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忍师表 上——欠扁之包子

苏九天默默的想着，他什么时候耐力这么差了，眼界这么低了，419不成，邪火没压下去，居然被这么个青涩的小家伙，一点就着了。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快步走到玄关，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的拖鞋，然后悠悠的坐在了起居室的沙发上。

不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白小忍忙着避开伤口，轻手轻脚洗完了，光着身子，湿漉漉的站在淋浴头下面，托着腮帮子，来来回回的打量着架子上的几条毛巾。

浅蓝色的，大大的毛巾和浴巾，那是眼镜男的吧，浅蓝色的，小小的毛巾和浴巾，那是小娃娃的吧，咦，怎么没有了，小娃娃的老娘的毛巾呢，难道她都不用毛巾的？

白小忍挠了挠头，困惑，左手扎的玻璃，苏九天早趁着白小忍熟睡的时候，无痛的处理了，白小忍这回不龇牙咧嘴了。

“啊，管他的，小娃娃的老娘用不用毛巾，关我什么事。”

白小忍嘟哝了一句，又苦巴了小脸。

“那我拿什么来擦。”

白小忍光着脚，环着胸，水汽蒸发着，身上的鸡皮疙瘩慢慢的蔓延，白小忍正寻思着要不用刚脱下来的衣服擦擦干净算了，忽然玻璃门就被人扣响了。

“白小忍，开门，我把毛巾和衣服递给你。”

苏九天的声音古井无波，早听不出半点的不对劲。

“谢谢苏老师！”

白小忍如死囚遇了大赦，久旱逢了甘霖，激动的扒住玻璃门，哐几一下拉了个大开。

苏九天没料到白小忍这么奔放，直直的杵在门口，头一低，把光溜溜的白小忍看了个精光，水淋淋的一个小人儿，抖抖的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浑身被浴室的热气熏的粉红，淤青刀伤都像是SM的爱痕。

“门，不必开这么大。”

苏九天不可谓不从容，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瞥过眼，把衣服递过去，又伸手关上了门。

苏九天没看到，门大开的一瞬间，白小忍浑身一僵，脚下一乱，面目抽搐，淌着水珠的小脸红的和煮了的虾米一样，连湿漉漉的头顶都走火入魔一样冒了屡屡的青烟。

——和苏九天一样，白小忍也没料到，自个儿这么奔放。

果睡是一回事，那是仅有天知地知，被子和我知的事儿，不打紧，而这么主动的拉开了门，让人看个精光，可是……

白小忍默默的接过衣服，默默的看着门被关上，然后狠狠的敲了敲头，激动个屁啊，门开这么大，中邪了是不！

折腾了一会儿，白小忍揪着松散的睡袍带子，提着拖在地上的，让他不由得哀恸起自个儿身高的下摆，汲着船一样的拖鞋，一脸苦巴巴的走出了浴室，沿着走廊走到起居室看，苏九天不在，白小忍挠了挠头，又往卧室走。

眼镜男，懂不懂待客之道啊，把他一个人撂着，就不管了。

信不信他把屋里偷了个遍，然后卷款潜逃！

白小忍有贼心没贼胆的想着，就到了主卧室的门口，见那门半掩着，里面的橘色灯光很是柔和的透出来，白小忍轻手轻脚的上前，扒拉着门框，偷窥一样往里看。

主卧室挺大，简简单单的没什么装饰，窗帘拉上了，书桌上的书，文件，杂物都堆叠的清清爽爽，门口一排实木的衣柜，贴墙一张KINGSIZE的床，浅蓝色的床单，一个，只有一个，大的让人咂舌的枕头。

苏九天坐在床沿，单手搭在床边一张大号的婴儿床上，微微的低着头。

“Hush，little-baby，don’t-say-a-word，Papa’s-going-to-buy-you-a-mockingbird……”

