨非看着嘉音纤细的背影，从心底生出一股细密的暖流，无比的安心和满足。他站起身，走到

嘉音背后，轻轻地拥住嘉音。

“嘉音……”低下身，把脸埋进嘉音的颈窝。

“嗯？就快好了。”

“我帮你洗……”说着，手顺着嘉音的手臂往下滑。

“别，你帮忙，半个小时也洗不完两个盘子。”

“洗碗会伤手，明天我给你买个洗碗机吧。”

“呵，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洗个碗怕什么？再说，洗碗机洗的干净吗？”

“多洗几遍就干净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进行着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墨非则像只大猫，整个人黏在嘉音身上又揉又蹭。

“喂！”嘉音挣扎一下，“别闹，下周，就是你生日了，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之前两人就已经说定了，先和

肖扬墨语一群人提前在外面聚一次，在墨非生日当天，要和嘉音在家单独过。

“呵呵，”墨非低笑了两声，咬了咬嘉音脖子，“想吃嘉音……”

“别闹了！”嘉音已经洗好碗，转过身，“和你说正经的呢！你……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嘉音……”说着又一次黏上嘉音，“下次不要穿这种圆领T恤，害我都咬不到！”

“你认真点儿！”嘉音红着脸推开墨非。

“我是认真的啊！我想再要个嘉音，和你一模一样的，如果有两个嘉音的话，我可以左拥右抱，呵呵，”墨非在嘉音

耳边轻轻地呼了口气，“咱们还可以玩3p。”嘉音的身体不由地颤了一下，立刻推开墨非。

“你……你……”嘉音有些语无伦次，“你，正经点！”

墨非看着嘉音些许恼怒的表情，笑了笑，决定不再捉弄他。“这种事应该是送礼物的人该考虑的吧，我只负责收就好

了。你不会是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准备礼物了吧！”

“我……我是准备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所以……”

“既然都准备了，那还问我干嘛，如果我说了，又不是你准备的那种，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心意。”

“那，我多送你几样不可以吗？”嘉音抬起头，清澈的眼中装满了认真。

墨非抱住嘉音，轻轻地摇晃，这样的嘉音让他爱不释手，“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不过，”墨非故意刁难：“我

最想要的，就是再要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嘉音！”

“你想得美，”嘉音在墨非怀里笑了笑，“你那天，早点回家！”

“嗯！”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墨非生日的当天。墨非从上班开始就心不在焉，数着钟点盼着回家。梅若的采访是下午，

墨非的计划是下午尽快采访完，然后立刻回家。沈宁是社长派给自己的助手，墨非觉得有这个助手还是不错的，首先

，有了这个助手，自己和梅若就不是两个人见面了，自己倒不是怕和梅若单独见面，但这至少让嘉音更安心一些，其

次，采访如果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拖延了时间的话，可以完全把事情丢给这个助手，自己可以保证提前回家。

下午，墨非和助手准时来到约好的咖啡屋，坐在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沈宁，你这是什么意思？”墨非看着沈宁手中绚丽的花束。

“嘿嘿，我其实是梅若老师的粉丝。”沈宁有些腼腆地笑了。

墨非觉得这有些不妥，他刚想说话，却看见梅若走了进来。

“梅若老师──”沈宁挥了挥手。

“你好！”梅若对沈宁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墨非，神情有些微妙，“好久不见……墨非……”

“好久不见！很高兴你接受我们杂志的约访，这位是我的助手，沈宁。”墨非的语气从容而恰到好处，温和却不失正

式。

梅若优雅地笑着，一直看着墨非，没有接话，沈宁完全没有感到气氛的微妙。“梅若老师，这是送给你的！”沈宁递

出鲜艳的花束。

“谢谢你！”

“那我们开始吧！”沈宁随即开始了自己准备已久的访问。

访问进行的非常顺利，虽然这次访问是墨非负责，但是因为沈宁是梅若的粉丝，墨非之前又帮沈宁做足了功课，结果

沈宁的话比墨非的话还要多，这次的采访基本是沈宁主导。采访临近结束的时候，沈宁接到一个社里来的电话，跑到

一边听电话，终于，墨非和梅若单独相处。

“墨非……”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梅若先开了口，她搅动着面前的果汁，“你好吗……”语气轻轻地，却带着一丝不

易察觉的颤抖。

“我很好。”

“对不起……”梅若抬起头，看着墨非，眼中带着晶莹。

“为什么说对不起？”墨非看了看梅若，“如果你是为之前的事，那完全没有必要，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也无关

对得起对不起。”

“你……”梅若有些犹豫，“你，不能弹琴了吧……是因为我吧……”

墨非微微皱了皱眉，梅若的话让他感到一丝烦躁，“我不是不能弹，只是不想弹而已，而且，也不是因为你。”

“是嘛……”梅若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能再弹一次给我听吗？”梅若看了看墨非，随即

看向不远处的一架钢琴。“正好，这家咖啡馆有架钢琴。”

“你觉得我会愿意给你弹吗？”墨非的眼中染上一层寒冷。

“是不愿意还是不能？”梅若的说的有些急促，“墨非，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因为我而不能再弹琴，这让我很内疚！

你明明那么有才华……如果你愿意，我会陪着你，帮你想办法，帮你找回你的音乐！”

“呵，”墨非笑出了声，“梅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觉得太阳应该是围着你转的吧！你其实远没有你自己想的那样