轻柔到极点的安眠曲，缓缓的流泻而出，零零落落的跌进白小忍的耳朵里，很有磁性，让人莫名的安心。

Papa……

白小忍扒拉在门沿上的手，狠狠的抖了抖，爸爸……

白小忍咽了口口水，本就不小的眼睛瞪的老大，听的入迷，大气都不舍得出一口。

白小忍没有爸爸妈妈，从第一次睁眼起，白小忍的世界，就不存在爸爸妈妈，买衣物的，带他回家吃饭的，给他的成绩单签字的，对他说‘生日快乐’的，颤颤巍巍拉开和他厮斗的小孩的，只有病弱的奶奶。

什么温馨，什么团圆，什么天伦，什么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可以回家找爸妈哭，什么无论出了什么错，都有爸妈给撑着腰，白小忍一概不知。

这会儿看着苏九天的背影，听着苏九天温柔的自称‘Papa’，暖暖的哼着安眠曲，白小忍忽然就无视了苏九天的为人，无视了他的表里不一，白小忍有些痴痴的想着，爸爸……

苏九天，是个‘爸爸’，白小忍莫名的被吸引，想亲近，心里氤氲着，像是被橘色暖阳映照的大地的气息，真真切切的，却又暧昧的模糊不清。

白小忍正晃神，就听到了嘹亮的小孩哭声。

第020章：带孩子

“呜哇哇，哥哥，哥哥——”

璃璃在爷爷奶奶家，照例的不肯吃东西，睡了那么久，饿着肚子一醒来，就再也不肯入睡，大声的啼哭着，璃璃一手拍在苏九天的脸上，小短腿踢开被子，踢开维尼熊，胡乱的在空中踢蹬，对苏九天的安眠曲不闻不问。

“璃璃乖，别哭，哥哥在洗澡呢，很快就过来。”

苏九天无奈，不再哼哼没用的安眠曲，伸出两手，小心的把璃璃从床里抱起来，转了个身想出门，就和愣愣的杵在门口的白小忍对上了眼儿。

“白……”

“哥哥！”

苏九天还没说完，璃璃就精神一振，小嘴一咧，乐颠颠的冲着白小忍伸出了两只莲藕一样的小肉手，两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熠熠生辉。

“哥哥，哥哥——”

璃璃不断的叫嚷着，把悲悲切切的白小忍叫的乐呵了起来。

小娃娃，真的很想很想他啊。

白小忍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来，一点不客气的伸手，想从苏九天怀里把璃璃捞过来，谁料手一松，动作一大，拎着的睡衣下摆都掉在了地上，没系紧的睡衣带子松开，走动的时候，两条笔挺的腿一撩一撩的，春光露了个透彻。

白小忍没留神，只觉得腿上凉飕飕的，苏九天瞥了一眼，也没介意，只轻笑了一声，把璃璃放进了白小忍张开的两手里。

“白小忍，帮忙带一会儿璃璃，我去给璃璃熬点粥。”

“好啊，苏老师放心。”

白小忍像搂着一个肉团一样搂着璃璃，大大咧咧的打着包票。

苏九天点点头，走出门几步，又回头。

“白小忍，想吃夜宵么？”

“夜宵？好啊！”

“咸的可以下白水面，或者泡饭，配小菜，甜的有酸奶红薯泥，都挺快，要哪个？”

“嗯……”

白小忍摸了摸肚子，折腾了大半夜，白小忍个吃货肚子空空，嘴边寂寞，一听吃的，馋的直想流口水。

“我都要……”

白小忍习惯性的撅了撅嘴，又有些讪讪的看着微微发愣的苏九天，眨了一下眼睛，努力楚楚可怜，彬彬有礼的哀求。

“可以吗，苏老师？”

“……”

苏九天沉默了一下，然后轻笑着点了点头。

“可以啊。”

厨房在玄关边，苏九天走几步就没影儿了，白小忍眼里的哀求散的飞快，毫无感激之情，甚至还拽拽的撇了下嘴，他帮眼镜男带孩子，眼镜男还吃的给他，一点都不过分，最近的保姆价位多高啊，他都没向眼镜男收钱呢。

抱着璃璃，白小忍吧唧了一下嘴，想着即将出炉的夜宵，很惬意的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要不是浑身还带着伤，白小忍一定会欢乐的在KINGSIZE的床上打几个滚的。

“不愧是双人床，大的离谱啊。”

白小忍一边感慨，一边任由璃璃四肢着地，‘咿咿呀呀’的在床上乱爬，小脚丫子踩的床单凌乱不堪。

白小忍仰躺了一会儿，把那尺寸大的离谱，软和的不可思议的枕头垫在后颈上，然后伸手随意的扒拉着另一个，想要抱进怀里蹭蹭，只是白小忍扒拉了半天，连床单都掀开了，还没找到另一个枕头。

“奇怪，这不双人床么，怎么只有一个枕头。”

白小忍困惑的嘟嘟哝哝，正好璃璃扒着床单，四肢并用的撅着小屁股爬过了白小忍腿边，白小忍顺手就在璃璃肉鼓鼓，软乎乎的小肚子上戳了一把。

“小娃娃啊，你老娘的枕头呐？难道你老爹和你老娘的感情那么好，共用一个枕头？”

“呀呀呀！”

“不对啊，如果感情真那么好，你老爹怎么还种马性子不改，出去拈花惹草，大半夜的还在雕栏玉砌逗留啊？”

“呀呀……”

璃璃才不管白小忍说什么，小肚子被戳的难受，璃璃撅着小嘴，两只小短腿盘起来，歪着小身子坐在床上，两只手抱住了白小忍在戳他肚子的手，使劲儿的推啊推。

白小忍才不把璃璃那点小昆虫劲儿看在眼里，伸着手指，坚如磐石的继续戳着璃璃的肚子，一边还抬起头来，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在主卧室里四处的打量。

“奇怪了，怎么也没结婚照啊，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看看，眼镜男的老婆，会长什么样的，结果既不在家，还连张照片都没挂出来啊。”

白小忍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不知怎么的，白小忍对苏九天好奇的不得了，末了，白小忍呼的一下跳下了床。

他就不信了，小娃娃的老娘会连张照片都没有，去翻翻。

“小娃娃，乖乖在床上爬着，哥哥去去就回。”

白小忍觉着苏九天应该很认真，很心无旁骛的在厨房里熬粥，没空来理会他，于是就叮嘱了璃璃一声，然后放心大胆的，撒着欢儿去翻箱倒柜了。

缘着墙，挨着窗，长长的一溜木制书桌，白小忍当先捞起了一个相框，一看，是璃璃的单人照，小家伙穿着纯白的小棉衣，咧着嘴，乱抓着手，吐着粉色的小舌头，冲着白小忍笑的欢畅。

照片的背景像是苏九天家的起居室，明朗的阳光映照在沙发上，璃璃的左手边还放着个巨大的，近乎有两米高的玻璃缸子，假山林立，水草飘飘，几条艳丽的，有人小臂那么大的鱼在水里摇摇摆摆。

啊咧，这么大个玻璃缸子，怎么他进来的时候，就没注意呢……

还是，眼镜男粗心大意的，一个不小心把里边儿的鱼都给养死了，恼羞成怒，就连鱼的尸体连同玻璃缸子，一块儿都给扔了？

白小忍挠了挠头，恶意的腹诽了一番。

——白小忍没猜对过程，但玻璃缸子的结局，白小忍猜对了。

放下相框，在毫无遮拦的桌面上随意翻了翻，一无所获，白小忍就开始挨个儿的搜抽屉。

白小忍先是大刀阔斧的开了几个抽屉，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儿，抽屉里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杂物，没什么特别的，白小忍就又跪在地上，打开了书桌最下边，也是最大的一个，足有半米高的柜子。

白小忍伸手胡乱的摸了进去，软软的是璃璃穿旧了的小衣服，苏九天没扔，全收起来了，白小忍的手在飘着樟脑味儿的小衣服上摸了几圈，就碰到柜子壁了。

“啊咧，全是衣服？”

白小忍嘟哝了一声，翻半天，没翻出璃璃老娘的照片，也没翻到点见不得人的私密，白小忍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很不甘心的在柜子壁上四处乱摸，最后索性伸出另一只手，脑袋一伸，把上身探进了柜子里。