重要，至少，对于我是这样。”墨非轻轻地笑着，但却让梅若觉得窒息。

“如，如果是这样，那你就为我弹一首，哪怕是一个音符，让我死心！你都不敢坐到钢琴边，你让我怎么相信！”

墨非皱了下眉，除了墨语和嘉音，他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坦白自己对钢琴的恐惧，因为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钢琴

曾带给他的各种快乐和荣耀，已然使钢琴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而要在外人面前承认这种自己对“自己”恐惧，他做

不到。墨非深邃的瞳仁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的骄傲让他无法退缩，他倔强地站起身，走到那家奶白色的钢琴前，坐下

。墨非忽然感到，心脏仿佛被一条恶蟒缠住，一种本能在提醒他赶快离开，他知道自己的心开始颤抖，眼前的钢琴仿

佛是一片沾满剧毒粘液的荆棘，一旦触碰就会浸入体内。墨非下意识地想逃，但是理智和高傲逼着他抬起手，打开钢

琴盖，墨非僵硬地把手放在了琴键上，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的身体和全部的意识都在和那种深深的恐惧作斗争，完

全无暇思考要如何弹奏。他下意识地按下琴键，生硬的音符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墨非──”梅若拉起墨非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切都已明了，她的眼睛已经泫然，“墨非，墨非，对，对不起……

”说着，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墨非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自己果然还是敌不过那种恐惧吗？他叹了口气，看了看梅若，抬手抹掉梅若的眼泪，“不

管你的事……”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没有任何怜惜或者安慰的意思，然而，看在另外一个人眼中，却无异于天崩地

裂──是的，嘉音看到了。他手提着蛋糕盒，呆呆地站在街边。透过咖啡屋明亮的落地窗，他看到墨非坐在钢琴前，

看到梅若拉着墨非的手，看到墨非在为梅若擦眼泪……墨非是在为她弹琴吧……墨非是在安慰她吧……他们……是一

起庆祝生日吧……那么一瞬间，嘉音觉得自己的消失了，自己变得和空气一样透明，看着玻璃窗那边，坐在钢琴前的

那个男人，明明昨天还抱着自己，为什么现在是那么的遥远，而且，越来越远，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自己明明很

爱他，可是自己仿佛又从来不曾存在过……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切都空了……

墨非回到家，看到嘉音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他悄悄地走了过去，猛地抱住嘉音。

“啊！”

“吓你一跳吧！一个人想什么呢？”墨非揉了揉嘉音的头发。

“墨非？”嘉音有些空洞的眼睛开始聚焦，仿佛确认一般地抬手抚上墨非的脸颊，“墨非……真的是你！”用力抱住

墨非。

“呵呵，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小傻瓜，我不会来还能去哪儿？你那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嘉音放开墨非，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饿了吧，看我给你做了什么！”说着拉着墨非走到餐桌前。

看着满桌的菜肴，墨非吻了吻嘉音的脸颊，“宝贝儿，辛苦了！”

拉着墨非坐下，嘉音开始给墨非倒酒，但墨非觉得嘉音非常地不对劲，开始是给自己倒酒，可后来都是嘉音一杯一杯

地喝，而且，今天嘉音的话特别的多。

“嘉音，少喝点，要醉的！”

“不会，我不会醉的！”此时的嘉音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墨非，你看你看，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生日蛋糕哦！”墨非打开蛋糕盒，里面蛋糕的造型是两颗穿在一起的心。嘉音

的眼神变得有些游离，指着一颗心，抬起微红的脸，说：“你看你看，这是我的心，真的是我的心啊，被穿透的感觉

真的好疼好疼！”说着拉起墨非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不信你摸摸看，它是不是在哭？”

“嘉音……”墨非有些不知所措，“嘉音，你怎么了？”

仿佛没有听到墨非的问话，拉着墨非的手，嘉音自顾自地说：“咦？它不见了？跑到哪儿去了？”

“嘉音，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啊！在这里！”嘉音的手抓住墨非胸口处的衬衣，吃吃地笑，“原来在这里！墨非，墨非……”说着就往墨非的怀

里钻，墨非知道嘉音有醉了，看着嘉音微微泛红的小脸，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只好紧紧搂住嘉音。

“墨非~墨非……”嘉音的小脑袋不停地在墨非怀里蹭，“我叫什么？”

“果然是醉糊涂了，”墨非宠溺地摸着嘉音的头，“你叫嘉音。”

嘉音摇摇头，“不对不对，还差一个字。”

“呵呵，穆嘉音……”

嘉音满意地点点头：“嗯，对了！”仿佛是奖励一般，嘉音起身抱住墨非的脖子，在墨非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穆嘉音……最喜欢什么？”

“小提琴。”

嘉音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还有，还有一样！”

墨非看着如此粘自己的嘉音，心想酒醉的嘉音真是可爱，忽然想逗逗他：“还有什么？不知道了。”

嘉音愣了一下，眼神忽然飘忽起来，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缓慢地把头靠在墨非胸前，“你不知道呀，”声音轻

柔，却浸透着一股凄凉，“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穆嘉音好喜欢好喜欢墨非……比任何人都喜欢……都喜欢……”

“我知道，我都知道……”墨非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嘉音，他的嘉音是如此的敏感，爱得

是如此彻底，他亲吻着嘉音的额头，安抚着他的天使。不一会儿，嘉音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墨非的怀里挣脱。“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