白小忍十指并用的摸了很久，除了衣服还是衣服，白小忍悻悻，正想缩回身子，忽然手指碰到了一条缝隙，白小忍一愣，用力一扒拉，实木的柜子壁似乎松动了。

哇，难道是暗格！

白小忍一乐，一兴奋，似乎嗅到了私密的气息，正有些兴致了，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他身后冷了声。

“白小忍同学，你在找什么？”

“呃……”

白小忍一惊，连忙手忙脚乱的从柜子里缩回来，脑袋上顶了件璃璃的小围兜，还跪在地上，尴尬的扭过头，抬眼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苏九天，干干的笑了一声，结结巴巴的回答。

“我，我在找师母。”

第021章：吃夜宵

“我，我在找师母……”

白小忍说完，仓促的拨掉脑袋上顶的，璃璃的小肚兜，再瞥一眼半米高的柜子，自个儿都觉得心虚。

趁主人不在，在主人房里翻箱倒柜的，被抓了个正着，还说了个那么蹩脚的理由……

“你找错地方了，你师母不在那儿。”

苏九天淡淡的说了一句，冷冷的声音有些回暖，扶了一下眼镜，苏九天俊朗的眉眼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白小忍口中的‘师母’和他没有半点瓜葛。

“啊，是，是……”

“夜宵好了。”

“好了啊，苏老师，太谢谢你了，我这就去吃。”

白小忍打着哈哈，利落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从苏九天身边小心的绕了几步，蹭到大床边，一把抱起了爬的正欢的璃璃，不理会小家伙的扑腾，干干的大笑了几声就往门外走。

“来，小娃娃，我们去厨房~”

“……”

苏九天在白小忍转身的瞬间，眼一眯，幽深的瞳眸里泛起了阴冷的光芒，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苏九天一伸手就关上了半敞开的柜子门，两年多的‘珍藏’，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光。

门悄无声息的一阖，安静的再没起波澜。

苏九天跟着白小忍走到了厨房。

清浅的香味扑鼻而来，白小忍看见桌案上放着三只白净的瓷碗，缭绕着白色的热气，边儿上还有两个白色的扁平小碟子，显然是香味的发源地，白小忍随手把璃璃丢给苏九天，流着口水就迎了上去。

近看之下，第一个白瓷碗里，是刚下的白水面，清亮的汤底，柔韧的面条，撒了青色的几圈葱花，微微的油光氤氲成了几个小圆，在面条边浮动。

第二个和第三个白瓷碗里，是刚煮的泡饭，腾腾的热气直冒，粒粒饱满的米饭堆叠着，点缀在米白色的汤里，晶莹剔透，原汁原味的麦芽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两个小碟子，一个盛了酱菜，一个盛了酸奶红薯泥，捣成泥状的红薯，揉捏成了雪娃娃样，上小下大的两个球球，酸奶均匀的涂抹在红薯泥上，奶白色掩映着淡淡的紫色，小球球上还顶了片四叶草，小小的甜品精致的就像是工艺品一样。

白小忍很没教养的抹了一把口水，‘哧溜’一声。

“白小忍，你先吃，璃璃的小米粥还没好，我看着火候。”

苏九天把白小忍口水横流的小样儿尽收眼底，知道小家伙等不及了，就轻笑一声，一手抱着璃璃，一手帮着白小忍把碗碟都端到了饭桌上。

白小忍于是忙呼呼的去找筷子和勺子，冷不丁一转身，苏九天早备的齐全，一双乌木的筷子放在了他的碗边，勺子搁在了酸奶红薯泥的碟子上，饭桌边的椅子半推出，万事就绪，就等着他这张嘴了。

白小忍愣了。

一直病弱的白奶奶，不像寻常的老年人那么娇纵孙儿，即使孙儿孤苦无依，白奶奶心疼，也从未溺爱过孙儿。

白奶奶会给白小忍烧饭做菜，但不会让白小忍饭来张口，时常还让白小忍帮帮忙，洗洗菜，像苏九天这么做好了夜宵，摆好了碗筷，连椅子都给推好了的待遇，白小忍可是头一回，蓦然的受宠若惊。

苏九天看着白小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吃，就那么两眼直勾勾的瞪着那筷子，不由好笑。